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手干票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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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手干票大的-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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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他们还是完全的陌生人,如今相处多日,夜夜一起挑灯攻读,但凡有一言不合,一样要被拿命来威胁。
    寒意从心底浮上来,逐渐蔓延到四肢,连骨头缝都是凉的。
    那寒意甚至盖过了隐隐约约的腹痛,冻得她狠狠地打了个寒战。
    太子早揣测过她可能的反应,惊惶失措、痛哭流涕、伏地求饶……再怎样也想不到她居然会拿这样绝望而又悲伤的眼神来看自己。
    那悲伤里还夹带着一点畏畏缩缩的愤怒和控诉,仿佛她是被相识多年的老友背叛出卖了一样。
    我跟你很熟吗?
    你自己轻信他人,被算计不是理所应当的?
    他忍不住想问,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他们确实已经很熟悉了,同榻而眠,同桌吃饭,同案习字……这些事情,他从未与人一起做过。
    原本准备好的那些恩威并施的话,突然就都说不出口了,他略站了一站,伸手探入怀中,将早已经准备好的小瓷瓶掏了出来,放到桌上。
    “这药你先服下,三日之后,再服新的……如此,性命自然无碍。”
    邵萱萱脸色惨白,额头开始有冷汗渗出,捂住小腹的手掌也已经变成了两只,十指痉挛一般抖动。
    药效显然已经真正发作起来了。
    太子见她不肯起身来拿药,也不管他,自顾自走到案前,取了笔,拿纸镇压住宣纸,开始慢腾腾地练习运笔。
    一刻钟,两刻钟……身后终于有了动静,他微微扭头,正好看到邵萱萱一手扶着桌子,一手将药丸送入口中。
    太子扯了扯嘴角,低头专心对付手下的纸笔。
    邵萱萱说得没有错,即便容貌一样,要模仿得惟妙惟,骗过所有人,的确是不容易的。
    至于邵萱萱刚刚吃下去的橘子,不过是沾了一点儿使人腹痛的烈性药,真正的毒(和谐)药其实是她现在服下的这一丸。
    空花阳焰,阳焰草能解百毒,空花藤却是堪比牵机的剧毒。
    这一草一藤毗邻而生,根须纠缠,相生相克又互为掣肘,一旦服下便是不死不休的附骨纠缠。

☆、第二十二回伴读

张舜是最先觉察到邵萱萱态度变化的人。
    一早听到太子传唤他们进去伺候时,他就注意到她不但独自睡在内殿的罗汉床上,居然大大咧咧地赖床了。
    太子在这边起身穿衣、洗漱用膳,她就把自己裹得像只巨大的饺子,整个脑袋都钻在被窝里。
    太子居然也纵着她,就当罗汉床上的人不存在似的。
    倒是吴有德,听出去倒水的小内侍提起后,找了个由头进去多瞧了她两眼。
    这副模样,不像是病了,像是在闹脾气。
    不过也不能断定,太子折腾人的手段,他们都是知道的。即便真病了,太子不发话,他们可不敢擅自去请太医。
    他这边胡乱揣测,那边厢太子用完膳了,不轻不重地说道:“听说院子里的茶花开了不少,吴有德你去安排安排,弄几个座,装些果子。”
    吴有德连忙点头,太子又说:“再替我把齐王和三皇弟请来,也叫上刘献屿他们几个。”
    吴有德自去安排,张舜也亦步亦趋跟着太子出去了,绿葛趁机到床前,轻推了邵萱萱一下:“殿下都走了,你还睡呀?”
