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易自从进了凉亭就忍不住将目光停留在乔宝莹的脸上,现在大家都回京了,可是与几年前的不同了,她已经不是他的侧妃,他想要光明正大的看一眼也不合礼节。
李易内心轻叹一声,闻着空气中那抹熟悉的香味,他不知不觉看向乔宝莹的一头乌发,他的唇动了动,还是出了声,“衍儿可好?”
他认了衍儿为义子,给了一块玉佩,相当于赐了他一座城池,前提是晋王上位的情况下。
乔宝莹点头,“他挺调皮的,像只猴子。”
乔宝莹这么描述,李易却忍不住笑了,“孩子煞是可爱。”
水悦的眼神在晋王和乔宝莹两人的脸上转了一圈,接着垂下头去,她内心苦笑,晋王喜欢孩子吗?她以为晋王不喜欢孩子呢?他是不喜欢她为他生的孩子吗?或许他对苏大人的夫人一直还存着情义?
水悦再次看向乔宝莹,似想到了什么,她从怀里拿出手链,她目光怔了怔,想起来时路上晋王的交代,她心思有些恍惚,但她还是将手链送了出来。
“莹儿,这是殿下从燕北带来的,是关外的东西,好像是说这手链是一位塞外皇室所赐之物,他们惧怕着咱们大魏,愿与咱们大魏交好,不过这手链挺漂亮的,送给莹儿。”
乔宝莹没有接,她反而笑着将链子推到水悦的怀中,“悦儿,殿下带回来的,你岂能送给我?”
水悦急了,“就算不是殿下带回来的,你跟我这么好,我也该送给你。”
水悦连忙塞到她的手中,先前还有犹豫的,这一下却是真心想要送的,她从衣襟里翻出项链,“瞧瞧,我也有的,莹儿,你快收下,在京城里,我也只跟你还能说上话,你都不嫌弃我闹你。”
乔宝莹无奈,看到水悦似乎她不收下她就要哭了的样子,只好收下了,这样的话,以后水悦也能毫无芥蒂的来找她倾诉,成为手帕交。
李易的目光看向那手链,尤其是看到乔宝莹将手链带在手上的时候,他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他以前傻乎乎还曾送过她珍珠,现在想来那个时候不知道闹了多少笑话。
三人又在亭里说了一会儿话,多是说说别后情,水悦从小在京城长大,第一次去往江陵,有许多习惯不相同,如今再次回京,又不觉得了,似乎还有些怀念着江陵的生活。
一边说着一边吃着小点心,水悦还像以前一样,像个天真的孩子,爱吃小点心,脸颊鼓鼓的还爱说话,至少这一点上,李易没有令她为此而改变,就算李易有别的什么心思,但水悦应该过得也是不错的。
谁知水悦一不小心将茶水碰倒了,衣裳打湿,不得不起身去换衣裳,水悦带着下人走了,乔宝莹起身准备离开凉亭,毕竟现在是在御花园,她跟李易是没有什么,但得避嫌。
李易见她起身,他也跟着起身了,“你留下赏花,我回前头去,呆会悦儿回来,你陪陪她。”
乔宝莹点头,于是起身相送,却见小道上来了两人,正是一脸雍容的齐王,他身边跟着一位少女,年纪十六七岁的样子,长相说不上倾城,却也清秀可人。
李易忽然开口,“她是信诚侯庞巍的小女儿。”
被李易一提点,乔宝莹警惕起来,齐王今日相亲大会,居然跟信诚侯的女儿走到了一起,这代表着什么?莫非这就是齐王的想法?相信吕后不会这么傻,吕家成为了齐王的后盾,不可能还给齐王找个信诚侯为后盾,所以这是齐王的意思。
“晋王也在,苏夫人也在?”
这话问得有点不对劲,乔宝莹不喜,齐王却将她打量了一眼,李易下意识的拉了乔宝莹一把,将她护在身后,以前李易常常这样的护着她,苏辰也知道,可是放在齐王的眼中,就有些意味不明起来。
“晋王成亲多年,却未得子嗣,定国公府每年都派大夫给王妃瞧病,本王倒是觉得这问题未必出在王妃身上,倒不如说出在晋王身上,晋王,你觉得我猜得对不对?”
