陆小凤挑挑眉饶有兴味的道:“你说,若我们不答应,那你也可以不答应我们的要求。”
“替我打发了其他的障车。”叶英简单的道。
“哈哈!”司空摘星大笑道,“没问题!”话音落时,轻身倏然飞起,手中一枝短棒已朝叶英挥去。
礼乐手和其他随车而行的普通人惊叫四散而去,陆小凤和花满楼二人对视一眼,也提气飞身随着司空摘星往叶英处飞去。
纱帽被高高扬起,叶英从马上飞起,无形的剑气自身上自散开来,迎着司空摘星的短棒坠下之时,红衣黑发随风飘动,单臂高扬,司空摘星就觉一道剑气直逼门面,下意识的,他便用短棒去挡,然后就发现手中一轻,诧异的回头看之时,短棒已被切断了,切口光滑,就如同被锋利的刀剑削去一般。
而在他诧异之时,花满楼与陆小凤已与叶英擦身而过,裂帛声和诧异声随之响起,三人再落地之时,花满楼的一只袖子已经不见,陆小凤的手掌上出现了一条血痕。
叶英又重新坐回了马上,纱帽飘飘悠悠的落在了他的手里并被他重新戴上,醉人的声音再次响起:“你们输了。”
望着断掉的短棒,裂开的衣袖和受伤的血痕,司空摘星陆小凤和花满楼不禁面面相觑。
悄悄的将马车门打开了一条缝的雪衣也呆住了,这……难道是心剑的雏形么?叶英什么时候到了这种程度的?
“是否可将轻离剑交换与我?”叶英驭马行至陆小凤的跟前,对仍然在发呆的他们道。
陆小凤回过神笑道:“没想到叶兄功夫竟有如此精进,我们认输,不过,既然你已到了可以无剑的境界了,这剑,便赠与我如何?”
“请将剑交还与我。”叶英没有理会他的嬉皮笑脸,坚持道,花满楼摇头笑道:“陆小凤,还是不要闹了,你明知这剑于他的意义,何必如此?”
陆小凤摊摊手,将别在腰间的剑拿了出来,递与了叶英。
叶英点头道:“多谢,请做到你们所言之事。”说罢,便回头对重新聚齐起来的车队道,“走吧。”
车队又开始缓缓向前行走,花满楼三人站到一旁,静静的看着他们经过,在马车经过之时,陆小凤道:“雪衣,祝你们永结同心。”
“白头偕老。”司空摘星笑着接口,言罢又低声道,“如果他负了你,记得找我偷光他家的家产劫富济贫哪。”
花满楼满是笑意的看了一眼司空摘星接着道:“万事大吉。”随后三人齐声:“百年好合!”
马车里的雪衣方才轻笑出声,低低的到了句多谢,花满楼的声音又传来:“我们会帮你们打发其他的障车的,后会有期了,雪衣。”
突然闻得此话的雪衣怔然之下,就听三道风声之后,车外已经没有了这三个人的影子。之后迎亲队伍果然没有再遇上障车,车队顺利的到达了藏剑山庄。
爆竹唢呐声中,雪衣被侍女扶下了马车,踩着交替铺垫的毛毡往举行婚礼的天泽楼中的青庐而去,与叶英三揖三让之后,便是众所期待的却扇礼了,但是对于叶英和雪衣这一对的却扇之礼,众人的内心是比较纠结的。
一个不会作诗又不愿意用别人的诗的新郎,到底要怎么才能将新娘子掩面的团扇“却开”?
在叶家三兄弟都为自家大哥愁的不要不要的时候,纱帽后的叶英轻轻一笑,跨前一步,掀起纱帽,在宾客们的抽气声中抬手就将雪衣手里的扇子摘了去,并轻轻的吻上了她的唇瓣。
被吻的雪衣瞪大了眼睛,天哪,这是不是有点太离经叛道了?可是,为什么她会觉得好幸福,叶英能在这么多人面前这么做,就代表着,他愿意向所有的人都宣布,她,已经是他的了。
扑通扑通的倒地声响起,已经被叶英放开唇瓣的雪衣回过神,朝声音的来源看去,就见周围的宾客们倒了一大片,全都是承受不了“刺激”昏过去的,而这“刺激”,有叶英的容貌带来的七分,也有他的行为带来的三分。
“阿英,再这么下去,我们的婚礼可要被你搞砸啦。”她小声嘟囔着回过头看叶英,整个人却也傻住了。
尽管之前能通过折扇模模糊糊的看到一些影子,但此时的叶英,实在是太让她震撼了,她一直以为叶英最适合的颜色就是游戏中固有的明黄色,可是如今看来,黑发红衣的叶英,简直是妖孽级别的!
