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要吃亏!
她这一抬头,便撞入了君惊澜若有所思的眼,显然,这妖孽是跟她想到了一处!
成雅也赶紧冲着门外大声开口:“还待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去快去请御医!”
“是!奴婢这就去!”门口的宫婢这才反应过来,赶紧飞奔而去,澹台戟自己在右臂上点了两下,制住穴道,血当即不再流了,只是那狰狞的伤口,看起来甚是吓人!
澹台戟看了看澹台凰,关切开口:“好了,王兄没事,这么一点小伤而已,还奈何不了我,你先回床上去!”
“嗯!”她老老实实的回了床上,重新拿着被子把自己裹好,一双凤眸一眨不眨的看着澹台戟的伤口。
君惊澜也缓缓开口:“小苗子,去把爷的黑玉断续膏拿来!”
“奴才这就去!”小苗子赶紧回话,心道爷还真舍得,这漠北大皇子的手不过是划开了个口子,犯得着用上黑玉断续膏吗?那玩意儿可还是星爷在瑾宸公子的炼药房里偷出来的呢。
应了君惊澜的话,挥着拂尘,转身便走了。
澹台戟正要客气几句,门口那挂在树上唱歌的小星星童鞋,一阵风刮了进来!对着君惊澜一阵比爪画蹄:“嗷呜!”那是星爷冒着生命危险偷来的,你拿着送人,问过星爷的意见没有?
“小星星!”太子爷懒懒开口。
星爷仰头:“嗷!”啥?
“西域今年的葡萄,听说比往年都要甜……”太子爷笑意融融。
小星星童鞋的表情顿时一僵,赶紧谄媚的抱着君惊澜脚:“嗷呜~!”矮油,主人您不早说,区区一瓶黑玉断续膏,送吧送吧,随便送,不用问星爷的意见!
澹台戟抽了抽嘴角,无语的看了一眼这只狼,旋即对着君惊澜开口:“北冥太子,不过是一点小伤,用不着……”
“王兄不必客气,不过是黑玉断续膏,我北冥虽然没有多少,但小星星还是能轻而易举的帮本太子弄来的!小星星,你说是吗?”君惊澜微微低下头,狭长魅眸噙着笑意看着抱着自己脚的爱宠。
小星星童鞋狼嘴咧开,露出白森森的牙,一双狼眼因为高兴眯成了狐狸眼,飞快点头:“嗷呜!”是的,这都是小事一桩!小星星童鞋一边点头,一边回忆自己上次去偷药的场景,那天它险些被百里瑾宸的剑给劈成两半,好不容易虎口脱身,屁股却秃了很久,因为尾巴上的毛都被削了!但是这样丢脸的事情,星爷会告诉你们吗?
偷药而已,多简单的事呀!想着,星爷又一脸十分轻松的样子,重重的点了点头!然后,狼嘴流出口水,眼冒绿光,西域的葡萄,还有西域美女的大胸脯……
“既然这样,本殿下就不推辞了!”好似他最近总是在推辞,也总是在收礼!
坐在床上裹着被子的澹台凰,对君惊澜此举十分不以为然,猫哭耗子假慈悲,这妖孽一辈子都不会有什么好心,做做表面功夫罢了!
就在这会儿,东陵的御医来了。
几个大步进来,见了礼,便开始给澹台戟包扎伤口……
……
东陵御书房。
冰凉高贵的帝王,身着一身明黄色的龙袍,站在窗口,仰头看着万里晴空。
青天如洗,万里无云,只有高阳悬在当空。
那一轮烈日,就这么单单看着,是无比耀眼的,是令人觉得高山仰止的,却也是看起来有点……孤单的。
而就在这会儿,不知从何方,飘来了一朵云,在太阳的周围轻轻浮动。
皇甫轩一见,竟不禁微微伸出手,想去抓住那朵云。手伸到眼前,却愣了一下,冰冷的薄唇一丝笑。
那笑,淡淡的。像是迷惘,像是困顿,像是渴望,像是……
就在这会儿,一阵脚步声响起,打断了帝王的沉思。总管太监手执拂尘,走到他身后,恭敬弯腰开口:“启禀皇上,夜王千岁求见!”