    邵萱萱不答,更紧地拿被子将自己裹住。
    绿葛无奈,把早饭撤了下去,倒是在案上的点心盘里刻意多放了些糖糕之类可供充饥的东西。
    偌大的寝殿里静悄悄的,一点儿人声也没有。
    邵萱萱其实压根没睡着,晚上没睡意,早上也很早就被太子唤人的声音吵醒了。
    她躲在被子里,手心抓着那只小小的瓷瓶,竖着耳朵听着被子外头的动静。连宫人给他整理头发时候不小心扯到头皮,被他轻声训斥,都听得清清楚楚。
    邵萱萱真不明白,他怎么就能和没事人一样,觉照睡饭照吃。一点儿不怕自己会破罐子破摔,直接动手和他鱼死网破。
    ……好吧,邵萱萱承认自己没这个胆子。
    她有自知之明,即便真的拿刀逼到了太子脖子上,凭他的身手,反败为胜也只是时间问题。
    想要闹个鱼死网破,成功率低得可以忽略不计。
    她越躺约焦躁,眼看巳时将尽,这才没精打采地爬起来——好在太子已经出去了,暂时不用面对他。
    外面的宫人似乎早得了太子的吩咐,一听到里面有动静,立刻端着洗漱用具和膳食鱼贯而入。
    这要是以前,邵萱萱多少要受之有愧,手足无措地推拒或者要求自己动手的。
    今天,她却没了这个心思。
    她心不在焉地由着绿葛帮着自己把衣服穿好,衣带系牢,漱了口,就在床上摆了小桌子用饭。
    太子仍旧没有要回来的迹象,伺候完她,大部分宫人内侍也都各忙各的去了,寝殿之中冷冷清清,帷幕又重,连日光也透不进来。
    邵萱萱想起太子说去赏茶花的事情,心念突然一动:现在几乎只有她一个人,那个“小师妹”岂不是很有摸进来的机会?!
    她现在还中了毒,真去了那个幕后主使那里,简直就是水深火热,命悬一线!
    邵萱萱迅速从床上下来,带上内侍帽子,火急火燎地就往外赶。
    起码,他们是不敢当着太子的面劫(营)持(救)人的吧!
    她找了绿葛,问清楚太子他们的去向,急匆匆寻路过去。
    吴有德选的地方极好,就在临水阁不远的地方,枕水靠山,满目都是红艳艳的茶花。
    座上的几个人却无心赏花——太子这趟邀请,除了他们几个伴读的世家子弟,齐王称病没来,三皇子被他母妃带着去庙里祈福了,据说皇帝也同行……原本打算做做样子,打听打听口风的交际型聚会,临时就变了性质,成了几个少年的内部交流大会。
    刘献屿嘴巴最快,这时已经愤愤然了:“这么点面子都不给,难道还想要咱们殿下去三请四请?!”
    太子低头抿茶,不赞同,也不打断。
    几个伴读中,最年长最持重的,便要数御史大夫的长孙萧谨容,
    近日东宫祸事频频,各种谣言满天飞,几位伴读也忐忑不安——能陪太子读书的,家底绝对不会差,都是冲着政治投资来的。他们现在是同窗,以后便最亲近的君臣。
    当今太子脾性暴虐,对手下人也绝对算不上仁慈,最叫人无奈的还是好色和骄纵。
    这些缺点,无一不是为储君者的大忌。
    好在皇帝中年得子,太子刚一落地就立了储位,即便后来又陆续有几位小皇子降生,但长幼有序,皇帝总是在睁只眼闭只眼。
    私下要打要骂,当着朝臣的面却还是有些护短的。
    其他伴读觉得皇帝如此偏心,自己跟了太子,自然是稳妥了的。唯有萧谨容少年老成,想得也更多一层——为君者讲究制衡,太子做错一点点,皇帝当然不会贸然废储,但若是接二连三出事呢?
    这次的行刺事件内(和谐)幕的各个版本谣言,他也略有所闻,实在是对这位王储失望至极。
    自己将来要跟随的,就是这样色令智昏的蠢皇帝?
    可太子这两次召见,却又叫他看到了一点儿希望。
    脾气还是不大好的,好歹学会了隐藏;好色的毛病也还是没改的,听人说连储宫里的小太监都不放过,但起码……不再像以往一样,弄出人命,留下小辫子叫人揪住告御状。
    刘献屿那个草包叽叽喳喳挑拨了半天,太子也没受撩拨的样子,萧谨容暗暗在心里点了点头。
    这次的教训,似乎也并不是那么一无是处。
    他正想得出神,临水阁方向的小道上突然过来了人,看打扮是个内侍,脑袋垂得低低的,端了盘茶点送上来,接着便和张舜一样,远远地退到一边,方便他们说话。
    萧谨容注意到,“他”站得比右侧的张舜离太子要远得多。
    “敬之以为呢?”
