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翘惊叫了下,摇摇头不予理会。
带着她们的人,正是从相府带出的,有心插嘴一句,那不是疯子,而是丞相的妹妹……不过,看着主母并不喜欢,且是东方秀表现的失常,便是缄口不言。
到了喜房,众人皆是退下,连带着连翘。
明珠坐在喜床上,等到她们离开,伸手掀开了喜帕,红色的蜡烛高照,点心与清酒置在桌上……而,床上洒了一些枣与花生,寓意早生贵子。
被褥与枕头上,一一绣了鸳鸯戏水。
原来,她真的已是成亲,嫁为人妇。
恍然的,如同一场隔世的梦境。
倚靠在床头,静静地坐着,随着时间流逝,明珠合上了双眸……困意袭来,便是沉沉睡去,东方钰回到房里,看到的便是这样情形。
喜帕随意丢在一旁,女子安然睡着,隔着距离,美好的如同一幅画卷。
应付过客人,饮了不少的酒,头脑有些昏沉,寻与倾城的三年里,他饮酒的功力,倒是见长……虽不至于千杯不醉,不过确实,很少醉过。
上前,凝视着她的睡颜,过了许久。
才伸出手,还未触碰到,她已是倏然睁开了眸,里面的清冷,乍然即逝……心间一疼,从着倾之那里,得知了她的前尘过往。
他对于她,除了心疼,还是心疼。
“怎么回来这么早?”
明珠揉揉太阳穴,感到了些许疲倦,一时有气无力……另一侧,东方钰伸出手,帮她取下了头上的繁重头饰:“嗯,岳父岳母,帮忙招待客人。我便回来的早了些……”
更多的,还是到来的人过多,应付过不得不应付的,剩下的还有许多人……华枫接手,沐凝让他回来,陪伴着明珠,很难想象,寻常不苟言笑的华枫。
在这一日,显得甚是开怀。
明珠随了东方钰,让他帮着卸下头饰,轻盈了许多,接着头上被盖了喜帕……心有不明间,才发觉东方钰,接着掀了头帕,笑的温柔如水。
“这才是成亲,该有的步骤。”
他这么说着,明珠嗤笑一声,有心道他幼稚,不过还是随了他……很快,还被他牵着到了桌边,对于他的触碰,明珠并无拒绝。
桌上,隔着两杯酒,他拿过其间一杯,递与明珠另一杯。
“有必要吗?”
明珠蹙眉,问上一句。
东方钰不语,将着手上的清酒,抬了起来,明珠怔了下……很快,便是笑得开怀,不拘束道:“也罢,你我各取所需。若是这样,你能够开心,我无所谓。”
话落,明珠挽过东方钰的手臂,同他饮下了交杯酒。
这场婚事,她自觉是有名无实,不过倾之的话语,还犹言在耳……她欠东方钰,这一点已是事实,能够弥补便是弥补。
明珠的态度,
东方钰似是预料过,并未有半分不悦。
“累了吗?”
饮过交杯酒,东方钰问了一句。
明珠随意点头,感到清酒的辛辣感,入了肚里,泛起些许的热量……新婚的交杯酒,俗称“合卺酒”,比着寻常的酒,刺激味蕾一些。
待着步骤,已是齐全。
明珠并不忌讳,褪下了嫁衣,因着是东方钰,她并不担忧,他会如何如何……到了床边,朝着床上一躺,翻身到了里面,留下一方位置。
“我睡里面,你睡外面。”
理所当然的,道上这八个字。
东方钰凝着她的背影,怔忪了会儿,便是褪去了喜袍,挑暗了烛光……走到床边,躺在了那里,感到女子近在身边,还是心爱的女子。
他纵是正常男子,生出绮念,意料之间。
不过,不会碰她,不说倾城不愿,纵是她愿意,他同样不碰……真正的结合,相爱才是幸福,不是相爱结合,纵是身在一起,也只是心不靠近。
然,侧过了身,看着她的背影。
终是伸出手,轻轻地搭在她的肩上,明珠身上一僵,心下生出一丝防备……不过,忍耐着并未动作,直至东方钰将她,抱入了怀里。
枕在他的手臂上,靠近了他的胸膛,有着温暖的感觉,在此传了过来……萦绕着眷恋与安心,莫名的想要逃,便是手臂将她圈揽的更紧。
“别怕,倾城。我只是想抱抱你……”
东方钰如是说着,真的只是抱着她,并无其他。
明珠挣扎了下,还是默许了下来,纵是不习惯,闭上了双眸……按理而言,她是睡不着的,陌生的环境,陌生的怀抱,只是出乎意料。
很快的,意识逐渐的失去,自发的伸出手臂,搭在东方钰的腰上。
女子沉沉睡去,东方钰垂眸,望着近在咫尺的身躯,微是低了头,吻上她的额头……轻柔的如同蜻蜓点水,身上有着情。欲叫喧,他恍若未闻,将之压了下去。
心被填满,最幸福的一刻,莫过于此。
他知,这一场亲事,说是强求来不为过,倾城原是不想嫁的……只是人生在世,他遇上她前,从未迫切的想得到什么,除了这一回。
纵然,她不喜他,无所谓。
他今生只想,将她留在身边,只此这样,别无他求。
怀着不同的心事,明珠倚靠在东方钰的怀里,难得一夜好眠……东方钰凝着明珠,却是一夜无眠,由着休息的早,天刚蒙蒙亮,明珠已是醒来。
她的睡姿,颇是不雅的,呈着八爪鱼形状,攀爬在东方钰的身上。
鲜少的,感到一丝心虚意味。
下意识,小心再小心的,朝着上面抬眸,撞入含着温暖的眸,清澈的近乎能够倒映出,她投在里面的影子,静谧的十分美好。
她的发丝,与他的发丝,正纠缠在了一起,分不清你我。
不知怎么,便是想到了一句: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醒了?”
