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活色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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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年代活色生香- 第1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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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担责任?这是整个大队都要饿死的责任,你能承担得起?等等,我想想啊,这不对呀,你当时还在住院呢,这事儿光凭你一个人肯定办不成的,快说,同伙是谁?”
  “这我可不能说,人家好心帮我,我怎么能反而把人拉下水呢!”不管沈大队长怎么问,程立坤就是打定了主意要当一个锯嘴葫芦的。
  沈大队长冷笑一声:“哼,不要以为不说我就不知道了,肯定少不了沈庭生那臭小子的份儿,那小子也是个胆子大的,还有那谢知青,也没少煽风点火吧?那段时间大丫天天在医院里照顾你,她能不知道一点儿风声?”
  说着沈大队长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你们这些人啊,可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这事儿沈大队长找几个生产队长商量了一下,没敢往县里报,毕竟由于天旱而造成减产的话不是他们的责任,但如果是擅自使用新型稻种导致的减产,那就是他们的错了,就算把责任推给偷换稻种的程立坤,那他们村社干部也得承担监管不力的责任。
  被县里农业专家拿走的那株禾苗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直没有什么回音,于是安吉大队的村社干部们就在这样的忐忑不安中,看着艳阳高照的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了。
  社员们对雨水的期盼也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村里的井都已经快枯了,好半天才能打上来一桶浑浊的泥水,河里都露出了干涸的河床,在这么下去,别说庄稼了,连人都要饿死了啊!
  就连沈庭生家的小农场也遭受到了严重的冲击,仅能保证每个人日常饮用的水量,庄稼是肯定不浇水的了,家禽和牲畜们每天的配给也有定量,仅仅能保持暂时渴不死的程度而已。
  就连最爱干净,哪怕最冷的天也每天都一定要洗澡的谢华香,也已经好多天没有用水擦过身了,到了这个时候,谁也不舍得把水这么珍贵的东西用在其他任何不是为了维持生命的地方。
  谁能想到,原本无处不在,最常见也最不值钱的水,原来有那么重要呢?
  沈丽华每次从学校放假回家,谢华香都会装满一个军用水壶的清水让她带去,最起码小姑娘每天喝的水是一定要保证的。
  沈丽华说,她已经算是很好的了,很多人根本家里就没有水给他带去,全靠学校里每天发的一小杯水过活,县城现在也缺水啊,原本一开水龙头就“哗哗”流出来的自来水根本就没有了,全县人民的用水都是靠自来水厂统一分配的,每天家家户户都拎着水桶,带着水票到水厂去打水,也仅仅是够喝的。
  有一次她听一个住在县城的同学抱怨说,实在太渴了家里没水喝,他妈让他带着粮票和钱到国营食堂买碗汤喝,结果食堂已经不供应汤了,连粥都没有,只供应干的吃食。
  如今家家户户的日子都难熬,本来就没有粮食了,以前还能多加水熬成稀粥混个肚饱,现在可是连粥都做不起了啊!
  日子就在这样对老天爷的诅咒和期盼中一天天地过去,终于在某个炎热的午后,一声惊雷响彻了大地,然后在人们狂喜的笑声中,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向地面,激起了一阵阵干燥的烟尘。
  雨水落到地上,瞬间就被吸进了土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带着烟尘味儿的雨水气息,这久别的气味,让人欢欣异常。
  “下雨啦,下雨啦!”所有人的都欢呼雀跃,纷纷把家里所有能够盛水的用具都拿出来,有的男人不讲究的,甚至立刻就光着膀子走进了雨里,在雨水的滋润下打起肥皂来。
  老人们脸上流下了激动的泪水:“有救了,终于有救了。”
  更可贵的是,这场雨并不是昙花一现,而是足足下了三天三夜,大地吸饱了水分,龟裂的土壤都恢复了原状,奄奄一息的植物们在雨水中舒展开身体,又恢复了勃勃的生机。
  小河里又开始有了淙淙流水。
  沈大队长开始组织社员们开展抢种运动。
  地里所有枯死掉的植物都拔起来扔掉,然后土地深翻,有什么种什么,能种什么种什么,咬紧牙关、勒紧裤腰带,也要把粮食从牙缝里省出来,种到土地里去,只为了将来能长出更多能填饱肚子的粮食。
  这段时间,所有的社员们都饿得面有菜色,这时,沈大队长终于想起了那批失踪了的原谷种。
  赶紧去问始作俑者程立坤,程立坤诚恳地说:“卖掉了,不然的话我哪里来的钱买新型谷种?”