“请!”皇甫轩没有回头,仍旧看着天上那朵云,容色冰冷。
又是一阵极轻的脚步声响起,一直到了他身后,旋即,皇甫夜邪魅的声线响起:“臣拜见皇上!”
“皇叔不必多礼!”皇甫轩先是回了一句话,示意对方起身,又接着开口询问,“皇叔是为朕今日免朝的事情来的吧?”
“啪!”的一声响起。
皇甫夜十分悠闲的打开了自己那把鎏金扇,噙着一丝妖娆的笑轻轻的挥动了几下:“皇城那么多青楼的姑娘都等着本王,本王哪有闲工夫管这事!是皇兄让本王来的,问一问你的意思,莫不是,真的紧张那个漠北的小公主?”
皇甫轩没回话,却径自问了另外一个问题:“皇叔,你看见天上那朵云了吗?”帝王广袖高扬,伸出一只手,指着烈日周边那一朵云彩。灿金色的日光落在他精美的龙袍上,蟠龙金线,被照得亮而刺目,那一瞬,比天上的太阳还要耀眼。
皇甫夜闻言,微微偏头看向窗口,很快便看见了天边那朵云,当然,也看见那灿目的云端高阳。轻轻点头,道:“看见了!”
“朕觉得,自己是一轮旭日。永远高立于顶端,站在苍穹的最高点俯览众生!登基以前,朕以为这样的感觉会很好,毕竟这是无数人羡慕的所在,更是千千万万人仰望的所在!金銮大殿,雕栏砌玉,盛世江山,锦绣繁华,无一不使人神往!但,当朕真正坐上了这个位置,朕却忽然觉得冷,忽然觉得孤独,身边所有的人都在刹那间变得毕恭毕敬,不敢再对朕说一句真心话,原来拼了命想办法帮朕登基的人,也全都变了,变得开始绞尽脑汁的想着如何保住自己的荣华富贵。皇叔,你说,这样的皇帝,做起来有什么意思?”他冰冰凉凉的声线,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苍凉。
皇甫夜沉默了一会儿,已经是明白了什么。他又看了一眼那朵云,旋即轻声开口:“所以,当高阳孤独的悬在万丈高空,看到一朵飘至自己身边的云,就会情不自禁的想要去抓握,因为不愿再忍受一个人的孤独……”
“对!皇叔,她就是朕心中的那朵云,独一无二!”皇甫轩转回头,灿金色的眼眸与皇甫夜平视。
那个晚上,那个人,那一句话,已然成为他心中的独一无二,再无人可超越!
只是一瞬,皇甫夜便明白了他心中所想,笑着摇了摇手上的鎏金扇,往一旁的紫檀椅上一坐,端起桌上的一杯茶,轻笑道:“你这小子,也学会了跟皇叔玩心眼儿!说了这么许多,无非就是不想皇叔将这一切告知你父皇,是也不是?”
“是!”皇甫轩也不瞒他,直接开口坦诚。若是父皇知道自己心中有情,那便等于是自己有了弱点,父皇是绝对不会容许这个弱点在他身上出现的,所以必然会再对那个女人出手,故而,他才会请皇叔帮忙,皇叔是父皇的一双眼,父皇退位之后,任何事情都是皇叔去传递的。
“你喜欢那个小公主,皇叔自然也不拦你!只是现下她与北冥皇太子的婚事已定,你若是真喜欢,怎么就不见动作?”他倒没想到,前几日那个小姑娘还胆大包天的去偷皇帝的草纸,气得轩儿横眉冷目,这没几日,就变了心思,而且看这样子,还陷得很深。
这一语道出,皇甫轩反而迟疑了。
他顿了半晌,灿金色的眸中也浮现半丝困顿,最终。终于冷声开口:“朕不希望她有事,却也迟疑,到底该不该接近!”他其实是怕,怕自己有朝一日越陷越深,最后却走了父皇的老路!
