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沈妃少有说话的机会,这时才开了口,“两位姐姐再聊下去,今个咱们的彩头就送不出去了,方才姐妹们还未把诗作完呢。”
“说的也是,咱们便不误了姐妹们的诗兴了。”说着,贤妃又与皇上道,“咱们姐妹正在比赛作诗呢,皇上不若给姐妹们评判评判?”
听贤妃如是说,皇上便是点点头,愈发觉着这赏花宴无趣了。
很快这作诗又是继续在妃嫔之间轮着,而皇上此时却是懒得再听她们叽叽呱呱的说话,一眼就扫到了下边儿一身粉色宫装的小人儿,只见她百无聊赖的撑着下颌,也不知在想什么想得出神,再细瞧些,便是看见小东西未曾佩戴耳环,一向白嫩的耳垂此刻泛起了淡淡的酒红。
这小东西好像只有床第间被自己逗得不行了才会如此,这白日见着还是头一回,转念,齐衍之又暗叹自己什么时候眼神竟是如此好了,竟是连那小东西泛红的耳垂都是看得清清楚楚。
虽是想要转移注意力,但皇上时不时的还是会将视线瞟向阿婉那里,而阿婉心里早就是不耐烦了,只是维持着托着下颌的动作,愣愣出神,根本没有注意到皇上盯着自己。
因着皇上的加入,妃嫔们较之前的情绪是更加高涨,难得有这个机会,众妃嫔摩拳擦掌恨不得在皇上面前好生表现一番,就算是在皇上跟儿前留下些印象也是好的。
几位低位分的妃嫔作过诗后,皇上瞧着那一动不动的小人儿才开了口,“怎的不见婉贵嫔参与?”
阿婉回过神来还未答话,贤妃便是笑意盈盈,“婉妹妹可是说做不出诗来,第一个认罚的呢。”
皇上闻言倒是饶有兴致的,颇为坏心眼的点了阿婉的名号,“婉贵嫔的诗朕可是听过的,虽是只有一句,但韵味却是极好的。”
阿婉眨巴眨巴眼睛,望着上首正看着自己笑的颇为,怎么说呢,笑的那是越看越yin荡的表情,皇上这是在闹哪样?
贤妃却是接过了话茬与皇上说了句,“看来是婉妹妹不肯赏脸呢,只在皇上面前展现才艺,都不愿与咱们姐妹分享分享。”这话说得极有水平,顿时就给阿婉招了一堆白眼。
不过温婉这人,脸皮已经是在皇上面前锻炼得百毒不侵了,顿时只是仰了小脸,站起身笑靥嫣然的与上首的几位行了礼,“贤妃娘娘这可冤枉嫔妾了,嫔妾那点子话哪里算是诗呢,嫔妾瞧见这花呀朵呀的,只想着怎么酿了酒好喝罢了,没得说出来惹了姐妹们笑话。”
皇上一听到是颇为赞同的点头,“这倒是,你这小酒鬼的诗也只有朕能知其意了。”
一时间二人之间流转着一股说不清楚的情愫,旁人是怎么也插不进去的感觉。
贤妃一时间也只能掩唇笑,“婉妹妹倒是有趣得紧,难怪惹了皇上惦记呢。”
今儿贤妃说话却是明里暗里的给阿婉招仇恨,可皇上却是颇为赞同的点点头,“可不就是,她呀,孩子气得很,又是最能闹腾的,可不就得惦记着,若是不惦记着,她就敢给你上房揭瓦了。”
偏着德妃又添了一句,“婉妹妹可不就是招人惦记得很,就元宁见了一回,嘴里都是时不时念叨着婉贵嫔呢。”
“德妃姐姐这般夸赞嫔妾,嫔妾可着实不好意思呢。”阿婉也知道德妃这话不过是为了膈应贤妃才说的,谁当真谁傻。
说着又是似嗔似怨的与皇上说道,“皇上这么毫不留情的在姐妹们面前揭嫔妾的短,可是太坏了。”
皇上闻言却是哈哈大笑起来,毫不掩饰的在众人面前表现出对于阿婉的喜爱。
现在众妃嫔可是瞧清楚这婉贵嫔是如何得宠的了,就算是没大没小的与皇上说话竟也是博得皇上眉开眼笑的。
此时一道柔柔的声音却是响起,“姐妹们能入选进宫伺候皇上的,想必都是多才多艺的,便是婉姐姐不擅诗词,别的才艺便不会了?竟也不肯让姐妹们开开眼。”
闻声寻去,阿婉便是瞧见那柔小仪冲着自己软软一笑,举止神态间模仿着自己是让阿婉怎么看怎么别扭,这献艺不成,现在换方式想要踩着她上位了?