  这话说得如此有道理,沈大队长也无言以对。
  只好号召社员们继续把裤腰带勒得更紧一些,还好现在有水可以煮粥了,而且煮得更稀都行,“咣当咣当”地喝下一大盆只见得到几颗米粒的粥水,好歹把肚子骗过一阵子。
  山上的野菜也再度进入了社员们的视野,野菜比庄稼的生命力更顽强,干旱的时候似乎见不到了踪影,可是雨水一来,立马就漫山遍野地长了起来,不管好不好吃,最起码给了人们一条活路。
  这时候又有人想起沈庭生家里的那个谢知青曾经教过他们吃的魔芋豆腐来,到山上一找,果然挖出了不少魔芋,按照谢知青教的办法炮制了,也是一道美味。
  在这样充满了希望的日子里,沈大壮突然给沈庭生他们带来了一个大惊喜。


第165章 
  这天沈大壮干完活也不去歇着; 期期艾艾地磨蹭在沈庭生的身边; 欲言又止的样子。
  后来还是沈庭生先按捺不住了:“大壮; 有啥事你就说吧,你这样晃来晃去的,我头晕。”
  沈大壮嘿嘿地傻笑两声; 伸出大手挠了挠脑袋; 那原本就黝黑的脸蛋看起来更黑了,嗯,大概是脸红的:“那个; 庭生,我打算,我打算跟秀莲结婚。”
  “咳咳咳!”沈庭生本来正在喝水,听到他这话猛地咳嗽起来。
  沈大壮连忙拍着他的后背给他顺气; 有些不确定地说:“怎么了,你们不赞成?”
  “不不不。”沈庭生连忙摆手,“我没有不赞成; 这是你们自己的私事; 你们自己觉得行就行,就是两个孩子那边,都说好了吗?不反对吧?”
  沈大壮不好意思地说:“她那边,建民是赞成的; 我家那兔崽子,能有他什么事儿。”反正那兔崽子整天闹着让他给找个后妈,他找了回来; 还是个熟人,平时沈谷仓就老说秀莲姨人好,还帮他补破裤子呢,这回人愿意当他后妈了,他肯定高兴还来不及呢!
  原来沈大壮和许秀莲两个人在共同的劳动生活中,不知不觉地就产生了感情,沈大壮可怜许秀莲孤儿寡母的,平时对她们多有照顾,什么重活累活也抢着帮他们做,许秀莲则觉得沈大壮父子俩没个女人照顾挺罪过的,衣裳破了都没人补,沈谷仓那孩子,整个儿就像个野孩子似的,看着就叫人觉得可怜。
  所以平时许秀莲也特别关照他们父子俩,把他们浆浆洗洗、缝缝补补的活儿全包了,自从她们母子俩来了以后,沈谷仓身上穿的衣裳干净了,也体面多了。
  谢华香虽然也关心沈谷仓,但她毕竟是个年轻姑娘,也没有生养过孩子,难免会有顾及不到的地方,是许秀莲,让沈大壮父子两个真正感受到了家里有个女人的温暖。
  旱灾的时候,沈大壮省下了自己当天的水份额不舍得喝,到了晚上悄悄把水壶塞给许秀莲,才发现原来她也一天没喝水,把水都剩下来了,正准备给他们父子俩呢!
