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夫从良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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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夫从良记-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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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郝澄换了一身衣服,见江孟真进来,第一反应便问:“在外头吃过东西没有?”

    江孟真看了一眼外头的天,外头虽然因为下雨,有些灰蒙蒙的,但天还很亮,在这个时节,应当是未到申时:“没吃过,怎么突然这么问?”

    郝澄便捧出尚且的热气腾腾的烤地瓜来,眼睛亮晶晶的表功:“那你回来的正好了,我在外头碰上这个,特地给你留了一份。你吃不吃?”

    她担心江孟真回来的晚,一路上都搁在怀里捂着,毕竟烤地瓜这种东西,一旦放冷了就不好吃。

    江孟真看了一眼被郝澄换下来的衣服,果然上面还散发着香喷喷的烤地瓜的味。他点了点头,唇角微弯:“自然是要吃的。”

    郝澄拉他坐了下来,从油纸袋里取了一个烤地瓜出来。她刚买的时候还很烫,一路走过来,地瓜的热度散发出去,温度刚刚好。

    明州城这边大概是十月份收获地瓜,百姓将地瓜储存在地窖里头,作为过冬的粮食,有多的才会上街烤了来卖。

    郝澄将地瓜烤得干而焦的表皮剥下,露出里头金黄色的芯:“我一直很喜欢吃这个的,可惜先前冬天的时候不怎么出来,现在这种月份很少能见到卖了。”

    把地瓜的皮剥下来一般,郝澄的指尖也全黑了。她用温水净了手,然后握住地瓜外头的油纸袋,举着它递到江孟真跟前。

    后者顺着她的意低下头来咬了一口,只一小口,看起来斯文又秀气。

    郝澄瞧着他,不自觉地吞咽了一口唾沫,问道;“好不好吃?”

    江孟真点点头:“很甜。”

    郝澄便笑起来,眼睛眯成一弯弦月:“我就说,看那大娘的手艺很不错。”

    她在江孟真咬过的地方直接吃了一大口,那种甜香糯软的味道立马盈满了整个口腔。

    等到香喷喷的烤地瓜被咀嚼之后吞下肚,郝澄才满意地发出一声喟叹:“真好吃,我都好久没有吃到这么好手艺的烤地瓜了。”

    这还是她到异世以来头一回吃这个,前世街上卖的烤地瓜因为原料的缘故,闻起来虽然很香,但滋味就没有那么美妙了。

    江孟真看她的样子微微笑起来,先前他还为两个人年龄差而心塞,不过这个时候却释怀了。妻主小些也无妨,他的性子本就不适合那些年长沉重的女子,郝澄这样大事沉着稳重,小事活泼些的最好不过了。

    心上人就在身边,用情意绵绵的眼神瞧着你。江孟真也暂时抛却大家公子该有的矜持,和郝澄你一口我一口地分掉了那两只份量不小的地瓜。

    当然基本上是郝澄一大口,他一小口。等到吃食被分食殆尽,郝澄已经开始捂住微微鼓起来的肚子喊撑。

    江孟真吩咐自己带过来的下人给郝澄煮了一壶消食的茶,又用手在她的肚子上力道轻柔地揉了揉,方道:“你今日出去,见着乔家的人了,是吧?”

    郝澄被他的手揉得舒服得直哼哼,听到江孟真问,想也不想便应到:“我出来的时候碰到乔榆,不过他晕倒了,我就让王阳把他送到隔壁了。方才碰到了乔木,然后后来的事情,你不是都看见了吗?”

