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时艾便抬起了酒杯,朝乔宝莹碰了碰,乔宝莹却只呡了一口,她才不要一杯一杯的喝,不然醉了不就露馅了。
主座上的魏帝还没有来,据赵牧的意思,最近皇上受了点寒气,似乎身子不舒服。
时艾见她不太搭理,却是自来熟的说道:“听说今日也是相亲之日,后宫里来了不少女眷,我原本官阶是不能来的,但我爹得了帖子,上面有我呢,是皇后娘娘加进去的。”
时艾有些得意。
乔宝莹立即反应过来,“你没有成亲?”
时艾红着脸点头。
乔宝莹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眼,接着问道:“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有五。”
接着时艾反问,“你有多大了?”
时艾说这话的时候怎么感觉有些脸红的样子,乔宝莹有点疑惑,若是她是女装,她或许还想得明白,可是她现在是苏辰的模样,于是如实说道:“二十八。”
“比我大了三岁,挺不错的。”
“什么?”
乔宝莹越发觉得奇怪,时艾却有些慌张的拿起酒杯接着喝。
果然酒宴中途,魏帝才来,不过瞧着这模样,不像是有病,与往常上早朝时是一样的,很有精神,但细看下,似乎魏帝的眼窝有些乌青,睡眠不太好吧。
魏帝一来,所有人都起身跪伏下去,直到魏帝坐上主座,他们才敢起身。
时艾便打算坐在她这一桌了,吕文鼎朝这边看了几眼,还有一位老者也朝这边看了一眼,乔宝莹一噜嘴,问道:“那边是不是你爹看过来了?”
时艾不敢回头看,又装满了酒要跟乔宝莹碰杯子,乔宝莹呡了一口后,朝时大人的桌子看去,此人不正是昝泊身边的那位么,平素似乎跟昝泊处的不错,看来时艾回去要被骂了。
酒宴过去,便要移驾西门城楼,说是看看湖景,其实就是皇后安排的相亲大会开始,只是叫上他们这一群已婚人士前去是个什么意思?
可是乔宝莹却发现但凡上了三十岁的男子都被留了下来,而乔宝莹却要跟着像时艾这样的公子哥前去,这意思是还鼓励她娶个平妻不成?
乔宝莹在心里将吕后问候了一下,可魏帝开了口,她不能不跟着去。
到了城楼之上,有不少桌椅,这里就不分官阶了,想怎么坐都可以,乔宝莹自然不去凑这个热闹的,她随意在一个角落找了个空位置坐下,时艾又跟了过来,这下他老爹不来,他更加不顾及别人的眼光。
乔宝莹在人群里居然看到了展东风,刚才在魏帝身边的下席上也看到展东风陪着皇上,按理皇上有没有生病,展东风最是清楚,但乔宝莹不问,她害怕连累这孩子。
很快湖光山色没有看到,美丽的京城贵女却出现了,这儿隔着还真是远的,好在这个时代得近视的人很少,远远地还能看到一个苗条的身影和衣裳的颜色,至于长相,只能凭直觉了。
乔宝莹见时艾伸着脖子朝那边看去,她就觉得好笑,果然是未婚青年,这颗蠢蠢欲动的心真是掩都掩不住。
时艾看到一位红衣贵女,他面颊红透了,接着很快低下头去,像做了贼似的。
乔宝莹正要说上几句笑话他一下,人群里的青年却一个一个的欢快了起来,有人开口道:“快,各自将诗词呈上来,皇上会一一点评,若是得了个第一,可以先选的权力。”
乔宝莹一脸便秘,她不知道冬至这个节还可以这么玩的,她怎么可能帮苏辰惹麻烦呢?好吧,她想多了,眼下的麻烦是她的诗该怎么写出来?
乔宝莹装作没听到,但很快有人来到两人身边,“你们两的准备了没有,刘福公公来了,可别丢脸。”
里头还有不少武将的子弟,居然也在写诗,还真是美女当前,什么都不顾了。
乔宝莹本想借着苏辰这身份将此事圆过去,谁知她眼角余光一瞥,果然看到了皇上身边的大太监刘福,这一次是来真的,她不会做诗,该怎么混过去?
