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是故人踏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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寺是故人踏月来- 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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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带来了皇阿玛的赏赐,还有给两个孩子赐的名字:红挽、弘晚。
  看着那两个被写在黄绢上的名字,我却无力分辨皇阿玛的意思,除了谢恩,满脑子都是老九的话,“没有第三次。”
  我将的香薰盒子放在书桌上,看了许久,起身走到书房门口,忍不住转回去心拿起来。
  随着盒盖打开,只有一枚静静地躺在红色缎布上的红线珍珠戒指。

☆、102。此时重逢Ⅳ…胤禟番外

  “把信和这戒指一起送到隔壁四爷府里。”八哥将信叠得仔细,连同那枚我曾装在食盒中给四嫂送回去的戒指,交到管家手里。
  我不敢置信地紧盯着他,我了,难道八哥没听到么?这银子我出,只要先把四嫂救回来。可是八哥理也不理,视线始终落在低头站于他身旁的管家手上,那时常挂着的笑悄然隐去,声音比往日低了不止一,继续交代着,“记住,亲手交给四爷。”
  我觉得自己被无视得彻底,在这个如同自己家的府里,第一次感到无法适应,憋在我心里的那团火几乎快要把自己燃了。
  看到管家应着往门外走,我快步冲上去一把抢过信,连同那枚戒指。
  “胤禟。”八哥站在原地未动,只是终于看向我,眼睛里的陌生我分辨不出是什么,只能站在门边死攥着信纸。
  八哥的声音有着比往日还要强烈的坚定,可是出的话却让我不能认同,“我了,给四哥送去,若是你想替管家去送,也可以。记住,亲手交给四哥。”
  “为什么非要送过去不可?这不是贼人专门送来八哥府上的么?”我举着信纸走近八哥身旁,希望他能理解我的坚持是有道理的。
  现在能救四嫂的人,是我,是他,甚至是这厅里坐着的十弟和十四弟,但肯定不会是那个日日忙着为皇阿玛打理朝政却不管四嫂死活的男人。如此想着出来的话便有了些讥讽的意味,“与四哥有什么关系?既是要赎金,我去准备便是,不需八哥费心。更何况,这么大一笔银子,即便我把信送过去了,四哥能凑得出来?我不信。”
  安静。
  常能在这厅里出现的笑语,像是被门外强烈的日光打得无影无踪,如同我听到八哥无心插手此事前,心里的惊讶狂喜。
  八哥无言的与我对视,我能感受到老十和老十四也在看我,此时此刻,我不指着谁能站出来支持我,只要没人反对。
  “八哥。”
  终是有人站出来了,是与四哥一母同胞的老十四。我不管他与四哥八哥哪一个更为亲近,那是他们兄弟之间的事,四嫂对他始终如一的好,这子总不能置她生死于不顾吧。
  胤祯几步走到我与八哥身旁,一贯的笑脸里倒是有着些许担忧,只朝我笑笑便转向八哥,“既然信物是四嫂的,信也送来了您这里,想来该是四嫂的意思。弟弟不敢求八哥一定要出手相救,只是九哥得也有道理。就当是老十四不敬,上一句,若是您不同意,只当没见过这封信,让我和九哥处理便是。”
  八哥的眉皱得更紧,盯着我与老十四来回看,没等他话,老十的声音如戏场开锣一般热烈的迎上来,“那就再算我一份,银子的事我帮不上,交给九哥就是,力气咱倒是有一把子,包管打得那班贼人再也不敢为非作歹。”
  “哈哈。”我和老十四同声笑起来,左右开攻地拍着老十的臂膀,他稳稳地站着由我们从拍打改为推搡,仍旧立在原地,还真是挺有力气的样子。
  原本愁得解不开眉的八哥都跟着摇头在笑,“既如此,就我们兄弟四人一起好了,把四嫂救回来再送到四哥府上就是。”
  我不敢置信八哥竟然同意了,而且要与我们一起,开心得未及表示又听到他的话,“我本不是无情之人,四嫂有事做弟弟的自然应该帮忙,只是,你们三人未娶福晋不会明白。将心比心,句不吉利的话儿,若是宣情有事,我又岂会接受他人施手相救。九弟,你明白么?”