    感情她一开始就瞧见了自己,江孟真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决定对那段时间的事情避而不谈。

    但乔家的事情还是要说的:“我觉得,冤有头债有主,乔木既然要害你,那也不能就让她这么逍遥。”

    郝澄沉默了一会,道:“我不能原谅她,但那毒既然不是她下的,我还是希望能够保住她的这条性命。别的事情,你既然有分寸,就自己做主,不用过问于我,我不是很想听她们家的事情了。”

    江孟真本来还想问那句“那乔榆呢?”,既然郝澄不想提,他自然不会再多此一举,徒增两个人之间的不快。

    提到乔木的事情,郝澄又想起来另外两件事:“补考的事情设在什么时候,不早些补考的话,我总觉得内心不安。”

    江孟真答道:“就定下后天,你考完了,把卷子送过去,会混在其他考生试卷中一同批改。”

    郝澄这才松下一口气,又追问道:“那方余呢,她的事情要怎么办?”她这次出去还去打听了方余的消息。方余似乎是平安回到家中了,而且也证明她是被污蔑的。

    不过方余似乎没有她这么好的运气,因为牵扯过多,明州城省考的负责官员把事情处理得很低调。郝澄当时据理力争,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有问题。方余要惨一下,但好歹被捞出来了。至少保住了性命,还没有被毁了前途。

    江孟真抿了口清茶,解释道:“方家涉嫌谋杀和参与科考舞弊,这个是重罪。朝廷考虑到方余是受害者,这才没有算她的责任。但方家是肯定要倒的,她领了证明,到时候和你一同重考。能不能考的中,那就得看她自己的本事了。”

    不会又白浪费三年,郝澄由衷地方余高兴,她松了口气:“方家对她那么坏,受罚是自然。她能够再重考,应当是很高兴罢。”

    江孟真对她这态度有些惊讶:“你也只是在牢里和她做了那么短时间的难姊难妹,而且我听说,她的品行并不是很好。怎么我瞧你,比当初对乔木还好些?”

    “都说了不提乔家人了。”

    江孟真摆摆手,应道:“好好好,我不提。”

    郝澄努力回想了一下她和方余的相处,道:“我很喜欢方余,做了难姊难妹这个是原因之一。但她的性情和我很合得来,总觉得是那种一见如故的好友。越相处,感情只会越深。难得有这么一个合眼缘的人,我自然是盼着她也能够得到好结果。”

    说的此处,她面色还有几分羞涩:“当然了,我觉得方余她长得也挺好看的。”方余的容貌,那就是个顶级的大美人啊。

    江孟真的声音带了几分不确定:“你喜欢她那样的?”

    郝澄点点头:“难道你不觉得她长得很好吗?”

    “好;好像是挺好的。”江孟真的面皮抽了抽,看来以后他不仅要防男人,还要防女人。

    郝澄不放心地添了一句:“不过方姐再好,你也不准看上她!”

    江孟真叹了口气,举手发誓道:“你放心,我绝不会看上她的,我心里从头到尾就只有你一个。”

    甜言蜜语,在什么时候都很受用,郝澄立马眉眼弯弯了,和江孟真亲昵了一阵,又很是恋恋不舍地走向了书房。

    毕竟过几日她便要重考了,等考完了再亲昵也不迟。

    几日之后,郝澄并排着和方余从考场里出来。这次偌大的房间里就她们两个,十几个考官全方位地盯着她们答卷。

    生命安全有保障,郝澄反而放下心来,一路顺利地答完了交卷。

    等到答完题之后,郝澄也不和方余提对答案的事情。而是问了她这几日的情况,又有些歉疚道:“我听说你的母亲也受牵连出了事,这事情不是我能控制的,实在是很抱歉。”

    方余摇摇头:“说起来,还是我未曾感谢过你的救命之恩。方家虽说家大业大,但于我而言,它没了反而更好。至于我母亲的事情……”

    她压低声音:“也不怕你说我冷血,我母亲去了,我也觉得没什么伤心的。”她那母亲从来就没有对她有过好颜色,也从未把她看作是她的孩子。甚至为了那个毒夫,还害死了她的生父。

    她在方家待着的时候,甚至有时候会恨不得方琴那个女人死了才好。见她如今落魄,不抚掌叫好就不错,又怎么可能会伤心。

    那日方家被抄家,她一直是冷眼旁观。只是这些事情,她是不准备和郝澄说的,免得对方失望。

    郝澄摇摇头,又和她交谈了一阵,越发觉得两个人兴趣相投,是难得的知己。但可惜的是,她在这里也呆不了几日了。

    她解下自己腰带上的一块羊脂玉:“和方余你相识一场,是上天注定的缘分。不过过几日我便要远赴京城,不知何时才能和你相见。这玉佩也不是什么贵重物品,就当是赠礼。”