    太子突然开口问他,萧谨容敛神道:“殿下是太子,凡事都应慎重,您没有错处,那便已经是赢了,何必与旁人一般见识呢?”
    刘献屿还要反驳,被太子拿眼神扫了扫,郁闷地闭上了嘴巴。
    萧谨容的主意,一向是不讨太子喜欢的,这一次倒是被采纳的十分迅速。刘献屿郁闷:“吃了这么大的亏,居然就这样算了,实在……”
    太子笑道:“怎么会白吃这个亏,即便我愿意吃下,父皇也不愿意罢——敬之,你说是不是?”
    萧谨容点头:“殿下明断。”
    他们这边说得热闹,那边的邵萱萱却苦了——她昨晚几乎没睡,早上也提醒吊胆的,这时站在日头下,被太阳晒得头顶发烫,脚板发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一直等到日正时分,太子才吩咐传膳,摆到临水阁中。
    邵萱萱当然又得跟着伺候,他现在似乎是真的只当她是普通内侍了,使唤起来毫无压力,席上谈笑风生,一点儿没有多疑阴郁的影子。
    他最后将萧谨容留了下来,邵萱萱依旧守在门口。
    张舜也站了半天了,借着这个机会小声提点:“添水的时候不要添那么满,将将七分满就好了。酒满敬人,茶满欺人,懂不懂?”
    邵萱萱垂着眼睛懒得搭理他,欺人,她都已经被欺负得快没命了,还得规规矩矩地给敌人倒茶……要是有毒(和谐)药,她也一定下他那么一回。
    她想得入神,仿佛太子真的也身中剧(和谐)毒,要跟她跪地求饶了一般。
    门吱呀打开,萧谨容走了出来,目光从她身上掠过,虽只几秒钟,却看得她全身汗毛都竖立起来。
    邵萱萱直觉就是,小变态告诉他了,告诉他自己中了毒就是颗随时可以抹去的棋子要准备拿去使用了!
    萧谨容的眼神就完全是打量器物的眼神,他一定知道了!
    即便这样,她也毫无办法。

☆、第二十三回对峙

邵萱萱做了一百次一千次心理准备,“小师妹”却迟迟没有出现。
    一天,两天,三天……她都快把那张罗汉床当成自己的革命基地了,由她单方面发动的冷战虽然还不曾停止,进行地却一直不是很彻底。
    这里不是她家,连这条命都还在人手上挂着,她不但要和张舜他们一起伺候人,还得随叫随到。
    晚上的学习倒是停了好几天了,最多叫她过去研研墨,泡泡茶。
    眼看着天又黑了,伺候完太子洗漱,邵萱萱跟在绿葛后面往外走——宫中也是有内侍和宫人住所的,邵萱萱因为身份特殊,当然是没有安排的。
    但是吧,能在外面多待一刻是一刻,跟他在一个屋子里,又得被指使得团团转了。
    “邵豉,屋里太暗了,去剪一剪灯芯。”
    她一只脚还没迈出来呢,里面的这位又开口了。
    邵萱萱只得转身,拿了剪刀,把屋里所有的油灯、蜡烛都剪了个遍。
    太子踱到书案前,提笔写了一会儿,挑剔道:“磨太稠了,加些水。”
    邵萱萱默不作声地拿水注在砚台上滴了几滴,太子抬眼看她一眼,皱眉道:“太淡了。”
    邵萱萱放下水注,拿了墨条,无精打采地在砚台上磨了起来。
    太子的字虽然说不上突飞猛进,但效果是也是扛扛的,横轻竖重,锋端也渐渐现出一些凛然气势。
    邵萱萱冷眼看着,仿佛从那尖锐的笔尖上看到了刺入皮肤的刀刃。
    谁谓秋月明?蔽之不必一尺翳。
    谁谓江水清?淆之不必一斗泥。
    人情旦暮有翻覆,平地倏忽成山溪。
    写到“人情旦暮”这句时,太子似乎终于觉察了邵萱萱的不友善眼神,乜眼看向她。
    邵萱萱飞快地挪开视线,擦过玉水注上,落在砚台上。
    叫墨汁染黑的兼毫笔尖很快伸了过来,打破平静的水面,饱蘸浓墨。
    “今晚同我一起睡里面吧。”太子轻声道。
    邵萱萱的视线凝固了,那支笔又收了回去,自如地在白纸上落笔,手笔,似乎一切都胸有成竹、尽在掌握。
    邵萱萱再躲回了自己的革命基地,在罗汉床上缩成一团。
    太子显然没料到她居然会反抗自己的命令,冷笑了一声,自顾自走了。
    同前几日一样,他既没唤人进来帮忙宽衣,也没开口训斥。
    邵萱萱鸵鸟一样把脑袋埋进被子里,仿佛真的看不到就不存在似的。
    这个人,睚眦必报,肯定不会这么善罢甘休的!
