耸肩:“你也知道的,这次画展启用的是代理人,为什么要用代理人,相信你应该猜到,在拉斯维加斯,越是有势力的人就越不喜欢抛头露面。”
回以连翘的是她第三次推眼镜。
片刻,她抬起头来:阿曼达小姐。
眼前这位好像也有着移民到世界各地的穆斯林群体的通病之一,以为谁都可以看不起他们一样。
不,不,她可没有一点种族偏见。
目前,她也无意于去倾听那些。
刚刚踏出一步。
略带沙涩的声音就急急响起:阿曼达小姐。
也不管连翘愿不愿意,她就说开:
“我们刚到伦敦,很多人都不愿意把房子租给我们,为了能租到房子,我们得和房东签下那些苛刻的条件。”
“记忆最深刻的是放在楼梯每节阶梯上的圆球,楼梯是木制的,深夜只要我们脚步稍微重一点,圆球就会往着楼梯下滚动,最后就像台球一样,最终滚到袋子里,一颗滚球就代表着房东将从我们这里得到一英镑,原因是如果我们深夜回住处的脚步太大的话,就会吵醒房东另外的房客,这样一来就导致他们的房子租不出去。”
听到这里,连翘停下脚步。
“很小的时候,妈妈总是对我们说,要像老鼠在夜里走路一样。”沙涩的声线里头有淡淡的无奈:“这句话伴随着我一直到现在,我也习惯了像小时候那样去走路。”
说完,她微微欠下腰。
“很抱歉,吓到您了。”
被她这样一说,连翘瞬间觉得自己就像那苛刻的房东一样。
说了这么一大堆,这位阿拉伯姑娘一定是怕她在奥莉娜面前嚼舌头,在现如今的世界大环境之下,一名穆斯林在美利坚领土上立足需要应付的麻烦有很多。
让自己的脸部表情柔和一点,她可不是坏房东。
“别担心,我不会在奥莉娜面前乱说话。”清了清嗓音,见她不动,又补上一句:“其实,你干得不错。”
这是实话,这位穆斯林女孩的勤劳能力有目共睹。
“哦,对了,你以后不需要用‘您’来称呼我,我现在还不是一个劲儿担心变老的年纪。”这话是连翘一直想说但总是忘了说的。
以海伦的资历计算,她的年纪应该和连翘差不多,如果没有跟着厉列侬来到拉斯维加斯的话,她大约也是初涉职场的菜鸟员工。
面纱下又露出整齐的牙齿,推了推眼镜:“好的,阿曼达小姐。”
五寸高的鞋跟踩在走廊地板上,和她形成对比的是另外一组悄无声息的脚步声。
鞋跟踩在地板上的节奏比往常还要慢一点,混乱中带有一点点的心不在焉,连翘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
不对劲的地方就来自于她和厉列侬的那通电话,现在回想起来隐隐约约中的从电话彼端传来的那声“许戈”逐渐变得清晰起来,那是厉列侬在叫“许戈。”
而……
而不可思议的是紧随“许戈”之后的细细柔软的女声的应答“嗯。”分明那是来自于她的声音,现在回想起那个瞬间有点神奇,宛如——
宛如灵魂附体一样。
这个念头让连翘慌忙给自己打响发令枪:stop!
