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妻不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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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妻不贤-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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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刻钟后,红绡不用揉眼睛了,因为她也被带进了跑圈儿大军。
  宜生绕着小院小跑了几圈儿,觉得感觉不错,虽然有失仪表,虽然看上去不那么优雅翩翩,但随着身体的奔跑,心中的浊气似乎也一点点被释放出来,那种感觉,非常好。
  而且,她真的需要运动啊。
  起码,要有拿起刀剑的力气。
  试跑几圈感觉不错,宜生便又拉了红绡绿袖以及七月一起跑。
  红绡绿袖虽然惊诧,但身份的缘故使得她们没说什么便服从了,七月倒还有些难办。
  七月好玩,但不好动,跑圈儿自然算是动。
  尤其被迫停止玩有趣的船模,反而要去傻兮兮地绕着院子跑圈儿,七月一得知这个消息,小眉头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皱了起来。
  她眨巴着眼,虽然外人看来仍旧是一张面瘫脸,但宜生却立刻看出了她眼神里的控诉:不想跑圈儿!
  当然,还有一丝可怜巴巴的祈求。
  被那可怜的小眼神儿看着,宜生几乎心软,但理智很快让她摆脱了这份心软。
  多运动,身体好,这是她在无数篇晋/江文中看到过的观点,尤其她还看到,那个时候的小孩子每天都要上学,上学还要做早操、要跑步,据说这样才能健康成长。
  她不知道那“操”怎么做,但跑步还是会的。
  她要健健康康,要有力气,七月也一样。她不希望七月长成跟她一样娇弱无力的花儿,面对风雨摧折时毫无反抗之力。
  而且七月身子虚,总是嗜睡,适当的运动对她有益无害。
  想到这里,宜生笑了笑,蹲下来与七月的视线平齐:“七月,跑跑才能身体好,才能有更多时间玩,而不是总是睡觉。”
  七月昂着小脖子,坚决不为所动。
  宜生叹气,“唉……阿娘还想着让七月保护阿娘呢。七月跑圈才能长力气,才能打跑坏蛋保护阿娘,不过既然七月不愿意,那就算了,阿娘自己跑……”
  七月眨巴着眼听着,忽然一跺脚,皱着小鼻子绕着院子跑了起来!
  宜生在后面看,捂着嘴笑地一脸无良。
  最终,红绡绿袖以及七月每人都被带着跑了十圈,虽说院子小十圈不算多,但第一次做这种事儿,还被满院子的下人看着,耻度实在有点儿高。
  七月和绿袖两个没觉着,红绡脸皮薄,十圈跑完,了解了宜生的意图后,红绡当即跟宜生抗议换个锻炼方法,比如打打拳什么的都比跑圈儿好啊。
  跑圈儿实在太傻了。
  宜生点头,表示可以考虑。
  虽然她不觉得跑圈儿哪里傻了。

  ☆、27|25。1

  宜生带着七月和丫鬟们跑圈儿的时候,伯府正为沈问秋的归来而热闹着。
  沈问秋这次去地久,刚过了年便走,到如今入了七月才回来,整整大半年的时间都在外面。而致远斋就只留了几个下人照料,平日在伯府就跟不存在一样。
  但如今沈问秋回来了,致远斋热闹起来了,情况自然也就不一样了。
  其实沈问秋回来也不要紧,要紧的是,沈问秋这趟回来,似乎赚了大钱。
  即便是夤夜归来,即便那两辆装满货物的大车走的后门,但同在一个府里,有些东西终究瞒不住。
  况且,昨夜下人们去致远斋问候,回来时带的礼物,可比以往更加贵重了。再一想,沈问秋这趟走的是广州,据说那边海运盛行,商贾富户如云,那些海外的香料也都是从广州贩运到京城的,所以可想而知,沈问秋在广州待了七个月,肯定获利不菲。
