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瑜抽抽嘴角，这些都能赖到他身上来？然看着叶亦宸一副不高兴的样子，还是明智的转移话题，道：“我叫你来正是为了这件事，如今已经布置的差不多了，应当可以开始准备收网了。”
叶亦宸皱眉，“你叫我来，就为了说这个？”
“不然呢？要我下一道圣旨，帮你把弟妹带回去？”上官瑜挑眉道，“说真的，我还真是十分好奇，叫你如此牵肠挂肚的女子，究竟是个怎样的人物，不若过几日设一个宫宴，既是国师府的小姐，应当会来吧！”
叶亦宸瞪了上官瑜一眼，道：“我娘子喜欢清静，你别没事给她找事，她若是不开心了，我就叫你陪着不开心！”说罢也不理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帝什么个想法，自顾自出宫去了。
上官瑜对于这个堂弟的脾气算是十分了解，对于叶亦宸敢跟他这个九五之尊甩脸色，也已经十分习惯了，端着茶杯笑道：“啧啧，还真是有了媳妇不要兄弟啊！”随侍在身边的林公公眼观鼻鼻观心的不发表任何看法，当今皇帝对待睿亲王这个堂弟，相比起那些个皇子还要亲近一些。
叶亦宸回到京城继承睿亲王爵位的时候只有十二岁，是那一辈亲王当中年纪最小的一个，加上那一副出众的容颜，上官瑜对这个堂弟一直格外的关照。然而不过两年，西边就起了战乱，叶亦宸当时虽然只有十四岁，但为了避免睿王府的兵权旁落，也只得领兵出征，因此上官瑜对他更加愧疚。到如今，叶亦宸算是他的左膀右臂，如今扳倒摄政王也是叶亦宸一手布置的，虽然叶亦宸时常跟他闹脾气，但他却愿意全心全意的相信叶亦宸。
莫思远带着莫相思回到国师府，迎接他们的，是一群人不可置信的目光，尤其是莫云瀚的正室夫人，莫思远的亲娘柳氏。莫相思抱着霁儿，被莫思远领着进门，见到张着嘴不知道说什么的柳氏，微笑道：“母亲亲自来迎小七，小七愧不敢当。”
柳氏一直以为莫忆昔死定了，因此莫思远一定要去找莫忆昔的时候，柳氏并没有阻拦，也不过是想叫莫思远死心罢了，万万没想到莫思远竟然真的将莫忆昔找回来了。柳氏上下打量着莫相思，确定眼前的就是当初她设计害死的莫忆昔，然几年不见，当初的少女似乎有了不小的变化。
国师府的庶出女儿不止莫忆昔一个，但柳氏却基本上只针对莫忆昔一个，只因为莫忆昔的亲娘是莫云瀚最在意的女子。莫云瀚并不是贪图美色的人，府上的三名妾室，除了正经迎进门的夏姨娘，都是柳氏陪嫁的丫鬟，因此夏姨娘在府上的地位绝不是另外两人可以相比的。加之莫云瀚待夏姨娘极好，尤其对待庶出的莫忆昔更胜过嫡出的莫忆兰，更让柳氏恨极了莫忆昔母女。
当初夏姨娘病逝，莫忆昔死于火灾，虽说不免让人觉得蹊跷，但究竟拿不出证据来，莫云瀚也只得轻轻放下。而如今，莫思远亲自将莫忆昔带回来，当着许多人的面进府，柳氏一面暗骂莫忆昔和莫思远，一面也不得不装模作样的表示对莫忆昔的担心思念。
即便不得不将莫忆昔留下，柳氏也想尽可能的给莫忆昔添堵，看到莫忆昔手里抱着的孩子，眼睛一亮，露出恨铁不成钢的表情，道：“哎，小七啊，都是母亲不好，叫你吃了这么多的苦。只是，你既然平安无事，为何不送信回来？怎可自甘堕落，做出未婚生子的事？”
莫忆昔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柳氏，道：“小七是人家明媒正娶迎进门的正经媳妇，为夫家生子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怎么到了母亲口中，就变成了未婚生子了？”