蠢事都已经干过了,她可不能再一次让厉列侬冒险,她那所谓的“驱魔”行为几乎让厉列侬送命。
慌忙甩掉刚刚涌上来的念头,让脚步声回归到平常的状态。
在即将进入摄影棚时,连翘又听到一直跟随着她脚步的海伦如是说。
“到目前为止,我有很多烦心事,交房租、还学习贷款、给我的亲人寄钱、我的眼睛矫正手术是分期付款的,所以……我没有时间精力去注意别的事情。”
她这番话后面大约想传达的是:即使你的身份是总统夫人,我也无暇去理会。
真是聪明的女孩。
可即使那位聪明的女孩表明了立场,但该注意的还是得注意。
大厦保全调出监控画面,在监控画面中的确就像海伦说的那样,海伦出现在连翘接电话时间点里,略微迟疑后海伦选择回避,她往后退了十几步。
只是,那距离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她的话,那个走廊很安静。
“阿曼达小姐,要不要做一次模拟实验。”拿了她好处的保全提出建议。
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高云双和陈丹妮,想了想,连翘没有接受这个提议,好像是她大题小做了,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的人都像海伦那样,那就是生活。
生活哪有那么多节外生枝的事情。
回到摄影棚时,妮娜已经换回她之前衣服,接下来就是录视频了,这视频会放在画展当天用。
在录影棚里,连翘又看到海伦的忙碌身了,处理数据线,调光,搬运。
准备用来当道具用的气球往着连翘的这个方向,气球绳子近在眼前。
可比连翘更快拽住气球绳子的是另外一只浅巧克力肤色的手,叫海伦的阿拉伯女孩真是无处不在。
连翘紧挨着窗站着,采光极好,拽住气球的手距离连翘很近,几眼之后连翘忍不住去拉住近在眼前的手。
“怎么了?”海伦问她。
没有应答,目光直直落在海伦的手指上。
海伦顺着她的目光,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和她做出“我们待会再谈”的手势示意,把气球交给摄影师。
录影开始了,妮娜显然有点紧张,隔着录影棚的玻璃墙,连翘朝着想要在她这里寻求支持的小姑娘做了一个加油的动作。
“您……你是我认识名字叫做阿曼达的女人中最容易相处的人,而且也善良。”和连翘站在一起的穆斯林女孩说着。
真会给她套高帽子,而且,这话听着这个世界叫做阿曼达的女人好像很多的样子。
连翘垂下眼帘,她没有告诉海伦的是,叫阿曼达的其实另有其人。
此时此刻,连翘才惊觉自己好像没有对阿曼达这个名字显示出之前的排斥。
一切好像在悄悄改变着,这一切说不定和那场驱魔有关,即使驱魔师是假的,可阴差阳错,结果还真的把许戈给吓到了。
苦笑着,目光无意间经过海伦垂放在前面的手指,再一次停顿,问:你能把手摊开吗?
海伦按照她的要求,双手在她面前摊开,掌心朝上。
看清楚时,连翘还是吓了一跳,那是一双没有任何指纹的手,指头处光溜溜的。
“它们看起来很可怕吧?它的可怕之处就在于它和绝大多数人不一样,因为不一样,可怕就开始显示了出来。”充满自嘲的声音淡淡说着。
“不不。”连翘慌忙摆手:“我没觉得可怕。”
让她吓到的是这双手来自于一位和她年纪差不多的姑娘,而且,这个姑娘的名字就叫做海伦。
海伦是沉睡亿年冰川融化的第一滴水,纯洁无暇,无忧无虑。