  我明白么?
  我不明白!
  从一开始我就不明白!
  一个事事好奇喜欢热闹奇思妙想一大堆不愿意被规矩束缚的女人,偏让皇阿玛配了个冷到骨子里处处讲规矩不苟言笑的四哥,这算哪门子天作之合。
  更让我不明白的是,这样一个女人竟然能和四哥安然的过了那么多年,她都不会厌烦么?每次看到四哥那张冷漠到毫无生气的脸,我连话都懒得和他多一句,她居然还拿他当宝贝似的跟着护着。
  我不明白,他们的生活是什么样的,有乐趣么?是什么东西让她那么心甘情愿的守着他,心甘情愿到为他生儿育女乐此不疲。
  女人,我见得多了,在我的世界里从来不缺女人。自便被皇阿玛的女人挂在嘴边夸赞,我比其它兄弟生得俊俏好看,外加脑子灵会算计。再大些便是那些身份低微的宫女,有大胆直接盯着我的,也有偷偷藏在角落里追着我看的,几乎让我开始厌烦自己这张与生俱来的脸。
  可是她们都有着天下女人该有的样子。不管如何聪明蠢笨,都会为着自己的男人甚至想要取悦的男人使尽各种手段,可结果无非要使自己获得利益或是更多的宠爱,如我额娘,如那些母妃,也如宫里数不清的女人。
  但像她这样既自我又全然以四哥为先的女人,我还真不曾见过。
  我知道她喜欢生意,从当年重阳节偶遇上万祥楼吃饭那天便清楚的知道。所以京城第一楼被她纳入手里,我一儿都不稀奇,甚至有些佩服我做不到的事她竟能做成。可是四哥这种男人怎么可能让她出门做生意?
  所有的一切我都不明白,而当我在那间狭的只有一扇窗的屋子里见到她时,更加不明白。
  远离了贝勒府的喧嚣热闹,远离了锦衣玉食的无忧生活,她竟然还是一样的言笑晏晏,脸上丝毫见不到痛苦焦虑。
  她毫不避讳的笑着我们的女装打扮,强忍感动的谢谢我们前来救她,可是我能看到的更多,便是她对四哥的执着想念。即使我们三兄弟默契的不在她面前提及四哥一句,即使她把那份思念埋在心里,从不主动与我们提起,我还是知道。因为她那双手总是不自觉的轻抚在怀有四哥骨肉的腹上,脸上的笑自然真实。
  我不知道在那一刻自己想要做什么,就像出发之前,八哥曾私下里认真地问我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真的不知道。
  看着她如此,我心里疼得厉害,想要把她抱在怀里,就像当年在敏妃的永寿宫一样,可是我却不敢。此时此刻,我甚至连不顾一切的勇气都没有,因为我怕,因为我知道她并不需要我,她清楚明白的了,四哥——谁也替代不了。
  我把自己陷在一种矛盾的情绪里,往前迈不过去,后退苦苦纠缠,任我想破了脑袋也不明白,自己到底要做什么,怎样才能把这口死死憋在喉咙里的怨气一吐为快。
  直到回程的路上,被大雨浇到彻骨的寒冷,直到我看见她痛苦的晕倒在我眼前,生生掐破了她纤细的手掌,刺眼的血滴在我泛白的手上,我才忍不住大声喊出来,只为了让她别放弃,至少要等到她心心念念的四哥赶来。
  两个月的辛苦等待,我虽然只陪了一天,可是我都能明白,这也是我唯一能清楚明白的事。
  他来了,在这条大雨倾盆的蜿蜒山路上。除了我,每个人都开心,我能感受到因他出现而改变的紧张气氛。
  我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不管不顾地将心里的愤怒恐惧通通发泄出来。
  这个被我叫了十几年四哥的人,头一回我对他了这么多话,每一字每一句全是指控,因为这是他欠她的。她的心里真的一怨恨都没有么?如果她不出口,我来帮她,她可以不心疼自己,可是我的心会疼。我只想知道眼前这个男人的心,到底会不会疼。
  六月的天孩子的脸,真的是变就变。
  之前的艳阳高照转瞬间变成冰冷的雨水并不稀奇,可是此时,与我最为亲近的八哥、十四弟全都偏向了他那一边,就连此前与我畅快饮酒要一起把四嫂救回来的十三弟都在劝我。在他们眼中,仿佛我成了阻碍他见她的唯一屏障。
  难道……他都对,我全错?
