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园你个死女娃子!”老太太拍的木板子碰碰作响,“你到底给不给钱?!”
“不给。”田园没得商量,直接摇了摇头拒绝。
“好,好你个死女娃子!”老太太指着田园,“你你……”
老太太气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而一旁的大伯娘赶紧凑过去,在老太太耳朵边嘀嘀咕咕了两句,老太太顿时眼睛一亮,底气十足的道:“田园你个死女娃子,你今天要是不拿五百两银子出来,你就不要怪我这个老婆子了……我,我要告你,我要把你告到县太爷哪里去,我要让县太爷给我做主,让县太爷给我评评理!”
田园挑眉,冷冷瞄了眼大伯娘,想都知道老太太没有这样的见识和胆识,这种告她去衙门的事情,肯定是大伯娘提出来的。
只是,无缘无故跑到镇上来找她要五百两银子,不给她们钱,就要把她告到衙门去,这也太不讲理了吧。
不过告衙门,要告就告好了,那县令不是大叔么,她还真不信方夜华会把她给怎么样了!
“你要告就赶紧去告,你不告,我可就回家了。”田园脸上没有丝毫的惧怕,全然一副淡淡的样子。
这倒是把老太太和大伯娘给震住了。
见两人不说话,田园挑了挑眉,拉住牛车的套绳,“既然你们不告,那我可走了。二姐,长霞姐,上车,咱们接猴子去,回去我给你们做面疙瘩吃。”
“慢着,你们不准走!”小婶娘一把拉住了牛车,拦住了田园的路,“你们不能这么走了。”
“小婶娘。”田园盯着小婶娘,似笑非笑的瞧得小婶娘一阵站立不安,“小婶娘,刚才大伯娘都说了,这是我们老田家的事情,你是我们老田家的人吗……你又不是我们老田家的人,你在这里插什么手?你有资格吗?!”
“我我……”小婶娘被这么一堵,顿时就语塞了。
“别跟这个死丫头多说了,今日我一定要把你告到衙门去。”大伯娘拉过小婶娘,一手指着田园,咬牙切齿的说着。
不管说啥,她都要田园吐出五百两不可,不然,她的贵生可怎么办啊!
“你们确定要跟我撕破脸皮?”田园才不害怕老太太把自己告到衙门去呢,反正县令方夜华自己也熟得很,才不怕她们告呢。
再说了,就算老太太如何胡乱说自己的罪名,那又如何,田园是相信方夜华一定会将事情弄个清楚的,绝对不会随随便便冤枉了人。
“怎么了?死丫头你害怕了吗?”大伯娘听田园这样说,便笑了笑问着,“如果你害怕了,现在交出钱还来得及呢。”
“好啊,那么奶奶和大伯娘就去衙门告吧,我倒要看看县令如何判我的罪名呢。”
“园,奶她要是真的把你告发到衙门去了,那可怎么办啊?”田小凤见老太太和大伯娘的架势,看来是真的要把田园告到衙门去了,着急的拉着田园的手。
长霞看了看大伯娘那边,再看着田园问道:“园,那衙门可不是好进的,听说里面还打人的,你要是真去了……”
长霞也有些害怕了,如果被告到衙门去,那可如何试好啊,谁救得了田园啊,她们可都是些小老百姓啊……
“长霞姐,二姐,你们放心吧,我倒要看看奶她们给我安了什么样子的罪名告我。”虽然田园并不了解大邑国的律例,但是不管是现代还是古代,告人总要有个罪名吧。
田园安抚了两人之后,便一脸淡色的看着大伯娘说道:“大伯娘,那咱们就衙门见了。”
“去,我们去衙门,告死你!”老太太看着田园这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好像以为自己是不敢去衙门告她似得。
“娘,等等我啊。”见老太太迈腿自顾自的快速走着,小姑连忙追赶着。
“走,你要跟我一起走,你要半路跑了咋办。”大伯娘见状与小婶娘一块去扯田园,生怕她忽悠她们,半路跑了。
“你们放开我。”田园最讨厌她们两个了,哪能容得两人这样抓她走,她又不是犯人!