东方钰如是问着,声音隐是低沉,不复寻常的清雅……明珠不由别过了眼,尽量显得淡然无谓:“嗯,你呢?醒了多久……”
“我没有睡。”
隐是调侃的,东方钰事实回上。
换来,明珠的不明时,接着道:“娘子的睡颜,太过诱人。扰得为夫无法入睡……”
不得不言,明珠有着一丝错愕,东方钰这样的口吻,委实带着别样的意味……这样的东方钰,她还是初次看到,有些无法回上,不予理会的正想起身。
却是,腰肢被一双手臂,一揽而过。
她近乎反应不过来,被着东方钰压在了身下,干净的容颜近在咫尺……她蹙眉再蹙眉,正想问出什么,他已是垂首,淡然的吻,落在了唇上。
“娘子,早。”
他笑,如沐春风,拂过了淡淡的暖。
明珠一怔,反应过来,带着些许恼:“东方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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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钰敛了眸,翻身离了她的身下了床榻,明珠同样的起身梳洗……照理而言,新婚第一日,应是与公婆敬茶,不过温氏与东方毅,不住在这里。
所有,繁文缛节,已是省略。
然,就算他们在这里,明珠若是不愿,无人能够差使。
简单的洗簌过,明珠坐在铜镜前,打理着发髻,隐是有些心不在焉……她已是嫁与东方钰,不管怎么而言,已经算是夫妻,算了算日子。
再过不久,正是三国齐聚。
愈想,愈是紧握着梳子,有一下没一下,梳理着青丝……仿佛,已是预料到,重逢之后,得以一报血海深仇,心头如同饮血,泛起颤栗感。
“倾城,在想什么?”
眼看,她神色异常,东方钰走了过来。
闻言,明珠心神一凝,回过了神来,正待回上。
余光一瞥,深深蹙了眉,东方钰站在侧边,手上拿了把匕首,闪着冰冷的光……隐是猜到,他意欲何为,便是沉默不语,东方钰颜上温润。
眸里,隐是藏着宠溺。
并不在意,明珠对于他的冷漠态度,兀自伸出手指,以着匕首一划……下一刻,血珠涔出,东方钰走到床榻前,将之滴落在上面。
心上一颤,她与他,根本是有名无实。
他这样做,还是为了她!
虽是,影响了思绪,不过表面还是不在意:“没想到,你还知道这个?似乎,很有经验……”
东方钰动作一滞,隐是感到无措的,到了明珠身侧,有心解释上……不过,很快的,当明珠的颜上,泛着点点的笑意时,东方钰才明,明珠不过是玩笑一言。
她笑着,哪怕骨子里,已是发生了变化。
然而,绝美的笑容,仿佛一如当年,撩人心弦,而她的葱白如玉手指……正在抚着浓密的发,纯黑如墨,同她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
不觉得,东方钰撩起一缕,在着明珠诧异下,割了下来……而紧接,他同样的将自身墨发,割下了一缕,两缕发缠绕在一起,他寻了红绳结,将之绑上。
后而,在着明珠注视下,放在了备着首饰的盒子里面。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他念出了明珠,之前所想的诗句。
不由垂眸,掩去了里面的一抹涟漪,便在同时,东方钰拈来了眉笔……细细的,画起了眉,明珠并未阻止,只是看着他,笨手笨脚的,显然是第一次为女子画眉。
弯弯曲曲,画过之后,并不好看,甚至是称得上难看。
尽管这样,明珠不知怎么,便是哭了起来。
“倾城,别哭。你嫌我画的丑,我练习就是,待练习好了,我天天为你画漂亮的眉……”
东方钰以为是画的太丑,惹哭了明珠,一时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便是,他不开口还好,这一开口,明珠更是止不住的眼泪直掉。
她随手丢了梳子,伏在梳妆台前,想到东方钰一再的执着,从着重逢到现在……提亲下聘,铺了十里红妆,给了她盛大的婚礼,由着她的性子,处处宠着她。
声音哽咽,眼泪流下。
她终不是,铁石心肠:“东方钰,我求你!算我求你,别对我这么好……”
别明明知道,我在利用你,却是始终如一,许我婚礼与真心……我曾以为,这世上除了倾之,我再也不想在乎谁,你却一步一步,踏入了心间。
我的心里,怀着滔天恨意,装不下你的爱。
所以,别再一味的对我好,不求回报的好!