  如果不是担心马车里那个痛苦的傻女人坚持不下去,如果不是念着他在这个时候终是赶来了,我保证,绝不只是几声简单的怒吼,绝不!
  “九爷……”
  我不知道这个外人的称呼怎么从她嘴里叫出来,曾经的曾经,在我慢慢长大的将近十年时间里,不管是九弟、老九还是九,就连胤禟这个名字她都用各种语气唤过我,唯独没有九爷这两个字。
  我能听到那声哭叫里的绝望,于是,我也绝望。
  雨一直下,不断冲在我的脸上手上,还有我手下紧攥的衣领上。我看不清楚眼前这个满脸焦急的四哥是否心痛,他脸上的雨水里有没有泪,可是我知道,我有。
  一个天生注定高贵骄傲的皇子,从来没试过心痛到流泪是什么感受,好在没人会在这大雨里关心我的不同。随着泪掉下来的,还有我无力的双手。
  既是这么想见他,就给你见好了,反正我无能为力,我拦不住他,什么也拦不住。
  我不知道这次算不算是亲手把她交在他的手里,反正她顺利的为他又生了一儿一女,平安回到了他的贝勒府,继续当她的四贝勒嫡福晋。虽然暂时还没有醒过来,可是我知道,她不会有事,一定会醒。
  只是那枚信物,却被我留下了。
  在她回府后的第二天,十三弟第二回主动找我喝酒,与上一次不同的是他与我谈天地,不再只是豪爽的只喝不。
  我们喝了很多,桌上地上被他整齐的码放了数不清的酒坛,就像他的话一样条理清晰。
  我不知道他的感情是什么东西,亲情、友情、爱情,在他口中是三种不一样的感情,有时各自为战有时混淆不清,可是不管是什么样的感情,总要明白自己要什么。
  我有醉了,努力地盯着他的眼睛问着,“你有什么情?从四嫂就对你好,你对她……也有感情么?”
  “有!”
  看着他坚定的眼神,我笑了。我想他比我醉得还要厉害,这话儿要是让四哥听见,还能哥儿俩好?
  胤祥倒是毫不在意,手里提着酒坛轻微摇晃,眼睛却是始终直视着我,“是亲情,也是友情,这两种感情也是爱的表现,却与爱情不同。”
  “有什么不同?”在我的世界没听过这么多的感情,更没想过这些问题,此时我倒是很有兴趣想听听在他心里如何分辨。
  “不同的地方并不多,因为都要包容理解,都会念念不忘,都会心疼难过感同深受,唯一的区别在于……亲情和友情可以放开手,只要她幸福快乐,可是爱情的手,放不开。就像四哥和四嫂,他们两个彼此放不开,可是我能放开,你也能。”
  胤祥走了,从头到尾天南海北的闲聊,最后竟然只是为了留下这么一段话。我脑子有片刻的清醒,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热闹街道上隐在人群中那个还没长大的背影,滑坐在地上。
  我爱她么?也许。
  再也许,就像胤祥的,能放开手的都不是爱情。
  从袖袋中取出那枚红线戒指,想着我曾在八哥府里见过的那块绣屏。表妹过是她送的,我自然知道其中的含义,你心已许终不变……
  我明白了。
  只盼,四哥明白。

☆、103。明白于心

  一儿一女凑成个好字,可是,真的很好么?
  老康的赐名无疑很给力,神马红挽弘晚全是浮云,在他心里明摆着的,那对宝贝儿子老四和十四才是让人纠结的根本,真当我不懂?哼!