叶英亦是微笑着,眼中略略有些发亮,轻声对雪衣道:“我更正我之前的话,你今日,比平日里更好看一些。”
“啊?是么?”雪衣喃喃的道,仍旧没有从她的妖孽夫君带给她的震撼中回过神来。
“咳咳!”司礼清嗓子的声音传来,雪衣惊醒过来,连忙后退一步,低下头羞得不行,尽管她才是现代人,可是她总觉得,叶英比她还开放!嗯,或者说,叶英的心里,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他想说什么做什么,他就会直接去做,丝毫没有什么顾忌,也亏得他人品端正了,否则这世上,恐怕要多出一个“恶棍”了。
举行了那么多场婚礼,头一次遇到这种状况的司礼好容易稳住自己的心神,看了看周围的宾客亲友们的状况,心头暗叫不妙。
开玩笑,在这么下去,他的招牌就要被砸了好么?还是赶紧进行下去吧,不过他相信,他会一辈子都记得这一对儿的,尤其是这个新郎!颜值超高功夫超好,在他所见过的新郎官中,那绝对都是杠杠的第一位!
只是不知道这新娘子吃不吃得消哟。
哎,不行不行,这是不关他的事,他还是做好他自己的事就好,藏剑山庄。给了他不少礼金呢!
想到这里,他连忙唱道:“却扇礼,成——下一礼,同牢之礼。”
好在这时候也没有空跟他争执这却扇礼到底成没成了了,而接下来的礼仪也都是主角都是新人来进行的,故而倒没有出什么麻烦。
于是,随着他的唱礼,叶英与雪衣同食一牲之肉,是为同牢之礼,意为夫妻福寿同享,二人交杯喝下了葫芦瓢中的合卺苦酒,是为合卺之礼,意在同甘共苦,叶英温柔的将雪衣出嫁前头发上所系之红绳解下,是为解绶之礼,意为接过照顾妻子的重担,而最后,便是结发之礼。
当雪衣看着侍女颤着手,红着脸轻轻的从叶英那头乌发上剪下一缕头发,和她被剪下的头发一起放进锦囊之中后,浅浅的笑意在她的脸上泛开,二次结发,她与叶英之间的羁绊,怕是谁也剪不断了吧?
司礼见礼成之后,连忙宣布礼成,若是在其他人的婚礼上,宾客们一听礼成就会一拥上来开始弄妇,出各种刁钻古怪的问题为难新娘,可是这场婚礼上,他们也只能晕晕乎乎的听着司礼的话离开青庐前去宴厅饮宴,就连新郎官没去招呼他们都没注意。
青庐中安静之后,叶英与雪衣对视了许久,青庐的门帘早已被放下,侍女们见新郎没有离去,识趣的率先退出了屋子,屋里最终只剩下了他们两个。
与雪衣对视良久,叶英突然轻笑道:“准备好了么,轻离?”
雪衣一怔,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反射性的想到了两个字:洞房。脸色于是便倏然涨的通红,尽管二人之间已不止有过两次,可每次提起此事她都会脸红心跳,实在是,那时候的叶英,太诱人了……
“可,可,阿英,还,还,还没到,时辰……”
她不由结结巴巴的道。
“你在想什么?嗯?”她的额头上立刻就被叶英轻轻的敲了一下,“我们不是要离开山庄么?”
雪衣:“……”原来所为的准备指的居然是这个么?
如果有地洞,她肯定恨不得直接钻进去,真是,太丢人了有木有!
