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1976逃生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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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间]1976逃生记-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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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马店那边的大集就不同,一个月才有一次,从乡这头趟河过去只要二十分钟就行,这时候自然是能少走路更好,两个女孩子没什么顾忌地卷起裤管拎着鞋下了水。

    到了县里离公社不远的集市,显见就是热闹不少,除了常见的摊位,有卖家畜的、卖自家做的糕点的,饭馆也干净些,还有个杂货店里面摆着些农具、种子、少量的日用品,角落里放着几卷布,邮电代办所也在不远处,人来人往地让人看着就心喜。

    两个人找了个食摊解决完早点才开始悠闲地逛起来,黄爱敏买了些吃食和日用品,卢秀贞则着重看了看布,没法子,她空间里收的衣服很多都不能见光。

    好在皖州这边是产棉的大省,当地老百姓都会用棉花自己纺一些土布,所以这个时代的农村相对于大城市来说,条件甚至要更宽裕些,至少没有票你还能拿着钱买到想要的东西。

    手工纺出来的布颜色肯定很单调,翻了半天,卢秀贞指着一卷细白布和一卷军绿色的询问价格“老乡,这两卷什么价钱?”

    “小妹,要多少,都是自家产的,给你便宜点?”大娘一看有人挑选,热情地张罗。

    “白的要两尺,绿色要多些”嗯,白色可以给妹妹和妈妈做个衣服的里衬,深颜色就做裤子。

    “两尺白色的算你十块钱,染过色的贵点,五块五。”

    黄爱敏正好提着东西凑过来“秀贞,可以去屯里找老乡换的,不用买那么多。”

    卢秀贞当然晓得屯里也能换,她想着的是分开来买不引人注意,但卖布的大娘一听以为生意要泡汤,赶紧凑过来“小妹,给你便宜啊!你看这个布多密,下过水特别软的,摸摸!”

    上手意思了一下,这个她还真是外行,她也只知道看看染色是不是均匀,拽了拽确实很结实“那怎么卖?扯两尺白的,四尺绿的。”

    大娘做出一副咬牙割肉的样子“白的九块八,绿的五块三一尺,不能再贱了。”

    讨生活的都不容易,她的本意也不是为了压价,结果自然皆大欢喜,东西塞巴塞巴放好,再逛也没什么特别需要的了。

    那头王俊五个结伴来到县医院,科室也没有分的那么细,坐诊的大夫基本什么病都得看“哪里不得劲?”

    “身上发东西。”

    “张嘴”抬手用一块木头板子摁了摁“衣服解开来看下患处。”

    几个人没犹豫,一块掀起了衣服,好家伙!这一下把看病的大夫吓了一跳,满眼都是触目惊心的大红斑,拿起那块窄板又碰了碰水疱,周围的皮肤受到挤压,呈现出一种淡淡的紫色“疼不疼!”

    “不去碰不疼的”高建晟接过话头“医生,我们这是什么病啊!”

    “家里有没有遗传病史啊?发病多久了,看你们都是知/青,来了几年了?”

    “没有,我们来了有五年了,发病大概有两周,是大暴雨以后开始的。”

    大夫暗暗琢磨,那水土不服的可能基本不存在了“还有哪里不舒服的,譬如说腹痛、呕吐、心悸,现在这个是上来就长了水疱还是先起了疹子?”

    “先是痒,也没注意,然后突然就这样了,我们现在关节也不舒服,感觉特别地疼。”

    “疼,怎么个疼法?”大夫听到这个停下了写病史的笔。

    噶梁想了想“没有力气,酸,现在走远点都觉得有点吃力。”

    “是整天都在疼还是只有某一时刻不舒服?”一边说一边拿过一个脉枕示意噶梁伸手。

    “早晚最厉害,医生,这又是怎么回事?就算有问题也不可能我们几个人一块得吧?是不是什么传染性的毛病啊!您直说,不要有顾忌。”

    难道是晨僵?四肢都有,对称性的喽!“先去验个血和尿,你们几个是都验一下还是怎么地?”

