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本就不是什么得力宫女,就是这几年的月俸加起来也是不够几百两的,正当自己急得想热锅上的蚂蚁时,原本也是在惊鸿殿的交好宫女莲儿便找到了她,说是知道她的难处,只要为她的主子办些小事儿,这债务她的主子自然就会替黄鹂承担了。
黄鹂平时就没什么主意,这会子一时脑热便应了下来,只是看到这让她放的东西时,自个也惊呆了,这可是巫蛊之术阿,一旦查出便是死罪。虽然她黄鹂胆子是小了些,但脑子并不坏,琢磨了两日,把事儿串起来一想,便也知晓此事是有些蹊跷的,纠结一番之后,便还是决定向阿婉禀报此事。
阿婉听完觉着甚是熟悉阿,不过这要挟宫人的手段来来回回的就那么几种,用来用去也就是这样了。
“噢?她那主子是要你如何?”阿婉倒是好奇这人想用什么法子折腾自己。
黄鹂便是一五一十的答道:“便是要奴婢偷偷地将这东西埋在玉兰树底下,至于之后是如何奴婢也不知道。求主子救救奴婢吧,奴婢虽是胆子小,但也知道若是做了这事儿,全家的性命都会不保的!”
只是那莲儿不知道的是,这惊鸿殿里被大宫女白鹭管得死死的,除了青衫与白鹭,,其他人均是不能靠近寝殿的,且私底下小桂子、小和子每日还会将这惊鸿殿的院子里里外外都要排查一遍,哪里有什么放东西的机会。
即便是这宫女不来坦白,阿婉迟一些也能拿到这东西,知晓这事儿的。阿婉虽不知道这宫女为何会选择告知自己,但此次的斗争算是拉开序幕了,若是平白的就被暗算了去,阿婉真是白白的受了温夫人与宋嬷嬷的教导了。
“那莲儿现在在哪里当差?”阿婉问道,既然已被人盯上了,总该知道背后那双眼睛是谁吧?
“回主子的话,莲儿现在在永寿宫的承风殿当差。”永寿宫?这个阿婉倒是知道,是德妃所居的寝宫,只是这承风殿阿婉倒是觉着陌生了。
一旁的青衫便道:“主子,这是承风殿是余常在的寝殿。”青衫虽是性子憨直些,但这记忆力可不差。
这余常在?余常在亦是此次新晋的妃嫔,且身份还与阿婉相当,不过阿婉想着自个儿与那余常在见得面儿并不多,话说的也不超过三句,怎的突然有这心思要陷害自己来了?
没有无缘无故的爱,自然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阿婉自认对着这余常在可谓是路人一般,着实想不通余常在对自己的这恨从哪儿来的?不过这手段可真是极其毒辣,一招毙命。
历代皇宫之中对着巫蛊之术、厌胜之术均是痛恶不已,明令禁止的,这要是一旦被查出来,莫说阿婉自己活不了,便是这全家上上下下的人都要被牵连的。只才入宫而已,便对自己使出如此手段,不管有没有人教唆她,阿婉这口气是不打算咽下了的。
虽然自己霸着皇上这些日子是挺招人恨的,但若是有人来明着抢的话,阿婉倒还能敬佩上几分,将对方当个对手看。结果这人自己不先争口气,好好琢磨着怎么争宠怎么博得皇上的注意,反倒用这下作的手段来谋害阿婉,难道阿婉死了这皇上就能宠着你了?
真真可笑,眉头一皱,阿婉便计上心来:“你便回了那莲儿,说是事情已经办好了,若是我让人查到你弟弟的事情你说的是实话,我自不会亏了你的。”
黄鹂重重的把头磕在地上:“奴婢句句属实,若有半分假话便不得好死。”这时候古人发誓还是很可靠的,何况还是这个一向胆小的宫女,可见这事不假。
阿婉点点头便让她下去了,殿里只剩下青衫和白鹭时,阿婉刚刚那高贵冷艳的模样立马消失不见,转眼就是一副头疼的模样:“白鹭青衫,你们说,你们主子我才进宫不过小半月的,就有人要置我于死地了。怎么会这样呢?”