    方余接过她手中的玉佩,将脖子上用红绳挂着的一个护身符取了下来:“这是我佩戴多年的玉佩,虽说是家父留给我的东西,倒也不值几个钱,只是图个吉利。还希望贤妹不嫌弃。”

    郝澄连忙摆手:“令堂的遗物,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怎么消受的起。”

    方余却是硬把东西塞到了她的手里,态度强硬地道:“你若是不要,那这玉佩我也不要了。”

    郝澄没法子,只得收下了那枚还带着对方体温的旧护身符。次日,江孟真先行一步,动身回京。郝澄收拾了简单的行李,在江孟真离开的第三日也上了路。

    她和江孟真商量好的,不管成绩好不好,考试之后,差不多就该筹备婚事了。

 第51章 051

    郝澄动身之前,乔家的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了。

    明州城的城主换了个人当,可大街上依旧是熙熙攘攘,各自有各自的热闹。

    只有在百姓茶余饭后,才会听到有人在讨论乔家的事情,而且绝大多数都是把乔家的事情当作笑料。

    一个女声磕着茶瓜子,抖着腿道:“早就说乔城主治家不严,这次听说就是犯在她那女儿手上的。说起来乔城主还是个好官,真是可惜了。”

    另一个呸了一声:“什么好官啊,真是好官,会那么草菅人命。你是不知道啊,她手里做过的龌龊事多了。龙生龙,凤生凤,她那三个儿女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她本性能够好到哪里去。特别是那个什么乔榆,平日里嚣张跋扈的,尽是和女君们厮混。还大家公子呢,啧啧……”

    “你!”乔树听到这个就想冲出去打那碎嘴的,还是乔榆拉住了她,劝道:“大姐,咱们还是不要惹事了,到时候平白给母亲添了一桩罪状。”

    他虽然也愤怒,但短短几日的功夫,他已经看了太多人走茶凉的事情。这些人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只说两句闲话,他也不觉得有什么碍事的了。

    乔家人上了一辆不是很大的马车,后头还跟着一两个小厮。虽然不算特别惨,但较之先前的辉煌,实在是显得十分寒酸落魄。

    这一幕正好落在站在窗边的郝澄眼里,她看着下头出了神,白管事瞧她视线飘忽,一嗓子把她的注意力拉了回来:“东家!您方才听见没?!”

    郝澄回过神来,摆摆手:“你继续说。”

    白管事便继续汇报道:“这个月的进项是……”

    她话讲了几句,郝澄就打断了她:“白管事,你说,那乔家是不是……”

    她欲言又止,但白管事不需要她说明白,便知晓她的意思。她瞧了外头一眼,抖了抖身子,清了嗓子道:“东家您也别想多了,做官的,凡是较高的位置,哪能没有一个死对头。我主子只是为了您的事情,去节度使大人的府上走了一趟。其余的事情也没有多做,这剩下的事情,自然是乔家的对头做的。再说了,她们先做错事情在先,没什么值得您同情的。”

    处在高位的,哪个手下没黑料的。平日里抓不住确切证据还好,一出了大篓子,对方铁定要牢牢抓住机会把你拼命往下踩。像科举舞弊其实哪朝哪代都有,暗里关照这种是难免。

    像当朝首宰,不用她亲自吩咐,底下人自个会按她喜恶办事。得罪了当朝权贵的举子,便是再有才华那也是名落孙山。可谁让乔山不是权势熏天,还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呢。

    白管事顿了顿又道:“再说了,她们家一个人都没死。你看宣布了乔山那么多罪名,也只是判了她剥除官职,流放边境,终身不得入朝为官罢了。要是赶上宫里办什么大喜事,她说不定就被赦免,过个几年就回来了。”