望着哭泣的女子,东方钰沉默的站在那里,伸手搭上她的肩膀,算作无声安慰……一面铜镜,倒映着面前的男子与女子,一幕幕而过,转眼已是世事沧桑。
而东陵,在东方丞相与明珠郡主,两人的亲事之后,迎来了又一桩大事……那就是圣上寿辰,南凉国与北漠国君主,齐齐来贺。
仿佛是商量过,两国君主同时提前到来。
为着东陵,增添了热闹与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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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逢,皇上请自重(1)
东陵,春暖花开。
阳光淡薄,正是从着天边洒落,遍布过京都大小周围,透出五彩的光晕。
街市上,原是人来人往,却在此时,被着宫里侍卫,把守得密不透风……至于百姓们,一个个站在两侧,伸长了脖子,朝着城门方向,不停地望了过去。
原因无他,正是圣上寿辰在即,南凉国与北漠国,齐来庆祝……而,很快的,两国的来人,将从着这里经过,去到了宫里夥。
对于两国君主,众人同怀好奇,想藉此看上一眼。
“听说,两国君主治国有道,虽登基不久,但深获百姓拥戴……”
“是吗?那敢情不错!只是,他们此番前来,似乎庆寿的同时,还有意和亲……”
“嘁!这我早就知道,和亲的对象还是明珠郡主,不过郡主不是嫁与了东方丞相……”
……
一幅美人图,造就了传闻。
明珠郡主,东陵最美的女子,由着露面次数,算得上屈指可数……因而,在着京都,被着不少人相传,添了一丝神秘色彩。
有人道,她有着倾国的容貌,惊人的才情。
当今圣上,将着美人图分别送与了南凉与北漠,有心让他们瞻仰,东陵女子的风姿……不过,此举明显有着和亲意味,后来随着郡主的出嫁,和亲已是无法。
正当聚集的人,你一言我一语,讨论热烈时。
城门打开,先是有着护卫,整齐有序的走进,接着属于南凉的车马,缓缓行驶了进来,气势浩荡雄伟,庄重的逐渐呈现出来。
南凉与北漠,先到的还是南凉。
华丽马车前,有着一男一女,骑着马不急不缓,行在了前面,最后面运着箱子……队伍长长的,映入人的视线,给予盛大的视觉冲突。
而,尤为突出的,还是在着中间骑马的男子。
他一袭红裳如火,眉眼如画淡薄,仿是从着画里走出来,一笔一墨,描绘的精致无双……在他身侧,伴随着女子,虽不及他的风姿,不过算得上清秀可人,隐带一分英气。
仿佛,天生的高贵,注定被人仰望。
从着男子出现,众人的视线,便是不由自主的,定格在了他的身上……一丝一毫,无法转移别处,早已候着的华谦,已是在着南凉车队出现时,迎上了前。
亲自带着,朝着皇宫方向,缓缓而去。
男子骑在马上,噙着一抹妖冶的笑,满是淡然的安稳,他的眸光像是不经意,扫视过在场人群,沉默着不言,让人深感难以亲近。
当他,经过了街市上,愈走愈远。
众人这才,缓缓的回过神,议论比之先前,更热烈了些,而在其间……不乏,不少部分议论的内容,与着男子息息相关。
而在街市,一处茶楼的二楼。
一只修长的手掌,将着窗户合上,转而轻柔的覆在女子,紧抓窗沿的手上……上面,指关节已是泛了淡淡的白,隐是一抹狰狞,倾之感到无奈。
只能,双手搭上她的肩膀,给予无声安慰。
“倾之,他来了。”
虽是,站在二楼,看得并不分明。
然而,对于君墨白,他便是化成灰,她仍是辨得出,怎么可能认不出……还是当年,那一抹红,红的鲜艳入骨,仿佛在这世间,再无男子着红衣,胜得过他!
景象清晰,有那么一刻,她分明按捺不住,想冲上前。
最终,还是一点一点的,平复了心下。
记忆深处,一遇上君墨白,犹如雨后竹笋,拼命的映入脑海……伤痕被着割开,重复着鲜血淋漓,痛得让她无法呼吸,支撑着她的,唯剩恨意。
“明珠,别为难自己。”
明她的痛,懂她的恨。
倾之清楚,无论说着任何言语,皆是过于苍白徒劳,抚平不了她的疼痛……他所能做的,不过是竭尽所能,助她得到想要的。
“倾之,你知道吗?我才发觉,根本没有想象间的,那么难以面对……”
久别三年,她以为,重
tang逢遇上。
她无法克制,会痛会叫,甚至还会流泪,然而,除了心下的痛……她突然发觉,三年的时间,足以将着恨意,深深埋在心底,她表面上能够无动于衷。
当,他适才,映入眸里,那一刹那。
她近乎,身子有着一瞬僵硬,脑海无法思考,似是一片空白……只是,刹那过后,回归于现实,恍然回首才明,她曾以为,她无法做到的事情。
如今,安然的做到。
再遇,不哭不闹,还能持着平静。
“明珠,答应我,不管做什么事,一定让我知道。别做傻事,知道吗?”
若是,连城闹上一番,倾之还能应付,只是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