  威远伯府当年也是富过的,老威远伯的军功换来了一个伯爵之位,还换来了不少田庄财物。
  但是,那毕竟是以前。
  老威远伯一走,东西二府两个老爷没一个官途亨通的。
  沈问知虽习文,但没跟老威远伯认亲前,只是跟着王氏在乡下苦读,资质不算上佳,条件更是简陋,十八岁回伯府时只是个童生,回伯府后又读了三年才中了秀才。之后又苦读十余年,才终于勉强考上同进士,在礼部下属的祠祭清吏司做了个笔贴式。
  如今沈问知年过五旬,在礼部也待了十几年,官职倒也升了,但不过是从笔贴式升到五品的郎中。照目前这光景看,最后能升到三品的礼部侍郎就是顶天了,但是,侍郎也不是那么好升的。
  礼部本就是没权没油水的清水衙门,沈问知又只是个郎中,自然也就捞不到什么油水,除了吃俸禄,也只有偶尔才能捞到一点外快,收入跟伯府的日常生活开支相比实在不值一提。
  至于沈问章,虽是自小跟着沈振英上了战场,但没赶上好时候,外患几乎肃清,军中几乎无仗可打,沈问章根本捞不着军功。
  偏偏沈振英性子刚直,完全不是个以权谋私,为自己儿子开后门的人,甚至因为沈问章是自己的儿子,因而对他更加苛刻,以致沈问章只能老老实实往上升,到如今也只是个正五品的骁骑尉,跟大哥沈问知倒是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不过沈问知借口自己入学晚,走文官路子得不到父亲荫庇,所以自诩比沈问章好上那么一点儿。
  两位老爷都是这么个情况,伯府的经济状况也就可想而知了。
  更何况,当初伯府三兄弟分家时,沈问秋可是拿了田庄铺子等财物里的大头。
  这样的分家自然让人不满,但老威远伯沈振英的理由一套一套的:沈问知和沈问秋同是嫡子,但沈问知袭了爵,还已经有职务在身,因此自然要在财物分配上补偿沈问秋;沈问章不用说,他是庶子,分的家产比沈问秋这个嫡子少是应当的。
  当然,不管怎么说,都掩盖不了老威远伯偏心眼子的事实。但沈振英性格强势说一不二,又没族亲指手画脚,于是这家也就这么分了。
  到如今,无论是东府还是西府,其实都是在吃老本,库房里的财物一天比一天少,一听说沈问秋有可能发了财,自然热心无比。
  昨夜里各院主子都打发了下人去问候,今儿白天,就该轮到主子们亲自上门了。
  红绡去送道典时,便碰上西府的聂氏和李氏婆媳俩,两人满面春风地从致远斋走出来,身后的丫鬟怀里还抱着几匹上好的绸缎。
  跑圈儿过后,宜生问起红绡去致远斋的经过,红绡便说到了这一茬儿。
  她满脸愤愤:“……听靛蓝小哥说,二夫人总旁敲侧击着问三爷这次挣了多少,又跟三爷诉苦,说当初分家就没分到什么,二爷俸禄少,还全拿去吃酒应酬。她既要维持伯府二房的颜面,又要管着一家子吃穿,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眼看要换季了,居然连给家里人做衣服的料子都没呢,又说几个小少爷上学堂,连个好点的玉佩都没有,让人笑话什么的……”
  宜生一边翻着话本子,一边漫不经心地接道:“然后呢?”
  “然后?然后三爷就给了二夫人几匹上好的料子,还给了几个小少爷一人一块玉佩,加起来总得有百多两银子的东西……又不是不给她们东西,我可听靛蓝小哥说了,昨夜里三爷就打发下人把这次的礼送过去了,给西府的也不薄,只比东府少几匹料子罢了,谁想到二夫人一大早就巴巴地过来讨要东西了,三爷都还正用着早饭呢……”
  说到这里,红绡更加愤愤,末了又加了一句,“好歹是伯府二房……”
  嫂子跟小叔子哭穷要东要西,这吃相也忒难看。当然,这后半句她没敢说出口。
  “红绡姐姐。”一旁的绿袖小小声地说了句,“你说的,不能背后说主子是非……”
  红袖一噎,随即脸一红,偷偷瞅了眼宜生,见她脸上并无愠色,才松了口气,但到底没再说什么,只对宜生道:“少夫人,奴婢听说,午后夫人也会去致远斋,二夫人都带着儿媳去了,那……您要不要也跟着夫人去?”