看着她一脸羞愤欲死的娇俏模样,叶英脸上的笑意更深,口中却道:“我亦知新婚之夜的重要性,但我们之间的新婚之夜,早已在五年前就完成,之所以选择今夜就走,只是若明日走的话,二弟与四弟他们必然阻拦,所以……”
“我知道,没关系的,今晚走就今晚走,东西我都已经准备好了。”雪衣说着话,却仍然不敢抬头看叶英。
叶英抬手,托起她的下巴,语气中带着笑意:“你这是要一辈子不见我么?”
雪衣目瞪口呆的看着做出如此轻浮动作的叶英,这,这动作他到底是跟谁学的?眼前这人,该不会是别人假扮的吧?
不,那不可能,其他人使不出叶英之前使出的功夫,唯一的答案就是,眼前这个,千真万确的是叶英,这动作,八成是陆小凤他们教的!
“我,我,我去卸一下妆换一下衣服,我们就可以走了。”暗暗诅咒了一下教坏叶英的陆小凤之后,雪衣火烧屁股一样跳起来,跑到屏风后面去了。
眼含着笑意的看着雪衣消失在屏风后,叶英转过身,身形轻动,在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拿到了他原本就放在天泽楼的行李并回到了青庐之中。
回来之时,雪衣已经洗净铅华,恢复成了平常的她,却梳起了妇髻。
“阿英,你说,我们先去哪儿?”她的眼神亮晶晶的看着他,叶英的唇角再次带上笑意:“何妨再走一次上次离家后的路?”
雪衣一怔,也笑了,是呀,多年前,他们两个也是偷溜出了家门,一路往蜀中而去,也发生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事,她那个时候还想着要跟叶英一起去看大熊猫呢,最后也没看成,这一次,再去一次蜀中又何妨?正好去瞧瞧苗小玉,嗯,至于唐断腿?谁理他!
于是,她上前一步挽起叶英的手臂道:“那我们还等什么呢?不过,在这之前,我得先做一件事!”
一个时辰之后,藏剑山庄门口,出现了一对容貌普通的年轻夫妻,他们脸上带着笑意离开,似乎参见了一场非常愉快的婚礼,可是谁又能料到,这对夫妻,却正是本应再青庐中将要度过新婚之夜的夫妻呢?
而悲剧的叶晖直到第二天迟迟见不到大哥和新任大嫂之时,才发现二人早已离去,扼腕不已的同时也无可奈何。
但坑了叶晖一把的叶英夫妻万万没想到的是,在叶晖对他们无可奈何的同时,他们这边也出了一桩大状况,完全打乱了他们原本的计划。
☆、第101章 坑爹的水上之路
“呕……”
去往巴陵的客船上,雪衣趴在甲板的栏杆上,正吐得晕头转向,一塌糊涂,而与她一样易了容的叶英正蹙着眉眼睛里有着忧虑。
“好些了么?”在雪衣的呕吐稍停之后,他轻声问道。
雪衣摇摇头:“还是不行,我这是忍住了,不能再吐了,不然就要……呕……”话音刚落,就觉得胃中酸水又要往上冒,于是赶忙又捂住了嘴将上身探出了栏杆。
而叶英所能做的,也只有上前一步轻轻的抚摸她的背,力图让她能稍微舒服一点。
这时,船家娘子带着笑意的声音在附近响起:“叶家娘子,你这晕船还没好呢?亏你还是咱们江南人,自小该是坐惯了舟船的,怎得晕了这些日子,还没适应船上的过活?”