“放开我,我自己会走。”
“园……”田小凤看着田园被大伯娘和小婶娘带去了衙门,心里很着急,便看着长霞说道:“长霞姐?这可怎么办好啊?”
“凤儿,我赶紧回家一趟,去找我爹和你娘,你赶快跟着园去衙门看看。”长霞一边说一边快速跳上牛车,甩着鞭子赶紧往徐家沟赶。
衙门。
“威武……”
“来者何人,有什么冤情啊……”县令一脸烦躁的看着堂下的田园与老太太等人,嘴里还打着哈欠。
大清早的扰人清梦,这些刁民就是不让人安生。
田园看着堂上坐着的县令,眉头都紧皱了起来,县令不是方夜华吗?她还证实过了,可是怎么现在堂上坐的这个男人……
她根本就不认识?!
第一百一十四章 堂上突变
这满脸横肉,穿着官服的中年男人,无论怎么看,都不可能是方夜华,这……田园顿时有些微微的愣住了。
她明明看过文书的,可是怎么不是方夜华呢?
“大、大人,我我我……”老太太哆哆嗦嗦着,这还是她第一次上衙门,话在嘴里怎么都利索不出来。
“我什么我,在本官面前哪有你说‘我’字的,说老妇!”县令心气不顺的把惊木板重重的往桌子上一拍。
老太太跟着那惊木板心惊肉跳了一下,头埋的更低了,“我我,不不,老妇,老妇我……我要告这个死女娃子……她,她不孝,她,她……”
老太太额头上都流汗了,话愣是说不顺溜,一旁的大伯娘着急的在她身后递着点子,提醒道:“传家菜,传、家、菜!”
“哦哦哦,她还私自卖了家里的传家菜,悄悄咪咪拿了人家的银子,还不给家里头说!”老太太跪着,手指向了跪在身旁的田园。
传家菜?田园压根就没想到老太太会把这个事情给搬出来说,听得她一愣一楞的。
要说传家菜,无非就是卖给唐逸的那三道菜,可是那三个菜要说起来,根本就不是什么传家菜,明明就是她自己想出来的三道菜,不过是按上了传家菜的噱头而已。
呵,居然说她私卖传家菜,田家也要有传家菜给她卖才行啊,而且在老田家,老太太对她们一家是个什么态度,即便是有传家菜,也不可能把传家菜落到她田园的手里。
老太太可真是会颠倒黑白,没有的事儿,都能够瞎编的出来……
“嗯嗯……”县令听着老太太的话,敷衍的点着头,就为了这么点鸡毛蒜皮的事情,就劳烦他一大早的起来开堂,这些刁民,实在是该打!
“本县令问你,你刚才所说的可是真话?”
“句句属实啊,老妇咋个敢对县太爷你有半句假话啊……真的真的。”老太太把脑袋点的跟小鸡啄米一样,生怕县令大人不信了,“大人啊,我真的说的是真的啊,你可千万要给我这个老婆子做主啊……青天大老爷啊!”
田园听着,只觉得好笑的很,嘴角也不由带出了讽刺的笑容,而这笑容正巧被县令给看了个正着。
“放肆,在本官面前还敢笑?”县令的目光瞪向了一直沉默不语的田园,“你说,你为何要私自盗卖传家菜?”