一副惆怅的样子且还带着病容,看在眼里的青衫和白鹭便是觉着有些心疼,阿婉虽是主子,但年纪摆在那儿,都比她们小些呢。
只可惜这份心疼还没持续一小会儿,阿婉站起身一副得意的模样:“果然是长得太美招人嫉妒阿,哈哈哈哈!”
有这么个一会子高贵冷艳一会子神经兮兮的主子,青衫和白鹭真的很想捂脸阿!主子您真的是病傻了么?该吃药了阿!
☆、第18章 将计就计
阿婉虽是做好了那余常在随时上门找麻烦的打算,但观望了数日,这人依旧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阿婉觉着太闹心了,看来守株待兔不如主动出击才好。
前几日皇上公务繁忙,却是未曾踏入后宫的,昨个晚上,德妃娘娘以大公主病了为由将皇上请到了永寿宫,也不知使的什么手段,便将那余常在送上龙床了。
可真是天助我也,阿婉正愁着一时也找不到什么好时机时,现在这机会却是自个儿送上门来了。阿婉心知此不可事操之过急,机会已经在自己手上了,自己须得好好布局,静待佳音便好。
这损阴德的法子,阿婉并不打算用在这余常在身上,虽然陷害阿婉的东西时余常在派人送来的,但经昨晚之事再看,想必也没那么简单。且这明黄色的料子就不是余常在能够拥有的,阿婉还不至于傻得便以为陷害她的法子真是余常在想出来的。
不过这余常在也不是省油的灯就是了,即便现在还未找上门来,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像一条疯狗似的扑咬上来,阿婉可不想坐以待毙。
招手便唤来了青衫,细细在她耳边交代了几句,便让青衫去办了。
***
不过七八日的时间,承风殿那边便传来了消息,说是余常在被人下了毒了,这可是多年未出现的大事儿阿,甚至连皇上都惊动了。
齐衍之听闻此事先是震惊,而后便是愤怒了!想他登基不久,这后宫竟敢就出现这样的事情,古人言: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朝堂之上已经是够乱的了,偏着这些女人不肯消停,就爱给他找麻烦。
皇上是怒火中烧的往这承风殿去了,皇上到了承风殿时,作为一宫之主的德妃也早已在殿里了,完全无视德妃现在表现出来的温柔小意,皇上现下是旁的心思一点儿也没有,只想将这中毒之事查个水落石出。
开口便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德妃自然也不傻,皇上口气如此不善,傻子才听不出来:“回皇上的话,方才这余常在的宫女过来禀告臣妾,说是余常在一大早起来便发现自己身体有异,想是中了毒了,臣妾觉着此时非同小可,便差人将皇上请了来。”
而皇上还未说什么时,与正厅只隔着一层帘子的寝室内便传来了凄厉的喊声:“皇上!求皇上为婢妾做主阿皇上!”
这凄厉的女声叫喊起来实在是令人刺耳,中了毒不是应该昏迷躺下?怎的还能力气叫的这么大声?齐衍之便起身撩开帘子,只见那余常在坐在床上用被子将自己完全的盖住了。
见皇上进来了,余常在更是惊慌,急忙转过身去背对着皇上,皇上心中更是不悦,这哪里有什么中毒的迹象,不还是活蹦乱跳好好的么:“余常在如此有活力,朕瞧着不像是中了毒,还要朕给你做什么主?”