“既然成婚了，那你夫君呢？怎么叫你一个人带着孩子回来？该不会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被夫家赶出门了，才回来投奔国师府的吧！”柳氏身边的莫忆兰拈着兰花指娇娇软软的说道，“我看这个小子也就是个不知哪里来的野种罢了……”
“啪——”一阵风过，莫忆兰脸上已多了一个掌印，一男子的声音沉声道：“谁如此胆大妄为，竟敢将本王的儿子称作野种！”
莫相思回头，只见叶亦宸和莫云瀚迎面走来，大约是柳氏和莫忆兰的为难，两人脸色都不怎么好。莫相思向叶亦宸一笑，道：“你怎么来了？”
☆、5、委屈
章节名：5、委屈
有莫相思在，叶亦宸的目光是不会落在别人身上的，尤其此时莫相思怀里还抱着他至今都没有见过面的儿子。叶亦宸上前几步，从莫相思怀里接过软乎乎的小娃娃，凑在莫相思身边委屈道：“山不来就我，就只有我来就山了。娘子真狠心，霁儿出生到现在都不叫为夫见上一面。”
莫相思乐得叶亦宸把霁儿接过去，霁儿现在还小，但抱久了还是会累的，偏偏霁儿人小却敏感得很，竹星竹月两个都抱不去多大会儿。霁儿虽说没有见过亲爹，但不知道是血脉相连的亲近还是单纯看叶亦宸长得好，小娃娃被叶亦宸抱过去也安分得很，睁着一双漂亮的眼睛盯着叶亦宸看。
莫相思点了一下霁儿粉嫩的唇瓣，笑道：“我要是不心疼你，如今还在陪着娘和玉儿在家呢，到不知你几时能回去看我们？”
叶亦宸抱着霁儿，心也一下子软了，分别这么久，再一次相见已经多了个这么可爱的孩子，心里欢喜非常，靠近霁儿轻轻贴着他柔软的身子，叶亦宸笑道：“是，还是娘子最心疼为夫了，可是娘子回来，怎么不回王府去，也免得叫那些不识相的人打扰我们一家人亲近啊！”
可怜的国师大人，眼睁睁看着自家女儿在家门口被人轻薄，偏偏轻薄自家女儿的，还是他从宫里领过来的，顿时有一种引狼入室的憋屈之感。重重咳了两下，表示他这个当家的还在，莫相思蓦地想起，她这个亲爹还站在这里，赶忙上前，盈盈一拜，道：“小七见过父亲，女儿不孝，这几年都不能在父亲身边尽孝。”
莫云瀚看着眼前的女儿，莫忆昔出事的时候，还是个娇美可爱的少女，几年之后容颜已经完全长开，比起当年的夏沅芷更加出色。夏沅芷是温柔美丽，无论发生什么，都是一副温柔婉转的模样，莫忆昔却多了一些潇洒肆意，即便是作为父亲的他，都莫名的觉得，若自己做出些莫忆昔不喜欢的事，莫忆昔会毫不犹豫地抱着孩子转身就走。
莫云瀚不待莫忆昔跪下，便将莫忆昔拉起来，道：“回来就好，这几年爹爹派了不少人去寻你，却一无所获，只觉得对不起你，更对不起你娘。如今你回来了，你娘在天有知，想来也会开心。”
“爹，你别被她骗了，她若是在意爹爹，为什么这几年都不回来？谁知道这时候回来是什么目的？”莫忆兰捂着脸，见莫云瀚这般对莫忆昔说话，立刻瞪着眼道。
“忆兰！怎么对你妹妹说话的！”莫云瀚沉声喝道，又想莫忆昔道：“小七别把忆兰的话放在心上，你回来爹爹只有高兴的，孩子叫霁儿吗？是个男孩还是女孩？”
莫忆兰讨厌莫忆昔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莫忆昔活了两辈子了，自然不会与莫忆兰在大门口闹起来，叫人看笑话，只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在意，从叶亦宸手中抱过霁儿，送到莫云瀚手里，道：“孩子是九月出生的，那天刚好雨后初晴，就取了个霁字，是个男孩子呢！”
霁儿被莫忆昔从叶亦宸怀里抱过来，送到莫云瀚手中，父子两个似乎都不怎么高兴。但叶亦宸念着莫云瀚是他岳父，莫相思又凑在他耳边说日后有的他抱的，倒没有露出什么脸色来。霁儿却不同，小小的孩子只是本能的亲近父母，被娘亲送到一个看上去还有些严肃的人手里，霁儿扁扁嘴，就要哭的样子。莫忆昔带了霁儿这么久，算是了解这个孩子的性格了，伸手捏捏他的小脸，安抚道：“霁儿乖，跟外公打个招呼。”