没想李易忽然出脚,一脚将齐王踢出了凉亭,齐王半空一个翻转,一掌反击过来。
很快两人交上了手,乔宝莹立即走到凉亭一角,免得碍手碍脚,而庞氏却惊呆了,站在原地没动,眼看就要被两人的掌风波及,乔宝莹犹豫了一下,还是出手拉了庞氏一把。
虽然她讨厌跟齐王在一起的人,但是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一条生命在眼前消失,毕竟两人还不曾交恶,没有恩怨。
乔宝莹在石凳上坐下,目光淡淡地看着战况,而一旁已经脱险了的庞氏却终归吓晕了过去,倒在地上不醒人事。
乔宝莹也只是看了一眼,便没有再理会。
那边晋王和齐王打了起来,齐王嘴欠,也的确该打,正好李易归京受齐王伏击,早已经一肚子火气,齐王一上来不叫兄长,却直接喊晋王,早已经不将晋王放在眼中,也没有半点亲情可言的。
只是令乔宝莹没有想到的是,李易居然跟齐王旗鼓相当,这让她始料未及,但想起齐王左臂上的伤疤,便也不再意外了,此人能暗中建立青山铸器场,怎么可能是普通人。
想起青山铸器场的事,乔宝莹就忍不住惊叹一声,当年她跟苏辰联盟越王将铸器场一锅端了,不然的话,他们这一次回京不知道有多么的被动。
乔宝莹暗自庆幸的同时也惊觉,她该出招了,苏辰、晋王、赵牧都一直被昝泊牵制,她是妇人,就该不用寻常的手段,反而能让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这边的打斗终于传到了皇上和皇后的耳中,很快禁卫军冲了出来,两人也不得不停了手。
都受了些伤,却是不重,不过晋王打了一架后,心情好了不少,齐王却憋闷的不行,他原本藏了拙,大家都认为他只是一个关在后宫多年的无能皇子,也正因为如此,吕家才生了心思扶持他上位。
而现在吕后却看到了齐王的厉害,心中大惊,第一次发现自己看走了眼,此人在后宫里明明已经养废了,为何会有如此高深的功夫,居然打得过在外养大的晋王,便是自家儿子也不是晋王的对手。
吕后想到了这儿,吕文鼎也自然想到了,心思立即起了变化,看来先前的主意得再慎重考虑一下,齐王是不是并不是他们想像中的那样?
吕文鼎打算彻查齐王这二十年到底是怎么过来的,他不相信齐王的懦弱,先前的表现都是假的。
乔宝莹这会儿看到了苏辰,于是起身来到苏辰身边,而宫人进了凉亭悄悄将庞氏抬了下去。
庞家在这儿很难解释,眼看着乔氏是不会说与庞氏交好的,倒不如乘人不注意把人弄走。
乔宝莹看了一眼,也没有点破,她知道这是吕后的意思,她现在震惊的是齐王与信诚侯的联盟,这桩婚事若是成了,对李易不利。
苏辰却担心她有没有受伤,拉着她来到僻静处仔细看了看,见小媳妇一脸痴情的看着他笑,他也跟着想笑起来,关心则乱,他倒是忘记了,他家小媳妇连青白两将军都敢杀的人,怎么可能受伤,再说李易在,李易也不会让她受伤的。
苏辰摸了摸乔宝莹的额发,交代道:“入宴场吧,别再出来了,吃了席,我在宫门等你,咱们一起回去。”
乔宝莹点头,乘苏辰不备,掂起脚尖吻了苏辰的唇,苏辰有点惊慌,却也有些无可奈何,“晚上再回去惩罚你。”
苏辰离去,乔宝莹带着白九回到宴席上,刚才的小插曲很快被吕后为齐王选妃的话引开。
吃完席,出了宫,苏辰就已经等在了那儿,夫妻两人相视一笑,便进了马车。
夜里躺在床上,乔宝莹忍不住问苏辰,关于上次吕家的案子,这吕家与信诚侯还有隔阂,怎么同意将女儿嫁给齐王的?
