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我会打电话给你?”何琴反讽一声,声音缓和下来:“你既然怀孕了,木已成舟,我也不会再说什么,你是不是该搬回来了?”
姜晚真理解不了何琴,她是有多看不起自己,以为给她个好脸色,她就会哈巴狗一样围上去吗?她想着,冷淡地回绝了:“多谢夫人美意,我性子不好,又不入您的眼,就不过去给您添堵了。”
“你不肯?”
何琴没想到是这回答,愣了好一会儿。
“是的,夫人,我不会搬过去。” 姜晚笑着应了,“我在吃饭,先不说了。”
她果断挂断了电话,刘妈在一旁,听了个全程,有点不满地说:“夫人到现在还摆架子呢,唉,都要当奶奶的人了,还这么个性子,也愁人。”
姜晚不接话,简单吃了点饭菜,就去弹钢琴了。她以前想着修复与何琴的婆媳关系,现在是完全不想了,只想好好养胎。
“刘妈,你说,我多弹点钢琴,宝宝会不会多点音乐细胞?”
“那是一定的,弹钢琴那是胎教,现在的孩童教育都是从胎教开始的。”
“我不需要他多么优秀,只想他快乐长大。”
姜晚停下手上弹钢琴的动作,看向她,解释说:“现在的小孩子背负了家人太多的欲望,活得很累。我不想我的孩子也那么累。”
“哈哈,生在咱们沈家,不优秀也不行啊。” 刘妈笑了一会,又道:“不过,你放心,你和少爷都很聪明,宝宝一定也很聪明,这小孩子一聪明,学什么都很快的。”
姜晚:“……”
她真不知道刘妈话中的自信从何而来。
聊天聊得有点尴尬了,她不接话,安心弹起钢琴来。
姜晚弹了大约半个小时,手机又响了。她过去接通了,来电是沈宴州。
“吃晚饭了吗?”
“吃了。”
“都吃了什么?”
“刘妈做了营养粥和醋溜白菜。”
“怎么吃的这么简单啊?”沈宴州的语气带着担心,“我刚刚搜索了孕期方面的小知识,说是孕妇怀孕初期容易累,胃口也不好,还容易犯恶心,你呢,身体如何?吃的这么少,是没胃口吗?”
难为他出国忙合作还能想这些。
姜晚感动又欣慰,怕他担心,也没说实情,笑着道:“我还好,不用担心我,你呢?吃饭了吗?英国那边是中午吧?”
按着时差,现在是晚上七点,英国比中国晚七个小时,应该正吃中午饭。
沈宴州还没吃,正坐在车里看文件。他打电话时,车子停在了“JM”集团的楼下,齐霖打开车门,躬身道:“沈总,到了。”
沈宴州看了眼巍峨的大楼,一边下车,一边说:“我要去谈个合作,你早点休息,晚安。”
“好。”
姜晚挂断电话去洗漱,然后,就真去休息了。
许是真的累了,一夜到天明。等醒来了,她揉揉惺忪的睡眼,摸着手机想看时间,然后,两则短信映入眼帘:
【晚晚,查岗了,睡了吗?】
时间是22点30分。
【看来是睡了。醒来给我发短信。想你。晚安。好梦。】
时间是23点05分。
一大早看到两条暖心短信,姜晚满心甜蜜。她快乐地在床上打个滚,脑海里算了下两国时间,估摸着英国是凌晨了,便发了一条短信:【宴州,我也来查岗了,你睡了吗?】
沈宴州还没睡,正抱着电脑,噼里啪啦敲打着键盘。他收到短信的下一刻,打去了电话:“晚晚,醒了?”
姜晚震惊于男人的秒回,接着,震惊于男人在熬夜,便道:“还在忙?早点休息吧,身体最重要。”
“然后呢?”
“嗯?”
“没了?”
“什么没了?”
姜晚被他的两声询问给弄迷糊了。
“装傻?”沈宴州有点委屈地低喃:“你的话太过简单,都不说想我。”
姜晚:“……”
这男人满脑子都在想什么呀!