    她隐约听到幔帐放下的声音,鞋子落地的声音,躺倒的声音……然后,就只剩下自己的心跳声。
    居然,就这样放过自己了
    邵萱萱拉开一点被子,露出半只眼睛。
    烛影摇曳,案上的茶壶被烛光映照,像是新上了一层釉彩,落到地上的影子,却畸形而可笑。
    邵萱萱轻轻地叹了口气,这样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睡意渐渐袭来,她不知不觉闭上了眼睛,正梦到坐地铁去卫星城,肚子突然一阵剧痛,猛然惊醒。
    厚重的棉被还盖在身上,烛火未曾熄灭,拥挤的车厢已经不见了。
    邵萱萱按住肚子,丝丝缕缕的疼痛逐渐汇聚成流,一阵阵袭来,愈来愈烈。
    邵萱萱咬牙不让自己呻(和谐)吟出声,心里却咯噔一下,笃定地猜到了这剧痛的根源。太子说空花阳焰四十八个时辰发作一次,今天正好是第四天。
    四天四夜,多一秒都没有!
    邵萱萱往床榻的方向看了一眼,帷幕重重,屏风遮蔽,只能看到隐约的烛光。她硬撑着爬了起来,穿好了鞋却又想起他离去前的那一声冷笑。
    果然不是突然良心发现发过她了,只是因为手里有了叫她非屈服不可的王牌,所以好整以暇地等着她去自投罗网。
    阴险、卑鄙、自大、歹毒,哪怕把所有能想到的贬义词都狠狠地甩到他身上,也不能止住现在的疼痛。
    就快死了吧……邵萱萱呆呆地坐着,冷汗从额头渗出,落雨一样沿着脸颊滚落。
    一直到手背上都湿透了,她才发现自己居然还在哭,只是因为腹部疼得太厉害,完全忽略了眼泪。
    就这样死掉的话,会不会就回到原来的世界去了呢?
    她有些茫然地想着,一直到身前的烛光被一具高大的身躯挡住,也没能想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宁可死了也不肯睡到我身边?”
    邵萱萱仰起头,眼睛里全是泪水,视线都模糊了,那人又背光站着,完全看不清五官。
    那个声音和讥诮的语气倒是熟悉的。
    他微微俯下身,“看不出来,你竟还有些骨气。”
    邵萱萱张嘴想要反驳他的话,一直强忍着的呻(和谐)吟声先逸了出来。然后下巴就被捏住,嘴巴也被掰开,喉头一苦,药丸已经沿着喉咙滚了下去。
    “想死还不容易,摆出这个可怜样给谁看?”太子说道,一把将她抱了起来,绕过屏风,向内走去,“这皇宫里,悄无声息死去的人多如蝼蚁,不缺你这一个——蝼蚁尚且贪生,为人何不惜命?”
    邵萱萱捂着肚子,等着那阵潮汐一样的剧痛褪去,头顶高悬的帐幔如蔽日的乌云,一点儿星光也看不到。
    而实际上,哪怕将这些帐幔都拆干净了,她看到的也只能是木质的屋顶而已。
    他把她放到床上,有些嫌恶地拉扯一下她汗湿的衣襟,到底还是掀开被褥将人塞了进去,扬声向外面的人吩咐道:“取些热水来,再备套干净的亵衣。”

☆、第二十四回失踪

邵萱萱泡过了澡,又换上干净的衣服,精神气算是恢复了。
    她拢了拢湿漉漉的头发,犹豫地站在浴桶边没动。屏风外的人影闪了一下,懒洋洋地催促:“洗好了就快点过来,等着我来请你?”
    邵萱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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