    “医生,能给我们简单讲讲么?心里好有个底啊!”顾廷恺着急地望着大夫。

    这医生看着也有五十岁了,非常能理解他们现在的心理“四肢的症状有点像类风湿关节炎,皮肤的情况说不准,看分布的样子和颜色也许是疱疹,你们是不是感觉很乏力、最近有低烧和疼痛的症状,或者说发病前是不是有重体力劳动?”

    “对,大暴雨的时候我们忙着抢稻了。”

    点点头“可能是淋雨加上劳累导致的抵抗力下降,病毒潜伏在皮肤里繁殖,然后继发的细菌性感染。”

    “那难治么?抹了好多药都不管用,乡里也看过了”王俊一听有门便着急的问到。

    “老实讲治好不难,但是容易复发”拿出一张单子开好递给他们“小伙子,以后要注意饮食和休息,县医院最多也就是开点止疼片给你们,要想根治还是找找好点的中医,或者去大医院看看有没有办法。至于你们关节的问题需要拍片子,我们小地方肯定没有这个条件的,而且如果真的是类风湿,不瞒你们说,去省医院也没有用,只能去京都、江海这种大城市想想办法。”

    几句话说的他们心里如重锤一击,沈杰喘了两口粗气“谢谢医生,不管怎么说还是先去做检查吧!”拉着同学走到走廊上“操,要真是这个病我们还能在这再待下去么!”

    大家听到这个心里都浮出阴霾,是啊!真要确诊他们都够格申请回城了!返城热的那会儿,美尼尔氏综合症、肝炎、肾炎这些都是病退的热门病种,类风湿那更是不打搁楞立马给你办的,可这个病它造假难啊!没想到今天哥几个竟然真的要‘中奖’!

    “我去抽血,真要摊上了那就是命,反正我不会回去的”高建晟拿着单子朝走廊那头的窗口走去。大伙都明白他的意思,好赖都会留在皖州,这年头粮票都是跟着户口走的,下了乡户籍就迁到屯里了,回江海的话吃什么喝什么?都二十五岁的人,难道还要伸手冲家里要钱?

    “走,我们都验,他妈的,就不信了,真要倒霉哥几个下半辈子就一块过了!”沈杰红着眼跟了过去,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早死早超生!

    等最后结果出来,大夫接过去看了看,白血球确实很低“病毒感染,回去吃点好的,止疼片也有,要确诊、想痊愈还是之前说的,去省里做个详细地检查吧!”

    总算是没有当场听到什么坏消息,跟医生道谢后,几个人只好垂头丧气地先回去再做下一步的打算,也就没听见跟他们擦肩而过的一个老大夫进屋后说的话“老张,你发现没有,这两天怎么搞的,得皮肤病的这么多!”

    “这不刚送走!看着像是疱疹,你说年纪轻轻怎么弄上这样的病,刚才那几个关节还不好”张大夫站起身拿起肥皂准备去洗手。

    “对对,我那屋从昨天算起来好几拨了,身上一塌糊涂不说,关节疼、发烧、还有水肿的。”

    “咦!症状都很雷同啊!”张医生顿了顿脚步,暗自琢磨了下“老余,你等等我,我去洗洗手,一会儿咱们俩个汇总一下病例去趟院长那儿。”

 第5章 初始

    不提卢秀贞那边的琐碎,千里之外卢秀鸿所在的兵团,此时此刻日子也不好过,已经是立秋的天气了,可东北仍然骄阳似火。

    整个七月,天上不但没有下一滴雨,发展至今事态却愈发严峻,自河面的水位开始巨降以来,受旱面积之大,让省指挥部的领导非常地重视,特地请来专家勘察,得出的结论是:不排除夏秋连旱的可能。

    “连长,可得帮我想想办法啊!水塘已经快见底了,再这么下去,这二千多棵梨树可就活不成啦!”负责看果场的老郑欲哭无泪,眼瞅着就快挂果,再有两个月都能丰收了,可这关键时期因为缺水,梨树长势反到显出颓态,差着的这一口气简直比生生挖了他的肉还要疼。

    “不是早就通知你蓄水了么”耿连长红着个眼挠着头皮看向他,最近为了确保粮食产量,整个师团从上到下都是积极动员,二十四小时轮换着守在田里轮流浇水,他们连队光拉水车就出动了一千多次,所有人这小半个月来几乎就没有睡过囫囵觉。

    “怎么没蓄”老郑也急了“那点管够么?我早就上河沟挑了,河沟太远,后来我去取水都用车拉,车拉现在也不行了,这些树,一桶水只够浇两颗的,唉!连长,要是都死透了,这几年我们就算白忙活了,可惜啊!再有两个月!”

