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来指这件事。
还好还好。
初暖暗暗松了口气,把他的话在脑子里又过了一遍,随即黛眉一挑——
为什么要强调她不记得‘和谁’发生了什么?
刚刚不是已经交换完信息,是‘和他’吗?
等等……
初暖忽然弄明白沈宴刚才为何不高兴了。
——因为他发现她压根就不知道她是和他去的酒店。
虽说这是事实,但……不能承认吧?
嗯嗯嗯,为了维持良好的情侣关系,这事儿绝对不能承认。
打死都不能承认!
初暖抬眼看沈宴,眉眼一弯笑得无比刻意:“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嘛!我当然知道和我去酒店的人是你。我这么有原则的人,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和异性去开房?我当时虽然喝得有点儿多,迷迷糊糊的意识不太清醒,但我很清楚带我离开舞会的人是你。正因为如此,我才放心大胆的跟你走。因为我信任你,只信任你。”
沈宴太了解自家媳妇儿胡说八道的功力了,但还是不可避免的被那句‘我只信任你’取悦了,勾着唇象征性地质疑了一下:“是吗?”
“是!句句属实,绝无虚假!”初暖边说还边重重点头。
就算不是也要说是,反正事实就是如此嘛。
她当时知不知道现在已经不重要了,最重要的是要哄眼前这位天上地下第一醋王开心。
没办法,谁让她干了亏心事呢?
初暖一脸笑眯眯,企图用眼神迷惑醋王男朋友:相信我!
“……”沈宴失笑。美人计都用上了。看来他猜得没错,她果然不知道那晚把她带离舞会的人是他。
这小迷糊……幸好那天他去学生活动中心办事,路过时看到她进了舞会会场,担心她出事便跟了进去,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以后不能再让她喝酒。
收回思绪,沈宴看初暖一眼,毫不客气地指出她的逻辑漏洞:“你刚才还在问我,和你去酒店的人是不是我。”
“……”打脸来得这么快的吗?初暖努力保持尬笑,胡说八道起来脸不红心不跳:“我是在试探你是否还记得那件事。”
沈宴:“……原来如此。”
初暖:“嗯!”
沈宴:“所以那晚发生的事,你记得很清楚?”
“……差不多吧。”初暖甚是保守的说。
沈宴嘴角一勾:“说来听听。”
“呃……”又要考验她编故事的功底了么?
初暖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到尬甜尬甜的神态,挑记得的部分说:“我记得是你带我去的酒店,第二天醒来时……在我旁边的人也是你。”
初暖非常羞耻的把‘睡’字用省略号代替了,说完之后意识到自己不告而别的行为很不厚道,于是又解释说:“那天早上走之前我本来想跟你说一声的,可是见你睡得那么熟,怕吵醒你,就先走了。我当时内心特别纠结。真的。”
“原来你还挣扎过?”沈宴眼眸微眯,嘴角勾了起来。他可不记得她当时有过任何‘纠结’的举动,跑得那叫一个干脆利落。
初暖见沈宴不信,为表诚意又煞有介事地说道:“我真的不是故意丢下你的。我后来……不是去找你了嘛。”她指为了做任务拼死尬撩他的事儿。
……突然觉得渣渣系统还真干了件好事。
如果不是它逼着她去接近沈宴,那她可就真的成了睡完就跑的女流|氓了。
渣渣系统:“你刚才说我干了件什么事?对不起刚才网络故障我没听清——你能再说一遍吗?”
初暖:“……”你这网络故障得可真是时候。
初暖:“说你干了件蠢事。”
“!”渣渣系统:“你明明说我干了件好事!别以为我没听到!”
“……”初暖:“你不是网络故障没听清吗?”
渣渣系统:“……”居然被这智障少女套路了。生气!日常想解除绑定!
暂时还不能解除绑定的渣渣系统在自己的次元里独自平复了会儿心情,然后提醒初暖:“你的任务还没有完成。”
初暖:“……我知道。可问题是我刚才已经把自打失忆以来所干过的事儿全都坦白了,已经没有小秘密了。”
渣渣系统:“那就说失忆前干过的事儿呗。”
“……”初暖翻个白眼:“我都已经失忆了,还怎么说啊?我哪里知道以前背着他做过什么事?”
渣渣系统:“这有什么难的?你可以使用你最擅长的技能强行通关。”
初暖:“什么技能”死记硬背吗?
渣渣系统:“胡说八道。”
初暖:“……”
渣渣系统:“你也可以向你老公坦白你高三时暗恋他的事,不过我猜这件事他肯定早就知道了。”
初暖:“……”这还用猜吗?就沈宴那双迷死人不偿命的火眼金睛,早八百年就把她看透了好吗?
虽说渣渣系统用词不当,但为今之计确实只剩‘胡说八道’——也就是‘猜’——这一个法子了。
可是……高三时做过的事儿她还可以根据日记本来猜,但大学里的这段记忆……根本无迹可寻啊!
这要她怎么猜?