对于这些个不怀好意直接上门挑衅的,阿婉一向不客气,傲娇的仰了脑袋,也不看柔小仪,只与皇上千娇百媚的笑说,“嫔妾的才艺,皇上知道就行了,若是说出来,被旁人学去,画虎不成反类犬,污了皇上的眼睛可怎么好?”
谁也没料到阿婉说话是如此直接,可皇上是习惯了这小人儿这般举止做派的,用了颇为宠溺的口吻与阿婉说着,“就你闹腾,你那点子小聪明就只够在朕面前折腾的。”
贤妃此番举办赏花宴,敢邀了怀有身孕的妃嫔前来,除了想向皇上表明自己的管理宫务能力以外,便是想借了此次机会让柔小仪入了皇上的眼,没成想反倒是让婉贵嫔在众人面前大大方方的秀了一回宠爱,这一时间贤妃便是咬紧了牙关。
作者有话要说:
嗷嗷嗷嗷!!!
☆、第61章 不养
一夜餍足;时至早朝;皇上终是从床榻上起身;小心着将怀里还未醒的娇人儿安置好,偏着这个沉浸在梦中的小东西似是觉着少了些什么,蹭蹭软枕不自觉的低吟一声。
这无意识的一声低吟,是让皇上回过头来;又瞧见了阿婉露在锦被外白皙细嫩的肩,同样白嫩的脖颈上还有自己留下点点红印,一时间自诩是正人君子、坐怀不乱的齐衍之兀的就起了反应,深吸一口气,强压下自己旖旎的念头;伸手拉起锦被将这小东西包裹好。
“李得闲;更衣。”
齐衍之因受着□□之扰,此时的声音是比往常更为低沉而又带着些沙哑。
伺候的宫人默默上前为皇上穿戴朝服,皇上张开双臂立于殿中,如同一座大冰山时刻散发着寒气,吓得宫人们是大气不敢出,却不知此时皇上是在暗恼,这小东西对他的影响怎么如此之大?齐衍之不可否认的是,那一刻自己若不是自制力足够,便是要芙蓉暖帐,今日君王不早朝了。
已是穿戴整齐的皇上瞧着床榻上依旧睡得香沉的阿婉,不由的手痒,上前坐在床榻边捏捏她小巧挺翘的鼻子,见这小东西秀气的皱皱眉,蹭蹭脑袋就是不肯睁开眼睛,一时玩儿上了瘾。
一直等候的李得闲瞧瞧外边的天色,又看看此时玩儿得正是开心的皇上,硬着头皮出了声,“皇上,时辰不早了,龙撵还在外等着呢。”
皇上正玩儿的不亦乐乎的大手一怔,怎么又被这小东西蛊惑了,随即站起身来,背着手大步朝殿外行去,瞧着是颇有些气恼的意味?
李得闲一时间也琢磨不过来皇上的心理活动,只能是急急跟上。
***
还沉浸在梦中的阿婉自是不知道这事儿的,因着不用请安,阿婉是直到了辰时三刻才被白鹭叫醒。
因着昨夜皇上所求无度,恩……直白一点就是怎么也停不下来!阿婉即便是起了身,坐在梳妆台前任青衫白鹭梳头上妆时,依旧是觉着身子乏软无力。
黄鹂捧着衣物过来时,瞧瞧自家半梦半醒间的主子,却是迟疑的问了白鹭,“白鹭姐姐,是不是换一件儿衣衫较好?”
白鹭闻言拿起那粉紫色的衣衫一瞧,再看看主子,点点头,“换件儿领子高一些的来。”
虽是迷迷糊糊的,但阿婉听到白鹭要给她穿高领子的衣衫时便是清醒了些,这天儿渐热起来,白鹭又是不许在殿内多搁些冰盆子降温的,穿高领的衣衫岂不是闷得慌?