刘福很快就要到了,而旁边的时艾已经提起了笔,乔宝莹从没有哪一次有这么的紧张过,即使是她第一次上早朝也不曾。
她的目光下意识的朝展东风看去,就见展东风也正好朝这边看来,她使了一个眼色,展东风这会儿却忽然收回目光并不看她,自个儿提笔写了起来。
乔宝莹开始绞尽脑汁,前世有哪些诗词比较应今天这景了,最好不要涉及到这相亲会的,主要还得拍皇上的马屁,可是也不能太明显。
忽然这么一想,乔宝莹感觉脑中一片混乱,一时间还真的寻不到好诗好词出来,她有些坐立难安,时艾已经收笔了,那边的人都已经上交了诗文,刘福公公一脸笑眯眯的朝她看来,脚步停顿了一下,接着也走了过来。
乔宝莹已经做好准备说自己今日喝的酒太多,再说自己已经是有妇之夫,所以就不写诗了,应该能蒙混过去吧。
没会儿时艾用胳膊肘碰了她一下,“苏兄的诗文呢?苏兄可是大三元的才子,我也很好奇。”
乔宝莹瞪了他一眼,立即起了身,就在起身之际,展东风忽然靠近她,“师父,你也在呢?师娘怕是不会高兴了。”
展东风说话的时候手里忽然塞给她一样东西。
乔宝莹立即纳入袖子内,来到栏杆前朝底下看,却乘人不注意拿起手中的东西一看,正是七言律的诗,写得很含蓄,很沉稳,却与今日的相亲大会没有什么关系,反而有些忧思忧民之感。
而且字迹居然很像苏辰的,看来展东风费了一番心思,莫不是这孩子已经知道她并不是苏辰了,于是她立即回头朝展东风看去一眼,展东风却朝她笑了笑,很快走入人群中。
刘福公公伸手过来,“苏大人的可是重头戏,皇上必定会喜欢。”
乔宝莹捏了一把汗,只好将手中的诗文交上,一旁的时艾却一脸好奇的走近想瞥一眼,刘福却是立即收了起来,他知道在座的这些青年才俊都对当年考中了大三元的苏大人之文采有些好奇那是自然的,但他可没有心情跟这些小毛孩子讨论诗文。
刘福公公走了,城楼上的贵子们却沸腾了,得不得第一名那都是有学识的人才有的殊荣,如今有苏大人在,谁敢说自己最强。
乔宝莹终于放心坐下了,只觉得出了一身的冷汗,湖上的亭中京城的贵女们已经开始表演,她却没有半点兴趣。
才不过看了几个表演,刘福公公便带着宫人提着奖赏上了城楼,现在是公布诗文得前三的人名。
乔宝莹忍不住坐直了身子,可别说她得了名次,不然她还得出风头,万一再来一首,她直接去撞墙,呆会散宴出宫,非要找东风这孩子好好说说,此事不能露出半点风声。
刘福公公笑眯眯的朝乔宝莹看去一眼,开始公布,“皇上亲点,第一名苏辰,第二名展东风,第三名……”
乔宝莹暗叹,跑不掉了。
正文 第467章与人结交
苏大人中了第一名,他的弟子展东风中了第二名,一门两位出色的,尤其是师徒两人一起挑选,在场的人都震住了,今个儿可是好日子,这师徒二人也太有才华,还给不给他们这些武将表现的机会。
刘福公公念完圣旨,便笑着恭敬师徒两人,展东风站在青年才俊当中,都不曾与乔宝莹站在一起,反而站在她身边的是时艾。
“苏大人,要不就去近亭台看表演吧。”
乔宝莹一脸苦色,她看向身边面色不安的时艾,时艾站得她近,小声说道:“大人,那位穿红衣的,你千万手下留情,她……她是我看着长大的。”
这家伙二十有五,那位贵女最多十六岁,的确是看着长大的。
乔宝莹于是朝刘福看来,无奈道:“刘公公,皇上今日这意思这是要我挑一位平妻么?刘公公,你是知道的,我家夫人跟着我这么多年,伴我十年寒窗苦读,又陪着我外放为官,一直以来我们夫妻二人同心,感情甚好,再说我夫人在我心目中已经不仅是妻子,也是我的人生伴侣,此事,还望刘公公指点一二。”
