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妻不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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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妻不贤- 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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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这钗子形状有些眼熟。
  蝴蝶……蝴蝶……宜生忽然微微张开口。
  蝴蝶啊……
  这支蝴蝶钗,可不就是仿的她从前的那支碧玉蝴蝶钗?
  那支被她装作无意,扔到罗钰身前,却因此帮助他逃脱牢笼的蝴蝶钗。
  那时候,罗钰还被叫做虎奴。
  作者有话要说:  前些天没更,因为出去玩儿啦,见了认识很久但一直没见过的基友,看了喜欢的球队比赛,很累但很开心^_^

  ☆、第102章 7。26

  第二日; 罗钰就就离开了南山村。
  开采铁矿并非易事; 尤其还要瞒着官府耳目; 但两广是罗钰起事之地,且远离京城,颇有些天高皇帝远的意思; 因此真正操作起来也很快。
  不过十来日; 就有许多人陆陆续续到达了南山村; 采矿的、冶铁的、锻造武器的……偏僻平静的南山村很快热闹起来。得知了螺山有铁矿的消息,南山村的村民都十分振奋; 虽然村民多是老弱妇孺; 却也竭尽全力帮助开采铁矿,一时间整个螺山显得很是热火朝天。
  螺山的铁矿质量非常优良,表层只有薄薄的一层覆土和少量石灰岩,稍微深挖一些便是含铁量非常高的铁矿石,因此; 不过十来天后; 第一批从螺山挖出的铁矿石熔炼出的生铁便锤炼了出来。
  第一批生铁出炉时,罗钰正好赶回来。听说第一批生铁已经炼好,就邀请宜生一起去看。
  一条条生铁块淬冷后被码放地整整齐齐,闪着簇亮的光; 过不了多久,这些生铁块就将被打造成刀枪、箭矢、锁甲……
  罗钰看着那些铁块,目光闪亮。
  他深知,这些如今看着不起眼的铁块; 将给予他的义军多大的帮助,能让多少义军免于伤亡。
  良久,目光从那些铁块上移开,罗钰看向身边的女子。
  “谢谢你,宜生。”
  他轻声道。
  宜生摇了摇头:“不用谢,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
  虽然如此,但她话语间有一个停顿。
  罗钰敏感地捕捉到这个停顿。他的双拳微微握紧。
  虽然宜生这样说,但他知道,她跟他,跟南山村的人们,跟那些被逼无奈才举起反旗的义军都不一样。
  她出身名门,父亲是当世大儒,虽是女子,却也自幼被灌输着忠于君王,忠于皇室的思想,虽然被逼迫地不得不背井离乡携女远逃,但她还有亲人在京城,她的亲人还是朝廷命运,是皇权忠实的拥护者。
  她这样帮助义军,就意味着将自己完全放在了那些亲人的对立面。
  “渠家那边——你不用担心,常去渠府请平安脉的宝安堂林大夫说,渠老气色红润,身体康健,其他人也俱是平平安安。朝中□□和四王党党争激烈,已波及了不少权贵,但渠老和渠小翰林并未加入任何一党,又只专心修书著书,因此党争风波也影响不到渠家。”
  宜生一愣,看向罗钰。
  随即屈身,深深施了一礼:“多谢你,告知我这些。”
  罗钰忙伸手想将她扶起,手刚触及她的衣袖,又触电似的缩了回来。
  他轻咳一声以掩饰自己稍显突兀的举动,只是耳根处抑不住泛起了薄红:“不用谢,这也是我该做的。”
  宜生笑:“无论如何,还是谢谢你。”
  ***
  这一次,罗钰依然没有待太久。
  与主持铁矿开采的主事人定下第一批要打造的武器数量和样式后,仅仅又逗留了一天,他就不得不急匆匆地离开了,只是,离开前夜,宜生交给他一样东西,并告诉他路上在看。
  离开南山村,在外歇脚的第一夜,就着昏暗的烛火,罗钰打开在外面裹了几层的麻布,看到一卷薄薄的册子。
  册子显然是自己用白纸裁剪,又用针线封边做成的,封皮用了厚厚硬硬的牛皮纸,光秃秃的,没有名字。
  罗钰翻开册子。
  只看了第一页,他的眼睛就再也无法从册子上离开。
  昏暗的烛火中,他的双眼亮如繁星。
  ***
  南山村的铁矿开采热火朝天,如火如荼,连孩子们都受影响,整天往矿山跑,甚至还出现了“逃课”的情况,当然,作为南山村唯一一个先生,他们逃的自然是宜生的课。
  宜生问过后了解,原来这些孩子被热闹的开矿冶铁吸引,如今一个个都对锻造武器感兴趣的不行,原本几乎个个都是一心想快些长大跟着大当家一起杀狗官,如今却觉得当铁匠也不错,锻造出锋利的武器,也是为义军做贡献嘛!