她苦笑着说:“沈宴州,你也成熟点吧,都是要当爸爸的人了。”
沈宴州听了这话,立刻“成熟”了:“也是,我是要当爸爸了,那晚晚,你把手机放在肚子旁边,我要跟宝宝说早安。”
姜晚:“……”
她是真佩服男人的幼稚了。
幼稚的沈宴州正在说:“宝宝,早安,我是爸爸,现在出国谈个合作,所以没在你身边,你要好好替爸爸照顾妈妈,不许闹腾,要乖乖听话哦。”
姜晚:“……”
她真的很想吐槽一句:沈宴州,你傻了,你的宝宝现在还是一颗受精卵呀!
但她忍住了,听男人啰嗦了几句肉麻兮兮的情话,便挂断了电话。
姜晚起床洗漱了,简单吃了早餐,走出门去。
外面天朗气清,日光不算强烈,很适合在别墅外的绿草坪上晒晒太阳、散散步。
当然,这主意是刘妈提的,也正陪在一边念叨:“这孕妇娇贵不假,但该有的运动还是必要的,只有母体健康有力量,才能孕育健康有力量的宝宝。”
“嗯,我知道。”
在围着绿草坪走了五圈后,姜晚面色潮红,鼻翼沁出点点汗水。
刘妈拿出锦帕给她擦拭了汗水,轻声问:“少夫人,累不累?”
姜晚不觉得累,就是有点晒,日光越来越强烈,她一边伸手遮阳,一边说:“刘妈,天气好热。”
刘妈抬头看了下太阳,直视的方位,但并不觉得阳光多刺眼,忍不住叹了口气:“唉,你们年轻人就是怕晒,阳光多好啊,什么都离不开阳光的。多晒晒,杀菌消毒呐。”
姜晚:“……”
她真心不想说,阳光里还有紫外线,很伤皮肤呢。
姜晚没再运动了,转身回了别墅。她走的出了点汗,简单冲了个澡,才出来,便听刘妈一边蹭蹭上楼,一边高兴地喊:“少夫人,杜医生来了。”
第52章 最后一次温柔
杜医生叫杜芸,是老夫人给姜晚请的备孕医生。她穿着白大褂,手中提着医药箱,年纪约莫五十,一张不苟言笑的脸,看起来有些严肃。
“少夫人?”
她僵着脸,微点了下头打招呼。
姜晚微笑着回了:“您好,杜医生。”
她虽是笑着,但并不算开心。老夫人单独请了医生过来,这样的身负重望,让她心里很有压力。
杜芸仿佛看出了她的心情,低声说:“少夫人不要多虑,顺其自然就好。”
“谢谢。”
杜芸没多说什么,走到沙发旁坐下。她给她把脉,检查了身体各项机能,又嘱咐了些许注意事项,便被刘妈安排客房休息了。
姜晚消化着她说的孕期知识,还拿了小本本来记录。正翻看的认真,外面一阵吵嚷,她闻声望去,见是何琴在仆人、保镖的围拥下过来了。
“夫人,夫人,少爷交代了,说是不让您进来,您这是让我们难做啊!”一名年纪大些的仆人为难地看了她一眼,又去看姜晚,无奈地说:“少夫人,夫人非要进来,我也是没办法了。”
她是老宅过来的,也知道沈少爷防着夫人说话做事欺负了少夫人,不许她进门,但到底是夫人,她硬闯进来,她也不好阻拦得太难看。
姜晚理解她的为难,摆摆手让她退下了。
刘妈这时候安排好了客人,一见何琴来了,如临大敌似的快速跑到了她身边,有点护驾的意思。
“夫人怎么过来这边了?”
她笑呵呵的,但话里带着点不欢迎。
何琴没看她,瞅着坐在沙发上的女人,冷喝道:“我来这里,你就这么个态度?”