他不希望像父皇那样痛苦的活着,更不想未来自己的儿子,也只是作为一个皇位继承人的价值存在。
皇甫夜放下茶杯,轻声开口:“轩儿,皇叔可以答应帮你。但,皇叔希望你认清自己的心,想清楚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还有,更重要的是,不论你做出何种选择,都必须保证,你将来不会后悔!莫要学皇叔……”
“皇叔也爱过?”皇甫轩诧异挑眉,他竟然一点都不知。
“爱过!”皇甫夜点头,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肯定,接着,他邪魅的声线缓缓响起,“虽然我已经不记得当年发生过什么,脑中也只有一些模糊的片段,但我却清清楚楚的知道,有一个人曾经来过,我也爱过。我依稀记得,我似乎是最先遇上她的,就在那棵树上,我也还记得,彼此之间有过一个约定。但可笑的是,我忘了她是谁,也忘了那是一个什么样的约定。明明是最先遇见,最后却连记忆也被收回,这样的痛,外人无法体会,只有自己能懂。皇叔只希望,机会在你眼前时,你一定要抓住,莫学皇叔!也莫学你父皇,没有负天下人,却独独负了他自己!”
这话,让皇甫轩呼吸一窒,久久说不出话来。
静默。
良久的静默。
终于,他极为认真而坚定的点了点头,登基之后,第一次没有以皇帝的身份,而只是以一个晚辈的身份开口:“轩儿明白!”
皇叔将自己的事情拿出来,挖开自己的伤口,不过是为了劝导他,这样的一份情,他如何能不尊重?难怪这么多年,皇叔都未曾娶妻,还每晚都会去那棵树上待上半夜。原来,只是为了守着一个自己已经不记得的人,守着一场注定没有结果的情。
“那皇叔就不打扰你了,只是以后做事小心些,可别再被你父皇发现!”皇甫夜笑着起身,眸中满是调笑的意味。
转身往门外走,没走几步,却听得皇甫轩开口:“皇叔,父皇退位之前,曾经交代过,让朕……”
说到这里,他忽然觉得有点说不出口。若是没听到皇叔方才那段话,他还可以直白的说出来,甚至于是用劝告和理所当然的口吻,但现下……
“为本王赐婚?”皇甫夜淡淡的问,显然早就预料之中。
皇甫轩开口:“是!父皇说,百年之后,你的王爵也该有人继承。而且柯大人家的千金,等了你很多年,已经误了她出嫁的年纪!”
“好!找钦天监挑选黄道吉日吧!”皇甫夜无所谓的应了一声,往门外而去。
皇甫轩一惊,开口:“皇叔,你答应?”
那人脚步一顿,自嘲一笑:“不能求得心上那人,娶不娶,娶谁,又有什么分别?”皇兄比他幸运99999,最少皇兄可以照着自己心中那人的样子,去娶一个容貌相似的妻子,可他呢?连心上那人是什么样子,他都不记得了。
皇甫夜走了很久,皇甫轩仍以同样的姿势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开的方向,还有离开时略显苍凉的背影。
他忽然觉得心慌,怕自己有一日会和皇叔一样,一次错过,便是心如死水。
终于,他袖袍下的手狠狠攥紧。
不论对她是爱,还是只有那一晚,那一瞬间的心动。他都不想错过……
……老子是月票飞涨,皇甫轩雄心大定的分割线……
澹台戟的伤口被处理完,也涂上了君惊澜遣小苗子拿来的黑玉断续膏,御医收拾收拾之后,告退了。
御医走了之后,澹台凰抬眸,颇为嫌恶的扫了君惊澜一眼,语气十分不善的开口:“你还不走?”对于那种变着花样讽刺她胸小,还拿着护心丹捉弄她的人,她实在难以有好脸色。
君惊澜再次被赶,倒也不恼,轻笑一声,看着澹台凰开口:“既然公主这么不想看见本太子,那本太子就先回去了!只是那汤,公主明日还想喝吗?”
语落,不等澹台凰回话,便转身离去。面上含笑,心情很好。
踏步而行,宽大袖袍曳地,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度,像是一片薄薄逸出的云彩。
赤果果的挑衅!这绝对是赤果果的挑衅!