“刚到伦敦,我爸爸开了一家胶水厂,确切说它谈不上是胶水厂,就很小的一个作坊,我们请不起员工,我们被叫去帮忙,因为没钱买好的设备和防护,长时间接触那些化学用品手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连翘听过类似于这样的事情,不过没有任何指纹的手的主人是一名连环杀手。
“我好点,我爸爸和我妈妈更厉害,怕受到感染夏天也要戴手套出门。”
被她这么一说,连翘更觉得自己中午的行为简直是坏巫婆。
穆斯林女孩似乎还沉浸在儿时的艰难生活中。
于是,想要来点好人做派的她学着脱口秀大嘴们的幽默语气:“我觉得这样不错,起码,它可以让你在杀人后的现场中,警方无法采集到任何指纹。”
自以为机灵的行为换来的是小片刻的尴尬。
摸了摸鼻子,好吧,刚刚她说的话一点也不幽默。
海伦不仅勤劳还善解人意,来到她面前,习惯性推了推眼镜,一本正经说着:“你不仅是我认识叫阿曼达的女人中最好相处最善良的,还是最可爱的。”
此时此刻,海伦的脸朝着窗外。
这还是连翘第一次较为近距离、在这么清晰的光线下看着那张被包裹在面巾、厚镜片的黑框眼镜下的面孔。
面纱下,海伦再一次和连翘展现出整齐的牙齿,牙齿很洁白,面纱下的笑意仿佛也波及到她的眼睛。
厚厚镜片下的那双眼睛似乎也在笑。
十只没有指纹的手在连翘面前展开,晃动。
“你说得没错,它们可以帮助我在很多人的眼皮底下溜走。”
说完,微微欠腰:阿曼达小姐,我得去工作了,改天有时间一起喝茶。
海伦的身影刚刚消失在左边的那扇门,右边的那扇门就出现了一抹高挑的身影。
真是的,高云双居然跟到这里来了,连翘沉下脸。
因为妮娜的关系,连翘尽可能的让高云双和陈丹妮离自己远点。
高云双来到她身边,低声说到:厉太太,您得跟我暂时离开这里。
恼怒的跟着高云双离开录影棚,通常这种时候连翘所有反抗警告都无效,出了电梯一直往着地下停车场。
也不知道是不是停车场光线特别糟糕的缘故,停车场空荡荡的,透过入口处少许微光,连翘看到停在角落处的那辆黑色房产,如果不仔细看的话,那辆车很容易被忽略。
高云双正往着那辆黑色房车方向走去,这样的架势连翘自然也不敢轻举妄动,紧紧跟在高云双背后。
停在那辆黑色房车旁边,打开了车门,高云双脸朝着她。
很明显,那是要她进入到车子里。
刚上车,背后的声响就提醒连翘,现在她被反锁在车里。
车厢里也是黑乎乎的一片,高云双该不会是想把她弄给厉列侬的死对头吧,黑暗中连翘挑了挑眉。
适应车厢厉的视线之后,借着仅有的那点微光,目光开始找寻,最终,停在车后座。
心,就这样突突的跳了起来,手往着车后座摸索着,手指尖触到的是属于从人的身体释放出来的温暖气息。
那气息,她一点也不陌生,近了,一点点的近了,眼看……
往着温暖气息延伸的手被另外一只手接住。
黑暗中,她颤抖着声音“厉列侬。”
那声淡淡的“嗯”在她指尖里头传播着,把她的心逗得一抽一抽的,也不知道是拉住她的手在发力,还是她主动的想要去投怀送抱。
下一秒间,她就这样跌落在他怀抱里。
她和他被更深的黑暗所包围着。
☆、第78章 /〔海伦)
停车场里静悄悄的,整个世界宛如被浓缩到了这个角落里,这个车厢里,这个怀抱里。
即使明明知道此时此刻抱着她的人真的是厉列侬,连翘还是不敢相信,连呼吸也不敢大声,就怕一不小心梦就醒了,身体更是不敢动,就这样保持着。
低低的声线打破她所刻意保持的沉默:不是说要礼物吗?
礼物?