  上一代就搞这套伎俩,到了我的娃,居然还来这套,这老康也不换新鲜的。就这两名字嘛——我懂,可是你那个执拗的儿子懂不懂,我就真的不知道了。
  我娇滴滴的女儿啊,求求你别哭了,看看你弟弟,多乖,除了出生时嗷嗷了一阵,我就没听他哭过一嗓子,多an啊,你也多学学。明明是一胎生出来的两个娃,差别怎么会这么大捏?难道这也和困在贼窝的恶劣胎教有关?
  被姐姐保护在里面的弘晚只接受了我在府里的良性教育,保存了他阿玛的优良传统,安静不多声,偏偏像女金刚一样挡在外面的红挽姑娘就随了那般贼人的血雨腥风?实在哭得让我头痛欲裂啊欲裂……
  让我奇怪的是,府里无端少了个女人,却多了个男人,明月消失了,苏太医长驻贝勒府,这是……什么情况?
  我好像只是在被老太医们摧残着天天喝汤药时,郁闷地想念了一下那个可爱会疼人的苏而已,胤禛就把他给找来了?人家可是太医耶,居然能天天守在这贝勒府里,四爷怎么做到的?
  每每,苏太医……哦不,现在的苏童鞋已然不是宫里的太医了,是贝勒府独门专属的大夫。每每,站在我床边望闻问切一下,便跟着胤禛几乎肩并肩地迈出房门,好诡异啊。
  可是,这两个同样年轻、同样高挑、同样长得很好看的男人,站在一起……看上去让我纠结到想死。
  难道……胤禛转性了?假借给我调养身体的名义,在府里养个男人?
  天啊!
  我想得有多,可是我以红挽那几乎震翻屋的哭声起誓,这画面——半张冷到三九半张笑到三伏的对视面孔,真的真的很和谐很有爱!
  我无限yy的**情节啊,难道正要蠢蠢欲动地全面上演?
  可是,能不能换个男主哩?比如那个美艳动人宜男宜女的美九,也很配苏童鞋。只要不是我家胤禛,换谁都成,毕竟我真的真的不能接受自己的男人是个双性恋啊啊啊。
  而且……一个如此攻的男人,如果真的开始断袖,会由攻转受么?他受得了么?
  “在想什么?”
  “受。”
  “……”
  我猛地反应过来,刚才那声害我道出心里话的提问出自谁的口中,无限悲催地将脸埋在红挽伸手乱抓的身子上,半晌才抬起头看向声音主人微挑的眉眼,喃喃回道:“我的意思是……享(想)受。”
  “哭成这样,你还享受。”胤禛皱着眉将红挽从我手中接过抱在怀里,那副样子倒是比以前抱弘晖时熟练得多。
  最最神奇的是,红挽自被她阿玛稳稳地抱在怀里,不哭也不闹了,咧开嘴咯咯地笑。
  弘晖从床边急急地爬下去,扯着他阿玛的袍摆眨着亮亮的眼睛,娇娇地叫着,“阿玛,抱弘晖。”
  胤禛很有成就感,腾出一只手在弘晖的脑门上轻拍一下,看着我无声的弯起嘴角,气得我声嘟囔,“看来,能把别人的福晋抱在怀里,确实很享受。”
  浅笑的眼睛转为疑惑,薄唇轻抿重复着,“别人的……福晋?”
  “对啊。”我指着他怀里抱的婴儿头解释,“红挽,长大了,肯定是别人的福晋。”
  胤禛的表情很无语,看着怀里笑弯的眼睛像在暗自叹息。弘晖不依不饶地扯着手里的衣料,改了目标叫起来,“阿玛,给弘晖抱抱妹妹,弘晖也要抱福晋。”
  这错乱的称呼啊……
  站在一边的丫头都低着头心忍笑,胤禛面无表情地将红挽交到眉妩手上,又示意解语将躺在我身边熟睡的弘晚抱走,才握着弘晖的手解放了自己的衣服,蹲在他身旁低声道:“练字去吧,等你娶了福晋再抱不迟,别人的福晋……还是不抱的好。”着居然转眼看向我,一双黑漆漆的眼睛不知道在表达什么意思。
  换我无语啊,这种话居然出自一向谨言慎行的四贝勒口中,还是对自己儿子的,他就不怕弘晖被他给教坏了?
  胤禛站起身,推着茫然的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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