    “老郑,没辙啊!上级早就下了死命令了,粮食不能绝收,牲口不能渴死,还有人哪!”

    望着连长憔悴的样子,老郑抱着脑袋慢慢蹲了下去“水库的水就不能先调点么!”

    “你想的倒容易,水库放水防总那里都是有指标的,你看看外面的田,关键时刻哪怕你渴着,水都得济者它们先来”耿金斌右手盖上眼睛,累,人累,心更累!

    “报告!”

    “进来”睁眼一看是卢秀鸿“你今天不是在开水泵么?怎么现在有功夫跑过来?”自打大旱以来,为了灌溉,师里真是什么法子都用上了,排渠水、地下水、河道水混用,挖掘机、发电机、抽水泵齐上阵,一切都是为了水源调度。

    结果最近一段时间连队和村庄反映除了没水浇地外,现在连吃水也很困难,不是因为没水,而是因为停电!

    本来几米深的新井就已经干了,二十米以上的深井里水位也一再降低,这就需要用机器抽,可他们兵团一到夏天,电压就低,最近发电机一开,再加上所有的泵,变压器便开始跳闸罢工。但储水不能停啊!只好专门安排了人在那里看着,坏了就修,修好就抽。

    “报告连长”卢秀鸿站直身体“一直在抽水,但今天抽出来的水发现了问题,想请你过去看看。”

    “怎么回事?”耿金斌一下子站了起来“老郑,你先回去吧!能救多少是多少,等开会时我会把你的问题往上报一报”说着没有再理会他,朝村子方向快步行去,又示意卢秀鸿把事情讲的清楚些。

    “本来挺顺利,可才抽了一车就发现水的颜色跟以前不一样了,米黄色的,还有一股柴油味,有老乡把水提回去烧了烧,结果烧开以后水是白色的,沉下来底下都是白屑和黄垢,锅边上也是腻呼呼的,吃不准能不能喝,也不敢直接拿去浇地,所以想着喊你过去拿主意”卢秀鸿紧走几步追上他,三言两语交待了事情经过。

    耿金斌在前面皱着眉头,脚步不自觉地更快了些,真是雪上加霜。

    很快就来到那个老乡家里,桌子上摆着一大碗稠乎乎地东西,据说就是刚才抽出来的水晾凉的,耿连长上前端起来闻了闻,熟了以后倒是没有大家说的柴油味了,伸出舌尖舔舔,涩涩地确实口感不好。

    又来到大灶前,锅里的水已经倒出来了,能够清楚地看见底下积了一层玉米面似地水垢,拿起边上的铲子一铲,竟然没有马上碎成粉,可见其硬度。

    老乡也伸手过来在锅沿摸了一把“耿连长,你看看,就烧了一次,锅边上就没法下手了。”

    “这水人不能喝,去弄两只鸡、喂点看看有什么反应不,生水熟水都喂,过两天没有异样,就可以拿去给牲口用”耿金斌咬咬牙说出口,他不敢想象如果连水井的水都出现问题,那么最坏的结果是什么“一会儿我回去会安排水车,从今天开始,挨家挨户送,先保证正常生活。”

    解决了这件事,他也没着急回去,转头跟卢秀鸿说“咱们去地里看看。”

    “哎!去哪呢?看苞米还是花生?”

    “走到哪块算哪块吧!”