    郝澄叹了口气:“我只是觉得,昔日乔家是何等风光,如今却万般隐忍。世态炎凉,若是我有朝一日也如乔家这般,说不定比他们还惨,难免唏嘘罢了。”

    白管事开解她道:“人走茶凉,是这个样子的。东家这般慈善之人,将来定然会是个好官,到时候万民爱戴,肯定是名垂青史。”

    郝澄却是沉默不语,她又道:“我是听说,乔家正君会带着乔公子他们回自己的爹家,听说乔公子的外祖家也是个大家族,想必荣华富贵还是能保得住的。你要是想日日见那位乔公子,也可以将他娶回家中,好好疼惜。毕竟是个美人,想必经此一劫,他性子也会收敛许多。”

    郝澄连忙摆手:“你可别胡乱开我玩笑,这话叫你主子听了,够你吃一壶的。”

    白管事立马耷拉着脸求饶:“好东家,这话您可别和主子说,不然他要拔了我的舌头啊!”

    郝澄被她苦哈哈的表情逗了,心情轻松起来:“成了,孟真哪有你说的那么可怖,又不是什么牛鬼蛇神。好好汇报吧,我过几日便要走了,这里还得劳烦你打理了。”

    郝澄这样说,自然是不会去告状了。白管事立马摆出张松口气的面孔。她对郝澄话不以为然,要是真开罪了江孟真,那可比拔了舌头还可怕。

    不过这话她是不会在郝澄面前说的,这楼里可不只是她一个是江孟真的人。要是挑拨离间的事情被告到江孟真那,她后半生可就不好过了。

    白管事说乔家的事情是轻松,不过乔榆要是回了他外祖家,终究是寄人篱下,想必日子不可能过得如同先前一般快活。不过于她而言们,乔榆或是乔木,也终究只是她人生里一个匆匆过客了。

    在郝澄收拾好包袱开始奔赴京城,江孟真已经行至魏家大宅开始筹备婚事了。魏老爷子听说江孟真要嫁人,而且还找的是个年轻俊秀的书生。

    魏老太爷从别处得了确切消息,那书生无父无母,家世虽然不好,但肯定只会娶江孟真一个,而且还和江孟真那是情投意合,当场他就气得昏了过去。

    他那外甥楚含卿吓得慌忙去请大夫,又守了他一晚上,才等到魏老太爷悠悠转醒。

    老太爷头上顶着个冰水打湿的帕子,先是看了一圈周围,命楚含卿将那些小厮仆妇给赶出去。

    楚含卿照他吩咐做了,又连忙给魏老太爷端上一杯水:“您消消气,先喝口水润润嗓子。”

    魏老太爷连着喝了三杯水,才总算让火烧火燎的喉咙舒服了些,又有气无力地道:“我先前还以为那毒夫要害我,结果他给走了。好不容易松了口气,现在却得知他要嫁人了,我能不气吗?”

    楚含卿安慰他道:“表姐夫要嫁出去了,这不是好事吗?以后您见不着他,这府里您就当家作主了。”

    他也是搞不清楚自个这个远房表舅到底是怎么想的,明明恨得江孟真要死了,但又不想人家走。

    老太爷愤愤然道:“你懂什么?那毒夫要嫁个人,还不得把我们家的家产给搬空。要是让他重新嫁出去了,我死了以后还怎么面对我魏家的列祖列宗,还怎么有脸面去见我那可怜的楠儿!”

    他挣扎着起身,楚含卿连忙在他身后贴心地放了一个软垫:“你去给我拿纸笔过来,我要写信,这婚事,我要让他结不成!他还想嫁什么书生,嫁个乞丐还差不多!”

    他想好了,动不了江孟真,他就把他那小情人弄死。成了他那克妻子的名声,他这身子骨也大不如前。他都想明白了,自己既然守不住了,那就来一把大的。豁出去干一把,便是事后被江孟真那毒夫给害死了,那也要让那毒夫痛苦一辈子。

    这样也算是对得起魏家先祖,对得起他那可怜的女儿了。

    魏老太爷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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