这么小的孩子哪能听得懂大人的话，只是本能的感受到娘亲的安抚，乖乖地呆在莫云瀚怀里，眼里还带着些想哭的模样，立刻叫莫云瀚这么个见过世面的大人物一下子心软了，小心地抱着小娃娃，低声哄道：“霁儿乖，我是外公啊，等霁儿长大些，外公给霁儿买糖葫芦啊……”
莫忆昔看着父亲哄孩子，不由扯扯嘴角，有一个玉儿喜欢糖葫芦就够了，她可不希望霁儿也向玉儿一般，见到糖葫芦就走不动路。
“外头风大，还是进屋去吧，可别冻着小孩子。相公，孩子还是妾身来抱吧！男人家总比不过妇人细心，可别弄疼了孩子。”柳氏眼下眼底的恼恨，伸手向莫云瀚道，打算将霁儿接过去。
莫忆昔皱眉，柳氏恨极了她们母女，她怎能放心将霁儿交给她，却见叶亦宸抢先一步，子莫云瀚手中接过霁儿，道：“本王这才见到孩子，莫夫人就不要同本王争了，本王虽是男子，但自己的孩子，还是能照看好的。”顿了一顿，接着说道：“本王虽不知夫人如何待娘子，但亲眼见了夫人和莫小姐为难娘子，说真的，还真不敢将宝贝儿子交给你。”
“你……”柳氏想说什么，却被莫云瀚一瞪，只得讪讪的收手，道：“小七从前的住处毁掉了，如今是回来暂住，还是……”
“暂住又如何？”莫忆昔淡淡道。
“妹妹既然已经嫁人了，就算嫁过去做正妻，回家来也只是府上的客人，更何况……呵呵，妹妹不过是国师府一个庶出的女儿，哪里配得上睿王府正妃的位置，一个妾，娘随便安排个客房也就罢了……”
“放肆！”叶亦宸停下脚步，抱着霁儿转身冷冷盯着莫忆兰道：“忆昔是本王明媒正娶的妻子，上了玉牒的正妃，霁儿是睿王府的世子，岂容你这般诋毁！”
叶亦宸在京城的时候不多，因此即便是莫云瀚，对叶亦宸的脾气也不是十分了解，此时见叶亦宸动了怒，才猛然惊觉，眼前的人毕竟是皇家出身，当年的睿亲王，叶亦宸的亲爹可不是什么说话的人。
“王爷息怒，是微臣治家无方……”
单单看着莫相思的面子，叶亦宸也不会叫莫云瀚对他行这个大礼，莫相思也上前扶起莫云瀚，只见叶亦宸缓和了语气，向莫云瀚道：“忆昔曾对我说起过一些国师府的事，关于当年岳母病逝，还有忆昔居处的大火，今日便有个了结吧，本王也好带忆昔回王府，早一日为忆昔和霁儿正名，也免得他们受委屈。”
☆、6、代价
章节名：6、代价
莫云瀚闻言，眉头微微皱起，道：“此事下官也觉得蹊跷，只是仔细查过，却查不出不对来，不知王爷怎么看？”
叶亦宸定定的看了莫云瀚片刻，道：“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陌原本以为国师大人是个例外，如今看来，国师大人也未能免俗。”
“还请王爷明示！”莫云瀚有些不明白叶亦宸话里的意思，况且虽然叶亦宸身为亲王，这话说得未免有些重了。
叶亦宸今日打定了主意要将这边的事情解决清楚，带娘子儿子回家，自然早就做好了准备。莫相思打算暂时留在国师府的意图叶亦宸明白，原本也赞同莫相思在国师府多住一段时间，然而柳氏母女的咄咄相逼，莫云瀚虽然才华横溢、治世之才，在家中却甚是糊涂，他又如何放心将妻儿留在莫家？虽然如今态势还不十分明朗，但一个王府，他无论如何都守得住，相比而言，还是将莫相思母子带回去照顾更放心些。
叶亦宸对莫相思的事一向上心，莫相思从前跟他提过，日后回京要为她死去的母亲讨一个公道，他也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因此他回京之后，虽然手头上事情很多，还是分出人手去查了当年的事。可以说柳氏当年的事做得并不隐秘，叶亦宸稍微花了些心思就查出来了，偏偏莫云瀚这么多年都查不出结果来，叶亦宸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莫云瀚引着一行人在大厅中坐下，连刚刚回府的大少爷也叫了过来，有夫君撑腰，莫相思就抱着儿子坐在旁边看热闹，一副贤妻良母的模样，倒是大少爷莫思宜，看向莫相思的目光总带着些恼恨。莫相思并没有将莫思宜的目光放在心上，若是她站在莫思宜的位置上，估计也不怎么喜欢这么个得到父亲喜爱的庶出妹妹，更何况如今她针对的是这位大少爷的亲娘。