    两个人很快就站在干枯的农田边,八月本该是玉米和花生灌浆、成熟的关键期,也是乡村最美的时刻,可现在应是绿油油的庄稼,却全部都是黄绿相间,眼望着这一片片一点就着的作物,咽了咽干涩的嗓子,唉!连个愁字都没法说出口。

    “连长,你看”卢秀鸿走近绿色的地块里扒开一颗玉米“看着好像熟了的,其实根本就不结棒,结了的玉米粒也很少”果然,棒子撕开就是干瘪的一层,又拉过边上枯黄的苞米叶,用手指一捻都能成末。

    “现在能保证产量的地还有多少?”

    “基本上剩十分之一,像这片一共四十多晌,活下来的就五晌而已。”

    耿金斌抿了抿嘴“再去前面花生地看看”一路上顺着田埂走,路边偶有的老树早都枯了,河床上的草也都已经盖不住地皮,斑斑驳驳地□□着。

    花生田里更是一片惨状,秧子全都干的透透的,随手拔出一颗底下没有花生,再拔一颗还是什么都没有“小卢,你去通知各小队长,让他们安排一下,除了浇灌和在河床上铲挖地下水的,其余人赶紧把不浇水的玉米统统收割掉”产量是不指望了,不如趁秸秆还没彻底枯死,赶紧入仓争取多给牲畜存贮些草料,今年如此大的减产,家畜的口粮也是一大问题。

    “行,那队长你……”

    “我去团里一趟,可能今天不回来了,你盯着点井水的事。”

    “好!”

    送走了耿金斌,卢秀鸿马不停蹄地把消息传达了下去,这一忙又是昏天黑地的什么也顾不上了,等他回到宿舍,就见父亲卢俊方已经打好了饭,正在屋里等着他“爸,你怎么来了,牛二没拦着”这几年政策相对宽松了些,卢俊方的境遇也好过不少,现在和一些当初被下放的人被打散到了每个连里,牛二是他们队的小头目,为人欺软怕硬、刻薄精明,平时特别会拿个鸡毛当令箭。

    “牛二今天不在,你抓紧吃饭,赶紧睡一会吧!没日没夜的,年轻也熬不住啊!”

    点点头坐下来,肚子早就饿了,这个点再去食堂打饭的话,估计也剩不下什么 “正好,前两天秀贞寄了东西来,我还想给你送过去的,结果一直没空,回去的时候记得拿走。”

    “哎!你妹妹的脾气,不提了,说了她也不听,这些东西不晓得她都是怎么省下来的,秀鸿,今年过年的时候你回家一趟吧!耿连长这人讲道理,会批准的,好好看看你妈妈和弟弟妹妹,每次来信都是报喜不报忧的,也不知道到底怎么个情况。”

    “知道了,爸,你说现在这种天要是绝收怎么办啊!”

    卢俊方看着儿子狼吞虎咽,摇摇头“减产是没办法,国家不会看着东北这样下去的,这可是产粮大省啊!一个不好要出大动荡的。”

    “也是,我们连长去团里了,接下来怎么干就看上面的安排。”

    闲话说着也就两句,转天,耿金斌的确带了好消息回来,省里已经接到中央的指示,全力力保粮食产地的水源供应,必要时会从临近省份调水支援,而防总和水利部门也已经派出了专业的技术人员,来一线帮助大家合理浇灌,改种作物,期望能把损失尽力的降到最低。

    有国家和组织做后盾,所有人的担心总算暂时落定了些。

    ***

    皖州的卢秀贞此刻手上不停地编着草席,耳朵里充斥着各家的八卦“拴儿他娘昨天又被抽了。”

    “夭寿噢!啥事哩?”

    “自家条件本来就差,还偷摸着接济娘家,不打还能有个好。”

    “要我说她那个娘家也不是个玩意,总撺掇拴儿她娘偷婆家东西,不想想她回去怎么跟婆家的人相处,那不是把自个闺女往死里坑么!”

    “她们家本来就是重男轻女。”

    “嗳,你们发现没有,最近屯里出了怪事,队长已经很久不露面了”同婶是刘家屯出了名的包打听,可能因为这次讲是非的对象是领导,还特意压低了嗓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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