“私自盗卖?”田园挑了挑眉,“我可不知道老田家还有传家菜这种东西,既然都不知道的东西,怎么可能会拿去卖掉呢?”田园说的一脸的理直气壮,对于她没有做过的事情,她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大胆刁民,在本官面前竟敢不说出实情!”县令大声喝道。
“民女说的就是事实。”
“啥事情啊,你敢拍着胸口说你没把我们屋头的传家菜卖给别个?老四回来可说了,你把我们屋头的传家菜卖给那个啥子居了,你还敢不承认……哎哟我的天咧,你个小畜生啊,卖了屋头的东西,还敢弄么凶……传家菜都没的了,我这个老太婆死了之后,都没得脸去见田家屋头的人了哦。”老太太锤着胸口,嚎啕大哭起来,“杀了我嘛,杀了我嘛……我是罪人啊,我没有守住屋头的传家菜啊……不光菜没守到起,连卖了菜的钱都没有看到哦……我还咋个活得下去哦……”
“娘。”大伯娘也跟着嚎哭起来,“大人啊,您一定要为我们做为啊……她不孝啊,连屋头的东西都敢偷出去卖,大人啊,这是贼人才做的事情啊,你千万不要放过她啊,一定要好好的惩罚她啊!”
大伯娘跟老太太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活像是田园杀了她们亲娘一样。
“来人啊,将这个刁民杖责二十大棍……”县令被哭的心烦,问都懒得问了,直接将惊木板一拍,定了田园的罪……
……
田小凤一路跑着到了飞来居,顾不得顺口气,气喘吁吁的问道:“掌、掌柜的……我家哥哥、我哥哥在哪里?”
“在……”掌柜的指了个方向,话还没说完呢,田小凤已经冲了进去。
“哥!”一进去就见着坐在后院里的田小虎,田小凤急忙叫了出声。
“凤儿?”田小虎楞了下,诧异道:“你怎么来了?东西这么早就卖完了?”
可是算算时间又不对,即便那削皮器卖的再火爆,也没道理这么快就被抢购一空。
“园呢?怎么就你一个人?”田小虎望了望田小凤身后,什么人都没有。
“我……”田小凤喘着气,“不,没完……出,出事了!园出事了!”
“园出事了?出什么事儿?怎么了?!”田小虎一听,顿时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坐在一旁的方夜华也因为田小凤的这句话,端着茶杯的手一瞬间顿住了。
“凤儿,你倒是说啊,园她怎么了?”田小虎急的要跳脚了,抓着田小凤的胳膊就一个劲的追问。
“园她……”田小凤也着急,可楞是还没缓过气。
方夜华立马倒了一杯茶,递给田小凤,“让她喘口气再说。”
田小凤这会儿才发现不光是田小虎在这里,还有这个男人也在,不过这会儿她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接过递来的茶杯,也不管烫不烫嘴,直接就灌了进去。
一口气干完茶,这才缓过劲儿来,赶忙道:“哥,园被带去衙门了!”
“怎么回事?怎么会去衙门?!”田小虎一脸的诧异,就连方夜华也是蹙起了眉。
“哥,是奶,是奶把园给告了!”田小凤急的都要哭了,“奶也不晓得听了哪个乱嚼舌根子,说咱们家赚钱了,今儿你们刚一走,奶就跟大伯娘她们过来了,张口就要五百两银子!”
“园不给,奶就说园不孝顺,硬是跟大伯娘把园给拖衙门去了!”
“奶?”田小虎都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先不提五百两不五百两的事儿,即便他们三房一家被分了出来,他们也还是姓田的,这是谁都改变不了的。
可是奶居然把田园给告了,还带到衙门去了,这……俗话都说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呐,奶这是当真要不顾脸面,跟他们撕破脸啊!