叶英的唇角微微泛起一抹笑意,自从出门之后,二人对外介绍的关系就成了夫妻,仍旧是姓叶,虽然雪衣的姓与他一样,但是每一次,听到别人叫叶家娘子或者是叶夫人的时候,他便能想到这个叶,是他姓名中的叶,而非原来雪衣姓名中的叶,每每想到此处,他的心情总会莫名的好起来,
反胃刚刚告一段落的雪衣苦笑着回头应道:“是啊,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大抵平日是在只是在湖上行舟,风平浪静的倒没关系,江中到底有些风浪,我这就适应不了。”
“这倒也是。”船家娘子点头,接着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道,“对了,我这里倒是有副能止呕的方子,你要不要试试?药材船上也是现成的,当然这费用嘛……”
雪衣有些无语,敢情这位这么关心自己,就是为了卖给自己一副药材?不过也是,人说世上有三苦,撑船打铁卖豆腐,水上讨生活的都不容易,自然是要抓住一切赚钱的机会,但是,用别人的方子和药材这事儿,她真心敬谢不敏,管不管用不说,晕船这种事,她还是觉得努力适应下来比什么都重要。
只是她尚未来得及开口拒绝,叶英就神色冷淡的开口了:“不必了,拙荆自己就是大夫,药材我们也已备下了。”
“啊?这样啊。”原本还指望能卖出去一副药的船家娘子表情变得有些讪讪,“那行,那什么,你们要用火的话,就直接跟厨上说,只要交两文钱,就能熬药了,我,我去忙了啊……”
说罢,急匆匆的转身离去了。
雪衣转头去看叶英,眼含嗔怪:“阿英,你吓着她了。”
叶英有些不解的看向她:“你说过,药,是不可以乱吃的……”言外之意,我都帮你拒绝了她你怎么反倒怪起我来了?
“……好吧,是我的错。”雪衣有些无奈的道,继而自己也笑了,有什么就说什么,这才是叶英不是么?
“噗嗤!”一声轻笑在附近响起,夫妻二人寻着声音看去,就见两个十七八岁的秀丽女子正捂住嘴笑,二人皆是一副劲装打扮,身上皆有一把兵刃,并非装饰品,显然是有拳脚功夫的,但比较少见的是,其中一个女子腰间所挂并非剑,而是一把宽刃的刀。
见雪衣二人看过来,执刀的女子连忙收敛起笑意,有些歉然的道:“抱歉,我本来是想提醒你们不要买船家娘子的药,不过看你相公直接拒绝了她,还以为你们先前听说过这件事,没想到……”
话说到这里,她又不好意思起来了,雪衣看了一眼脸色平静的叶英回头笑着接口道:“没想到他完全只是在说事实对么?”呆萌的庄花呀,你的脸就算是不给人家看到也会被人家看出你的呆萌呀。
女子点点头,笑得更腼腆了:“实在是对不住,”
雪衣摇头:“没关系,他的个性如此,我已经习惯——呕!”毫无预兆的呕吐感再次来袭,她只得继续进行她的呕吐大业,执刀的女子脸上显出担心的神色,因为雪衣实在是呕的太厉害了。
她身边持剑的女子不由好奇的问叶英道:“既然你夫人自己就是大夫会医术,她为什么不给自己煎服药,这么呕下去,身体会垮掉吧?”
“萍儿!”执刀的女子不赞同的责备道,人家自己的事自己最清楚,他们又何必去干涉?
接过叶英递过来的不知道第几条手帕,雪衣擦了擦嘴角摆手道:“没关系,这位姑娘奇怪也是很正常,我不吃药是因为,我师父说过,药是要在生病和身体需要调理的时候才能吃,否则其他时候吃药就是吃毒,我只是晕船,不是病,适应一些日子就会好。”
对孙思邈的话,雪衣是奉为警语的,叶英也曾说过不要让她这般固执,因为实在是太遭罪了,但雪衣却说,这不是固执,而是出于一种对师父的尊敬,无论师父看不看得见,她都要做到这一点。
“对了,你们怎么会知道船家娘子的药不能买的,难道这船上大家都传遍了?”想起之前那执刀女子所说的话,雪衣有些诧异的问道,她和叶英可是什么都没听说呢。
执刀女子摇头:“不,不是这样的,其实我跟萍儿都是北方人,听说北方人第一次坐船的时候都有可能晕船,本来是打算在岸上买了止晕止吐得药到了船上应急的,可是后来我们俩因为耽误了事儿匆匆忙忙上了船,就忘了买药。”
“然后姐姐没事,柯我就真的晕船了,没法子,姐姐只要找船家娘子弄药,没想到药不便宜不说,买到手以后姐姐才发现里面不过是一些甘草板蓝根什么的便宜草药,压根儿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