觉着是北蒙骗了的齐衍之口气也严厉了起来,其中愤怒的意味很是明显。
想是那余常在听闻此话也真的慌了,被子里传出的声音便也带上了哭腔:“婢妾……婢妾……婢妾怎敢欺君,婢妾是真的中毒了,这幅样子实在是不敢污了皇上的眼睛。”
这时尾随皇上进来的德妃也开口道:“皇上,余妹妹那样子臣妾刚刚瞧见了确实吓了一跳,若非中了毒怎会突然如此?”转头又劝那余常在:“余妹妹快别说了,把被子拿下,让皇上一睹便知此事是真是假了。”
约莫是抱着豁出去的心态了,余常在便解下被子,瞧着背影依旧是婀娜多姿的,只是当她转过脸来时,把皇上也是给吓了一跳。
本来还是清秀美丽的一张脸上此时却是长起了大大小小的红斑,且头上的秀发稀稀落落的,秃得厉害,余常在此时还是带着梨花带雨的表情望着皇上,期盼皇上起了一丝怜悯之心。只是余常在现在这幅鬼样子做起这梨花带雨来实在是有碍观瞻,吓人得紧。
皇上记着前些日子宠幸这余常在时,她还是清秀佳人一个,现在看起来却是恐怖得很,完全看不出那晚的样子了,且这幅表情实在是有些让人受不了。
德妃见着皇上的样子嘴角却是忍不住悄悄弯了起来,其实她劝着这余常在拿下遮丑的被子,何尝不是故意的呢?皇上见过了余常在这幅倒胃口的样子,今后哪里还会想得起这么一个人若是想起来怕也是膈应的慌吧。
哼,办了点小事儿就敢要挟她,真真是不知死活,得了皇上一次宠幸也算是便宜她了。
虽是这么想着,但德妃面上依旧做出一副怜惜的模样:“瞧余妹妹这幅样子实在是惹人心疼,还请皇上为余妹妹做主阿。”
皇上此时也已经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了,对于这中毒之事也算是初步相信了,好端端的一人,若不是中了毒怎会变成这个样子?
“你最近与谁结了仇怨,竟要这样害你?”皇上问道。
说道这个余常在又是哭了起来,还是那副梨花带雨的模样,若是之前定是惹人怜惜的样子,只是配了她现在的模样实在是让人不忍直视。
“婢妾人言轻微,哪里能得罪什么人呢?”这般说完后,余常在又像是想起什么来似的,声音也拔高了好几度:“婢妾知道了,此事定是婉贵人害的婢妾!一定是她,不会错的!”
婉贵人?瞧着余常在那般肯定,皇上便又问道:“你如何知道一定是她?可有证据?”
这余常在重重的点了头,表情也愈加狰狞起来:“回皇上的话,婢妾自是不敢乱说的!那日在御花园碰着婉贵人后,这婉贵人便日日送些糕点给婢妾,婢妾近日来一直吃着的东西就是那些糕点!除了她,还有谁会对奴婢下毒呢?”
听完这话,皇上的脸色倒是有些模棱两可起来:“你却说说那婉贵人为何要害你?”
“自是她瞧不惯皇上不去她那里,而宠幸了婢妾,她是在记恨婢妾!求皇上一定要给婢妾做主啊!婢妾要与她当面对质!”余常在时愈发的肯定自己的猜想,非要给阿婉安上这个罪名。
皇上此时却笑出声来:“罢了,李得闲,去将婉贵人请到这承风殿来。”说完皇上便转身走出了寝室,不再去看那张狰狞而扭曲的脸。而未曾开口的德妃自是追随着皇上的脚步也出去了,这事态的发展可真是越来越有趣了呢。
当余常在称自己中毒的消息传出来后,阿婉便知道这一战最精彩的部分要到了。当阿婉盛装打扮,款款迈入承风殿时,皇上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眼睛终于得到了救赎。面对着一张狰狞可怖的脸后,再瞧着娇嫩可爱的婉贵人巧笑嫣然的迈步而来实在是一种享受。
阿婉给皇上及德妃请过安后,皇上也懒得迂回,便直接问:“婉贵人,余常在现下中了毒,说是你干的,你又怎的的说?”
阿婉闻言便是一副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表情:“什么?余常在中了毒?还是我下的?”
皇上点点头,德妃也开口了:“婉贵人,这余常在便是吃了你这每日送来的糕点才变成了那副模样,你可知罪?”
一上来便要问罪,这也太心急了吧,阿婉瞧了瞧那已经戴了面纱却依旧遮不住可怖容颜的余常在,却是起身朝德妃微微福了身子:“德妃娘娘此言差矣,即便是婢妾现在才知道余常在中了毒,可这中毒之事是与婢妾毫无关系的。”
阿婉此言一出,余常在是再也坐不住了:“婉贵人你可感摸着良心说此事不是你做的?若不是吃了你每日送来的糕点,我的脸又怎么会变成这样!还有我的头发!证据确凿你还敢否认!”