“就这件儿,不穿高领子的,太闷了。”
听主子这话,白鹭是叹了口气,她们几个都是云英未嫁的大姑娘家,这事儿本就不好说,现在…白鹭吸了口气,顿了顿,“主子,您瞧瞧您的脖子吧。”
说着青衫便将举着镜子到了阿婉面前,迷迷糊糊的阿婉这下子算是完全清醒过来了,虽是镜子没有前世的玻璃镜清晰,但是现在上面无比清晰映出来的自己脖子上突然长了好几只草莓这是怎么回事?!
“这这这……为什么会有这个!!!”阿婉一脸的惊恐状指着脖子问,似是很不能接受脖子上的吻痕,更不能接受的是自己现在才反应过来!
黄鹂与青衫是默默无语,只有白鹭一脸认真的看着阿婉,“这个,您只能问皇上了。”
脖子上长了草莓的阿婉,实在是怕热得很,最终还是没有穿高领子的衣衫,阿婉私心里是打算今日绝不踏出殿门外,她可没有让别人欣赏自己的草莓的癖好,也暗暗决定皇上来时非得好好闹腾他一番。
拿了本杂书歪在秀榻上,一旁还放着鸣素给做的甜汤,糕点果品是一应俱全,青衫又是立于秀榻旁打着扇子,阿婉觉着这样呆在殿中的日子实在是再美好不过了。
只可惜这自觉闲暇美好的时光维持没多久,李福满就带来了个让人心情不大爽快的消息,“主子,景美人在宫外求见。”
“不见,你随便找个什么理由将她打发了去。”阿婉是毫不留情的拒绝,一点也不想跟这随时可能出事的孕妇扯上半文钱的关系。
李福满却是没有立即领命下去,颇为为难的与阿婉说道,“主子,这景美人说若是主子不见她,她便跪在这昭阳宫前等到主子见她为止。”
阿婉听到这话随即起身,把手中的书册一扔,“什么?她还敢威胁我?!”阿婉都要被气笑了,这景美人三番两次的非要贴上昭阳宫来到底是意欲何为?这会子都不惜用上威胁的手段了。
听一向是好脾气的主子这回都怒了,李福满是面带愧色,“主子,是奴才无能。”说着马上就要跪下了。
阿婉立即拦住了,收拾收拾情绪,道,“与你无关,无需如此,去将这景美人请进来吧,我倒要瞧瞧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对了,你们警醒着点儿,她一会儿要是耍什么幺蛾子你赶紧去太医院将太医请来。”
正当阿婉雄赳赳气昂昂的准备要去前殿会会这景美人之时,白鹭却是将一脸斗志昂扬的主子拦住了,“主子,您不若将脖子上的痕迹先遮一遮如何?”
***
景美人被引入了昭阳宫内的主殿中,一路上所遇的宫人虽是面上恭敬,眼底莫不是透出了一丝警惕,景美人苦笑一声,心里对这情况却是有所准备,若是她是婉贵嫔,自己这般不请自来,还出言威胁,怕是要提防的更为厉害罢。
景美人坐下打量了一番这昭阳宫,处处精致典雅,摆设多是些名贵之物,不愧是宫里现在最得宠的妃嫔。不多时,便是瞧见一道粉紫色的身影款步而来,周身并无多余的首饰,只是在发髻间一柄做工精致的玉梳将此人点缀得更为娇媚。
一进殿内,便是看到景美人起身欲与自己行礼,阿婉随即一摆手,“景美人咱们还是开门见山的好,这虚礼也就免了罢。”
听这到话,景美人略略垂首便坐下了,而阿婉一个眼神都懒得给她,行至主位上坐下,带白鹭奉上了一杯香茗,才缓缓开口,“本嫔这昭阳宫简陋,便是不给景美人上茶了,省得出了什么事儿本嫔也不好交代。景美人不惜下跪要挟也要见本嫔,可是有何要事?”