她是长辈,她作为儿媳理当好生招呼、伺候。
姜晚知道她的想法,慢悠悠站起来,指了下沙发,声音不冷不热:“夫人坐吧,刘妈,你去端些茶水。”
刘妈不想离开她半步,但何琴知道她是老夫人派来的眼线,提防着她,便说:“我只喝铁观音。”
刘妈微皱起眉:“家里没准备这个茶叶。”
“那便去买吧,来这边时,我看到有家大型超市。”
“夫人,家里有西湖龙井,也挺不错的茶叶。”
“你觉得我是可以将就的人吗?”何琴的声音陡然抬高,厉声道:“刘妈,难道我在这里连一杯自己想喝的茶水都喝不到?”
人不要脸则无敌。
刘妈听她这么说,也只能安排人去买茶叶了。
何琴满意了,这才转过头去跟姜晚说话:“州州出国了,可有说几天回来?”
“没有,说是尽快,具体日期,我也不知道。”
“那你可知道他为什么出国?”
“说是谈个合作。”
“可知道谈什么合作?”
“不知道。”
何琴又摆脸色了,讽刺道:“一问三不知,你这个妻子当得好生尽责。”
姜晚沉默,当别人想要找茬儿,总是有很多借口的。她不搭理,只低头翻看着孕期的记录本。何琴看到了,一把抢过来,见是怀孕方面的知识脸色又缓和了:“身体如何?”
“挺好的。”
“沈家三代单传,既然你把孩子当护身符,可要祈祷生个男娃了。”
姜晚实在不想接这话了,冷着脸问:“夫人过来就是想说这些?”
何琴白她一眼,终是换了话题:“我请了你小叔过来做客,应该快到了。”
说曹操,曹操到。
别墅外传来车子的鸣笛声,很快,一辆漂亮又酷炫超跑就驶了进来。白色亮眼的车身,流畅的线条极具美感,造型是科幻个性风,一看便是车中极品。
对男人而言,车子象征着身份和地位。
如今,沈景明在用事实证明着自己的“今时不同往日”。
姜晚坐着的位置正对着庭院,看了眼豪车,便移开了。她其实对车不感兴趣,但这辆车的造型设计算是很罕见了,所以就多看了一眼。
沈景明大步走进来,看到何琴,微微躬身见礼:“夫人。”
他声音冷淡,态度疏离。
姜晚看到了,蓦然想起,他面对老夫人时也是这样客客气气仿若陌生人。所以,他应该早就生了跟沈家划清界限的心。
没有男人愿意寄居人下,卑躬屈膝。
更何况,高傲如沈景明。他蛰伏多年,一朝奋起,现在应该爽快极了。就是不知道他想爽到何时收手。
姜晚想着,面上挂着不怎么走心的笑:“小叔来了,快请坐。”
何琴招呼得就很热情了:“景明来了,哈哈,好些天没见你了,来,坐吧,咱们说会话。”
她招呼沈景明坐到对面的沙发上,先是东扯西扯了下他的生活,再是奔了主题:“景明,关于公司的事,我多少了解了下。嫂子不是偏心,你是宴州的小叔,从小一起长大,再怎么对他不满意,也不能拿公司的事开玩笑,对不对?”
沈景明没有接话,看向姜晚,眼神传达着:你的想法?
姜晚移开视线,看着刘妈端着茶水走过来。她接过来,自己留了一杯,推过去一杯,轻声道:“请喝点茶吧。”
他们的茶水不一样。
沈景明那杯时西湖龙井,淡绿色的茶水,散着淡淡的清香。
姜晚那杯是红枣茶,深红色,上面飘着薄薄的红枣片。
沈景明端着自己那杯茶水,微微拧起眉。
刘妈看到了,以为他是不喜欢龙井茶,笑着说:“少夫人怀孕了,这个红枣茶养生补气血。如果沈先生不喜欢,我去给您换一杯。”
“砰!”