叶亦宸不想跟人废话，直接将人证物证摆出来，就看莫云瀚怎么处置。莫云瀚盯着眼前的铁证，目光掠过柳氏，眼中闪过愤怒失望，道：“为什么？你为什么一定要置沅芷和小七于死地？”
“为什么？”柳氏并没有辩解，只露出一个惨淡的笑意，“我讨厌她们不行吗？凭什么都是你的女人，你那么关心她，却漠视我这么多年？凭什么都是你的女儿，你亲自教养她，请名师教导，却没有分给兰儿一点？”
“凭什么？”莫云瀚冷笑，“柳明月，你莫非忘了你是怎么嫁到国师府来的了？这么多年，该给你的体面我一点都没有少给你，你呢？这就是你给我的回报？害死了沅芷，逼得小七离家几年，哦不，若非小七有些防备，只怕当初已经葬身火海了吧！”
“父亲！”莫思宜皱眉，“不过是一个妾侍、一个庶女，难道为了她们，父亲便要母亲这个正室妻子偿命？莫不是为了巴结睿王爷，便要牺牲母亲？”
莫相思皱眉，看向莫云瀚，却见莫云瀚脸色彻底冷了下来，道：“宋将军曾对我说，你为人处事大方得体，却也有如此是非不分的时候，年少轻狂不是什么过失，却不该断章取义、偏听偏信！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即便我要她偿命，你倒是说说，为父哪里有错！”
“爹，妾不过是半个主子，说白了就是奴婢，当家夫人哪怕处死一个奴婢，又哪里有什么杀人之罪！”莫忆兰切齿道。
“好得很，你们兄妹两个倒是口齿伶俐，”莫云瀚冷笑，“虽然我不喜你们母亲，但你们两个，我自认没有叫你们受过半点委屈，既然如此，将当年的事告诉你们又怎样？”
“当年的事与他们无关，你我的恩怨不要牵扯到孩子！”柳氏有些慌乱道。
“不要牵扯孩子？”莫云瀚瞥了柳氏一眼，“既然如此，你为何要牵扯小七？还有小七上面原该有个哥哥又是怎么没了的？我跟沅芷自幼定亲，你又是怎样逼得我娶你为妻的？我今生最大的错，就是因为所谓的肌肤之亲，背弃婚约娶你为妻，你要莫夫人的名分，我给你了，可你呢？沅芷原本已经另外有一桩婚事，是谁害她失了清白不得不进莫家做妾？”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柳氏睁大了眼睛，她原本以为她隐藏的很好，却不料莫云瀚什么都知道。
“我并不是傻子，你还想瞒我一辈子不成？”莫云瀚嘲讽的笑道，“我私心里放不下沅芷，虽然你算计了沅芷，我却高兴有与她再续前缘的机会，却不想你竟然这样狠毒。我不叫你偿命，但从今天起，你做过的所有的的事，我都不会替你隐瞒，你该知道是什么后果的！”
“不，你不能这样对我！这样你要宜儿兄妹三个以后怎么见人？就是国师府也会脸上无光！”柳氏反应很快，不说她从前算计莫云瀚和夏沅芷的事，单单夏沅芷的死和莫忆昔遇害的事，就足够他们母子从此在京城抬不起头来。
“我就是因为太过在意所谓的名声、脸面，才会一错再错，到现在，我才想明白，不管做了什么，都要承担后果。我们年级都不小了，你也该明白这个道理了，至于他们兄妹三个，你做这些事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他们的未来？何况虚名而已，真正有见识的，又怎么会放在心上？”莫云瀚不为所动。
对于这个结果，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