  两人激动之下就互相表明了感情,原来大家互相都早看上对方了,只不过大家都觉得自己条件不好,又带着个孩子,不能拖累了人家,这才一直没有说出来,只是默默地在背后关心着对方。
  自从互相知道了对方的心思,这感情就如同干柴烈火,越发浓烈起来,好不容易现在旱灾也过去了,日子也稍微安稳了下来,沈大壮就按捺不住了,向许秀莲提出了把两人的被窝搬到一块儿的事。
  许秀莲啥都不怕,就怕自家儿子对此有想法,所以暂时没有答应沈大壮,而是先征求了张建民的意见,谁知道张建民不但满口答应,还激动得哭了起来:“娘,您终于能找到一个好的归宿,我心里高兴,真的!”
  感动得许秀莲也跟他一起抱头痛哭。
  把这个消息告诉沈大壮,沈大壮一高兴,也就忘记了问问沈谷仓的意见了,直接来找了沈庭生。
  按照他跟许秀莲商量好的,也不用昭告天下办喜事了,就在山里边大伙儿一块儿吃顿饭,热闹热闹就成,许秀莲已经把她跟儿子为什么会离家的事告诉他了,也说明了他们的身份是见不得天日的,如果沈大壮不嫌弃,她就跟着他一辈子住在这山里,做一对恩爱夫妻。
  沈大壮自然是不嫌弃的,就算不能让别人知道自己又娶了个媳妇也没关系,自个儿被窝里暖和了,自己知道就成。
  他们甚至还商量过,将来如果他们再生了孩子,可不能让他继续在这山里长大,得让他到外边去,去上学,去见识这个世界。
  对外就说是捡到的就好了,反正这年头生了孩子养不活丢到别人家门口的情况也不少见。
  连对未来的孩子都憧憬到了,可见这两人也是真心想要生活在一起的了。
  沈庭生把这件事告诉了谢华香,谢华香当然也是乐见其成的,其实平时见他们两个的相处,也能瞧见一些端倪的,只是没想到这两人都这么爽快,这么快就能走到一起了。
  要知道,在县城,类似情况的廖淑芳和邵虎到现在都没能修成正果呢!
  但是,对于沈大壮说的打算就在山里大伙儿一起吃顿饭就算办喜事的做法有点儿不太赞同,倒不是说非要大操大办什么喜事,而是身为一个女人,她希望许秀莲的身份得到真正的认可,最好能去领结婚证,这样对她来说,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结婚。
  “你也知道他们母子俩的身份……”沈大壮有点为难地说。
  “可是你就忍心一辈子让她这么不见天日?秀莲姐这样跟着你,要是被别人知道了,说句难听点儿的,别人不会认为她是你的妻子,而是说这是你的姘头,说你们是寡妇和鳏夫搞到了一块儿去!”
  许秀莲也走了过来:“没关系的,我不在意这个。”
  沈大壮脸色一变:“谁敢这么说,我揍他丫的。”狠话是这么放了,可是他也知道,事实就是这样,这个女人,就是一辈子见不得天日的存在,如果他们将来有了孩子,那孩子也只能接受自己有这样的一个母亲。
  谢华香继续说:“就算秀莲姐不在意,那建民呢,建民这孩子,这么聪明能干,正是大好的青春年华,你们就忍心,让他一辈子都见不得光?”
  这下连许秀莲都说不出话来了,背过身去,默默地流了会儿眼泪,突然转过身,说:“大壮哥,我恐怕要对不起你,我不能嫁给你了。”
  沈大壮大惊失色:“为什么,不是说得好好的吗?咱不出去就不出去,管别人怎么说呢,咱们自己心里知道就好。”
  许秀莲流着泪摇了摇头:“不是的,大壮哥,我是不打紧,可是我不能耽误了建民一辈子啊!我想好了,我要去投案,就说,就说当时那赖麻子是我一个人杀的,跟建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不能让他一辈子都背着这个罪名跟着我东躲西藏。”
  “不可以!”张建民大声地说,“娘,如果你是这样打算的话,那我现在就先去自首,让你撇清关系,好好地嫁给大壮叔,将来你们给我生了弟弟妹妹,也可以光明正大地喊自己的亲生爹娘,还可以堂堂正正地上学念书。”
  许秀莲抱着儿子痛哭:“建民,都是娘对不起你啊!”