  不过他们这想法遭到了他们爹娘的无情打击。
  “兔崽子!世上有三苦,乘船打铁磨豆腐,打铁有什么好的?不是没出路了谁会干这活儿?你们命好,有渠先生教导读书,不求你们读书中状元,好歹出息点儿,别跟我们一样就会卖苦力!”
  有孩子的爹娘揪着孩子的耳朵,来跟宜生赔罪,又用这样的话训斥孩子。
  但宜生劝住了这些家长。知道原委后,她没有要处罚这些“逃课”的孩子的意思。
  把“逃课”的熊孩子揪回来,简陋的沙滩“课堂”上,宜生坐在前面,一溜儿小萝卜头在她身前排排坐。
  “海生,”宜生喊那个皮肤微黑,性格腼腆的少年的名字,“你为什么想做铁匠?”
  海生微黑的脸红了红,有些害羞。
  宜生用眼光鼓励他开口。
  海生鼓起勇气:“我、我功夫不好,学了很久都比不上阿金他们。也不机灵,脑子笨,只会听话做事。就算去跟大当家的杀官兵,也、也杀不了几个。”
  “但是,”他顿了顿,腼腆地低了低头,“田师傅说我力气大,手劲儿稳,天生适合打铁。田师傅还说,好的铁匠,能打出削铁如泥的宝剑,宝剑能杀敌,所以,我、我想,要是我能变成一个好铁匠,就好了。”
  田师傅是罗钰从外面送来的铁匠师傅。
  宜生点了点头,“不错。”
  又看向另一个说要做铁匠的孩子,问:“那蟹仔,你呢?你为什么想做铁匠?”
  蟹仔才六七岁,之前一直嚷嚷着要做铁匠,可这会儿宜生一问,他的小脸立刻扭曲成一团,吭哧半天没说出什么原因。
  宜生笑笑,又问剩下几个。
  一番询问下,宜生大致也了解了情况。
  有如海生这样清楚地认知自己,真心想要学做铁匠的;有蟹仔糊涂懵懂,连打铁意味着什么都还不太懂的;也有一时兴起,见别人喊自己也跟着喊的……
  宜生看清楚他们的状态,却没说出来。
  她只是将这些孩子编成一个“铁匠小组”。“铁匠小组”的孩子们除了跟其他孩子一样学习,每日还多增加了一个铁匠课程。
  由年龄最大的海生担任小组长,每日跟随铁匠师傅进行两个时辰的铁匠学习,不再是以往那样凑热闹似的玩闹,而是认认真真地学习,不仅要在一旁观摩,还要亲自上手锤炼铁块。
  这个决定让小组里的孩子一阵欢呼雀跃。
  然而,不过几日,最小的蟹仔就对打铁失去了兴趣,一到铁匠学习时间就蔫头耷脑满脸愁苦,可他咬牙撑着,没出言放弃——因为他记得先生的教导:凡事善始善终,做事要有耐心和毅力。
  一个月后,依旧没有人主动抱怨退出,但显然,除了海生外,其他孩子已经完全失去了对打铁的兴趣。
  这时候,宜生又问他们,谁还想做铁匠。
  除了海生没有人举手。那些加入铁匠小组,却没有举手的孩子脸上都有些羞愧的神色。
  宜生没有批评那些孩子,反而表扬了他们。“你们做的很好。”她鼓励道,“能对自己做出的选择负责,并且坚持下去,这很棒。”
  “但是,并不是所有的选择都是正确的。当你尝试过,努力过,察觉到这个选择并不适合自己时,放弃并不可耻,能及时止损,也是正确的选择。”
  排排坐的小萝卜头们认真地听着,或许有人听不太懂,但这些话将会在他们心中种下一颗种子,潜移默化下,总有一天,这颗种子会发芽长大,进而深深地影响他们以后的人生。
  这样的种子,宜生已经种下了许多。
  作为南山村所有孩子的先生,也是唯一的先生,刚开始,宜生担任的只是启蒙夫子的角色,每日不过教孩子识字、算数,其他方面却没有太多指点。
  但渐渐的,她有意多教一些基础启蒙以外的东西。