  少夫人最近跟夫人不大对付,昨夜又跟少爷吵了一架,夫人若是得知了,肯定又要对少夫人着恼。不如趁着这个机会,让少夫人向夫人示示弱,说不定能让婆媳俩的关系和缓一些。而且,也可以去致远斋当面谢一谢三爷嘛,老是送些道典佛经,三爷会不会觉得她们没诚意……
  宜生已经翻完一册话本,听了这话,合上那话本,又拿了一本新的,眼皮也没抬动半分:“不必,轮不到我的。”
  有的是抢着想当跟班的,除非谭氏想整治她拿她作筏子,不然,这种场合还轮不到她。
  红绡咬咬唇不说话了。
  宜生却又开口了,却是对绿袖说:“绿袖,你不识字?”
  绿袖点点头。
  宜生道:“那让红绡无事时教教你,起码得能看懂话本子。”
  红绡绿袖齐齐抬头,眼里都有不解。
  宜生笑,举起手中的话本,“学了字就可以看话本了,看了话本再给七月讲,七月喜欢听故事。”她当然也可以讲,她也试过,不过……很显然,她讲得没绿袖手舞足蹈地来得生动,虽然七月很给面子地听她讲完,但她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听到是这原因,绿袖当即双眼发亮,手拍胸膛,保证很快学会看话本子,到时好给姑娘讲故事。
  “不急,”宜生笑着道,又把眼前的几册话本递给红绡,“先让红绡给你念这些,七月玩累了便给她讲这些罢。”
  话本子良莠不齐,而这些都是她挑选过的,有天马行空的奇思妙想,却无世俗的说教和训导。她希望七月感受故事的奇妙和趣味,而不是被故事潜移默化地洗脑成以前的自己。
  绿袖欢欢喜喜地应下,并顿时觉得自己责任重大。
  ***
  到了午后,谭氏果然没叫宜生一起去致远斋,而是带着苏姨娘,以及沈琼霜和沈青叶一起去。
  红绡探听到后说给宜生,宜生只点点头,浑不在意的样子,惹得红绡又暗暗为她不平。
  夫人去小叔子那儿,不带儿媳和嫡出孙女就算了,偏偏又带上姨娘,还把剩下两个庶出的孙女全带上了,这算什么样子?尤其对比早上二夫人带着李氏的举动,夫人这做法简直就是明摆着给少夫人难看。
  果然是因为昨晚少爷跟少夫人争吵的事吧?夫人知道了,所以故意给少夫人难堪。红绡这样想着。
  宜生自然不知道红绡的想法,说她不在意谭氏带了谁去也不不大准确,她也在意,只不过,她在意的,跟红绡以为的不大一样。
  她不意外谭氏带苏姨娘和沈琼霜,她意外的是,竟然还带了沈青叶。
  上辈子,沈青叶可是没去的。
  上辈子的沈青叶没有被穿,就是个货真价实的十三岁小姑娘,有些心机,有些狠毒。但是,因为年龄和阅历的限制,她的心机和狠毒在谭氏这种大人面前根本不够看,使出的手段不仅达不到目的,反而一次又一次被沈琼霜和穿成七月的沈琪利用,自食苦果,引来更多厌恶。
  跟着秦素素诚惶诚恐地来到伯府,因为不堪的身世,几乎没有一个人喜欢她,她想讨好谭氏和沈承宣,但却因手段拙劣而屡屡弄巧成拙,更因沈琼霜的厌恶和捉弄而饱受欺凌。
  直到秦素素出事,她才像是突然长大开窍了一般,意识到自己最大的优势,便是那张酷似沈承宣的脸。
  于是她学着把心机和狠毒藏起来,装作改过自新和无害的样子,终于赢得来谭氏的喜爱和沈承宣的一点点照拂,把沈琼霜彻底踩在脚下,也渐渐跟沈琪斗地旗鼓相当,直到最后落到惨败。
  但是,这都是上一世的沈青叶了,那个沈青叶已经消失不见,就像上辈子那个原先“痴傻”的七月一样,被取代,消失于世间。
  现在的沈青叶,是沈琪。
  重生成上辈子的对手,沈琪自然不会再犯那个沈青叶曾经犯过的错,所以她一开始就乖乖的,竭力讨得谭氏和沈承宣的欢心。
  只是,现在跟着去致远斋,是她主动要求的么?