刘福听到这话居然没有生气,反而笑看着他,甚至还拍了拍她的肩膀,“果然如皇上所料,苏大人忧国忧民,连诗文都不带半点儿女私情的,今日这事苏大人是不会同意,如此苏大人想将这个机会让给谁呢?倒可以指一人。”
“苏兄,我,看我。”
时艾及时的拉了乔宝莹的袖口一把,就知道这家伙不安份,生怕红衣贵女被抢了。
乔宝莹立即指向了时艾,“不然就是这位吧,他还没有娶正妻。”
刘福朝时艾看去一眼,他自然是认识时艾的父亲,朝中三品大官,于是叫上他带上第二名和第三名去近亭台看表演去了。
待刘公公一走,西门城楼上的青年才俊个个都一脸的期待,不过挺是羡慕前三位可以先去挑选。
没多久,时艾就回来了,接着这边又有才子陆续前去,这一次不论排名,由自己决定,看中了谁就去近亭台指人,没看中的就接着看下面的表演,时艾告诉乔宝莹,展东风谁也没有看中,就是个书呆子,乔宝莹哈哈大笑。
当然青年才俊看中了,这边刘福公公会登记在册送去凤栖宫去,吕后会找来这些女眷,并与她们聊一聊,若是亲事成了,年前就能定下来,年后再成婚。
乔宝莹正好坐在角落,看到时艾那春风得意的脸,就忍不住想笑。时艾看到她便坐在她的对面,朝亭下看去一眼,有花有草,是个花园一角,再看远一点,能看到阳光下站着的守将,他们个个身披金甲,长戟在阳光下越发显得威严冷肃。
“苏兄,这次若是成了,我一定请你喝喜酒。”
时艾很开心,说话的时候显然没有过脑子,乔宝莹也没有点破,她应了声好,她知道时家不会请她去喝喜酒,当然除非时家请全京城三品及以上的官员都去,她就有可能去了。
但时家虽是世家,却并不是一流世家,还请不动全城的官员,所以此事只能算是说一说,她也没有放在心上。
终于当这些青年才俊都挑选好了,宴席也接近尾声,展东风自从近亭台下来就不曾再回西城楼了,恐怕又回到皇上身边去了,这样也好,眼下多事之秋,他最好别跟她走得太近,尤其是赵牧说天气冷了皇上容易得伤寒的季节。
去年的这个时候,皇上就病倒了两次,且次次都很凶险。
乔宝莹与所有的大臣一起,从宴场出来,没想礼部尚书马广千走向她,“今日苏大人又得了个头彩,不知看中了哪家的贵女。”
马广千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眼,人家是刑部尚书才二十八岁,正是前程无量的年纪,今天不及三十的都能去看表演,他还是有些不舒服的。
见乔宝莹有些苦闷,于是笑道:“听传苏大人一向俱内,莫不是不好跟夫人交差?”
马广千想到这一点上,他又舒服多了,青年才俊又如何,却是个俱内的,京城贵女也未必愿意嫁给他。
乔宝莹却很诚实的点头,“我的确俱内,我家夫人她不太管我,但是她的能耐和为人却令我折服,她身为女子如此坚强,陪着我十年寒窗,没钱的时候也跟着我一起吃苦受累,后来我高中,也是陪着我外放为官,娶妻娶贤也不过如此,我这个俱内,其实就是尊重我的夫人。”
“马大人有所不知,我与我夫人两小无猜长大,没有我夫人时候在我耳边提点,不能忘本,不能忘记百姓的疾苦,也不会有我今日的出息,贤妻助我高升,如此夫人,试问京城贵女当中谁能及也。”
马广千听到这话,面色古怪的盯着乔宝莹,这世上还有这样的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总是夸自己的妻子,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妇人,还能翻天了不成?再说苏大人高升没有抛弃糟糠之妻,这不就得了。
怎么听着苏大人的这意思,这一些还不够回报的?