苏辰却是一叹,“这事儿吧怪我办得太完美。”
乔宝莹忍不住想笑。
苏辰接着道:“现在的信诚侯只恨我,我身为刑部尚书,铁面无私,皇上当初有意保吕家,吕剑没死成,马昀却是死了,吕剑换个身份又在京城蹦跶,不过也是迟早的事。”
“皇上不愿意得罪信诚侯庞巍,但是我不怕,我这人本来就带着狠劲,当年做丞相的时候,凭一己之力就不曾怕过谁,所以这事儿信诚侯更加恨我,至于吕剑,一但齐王与之结亲,吕家必定会暗中送给信诚侯处置,如今的吕家失去了太子,早已经不成气候。”
“齐王心狠手辣,手里有奇招,他居然杀了太子,也怪太子傻,这么多年在京城养尊处优,一直受吕家的保护,但凡他不出京城,都不会出事,偏生生了争强好胜之心,也算是我跟晋王给齐王做了嫁衣裳,晋王领兵出征打击了太子的信心,才会如此鲁莽的。”
乔宝莹却是静静地听着,不知不觉睡着了,苏辰忍不住想笑,先前还关心着这家国大事,转眼就没有兴趣了。
苏辰将她拥入怀中,吻了吻她的发髻,也跟着睡着了。
晋王与齐王那一战在权贵中传开了,朝堂上也跟着形势紧张起来,吕家对齐王的心思犹豫不定,当初太子在的时候,吕后没少下杀手,皇子当中只余下他们几位,再来的却是年纪大了早已经去了封地的,那样的人更加养不熟,他们羽翼丰满,根本不受吕家的控制。
而晋王、赵牧、苏辰三人也为吕家与信诚侯两家的事着急,齐王一但得到两家的支持,他们就旗鼓相当了。
这日三人在苏辰的书房里议事,关于信诚侯回京多日还不曾回守关去,这让三人有些不安。
天气越来越冷,似乎要下雪了,皇上的身体也越来越不好,赵牧有手段知道实情,反而更令三人忧心。
乔宝莹正好这个时候给三人送来香茶和点心,到了门口听到三人的谈论,她也不顾及直接推门而入。
三人看着她,看到乔宝莹立即让三人想起在巴蜀时的山洞里,是她说的,他们一起追随晋王,多少年过去,他们都不曾变。
连带的赵牧也想起当年他们被人追杀时的场景,再看乔氏,感觉这些年过得真快。
乔宝莹将吃点放在桌上,目光沉稳的看着他们三人,苏辰忽然福致心灵,开口问道:“莹儿,你是不是有什么办法?”
“对,我有一个办法,可以拔去齐王的爪子,你们相信我吗?”
三人下意识的点头,都看向她。
乔宝莹没想到他们三人居然这么相信她,她也没有细说,他们虽然想问,却还是忍住了,尤其是苏辰,心痒难耐,可是想起这一年以来小媳妇坐上了刑部尚书,明明对审案有些吃力,她却应付了过来,所以她的话他相信。
今日留着李易和赵牧在府上吃了饭,他们才离开。
三日后,外城西市闹区发生了一桩命案,死了一位屠夫,卖猪肉的,平时没有结下什么仇家,不过在西市比较横蛮是有的,他常年杀猪,身上带着煞气,平素语气大一点,街坊都不敢与他争执。
好在此人除了脾气暴躁一点大体上还是讲理的,生意还不错,然而这样的一个厉害的人物,却被人用屠刀给捅死了,还真出乎人的意料。
钱安收到了此案,也并没有多重视,不过是市井的小案子,他按着往常的流程走,审了行凶的几人,这几人也不是为了别的,却是为了买一块肉,屠夫切多了点,手中银两不够,于是有了口角,被人看不起就动了杀心。
也是横蛮的,钱安这么认为。
案子审清楚了,杀人的也认了,可是要到定案的时候,杀人的中年男子却说出他认识昝丞相,是昝丞相的远方亲戚。
正文 第486章捉拿昝泊
同时此人拿出了丞相的玉佩,还当真是丞相大人的人,钱安怀疑过此人偷了昝丞相的玉佩,瞧着这穿着也不像是富贵人家,倒像个难民似的。
难民?