余常在是一副笃定的样子,阿婉却是不慌不忙:“余常在真是喜欢自说自话,这糕点难道是我要主动送给你的?不知当日是谁巴巴的瞧着我那里的糕点,这里夸赞那里吹捧的。话里话外的不就是想要我送你些点心么?若不是你这个样子,我怎会把点心分了给你?真是不识好人心!”
阿婉所说却是不错,只是这余常在夸奖她的糕点也是阿婉引着的,青衫白鹭不过是一唱一和的说这糕点的原料多么的难得,做工多么不易,就连皇上也是夸赞过的。这余常在眼皮子浅便忍不住想要尝尝了,便磨着阿婉送些点心与她。
说着阿婉又是环顾了殿内,未见太医的踪影,便是好笑:“余常在真是可笑,若说是中了毒却又不去请太医,巴巴的将我请来对质,难不成这余常在见了我,就能不药而愈了?”阿婉嘲讽的瞥了余常在一眼,却又将话头转向了皇上。
“为了证明婢妾的清白,恳请皇上将太医请来诊断!”
☆、第19章 将计就计2
一得到德妃禀报的消息皇上便往这承风殿来了,一连串的事情紧凑的发展下来,皇上愣是没有注意到这里竟没有太医的事儿。
一经阿婉提醒,便问了德妃:“婉贵人这话不无道理,可曾请了太医前来?”
德妃也算是在后宫这片深海里沉沉浮浮的老人儿了,得知偏殿的余常在中毒之事,且有嫌疑的是现今宫内很得皇上喜欢的婉贵人后,想的只是将此事尽快禀告给皇上,来个先入为主,许是心情太过迫切,竟忘了这最重要的一条。
德妃暗恼自个大意,径直起身向皇上赔罪:“还不曾请了太医,只是瞧着余常在这幅模样不像是一般生病的样子,臣妾一时性急便向皇上禀告去了,是臣妾大意,皇上恕罪。”
皇上眉头一皱,语气里略微不爽快:“后宫妃嫔中毒这般大事不去请了太医仔细瞧瞧,还不知此事真假便来给朕报信,处事竟如此粗心大意,德妃你实在让朕失望。”
德妃便暗暗咬牙:“臣妾惶恐,还请皇上恕罪。”不得不说此事确是她一时大意,猛地被这消息冲昏了头脑,处事竟如此不谨慎。
“罢了,李得闲,传旨将太医院的院正请来。”皇上如此吩咐道。
太医院的院正郑太医已过了不惑之年,能当上太医院的院正自是有些本事的。得了皇上的旨意,郑太医便背着药箱随着传旨的小公公急急往承风殿赶。
郑太医进入殿中时便已经嗅出不对劲的味道,当皇上要他查看余常在是否中毒后,郑太医知晓自个又是卷入了这后宫的斗争之中。
郑太医先是细细查看了余常在脸上的红斑,又询问了其症状,再细细把了脉之后,朝皇上一拱手:“回皇上的话,老臣已诊断完毕,余常在并未中毒。”
太医的诊断结果一出,除却阿婉,其他人均是一惊,而其中最不能接受的便是余常在本人,太医才说完,余常在便不顾礼仪,尖声道:“怎么可能,婢妾若不是中了毒,怎会变成这个样子!皇上!一定是太医诊断错了!”
郑太医向来是对自己的医术很有信心,现下被人如此质疑自己的诊断结果,脸色也是有些不好了:“回禀皇上,老臣并未诊断错误,余常在并未有中毒的迹象,若是余常在不信臣的医术,将其他太医请来也是一样。脸长红斑,脱发是由于吃了相克的食物的缘故,出现这副症状,只需注意饮食脸上的斑过些时日便好了,只是长出头发需要些日子。”
郑太医还检查了一番阿婉送的点心,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且与余常在吃的东西并无相克。阿婉这嫌疑已是洗了大半了。
余常在是无论如何都不接受这个结果的,一心认为是阿婉害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