初暖想啊想,不管她怎么努力脑子里都是一片空白,唯一算得上线索的就是她曾经在抽屉里找出来的那一串陶瓷串珠。
河海清宴。
会不会……她之所以买那串珠子,并不是因为它寓意天下太平,而是因为……里面有一个‘宴’字?
如果换了现在的她,在暗恋沈宴的情况下,看到那串珠子,肯定会毫不犹豫地买下来,并且天天挂在书包上,自个儿暗戳戳的甜蜜。
虽然她现在失忆了,但毕竟只是失忆而不是变异,行事风格应该差不多。
说不定失忆前的她也会那么干。
——那就试一试这个吧!
初暖拿定主意之后便回到了现实世界,张口就要自我坦白,话到嘴边时忽然意识到眼前的时间线还停留在追忆酒店那一夜风|流的阶段,得先铺垫一下,不然会显得她的思维太跳跃。
初暖冲沈宴讨好地笑了笑,接上之前的话题,说:“看在我后来如此主动求复合的份上,你就原谅我了吧!”
求复合……沈宴笑得一脸愉悦:“并没有怪你。”
初暖:“真的?”
“嗯。”沈宴:“反正……”他故意把尾音拉得很低很长,接着微微一笑:“又不是第一次被你始乱终弃。习惯了。”
第54章
初暖:“……”
初暖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望着故意呛自己的男朋友机械地‘呵呵’了两声,转过身端坐在书桌前,翻开课本假装看书,决定将装死进行到底。
始乱终弃什么的……她都已经失忆了,关她什么事?
嗯,不关她的事不关她的事。
失忆人士就该有失忆人士的样子。她什么都不知道。
初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桌上的课本,做出聚精会神的模样,但实际上一个字母都没有看进眼里,心里琢磨着等身旁的人注意力分散开了,再寻个机会做任务。
熟料她等啊等啊等,不仅没有等到沈宴注意力分散,反倒等他放了个大招——
“你刚才只说了开头和结尾。”他的声音听起来无比的云淡风轻。
什么开头和结尾?初暖翻书的手一顿,尔后明白过来。
一夜风流的开头和结尾。
初暖:“…………”
她当然只说开头和结尾了,难不成他还想听中间的过程么?
别说她现在失忆了,就算是没有失忆,并且对那段记忆刻骨铭心,也没有口述给他听的道理呀!
那么羞耻的事……怎么可能说得出口……
……她还要不要脸了?
初暖很没出息的又脸红了,低头慌乱地翻着手里的课本,待到脸颊上的热度褪下去后,才揣着乱跳的心支支吾吾地说:“过程……不都是那样嘛。没什么好说的。”
沈宴挑了下眉,含笑问道:“不都是哪样?”语气中的挑|逗十分明显。
初暖:“……”
这里是教室啊同学!正经一点行不行……
你就不怕挂在墙上的大文豪们压不住棺材板集体掉下来砸脑袋么?
当然,这些话初暖只敢在心里说说,可没胆儿当着沈宴的面说出来。
她现在可是‘戴罪之身’,认怂才是王道。
为了爱情的可持续发展,初暖同学非常爽快地把身体里名为‘骨气’的东西给抛到了九霄云外,连带羞耻之心也跟着一并抛了,抬眼迎上沈宴灼灼的眸光,讨好地笑了笑,说:“我……我文学修养有限,恐怕难以描述那个过程。你自行回忆就好了。”
难以描述?沈宴黑眸渐渐眯了起来,他怎么不记得他们那晚做过什么难以描述的事?
到底是谁给她灌输了那种难以描述的记忆?
沈宴身体莫名躁了起来,忽然很嫉妒初暖记忆中的那个自己。
沉默须臾,他压下胸中那股子越窜越高的躁动,说:“我最近记忆力不太好,恐怕忆不起来。”
初暖:“……”说好的过目不忘呢?
为了调|戏我你可真是什么鬼话都说得出来。
初暖想起有一次她对沈宴说记忆力不好,他竟主动提议陪她去看脑科,那会儿他可把她雷得不轻。正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他当时对她如此体贴入微,难得今天碰上回礼的机会,她怎么能不表示表示呢?
于是……初暖粉唇一弯,两只眼睛笑成月牙形,声音甜美:“记忆力不好啊?我陪你去挂个脑科呀!去南大附属医院,就在西门外,近得很。”
调|戏媳妇儿不成反被将了一军的沈宴:“……”
初暖难得胜一回,见沈宴被自己呛得哭笑不得说不出话来,顿时飘飘然了,越说越起劲:“马上就要期末考了。记忆力衰减可是大事。我们现在就去医院吧?”
沈宴:“……”
静默半秒,沈宴:“不必。我已经自愈了。”
初暖:“……”
自愈……
居然说得这么一本正经。
初暖弯着唇笑了起来,装模作样道:“真羡慕你们这些自愈能力强的人,这一年能省下多少医药费啊!”