钱安忍不住多问了一句,“瞧着你们的口音也不像京城人士,倒像是外地人,你们到底是哪里人?”
那杀人的中年男子面色一变,却支支吾吾起来,这倒是怪事一桩,不就问他的家乡,有这么难以启齿,除非心中有鬼。
钱安向来敏锐,立即将人扣押起来严审,这严审的手段是很残酷的,进了承天府,不剥层皮下来是不可能,但钱安没有用尽招数,只用了变通的招数审他,同时他立即将玉佩交给了施潘。
施潘听到案情后立即带着玉佩去了丞相府,得到证实了,这几人的确是昝丞相的远方亲戚,施潘精明,便将几人在街头打死人的案情说了,昝泊面色阴沉,想不到这几人还偷偷地留在京城,还有几份聪明,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
昝泊自是想弄死这几人的,不过不能死在衙门里,他知道钱安的能力,虽然两人目前是投靠他,对他示好,但真要涉及大案,就有待斟酌了,好在他们以为是小案。
于是施潘故伎重施,打算将案子压下,回到衙里跟钱安交待了几声,他便走了。
钱安正要寻个由头放人,没想审问的时候,有一人受不得苦,三两下就说破了嘴,他们说是从南边来的,这让钱安想到了江南水灾后掀杆起义军,还杀了太子。
钱安心中谨慎起来,这些人是从南边来的,而昝泊说是他的远方亲戚,钱安察觉到了什么,于是瞒着施潘严审几人,不过谁也不会知道,这一夜钱安没有离开府衙地牢。
一夜的成果,钱安审出来了,却是一脸骇然,他从来不知道自己有朝一日会遇上这么棘手的案子,他会触碰到太子之死的案子,如今他该怎么办?
这些人是南边逃来的,乃是昝泊曾经在那边勾结的人手,现在钱安可以肯定的讲,昝泊联络南边的起义军一同杀害了太子殿下。
钱安坐立不安的过了一日,第二日,他心惧了,他打算交给施潘处理,但是他这一次不是私下里告诉施潘,而写下了案卷,像以往的案子那样签下自己的姓名,呈给了施潘。
施潘看到案卷后也是惊住,以前那些小案他就送了人情,但是这一桩,他也害怕,该怎么办?如今昝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还是齐王的人,他一个小小的侍郎岂敢得罪?
如果这一次他将案卷呈上了,那以前他送的人情全部白送了,可是如若他隐瞒,万一事发,岂不是诛连九族的大罪,还有钱安,居然这么聪明,写下了案卷,直接呈了上来。
要是像以前一样暗中告诉他,将来若出了事端,他还能推到钱安的身上,可是现在他连推脱的人都没有了,先前两桩案子钱安都有参与,他也算是向着昝丞相的,跑不脱了,可是这桩案子钱安却想脱手,哪有这样的好处。
施潘想了一夜,第二日晌午过后就找到了昝府去了,昝丞相今日早回来了半日,施潘早已经打听到了的,所以拿着案卷就过来了。
昝泊在书房里见了他,看到案卷后,昝泊都惊住,这几人为何要害他?这是阴谋,于是昝泊看向施潘,目光意味不明,施潘还想等着昝丞相的奉承话,收了这人情,谁知昝丞相看他的眼神却很不对劲,像是审视,又有些不像,但绝对没有感激。
却在这个时候,昝府门外传来整齐伐一的脚步声,昝府的管家匆匆跑进来禀报,昝泊一听到整个府上被兵包围,他面色惨白。
昝泊连忙点火要烧了案卷,谁知苏辰带着一队人马早已经闯了进来,迅速夺下昝泊手听案卷,目光审视的看了一眼施潘,施潘早已经吓得屁滚尿流,施家将被诛连九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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