婉贵嫔对自己的口气并不好,景美人也知道,自己现在见着了婉贵嫔完全是因着自己下跪要挟的缘故,若不是婉贵嫔还顾忌着她肚子里的孩儿,怕是自己跪上几日都见不着这位。
“婢妾此番前来,是有一事要求求婉贵嫔娘娘的。”
景美人一抬头,立即是双目含泪,楚楚可怜,只可惜阿婉并非男子,只是端着茶盏,弯弯唇角,语气有些讽刺“本嫔可不知道有什么能帮得上景美人的。”
若不是这景美人要挟,自己与她是绝对没有来往的,一来就要自己帮忙,未免也将她看得太重要了些。
“还请婉贵嫔救婢妾一命!”说着这景美人就突然的要跪下,只不过青衫的反应快,手劲儿也大,一把就将景美人拦住了。
阿婉将手中的茶盏重重的往桌上一搁,茶杯里的茶水已经洒了出来,“景美人现在还要要挟本嫔么?晾着本嫔有所顾忌,就不敢将你架出昭阳宫?”尾音上扬,语气里的不悦是满溢了出来。
见婉贵嫔这般态度,景美人本就是个胆子小的,一时间便是泪如雨下,“婢妾实在是走投无路了,现在只能来求求娘娘您了。”
瞧这景美人挺着个大肚子还哭的凄惨的模样,阿婉略有些不耐烦,冷哼一声,“景美人哪里有一点求本嫔的样子?动不动就下跪,别人不知道还当本嫔难为你呢!再者说,你进来到现在为止什么事儿都不曾说,本嫔如何救你?”
虽不知道这景美人是不是也是个陷阱,但阿婉是绝不打算让景美人在这昭阳宫里再这般哭下去了。
得了阿婉这话,景美人也是将眼泪收了一收,将所求之事的来龙去脉一一道来,原是这景美人同阿婉一般,是个五品小官儿的女儿,只是父亲被外放,并未在京中就职。
是以这景美人一入宫便是依附到了皇后一派,而怀了身孕之后,皇后更是体贴照料,无微不至,这却是让景美人愈发的不安心,花了大价钱才从坤宁宫的宫人那里得知,皇后娘娘是打算去母留子,将景美人的孩子记在皇后名下。
这会子非要见阿婉,就是想求阿婉救一救自己,产期将近,景美人还说自己实在是恐慌,不得已才出此下策要见阿婉的。
阿婉听完却是挑了挑眉,“你如何能确定本嫔救得了你?”
或者说,凭什么救呢?自己与这景美人非亲非故的,平白的要为她去与皇后一派杠上做什么,且皇后还有胞妹朱常在在宫里,虽是一时惹了皇上不快难见天颜吧,但难保皇后从坤宁宫出来没有新的动作,就算是皇后生不出来,自己妹妹的孩子难道不比景美人的更亲?
景美人抬眼瞧着阿婉脖子上便是遮盖了也未掩住的红印,眼神闪过一丝暗淡,皇上昨夜便是在昭阳宫度过的,这痕迹如何而来的是再明显不过了,到底是得宠的妃嫔,自己是不能比肩的。
心底说不羡慕嫉妒婉贵嫔得宠是不可能的,但景美人到底是胆子小,且自己那点子小心思哪里敢与眼前这位道出呢,只缓缓道,“娘娘现在是最得宠的,只消在皇上面前提个几句的,便是能救了婢妾一命。”
阿婉笑着摇摇头,真不知道景美人是天真还是真的傻,皇后若是真想要了景美人的孩子,哪里有景美人置喙的余地,且空口白牙的,皇上又怎么会相信?再说了这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都还不知道呢,皇后这就开始准备了?
依着皇后的对坤宁宫的管理,阿婉可不认为这等重要的消息会这么轻易的就让景美人得知了。
“本嫔觉着,景美人还是好生养着为好,莫胡思乱想了,本嫔点到即止,景美人回吧。”自觉与景美人的脑回路不在同一个层面上,再多说也无益,阿婉便是起身,让李福满将景美人送出殿外。
“婉贵嫔娘娘,婢妾愿将孩子交予您抚养。”景美人觉着阿婉不愿帮忙是觉得对自己没有益处,脱口而出的这话是让阿婉都怔住了,而下一句更是让阿婉嗤笑,“婢妾肚子里的孩子是男孩,皇后娘娘让太医看过了。”
抚养一个男孩儿对于妃嫔来说是好处极大的,且还是皇上子嗣不丰之时,有皇子在自然是更能博得皇上的注意,对于婉贵嫔这样子嗣艰难的妃嫔来说诱惑实在是很大,景美人这般想着。
可阿婉听完,背对着景美人却是一脸正色,“景美人这就错了,若是要养个孩子,本嫔自然会自己生。”
“可……娘娘您不是……”
阿婉自然知道她子嗣艰难这事儿在宫里并不是秘密,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