“……”沈宴努力不被思维跳跃的媳妇儿带偏重点,淡然一笑:“喜欢吗?省下的医药费给你当零花钱。”
唔……前一秒还没个正经样的初暖瞬间被暖到了。
……她果然还是说不过他。不过看在他这么会聊天的份上,她就不跟他计较胜负了。
初暖两眼笑眯眯:“你为了省钱给我零花,连自愈能力都变异出来了。我真的好感动。”
“……”沈宴嘴角抽了下:“别乱用词语。”
初暖继续笑:“不能说‘变异’么?那……进化?”
沈宴:“……”
初暖:“对不起啊。我们学英语的,整天被‘abcd’荼毒,不知不觉中文水平也下降了。”
沈宴:“……”
看来‘情人眼里出西施’这句话确实有道理,他竟然觉得她装模作样呛他的样子也很可爱。
沈宴好心情地盯着笑得一脸狡黠的媳妇儿看了会儿,随即嘴角一勾,甚是淡定地说:“无妨。我的中文水平还算过关。日后你教英文,我教中文,倒也不会让……”语气一顿,他继续说:“输在起跑线上。”
嗯???什么你教英文我教中文?教谁啊?倒也不会让谁输在起跑线上?她怎么听不明白了?
初暖眨眨眼,再眨眨眼,目光触及沈宴意味深长的视线时,忽然一个福至心灵,懂了。
初暖:“……”
他教中文,她教英文……他居然连教育下一代的任务都分配好了。
谁答应和他……生育下一代了啊!
初暖垂下眼,耳根通红,内心羞得不得了。
渣渣系统:“我记得你刚弄明白自己的感情那会儿,还特别自豪地说你的基因优良,不会拖累下一代。自个儿说过的话,不打算认了吗?”
“……”那我也没说不拖累谁的下一代啊!
初暖丢给渣渣系统一个‘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的眼神,抓起笔假装认真复习功课。
沈宴见状兀自笑了笑,也不再说话,也把心思转回功课上。
……
期末考期间的自习室毕竟是紧张的,很快便渐渐开始有同学三三两两的进教室寻位置。没过一会儿,教室就快满员了。倒也不是完完全全的一个空位不剩,只是陌生同学之间都保留着至少一个空位的安全距离,是以整体看上去教室里差不多就坐满了。
初暖原本还想做任务,但眼见着教室里的人越来越多,为了避免被围观,她只能暂时收了这个心思,把注意力全部放在课本上。
下周就是考试周了,第一门考试安排在周二上午,可千万不能挂科。
初暖默默在心里求了下神,所求不多,保她至少考过六十分。
然而神没有显灵,草倒是冒泡了。
没错,初暖刚求完神,手机就震了一下,收到陈树同学发来的微信。
村里有棵草:我有一个非常私人的问题想向你请教。
……这么严肃的语气。
初暖感觉不太妙,连忙回复:既然是私人问题就别问了。我拒绝向任何人透露隐私。
村里有棵草:不是要你透露隐私。是我要向你透露隐私。
初暖:……
初暖:那你说。但是我不能保证会帮你保守秘密。
村里有棵草:……同学,做人有点儿原则行不行啊?
初暖:……
初暖:不是我没有原则。实在是……你想必也有所察觉,我最近运气不太好,想啥啥不成,干啥啥翻车,根本不受我的主观意识所控制。
村里有棵草:……
村里有棵草:倒霉孩子。那都是你自己作的啊!
初暖:……
系统逼她,不作就得死,她能怎么办?
初暖表示很无奈,弱弱地敲过去一串字:你说得对,都是我自己作的。我这个人呀,很容易就作着作着习惯成自然了,因此你最好不要跟我说太私密的事,不然我真会一不小心就作个大死,把你的小秘密弄得人尽皆知。
村里有棵草:……
村里有棵草:行了行了。我知道你是坑队友了。就算你坑我,这事儿我也得问。
初暖:那你说吧。
村里有棵草:这其实不是我的隐私,是我一个朋友的。
初暖:嗯。我相信你的那个朋友不是你。你继续说。
村里有棵草:……
远在建筑系宿舍愁得上串下跳坐立不安的陈树同学嘴角狠狠地抽了一下,最后一屁股坐回椅子上,蔫蔫地回复——
村里有棵草:我那个朋友有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他很喜欢这个青梅,成年之后就向她表白了,然而她没有答复他就出国了。一年过去……今天他突然接到青梅的电话,说要回国来找他。你说他该怎么办?
初暖把陈树的信息来回看了好几遍,感觉这事儿不太好发表意见,于是说:别的我不知道,但如果你那个朋友和你一样最近刚剪过头发的话,我诚心建议他先去买一顶假发戴上。毕竟气质很重要。
村里有棵草:……
村里有棵草:同学,你可能需要更有诚心一点。你这个建议完全帮不到我朋友。
初暖:抱歉抱歉。本人能力有限。我帮你问问我男朋友。
陈树:“……”
行行行,知道你有男朋友了。这种时候还特么来秀恩爱?还有没有人性了?
咦——不对!
她男朋友是老沈啊!
这事儿绝对不能让老沈知道!
陈树连忙对着键盘啪啪啪一顿敲——
村里有棵草:别问你老公!
村里有棵草:这件事不能告诉他!
村里有棵草:快告诉我你还没有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