“之前你在电话提到。”抱住她的人淡淡提醒。
这时连翘才想起来,就在数个钟头前她在电话里和他说“我要见你。”那时她就试着说说而已,她压根也不敢去想他会把那话放在心上,而且就这样出现了。
蠕动嘴唇,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我刚好在附近,刚好我有点时间。”他说。
是这样啊。
手轻轻搭在他肩膀上:“什么时候来的。”
他没有应答。
“晚上回家吗?”小心翼翼问着。
“我现在不能在一个地方呆的时间过长。”黑暗中,他的声线带有微微的疲惫感。
协助美墨两国引渡墨西哥毒贩把1942领导人推到风口浪尖上,想到上个月在墨西哥机场的爆炸案,搁在他肩膀上的手收紧,就恨不得自己可以只手遮天,为他挡住所有风雨荆棘。
“不需要担心。”声音近在耳边。
点头。
黑暗中,目光贪婪的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即使是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似乎是感觉到她的注视,他别开脸去。
连翘也垂下眼帘。
车厢厉里的气氛沉默中带有淡淡的压抑。
片刻,他再次打破沉默:“我想再听一次海螺姑娘的故事,在电话里听得不是很清楚。”
呃……
“那个故事有点无聊。”低声说道。
其实,连翘怎么也想不起那个故事到底来自于谁,怎么也想不起是谁把这个故事说给她听。
说故事的人是谁不记得了,倒是记住了故事。
“一点也不无聊。”
于是,她就开始说了,断断续续的说开,想把海螺姑娘的故事说详细点,但也许是年代久远的原因,她说得有些吃力。
说完故事,才发现她的身体从之前侧身坐在他腿上,变成背对他坐在他腿上,而他下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她的肩膀上,脸颊正有一下没一下的蹭着她的鬓发。
片刻沉默,低低叫了一声厉列侬。
“嗯。”
“故事讲完了。”
“故事还没完,不是还有后续吗?”说这话时他的声腔慵懒,宛如午后在山顶刚刚喝完茶,坐在阳台上晒着日光。
仿佛被他懒懒的气息所传染,昂起颈部,闭上眼睛,懒懒问着:什么后续?
说话间他搁在她腰侧的手缓缓往前移动,轻轻环住,声线从她鬓角的发底下渗透了出来“是不是像现在的这样?嗯?”
“什么?”现在她懒得去想。
“醒来后,空荡荡的,总觉得好像少了什么,具体少了什么你也不大清楚?”
仔细想了一想,好像是,点头。
温热的气息来到她耳畔:“少了的是不是这个?”
环住她腰的手一寸一寸收紧,就这样因为那收紧的力道她更深的陷入他怀抱里,就这样,午夜梦回,那老是觉得缺少什么的感觉被填满,宛如一直漂浮在半空中的脚找到了陆地。
从鼻腔里轻轻哼出,那声“嗯”之后隐隐约约的似乎带出另外一个发音,呢喃着“阿特”的女声细且碎,落于她耳畔的气息又近了,近到如此轻而易举的穿进她的毛孔,让她浑身开始颤抖了起来,颤抖中拼命的去挺胸,把自己最为丰盈柔软的所在献给那展开的手掌,隔着衣服软软的一团往着那手掌挤压,顶尖的那处已经竖立了起来,就像是急嘴的孩子,竖立的那一点在催促着她总得干点什么,听着来自于身体的本能竖立的那一点去顶着,去蹭着那层布料纤维,就恨不得像那破土的春苗一样,可即使隔着衣服顶到他的手掌,可还是不够的样子,“阿特,阿特”扭动着腰肢,那落在她耳畔的气息宛如要把她吞噬一样,在这股浪潮当中她仿佛变成踏在浪尖上的人,无所畏惧,解开衬衫最上面衣扣的手有些急,那只去拉住他的手也很急的样子,就这样抓住他的手穿近自己的衣服里,再穿过胸衣,指引着那只手去握住那饱满浑圆的脂肪,转动着,属于他另外一只手这时也来到她的后背,那落在她胸衣扣的手指在颤抖着,颤抖的手指几次之后才顺利解开,一直被束缚的得到了解放,跳脱而出,背后的手也迅速辗转到前面,揉捏几下之后,稍微往下一点,顺着那轮廓往上一托,使得它们用最为饱满的姿态呈现出来,依稀间,淡淡的,轻轻沁入心田的是乳的香气,带着儿时的那种纯真恬淡,耳边传来低低的,置若罔闻的那声“许戈。”“嗯。”手臂扬起,往后拐,触到他柔软的发丝,细细碎碎的声线开始呢喃开来“阿特。”随着她的这个发音,身体斜斜往后,那贴在她后背上的手轻轻把她平放在柔软的所在,那所在就像沙滩一样,掉落在沙滩上的还有她的鞋子。长长的头发铺散开着,没有谁让她做出打开腿、让膝盖往着天空处弯曲的动作,当那具微微颤抖着的身体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