  那些她上半辈子悟出来的,那些她在那个奇特的“网站”感悟到的,许多观念与如今的教育都是相悖的,甚至惊世骇俗的。重新活一次,回到这个时代,原本宜生并没有散播这些东西的想法,只有教导七月时才毫无保留全心相授,便是那段短暂的教养沈琼霜和沈青叶的日子,也是尽量按照普通母亲教导女儿的方式教授,虽也会说些为人处事的道理,却绝无超出当前这个时代的观点。
  但是,脱离了京城和宅院的环境,来到这个仿佛与世隔绝的小村子,面对着这些几乎没有被教导任何思想,宛如白纸一样,却因为特殊身份而天生流着叛逆骨血的孩子们,接触着这些为反抗命运的不公而不屈抗争的人们时,不自觉地,那些喧嚣的、叛逆的、与当世格格不入的观念想法就全冒了出来。
  世人倡导大孝至善,子女必须遵从父母的意志,哪怕明知父母的要求是错,她却教导说,不辨对错一味服从是愚孝,是陷亲于不义。
  世人将人分作三六九等,将职业定了贵贱,她却教导说,出身天定,命却是人为,人无贵贱,命非恒定。
  世人要女子以父以夫为天,以生育后代操持家务为职责,她却鼓励女孩子们像男孩一样选择未来,女孩子也可以像男孩子一样做出一番事业。
  世人尊崇皇权,以为皇帝是真龙天子,代天行事,她却说从没有什么天子,世人皆凡人,所谓天子不过是统治者装饰自己的华美外衣。
  ……
  若非在南山村这样一个几乎与世隔绝,村民又都是义军的地方,也许她一辈子都不会将这些话说出来。
  若七月没有被送去和亲,也许她还是京城里养尊处优的贵妇人,会努力让家人过更好,却不会有什么教化世人的念头。
  但命运弄人,将她推到如今这个处境,从她决定将铁矿的存在告知罗钰那一刻起,她就知道,她已经走上一条完全不一样的路。
  一条注定充满了疾风骤雨,注定坎坷不已,却有着无数希望的道路。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 ^?^)

  ☆、第103章 8。01

  螺山的铁矿开采的如火如荼; 不到半年时间; 就已经锻冶了一批批的武器装备; 刀枪剑戟,铁甲锁链,锻好的武器装备被分批运送出去; 送到最前线的义军手中。
  这半年里; 不止是螺山的武器在飞速增多; 罗钰的义军队伍也在不断壮大。
  过去几年,罗钰虽说集结了一批人马; 也经常与官兵作战; 但总体来说,还是处于逐步发展的蛰伏状态的,为了保存力量,与官兵的作战都是小范围小规模的缠斗,尽量避免像其他义军那样; 大张旗鼓地昭告天下似的直接向朝廷宣战; 进而引来官兵的大批兵力围剿。甚至一直以来,罗钰的人马都没有一个统一的名号,罗钰更没有像许多义军首领一样称王,而是依旧让人以“大当家的”称呼。
  这也是无奈之下的举措。
  纵观历朝历代数次乡民起义; 鲜少有成功的,只因乡民起义多是因一时的义愤揭竿而起,人少势寡地很快就被朝廷镇压了,而人多势众的; 则多是靠着集结成军后滚雪球一样一路裹挟乡民,破坏社会经济,壮大自身的同时瓦解王朝根基,最后才有跟朝廷扳手腕的可能。
  但这样的义军到最后也鲜少——或者说完全没有能成事的。
  靠武力和恐吓裹挟乡民以壮大自身,这样的方式只能使义军获得一时的强大,实际上领导团体不完善,经济来源靠抢掠,内部存在无数问题。
  这样的义军看似强大,内里其实虚弱不堪,一旦朝廷腾出手来认真对付,极少有义军能不被剿灭的。少数没被朝廷剿灭的,义军首领却几乎没有真正是农民出身的,反而多是雄踞一方的门阀世家,或是官僚之后,如刘汉李唐,说是农民起义建立的政权,然而坐上皇位的刘邦李渊,哪一个是真正的农民?