马广千没接话,旁边走得近的大臣听到了这一番言词后直点头,“苏大人说的是,女人多的是,可是能旺夫、助夫高升的女人却是少见,娶妻娶贤,自古之言,是有一定道理的。”
那位大臣拍了拍马广千的肩,说道:“马大人家中必定也是贤妻,所以才没有感觉,再放眼整个京城,你看看但凡家中鸡犬不宁的必定是家无贤妻的。”
马广千不由的朝前面走着的一位大臣看去,此时几人都看向他,那人走在前头岂会听不到这些人的讨论,偏生他还反驳不得,家里出了个悍妻,他性子又软,的确是在外有名的俱内,与苏大人的俱内不同,他是被逼的。
前面的那位大臣快上几步就走远了,在场的几位却是哈哈大笑起来。
乔宝莹却觉得他们好无聊,她不过是顺带夸夸自己的贤惠,没有要打击别人的意思,可是经此一事,她怕是又得罪了一人了,同是惧内,人家是落荒而逃,她家妻子却落得一个贤妻之名,也不是她故意的,她自觉自己真的很贤惠了。
这种掉脑袋的冒充,代苏辰做官的手法,试问这时代的女人谁敢,其实她也不敢,也不曾想过的,只是一步一步逼到这份上来了。
出了宫门,各位准备坐上马车回去了,乔宝莹却邀请马广千与她坐一车,有事商量的样子。
马广千首先想到的是上次他家儿子陪着太子在御花园里吸食寒药一事,他还担心着这个初来乍道回京的苏大人抓着这案子不放,所以就算再不愿意也不能直接拒绝,还得奉迎。
两人坐上马车,乔宝莹便熟练的泡了一壶茶,闻到茶香味,马广千便是感慨,“苏大人的夫人的确是世上少见的奇女子,从一位农女出身,能到现在赚下银子助夫君高升,马某也是佩服。”
喝茶还堵不上他的嘴,先前当着这么多的大臣咋不这么说,还想取笑她来着。
“马大人,过奖了,我夫人朴实。”
你夫人朴实?那是不可能的,别以为我不会品茶,这茶就算宫里头也没有,味道如此纯正,巴蜀的还是闽中的,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世上居然不卖。
马广千内心百转千回,一向热衷于茶的他听到乔宝莹这话心里很不舒服,他怎么就没有娶一个这么好的妻子,这样的话他就能喝到这上上等的茶了。
两人接着喝茶,马车快到马府了,乔宝莹才从暗格里拿出一包茶叶送到马广千面前,笑道:“马大人必是品茶之人,我与我家夫人对茶叶倒没有什么研究,都是茶园送来什么我们就喝什么,这是今年的新茶,马大人拿回去尝尝,若是觉得好喝,尽管派人来苏府取便是。”
马广千看着眼前的一包茶叶,心思早动了,只是他强忍着,他疑惑的看向乔宝莹,问道:“苏大人,你今日寻我可是有事?”
“的确有事,马大人爽快,我打听到我苏府隔壁的院子是马大人夫人的随嫁家业,不知马大人能否劝服夫人将此处卖与我?我正好嫌家里那院子小了些,要是能买下隔壁院子,中间再一打通,以后就算我爹娘兄嫂来了也有地方住。”
马广千郁闷的看着他,就知道一包茶叶不安好心,再说他也不娶平妻不纳妾的,苏府院子这么大,以前那儿住着三品大员,人家妻妾成群,不也住得下,如今他家中就一位妻子,也只生了一个孩子,居然住不下?
马广千没说话。
乔宝莹就知道这事儿不太好办,先前审了他儿子马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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