澹台凰看着他风华绝代的背影,狠狠的咬紧了牙关,才忍住再次破口大骂的冲动!等她的凤御九天练成,做的第一件事,一定要是往死里教训这丫!看丫的还敢搁她面前得瑟!
待君惊澜出门,澹台戟终于忍不住,问出了今日在自己心中盘旋已久的困顿:“凰儿,你是真想嫁给北冥皇太子?”怎么看都不像啊!
澹台凰哭丧着脸看向他,飞快摇头:“你没看见他吗?一天到晚除了给我气受,就是变着花样给我气受,还不知道他处心积虑的要我嫁过去,是想怎么收拾我,我怎么可能想嫁给他,我又不是嫌命长!只是先前跟他打了一个赌,不小心输了……”
这话一出,澹台戟竟没出言责怪她不该随便打赌,反而笑着开口:“你若不是真心想嫁,这桩婚事倒未必能成!”
“嗯?此言何解?”澹台凰仿佛看见了一丝希望的曙光,十分激动的看着澹台戟,原本因为那该死的木瓜炖雪蛤而阴暗的天空,瞬间被澹台戟的这句话照亮!
看她如此激动,显然是真不想嫁,澹台戟笑道:“父王曾经说过,你是我们草原上的凤凰,不会把你嫁到别处去,他从前也说过,会在我们漠北其他部落的王子里面为你挑选夫君,这样就能一直留在草原。而北冥离漠北太远,我想父皇应该是不会答应的!”
澹台凰一听,险些激动得泪流满面,动情的握着澹台戟的手,十分兴奋的开口:“我说王兄,这样的好消息,你为啥不早点跟我说啊!”她要是早点知道,至于这些日子吃不好睡不好吗?
澹台戟看着她这激动抹泪的样子,嘴角微微一抽:“父王素来疼你,若是你一定要嫁,他定然会同意。先前见你答应了求婚,故而我没有说,哪里知道你并非真的想嫁!”
这下澹台凰瞬间感觉腰不酸了,腿不疼了,浑身舒畅了,感冒也好了!一把掀了被子,跳到地上,摆了一个迈克杰克逊的经典姿势,右手捏住前额,左手微微抬起,十分豪迈的开口:“成雅,赶紧给本公主去拿钟鼓来!还有各种锅碗瓢盆,本公主现在就要庆祝!要好好的庆祝!”
原来她老爹肯定不会答应,这实在是太好了,太值得庆祝了!
“凰儿,你还是先休息……”澹台戟有点担心她的风寒未愈,想要开始制止。
澹台凰笑得春光灿烂,飞快摆手:“王兄,我已经没事了,我的风寒也已经好了!啊,东陵的药物实在是太管用了!成雅,还不快去!”
成雅抓了抓脑袋,莫名其妙的出门。话说,这庆祝嘛,请东陵皇派个歌舞队来唱唱跳跳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拿钟鼓和锅碗瓢盆来?!其实钟鼓都比较好理解,这锅碗瓢盆是干什么用的?
……
一炷香之后,澹台凰梳洗完毕。
她的院子里面,全是她的宫人,按照她的吩咐,手上分别拿着锅碗瓢盆等各种物体。
她的手上抱着一个扫帚,背上还背着一个包袱,包袱里面装了一个超大号的汤碗和一双粗壮的筷子!
澹台戟一张美艳的面上挂着巨大的问号,这庆祝,她到底是想怎么庆祝?还有,她抱着个扫帚做什么?但是见着她这一脸严肃的表情,他又不好打断!
成雅的手上拿着一个碗和一双筷子,带领着一众其他的宫人,顶着满头的黑线看着自家公主,这到底是想搞什么鬼?有这样庆祝的吗?
就在这会儿,澹台凰忽然大呼一声:“给本公主打起来,敲起来!”
“咚!咚!”
“砰!砰!砰!”
“叮!叮!”
只是一瞬间,锅碗瓢盆就被敲得震天响!
然后,一声杀猪般的嚎叫撕裂了空气,豪迈响起:“我的热情,好像一盆火,燃烧了整个沙漠!”
澹台凰一边唱,还一边抬脚,胡乱挥舞,左手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