  所以,罗钰很早就清楚:只凭一时悍勇能成事,却不能成大事。
  起义是需要脑子的。
  所以,在几年前刚刚有人揭竿而起时,他没有趁势一起举起反旗,这几年朝廷愈加腐朽不堪,又有天灾**相逼,各地起义的义军数量更多了,然而罗钰依旧在稳扎稳打,一步一个脚印地发展自身。
  不举旗,不冒头,即便干着造反的事儿,但如今大梁境内四处起火,朝廷忙着镇压那些举了反旗攻城略地的,便也顾不上收拾罗钰,罗钰才得以慢慢发展。
  但总归不能一直这样下去。
  蛰伏一时是为发展,一直蛰伏下去,指不定就给闷死了。
  罗钰一直在等时机成熟,而如今,时机终于成熟了。
  螺山铁矿开采半年后,琼州人氏罗钰于广州府率数万乡民揭竿而起,因义军多头缠红巾,是以自号红巾军。
  与许多举旗的义军装备简陋,多半以农具甚至木石做武器不同,红巾军几乎人人执刀枪,且进退间训练有素,迥异于众多义军。
  一日之内,红巾军以摧枯拉朽之势攻占广州府衙,不到一月,又练下五城,琼州、两广全部陷于红巾军之手,乃至福建、湘赣等地部分州县亦被攻陷,消息一出,举朝哗然。
  皇帝恐慌,着令京城兵马司加强守备,命南方数省务必阻击红巾贼,又敕令西北军撤军二十万回防京畿。
  西北大将军陆临沧上血书,请求留守西北以防胡人南下,皇帝震怒,连发数令,强令陆临沧班师回朝,否则陆家将以谋逆罪论处,陆临沧不得不从,率部众二十万回京,西北守卫为之一空。
  京城,黑云压城,天青欲雨,镇国公府气氛一片肃穆,下人行走间也屏息敛声,仿佛高声一些就会惊破满天乌云,引来一番豪雨。
  陆澹与府上幕僚和几个留在京城的陆临沧旧部在书房交谈,却是越说越气愤,有性子暴烈的将军气愤之下摔了两只天青色汝瓷杯,惊地书房外守门的小厮心脏一跳。
  及至普通幕僚和武将渐渐散去,书房里只剩下陆澹和威武将军钱大虎。钱大虎是陆临沧旧部,也是陆临沧一系最心腹的力量,与陆家关系匪浅。
  “……我实在没想到,皇上竟然已经糊涂成这样儿了!那红巾贼还没过岭南呢,皇上就怕成孙子了,西北军回防京畿,那西北怎么办?莫非他以为胡人都是纸做的美人儿,西北军全撤回,这美人儿还能扭腰跳舞供他老人家享乐不成?朝里那些人一个个也是酒囊饭袋!皇上糊涂,满朝文武也糊涂了不成!也不拦着皇上,如今将军回也得回,不回也得回,真是窝囊,憋屈——气死老钱我了!”
  只剩陆澹在跟前,钱大虎便丝毫也不掩饰,话里话外对皇帝毫无尊崇,反而怨气满腹。
  陆澹神色却很平静,面上没半点怒色,见钱大虎说地过火了,便提醒道:“钱叔慎言,小心隔墙有耳。”
  钱大虎更憋屈了,狠狠挠了把头发,又骂了几句脏话。
  陆澹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茶,笑道:“钱叔不必担忧,父亲自有应对。”
  钱大虎却依旧愁容满面:“应对?咋应对?再咋应对还能把兵留下挡着胡人?唉!”
  陆澹微微皱了皱眉,心下有些不耐跟这粗人继续缠磨下去,正要找个借口赶人,就听门外小厮语带欢喜地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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