茶杯从手中滑落,砸到茶几上,发出清脆的声响。里面的茶水洒溅出来,茶几上、地板上一片狼藉,更有茶水溅到了他的手上。
火辣辣的疼从皮肤中心散开来,火烧一般灼痛着。
姜晚微惊:“烫到了吗?严重吗?刘妈,快去找烫伤膏。”
沈景明摆摆手,低下头,掩下他心酸复杂的情绪。他其实昨天见她犯恶心,便猜出她是怀孕了。他明明有了心理准备,可知道她怀孕的这一刻,他是那样慌乱、震惊又心痛。喜欢的女人幸福地为别的男人生儿育女,这……太伤人了。
他低着头,看着手背烫红的肌肤,很痛,但不敌心中的痛一分一毫。他终究还是失去姜晚了。不得不放手,不得不成全。再无可能,甚至连怀念都不能再有。
刘妈找来了烫伤膏,嘴里催促着:“快点,快点,涂抹上去就不疼了。”
沈景明不接,抬起头,微红的眼睛灼灼盯着姜晚:“帮我涂药膏吧。”
他伸出修长好看的手,手背上一大片鲜红,乍一看,挺严重。
姜晚看了眼伤情,想把他涂抹,但又觉得不太合适。
“刘妈,你快帮忙涂——”
她的话未完,沈景明便打断了,语气很坚决:“姜晚,我希望你帮我涂。”
姜晚:“……”
这人是傻了吗?
这么多人找她涂抹,怕别人看不出他对她用心不良吗?
她微蹙起眉头,正想拒绝,又听他低声的哀求:“姜晚,这是我所期待的最后一次温柔。”
姜晚犯难了,看了眼何琴,对方正瞪她:“看我做什么?别犯蠢了,赶快帮他涂下药膏,瞧瞧,都起泡了。”
伤情在加重。
姜晚蹙紧眉头,抛开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只当他是小叔,接了烫伤膏,给他涂抹伤处。
她走过去,半蹲着身体,拧开盖子,挤出奶白色的药膏,指腹沾了些往伤处涂抹,他的肌肤很热,隔着药膏都能感觉到那股灼烧感,可以想见,他有多遭罪了。
“还好吗?”
“很痛。“
“忍忍吧。“
“心也很痛。”
姜晚沉默了,有些话不能接,有些情不能承。她冷淡地收回手,站起身,把药膏递给了刘妈,吩咐道:“你来吧。”
刘妈给他涂药膏,沈景明安静坐着,安静地看她,目光幽深复杂。
姜晚被看的脸红心跳,坐不住了,扭头往旁边看。
何琴已经在安排人做午餐了,她使唤人时很有女主人的架势,似乎时当姜晚不在了。
姜晚走过去,“夫人?”
何琴闻声回头:“怎么了?”
姜晚面色如霜:“这里是汀兰别墅。”
何琴眼眸带着不屑:“所以呢?”
所以,你能不能给我点尊重?能不能不要视我为无物?
姜晚心间烦躁,也不知道是不是沈景明的缘故。那男人似乎对她用了真情,而他一旦用了真情,会不会真玩什么兄弟反目、横刀夺爱的戏码?天,好乱,这不该是男主专有的剧情么?沈景明就是个微不足道的配角啊!原剧情里出场不到三分钟的人物,现在的戏份是不是太多了点?
姜晚不知道如何挽救崩坏的剧情,看着依旧讨厌自己的何琴,忽然发现自己穿来书中那么久,竟是什么都没主动做过。不曾去理解原主的人生,不曾去化解婆媳矛盾,甚至不曾去解决沈景明对她的暧昧……她顺其自然地活到现在,直到此刻,才开始去想自己存在的意义。
她为什么会穿过来?
仅仅是圆一次她没睡过男人的遗憾?
第53章 你在求我?
显然不是的。
姜晚站在那里想得入了神,何琴看到了,不耐地说:“你傻站在那里做什么?别碍事,一边呆着去。”她把姜晚赶到一边,自己左瞅瞅、右看看,话语里满是嘲讽:“瞧瞧,你身为沈家的少夫人,这客厅布置成这副样子,都什么品味?”
姜晚的品味自然没什么问题,如果说不好,也就是太过素净简朴了。除了日常所需的用具,零星摆了几盆鲜花,白色墙壁上也没什么装饰。
何琴自觉英雄有用武之地了,招呼了自己带来的仆人,说了好多东西让他们去采购。
姜晚听了,感觉他们这是要大装修,忙开口:“夫人,不要以己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