  ☆、28|25。1

  沈青叶是主动要求跟去致远斋的。
  她很熟悉谭氏这个人,也熟悉上一世的沈青叶是如何讨得谭氏欢心的,今生立场转换,她心里有些别扭,但为了生存,她还是选择了在谭氏面前扮演一个孝顺的小孙女儿,然后初步取得了谭氏的欢心。
  这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这时的谭氏对秦素素,对沈青叶,厌恶的感情还是占据了大多数,只是暂时因为沈承宣的爵位问题不敢对她们动手罢了。若不是恰巧赶在这个紧要关头,沈青叶相信,谭氏甚至有可能暗地里弄死秦素素——所以秦素素当初才在伯府大门前那样喊,也是想提前堵住谭氏动手的可能。
  她在谭氏心中的待遇比秦素素好一些,但也仅仅是好一些罢了,如果她不费心讨好,或者像前世的沈青叶一样讨好不到点子上,那么她的境况并不会比上辈子的沈青叶好多少。
  所以她必须小心,要把谭氏变成自己的靠山而不是敌人。
  努力讨好的成果还是有的,谭氏对她的态度明显好过前世此时的沈青叶,但她知道,还不够。
  即便谭氏为她训斥了沈琼霜,但那并不代表她在谭氏心中的地位就胜过沈琼霜了,这时候的她还是要小心,最好不要做任何可能招致谭氏厌恶的举动。
  但当得知谭氏要带着苏姨娘和沈琼霜去致远斋时,她还是抑不住冲动地要求一起去了。
  好在,谭氏并没有因此对她生出嫌隙。
  “……好不容易回来了,这次就在家多待些时日再走,又不是那不奔波就吃不上饭的穷苦人,犯不着那么辛苦,一年里倒有大半时间在外头……你是威远伯府的三爷,无论怎样,伯府都是你的倚靠,虽然分了家,但血缘又如何是分家能分地开的?你跟你大哥虽非一母同胞,但却也没什么差别,你是知道的,你娘生前跟咱们老太太亲如姐妹,毫无嫌隙,哪里有外人传的那些个龌龊争斗……”
  谭氏在一脸慈祥,慈母一般跟沈问秋说着话,沈问秋脸上带笑,无论谭氏说什么都笑着应和。
  “还有件事……”谭氏又说道,只是语气似乎有些犹豫,好像并不太想说的样子。
  但最终,她还是说出了口,“你也别怪我多管闲事,长嫂如母,尤其你又跟宣儿一般大,我心底里把你跟宣儿一样看待的。可如今宣儿早已娶妻生子,你却……”
  她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我是打心眼儿里盼着你能过得好,能娶个贤良娇妻好好过日子,可如今你都三十了,却还蹉跎着……老太太一心礼佛不问世事,我这个伯夫人表面风光,可却没人看到我的难处。你是不知道,外边儿有些小人说得多难听,说大嫂我怎么苛待你,连桩婚事都不给你好好张罗,我真是有嘴也说不清啊……”
  说到这里,谭氏捏着帕子抹起了泪,一边抹一边偷偷去瞅沈问秋的神色。
  沈问秋抿唇,脸上依旧带着笑:“我知道,大嫂受委屈了。”
  谭氏收了帕子,又继续道:“你走的这大半年里,我也是时时牵挂着你的婚事,又给你寻摸了几位品貌不错的姑娘,就是……多半都有些别的短处,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儿,你也知道,你如今是这个情形……”
  她面露难色,没有将话说完。
  沈问秋的情形,的确是不大好。
  虽说是伯府嫡子,虽说人品俊雅风流,但这伯府是已经没落了的,这人是年已三十且自降身份去做了商户的,加上之前又因为迟迟不婚以致有些不好的传闻,沈问秋这个名字,在京城的婚嫁市场上实在是个比较尴尬的存在。
  许多不懂事的小姑娘看他皮相出众,风采夺人,便将他当做如意郎君,哪怕伯府没落也愿意嫁过来,但父母们自然有别的考量。
  这最最减分的一点,自然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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