  沈大壮也双眼通红,用力地用拳头狠狠地砸着自己的脑袋:“都怪我,是我没用。”
  好端端的一件喜事,突然就变成一件人间惨剧了,谢华香只是想在提出她的建议之前,先表明一下情况的严重性的,可是她也没有想到,事情的走向会是这样的啊!
  她无奈地看了沈庭生一眼,说:“我刚刚说的这些,你们肯定是觉得我哪壶不开提哪壶,故意泼你们的冷水吧,其实我真的不是这个意思。”
  张建民抬头看了她一眼,虽然没说什么,可是那抱怨的小眼神儿完全地表明了,他就是这样想的。
  “我的意思是,既然要办喜事,为什么不彻底一点,把这些后顾之忧都解决了之后再办呢?其实你们母子来了之后,我就一直在想,这样下去肯定不是办法的,难道真的没有什么办法解决吗?”
  张建民目光狐疑地看着她:“难道你有什么办法?”
  谢华香说:“我打听过了,其实我们现在的户籍管理并不完善,比如说庭生哥吧,他的户籍是登记在安吉大队的,也就是大队部一个简单的户籍登记本里,简单地写着几行字表明他的身份信息,然后锁在大队部办公室简陋的柜子里,除此之外,在其他的任何地方,不管是公社里,还是县城的公安局,都找不到关于他的其他任何信息,对吧?”
  现在的户籍管理政策确实是这样的,特别是农村人,连身份证都没有,就是出生的时候,去大队登记一下,证明多了这么一个人可以有份分口粮了,仅此而已。
  也没有什么户籍联网什么的,说句不好听的,万一要是大队部的办公室着火了,一把火将户籍登记本给烧了,那里面的那些信息就谁都找不回来了。
  不过这对社员们来说也不重要,反正人都是活生生地在这儿的,登记本没有了,那就重新再登记呗,也就是大队会计兼政委会辛苦一点而已。
  但对谢华香来说,这就是一个很明显的可以钻空子的漏洞啊!
  她一直都相信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他们能找到一个足够远足够偏的生产队,找到当地负责登记户籍的负责人,买通他把许秀莲母子俩的身份信息改头换面地登记在他们生产队的户籍登记本上,那不就是等于给了他们一个新的身份了吗?
  当然这对那个生产队来说,也是没有什么损失的,虽然社员们会资格分粮食,但他们登记的是外嫁女的身份,自然就不用分队里的粮食了,只是在本子上多添了两个名字而已,不说出来的话基本上就不会被人发现。
  但这样的话,许秀莲就可以带着儿子以新的身份光明正大地嫁过来了,就算真的有人怀疑也不用担心,大可以去户籍地查啊,白纸黑字的证明,还能是假的吗?
  过了几十年,再要去查的话,连当事人恐怕都不在了,就更说不清楚了,说不定时间长了,连他们自己都以为自己的身份就是这么回事儿了。


第166章 
  这计划可是谢华香想了好久才想到的; 而且自认为环环相扣; 设计得十分周密; 她这般那般地向大伙儿说完了自己的计划之后,得意地说:“怎么样,是不是特别好?”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这么一群老实巴交; 善良淳朴的农民们,忍不住在心里感叹,难怪别人都说城里人狡猾; 这么一看,心眼儿果然挺多的。
  可是这样做真的靠谱吗?
  就算人家的户籍登记本上真的登记了这么两个人,可是到底有没有这个人,到村子里随便一问就清楚了啊; 要知道农村里哪有什么秘密可言,别人连你家里养了几只鸡都一清二楚,凭空活生生多出来的两个人; 怎么会没人知道呢!
  谢华香强调:“我们做这个户籍登记只是为了保险起见; 说真的大壮你带了一个女人回来,说是在某个偏远的地方娶回来的媳妇,谁会吃饱了撑的,那么多事真的跑到别人那里去查到底有没有这个人啊!我只是说以防万一; 要是真被查了,也有个证据而已!”
  沈庭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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