一旁的方夜华与陆展白对望了一眼,不用说话他们也明白对方眼里的意思,看来他们必须提前上任了。
“园。”田小虎握住拳头,咬了咬牙,赶紧拉着田小凤往外走,“走,赶紧去衙门。”
“哥,我也要去,我也要去!”一直被忽略的猴子赶忙跳了出去,
走了两步才想起什么,立马回头,歉意的对方夜华道:“方兄,不好意思,我家……”
“一起吧。”方夜华起身走了过来。
“哥……”田小凤等不及了,现在田园已经在衙门有一段时间了,再不赶快去的话,只怕田园会吃什么苦头。
“那走吧。”田小虎虽然不知道方夜华也跟着去干什么,不过想着多一个人多一点办法,也没拒绝。
等到几人快速走到衙门的时候,远远就听到田园愤怒的声音。
“大人,我没有错,为何要杖责我?!我不服!”田园不依,被官衙压着,准备杖责,整个人拼命的挣扎着。
“你这什么县令啊,我说了我没有卖田家的传家菜,你凭什么杖责我?连个证人都不找,连证据都不看,你就随便定罪,你个庸官!”
“居然敢污蔑本官,给我重重的打!”县令气得虎子都吹起来了。
眼看那板子就要落到田园的身上了,衙门外陡然传来一道冷冽异常的声音,“好一个县令,如此私自断案,冤枉百姓,你置头上的公正廉明于何地!”
围着衙门的门口出现一阵骚动,分开的人群里,一人青衫白衣的走了进来。
此时的方夜华,没有往日的温润,满脸的刚硬,仿佛万载寒冰雕成,一身的气息如那出鞘的剑,锋芒毕现,杀伐滔天。
身后跟着田小虎几人也是一脸的怒气冲冲。
一看这一行人来事不小,围着门口看开堂的百姓纷纷下意识的让开道路。
寂静,衙门大堂里一片静寂。
进得大厅,方夜华冷眼扫过堂上跪着的老太太几人后,目光锁定在被押着按倒在地上的田园身上,凤眸中冷光一闪:“胡乱用刑,很好,很好。”
冷冽的声音夹杂着波涛汹涌的杀气和愠怒。
“大叔……”田园听见这一道声音,顿时喜出望外起来,这是方夜华来了!
猛然间,田园揪起来的心突然就安稳了下来。
“放开我!”田园趁机摆脱抓着她的衙役。
方夜华快步走到田园身侧,伸手将她拉起,“不知县令是如何定了她的罪,要执杖责之刑?!”
“你是何人?为何在本官这儿撒野?”县令不知道方夜华是什么人物,但是看着他这样的架势,似乎来头不小的样子。
“她所犯何罪?”方夜华再次问道。
“她犯什么罪?!哼,她私自卖掉家中传家之物,视为不孝!不孝之人,轻则杖责十下,本官可是依法而行的!”县令拍了惊木板,很是不屑的嗤了一声。
“哼。”方夜华听完县令说的话,也没有急着回应他,低哼了一声,向后一伸手,身后持刀而立的大胡子立马将怀里的文书掏出来,递了过去。
“这……这是什么……”县令怎么可能会没有见过这文书呢,只是心里一咯噔,立马装起了糊涂来。
“不识字吗?那么本官就来告诉你,这是本官的上任文书。”方夜华将上任文书往案板上一扔,开口道:“云来镇县令赵成,在职期间贪赃枉法,徇私舞弊,迫害多条人命,现证据确凿,押下收监,择日送往蜀州府尹定罪!”
一边说,一边踱步行至县令身侧,“来人,将赵成押下去收监!”
“不可以这样,我是县令,你胡说,我没有贪赃枉法,本官是云来镇的县令,父母官,谁敢抓本官!你是何人,胆敢收监本官,本官有官印在手,我看谁敢动本官!”县令后背都出冷汗了,怎么都没想到今日居然就这样栽了。
“睁大你的眼,自己看吧!”陆展白打开文书,明明白白的摊到县令眼前。
那红色的官印,白底黑字,根本容不得县令狡辩。
“……”县令一脸颓败的瘫坐在椅子上,方夜白淡淡一个眼神使过去,陆展白立马心领神会的将县令从椅子上拽了起来,一把扔给呆愣的衙役。
“还不将他押下去!”
“哦哦,是是……”回过神的衙役一头雾水的接住县令,迅速将他押了下去。
方夜华这才撩起衣摆,坐上了县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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