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为了王爷吧?若想留就留下,这府中美人很多,不多谁一个,也不少谁一个!”
墨千翊听了,也不客套,当即便道:“多谢王妃!”
“王妃……我险些忘了,我还是王妃呢!”皇甫灵萱喃喃自语,旋而自嘲一笑,伸手抓住澹台凰的手,一齐往屋内走。
澹台凰能感觉到她的手是冰凉的,整个人也透出一种哀凉,不同于当初在东陵相遇时的张扬明艳,这一场婚姻似乎已经抽掉了她所有的力气。她如同对待闺蜜一般,对着澹台凰开口:“你知道吗?倘若他爱着别人,我还能去争一争,可他谁都不爱,连自己都不爱,我要怎么争?澹台凰,我当你是朋友,所以想求你一件事情,若有机会,请你帮我将这个交给皇兄,告诉他我过得很好,叫他不必再操心!”
她说着,递给澹台凰一封信。见澹台凰不解,她又接着道:“皇兄一直派人监视着这边,无非是担心我受了欺负,如此他便不必再管我了,不知道这些事,也不会为我伤怀!你有机会将这信件交给他最好,不能也无妨。”
澹台凰见她面色坦然坚定,终于点了点头,怀着一种颇为沉重的心情,伸手接下了她手中的信件。
走过回廊,掀开帘帐,楚长歌的身边依旧是美人相伴,但许是知道澹台凰要来,倒还没有衣衫不整。看着澹台凰和君惊澜,摇了摇手上的扇子,眉眼弯弯的笑道:“来了?不必忧心,该走便走,本王很好!倒是那紫罗珠,父皇说上头有毒药,你们记得让神医仔细查看。”
澹台凰点头:“谢谢你!”
“不必言谢,倒是你身后的美人……”楚长歌看向墨千翊,表情有点玩味,旋而评价道,“是个尤物!”
这般一评价,澹台凰眼尖的看到墨千翊颤抖了一下,她心底也说不清是同情还是别的什么,墨千翊等于是可能放弃了复国的机会,进了王府,但楚长歌根本不记得他!这样的打击,对任何人来说,都是很大的吧?
不再感怀,看着楚长歌笑道:“既然这样,这个尤物就送给你了!原本来道别,就是怕你忧心紫罗珠的事情,这件事情我们已经知道了!保重,有缘再会。”
“保重!本王就不送了!”楚长歌笑着开口。
“嗯!”澹台凰点头,从墨千翊身侧经过,禁不住轻声问了一句,“后悔吗?”
一颗心遗落,也曾翻云覆雨。可最后放弃了那么多,对方竟然根本都不记得他。
墨千翊一怔,最终低声答话:“不悔!”他想做伴着风的沙,从没想过自己能握住风。
澹台凰没再说话,牵着君惊澜出门去了,步履很快,走远之后,才轻声道:“我觉得幸福这东西,真的是可以对比出来的。求而不得,对无数人来说都是被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唯我幸运的得到你。于是,我比他们幸福!上苍造就这么多不幸,其实是为了让人在对比中明白,跟很多人比起来,自己其实是很幸福的。之所以觉得不幸,不过是因为想要的太多!”
“幸福,其实也可以是一件这么简单的事。因为得到你,所以幸福!”
太子爷轻笑,懒洋洋的道:“所以你要学会惜福!”
“一点都不谦虚!”澹台凰翻白眼,转过头,已经踏出了王府,来来往往的人在传递着一个消息,昨夜皇上和皇后被人刺杀,无数牵涉其中的官员被斩首,左相知道这消息之后,畏罪自尽!
这一场赌局的结果已经出来了,楚玉璃成为了一个出色的帝王,冷酷无情的帝王!澹台凰不知道是心灰多一些,还是怀念多一些。不再留恋,也没打算再去告别,看了君惊澜一眼,两人便跨上一匹马,走了!
离开这座承载着爱恨情仇,有些灰败的城市。
然而出了城门之后没多远,身后传来马蹄声,澹台凰回过头一看,是楚玉璃追来了。他一袭月白色的锦袍,策马而来,浅淡眉眼带着了然,和淡淡笑意。
他既然追来了,澹台凰自然也就停了下来,君惊澜在她身后。
三人下马,相对。
“你果然没打算跟我告别!”楚玉璃看着她,温雅的声线,含着淡淡的叹息。澹台凰没回话,他又接着道,“你知道的,我这一生所求,最终什么都无法得到!唯独这皇位,原本不想要,现下却成了我生命的依托,所以如今,除了你,它最重!”
澹台凰了然,所以,梦子汐的求情,也没能让他心软。从赐死楚皇和楚皇后的时候,他的心就已经没有丝毫软化的可能了!
她能理解他,也能明白,而且这些毕竟都是他的事情,她也没那么纠结。只开口道:“你已经知道了喜欢上我,不过是莫邪的谋划,以后也不必……”
“不!”他温声打断,缓缓道,“十几年便爱上的一个人,早已经入了骨髓,不可能说拔除就能轻易拔除。我只要你记得,为臣也好,为帝也罢,无论如何,我心中,你最重。我会出现在你需要我的时候!如今即墨西和即墨离斗得热火朝天,你此去,与其潜伏进入南齐国境,不若带着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会比较安全!”
他话音一落,一辆马车行驶而出,看那标志,是楚国公主的马车。楚末吟掀开了帘帐,看向澹台凰,开口道:“皇兄的意思,是本公主以探望摄政王的名义前往,你扮成随从跟着,这般便可以避过即墨西,安然进入南齐,并有足够理由接近即墨离!”
澹台凰点头,这办法的确好,她没理由拒绝:“既然这样,多谢!”
她话音刚落,一匹飞马从城内飞驰出来,上头坐着一个紫衣女子,她发丝凌乱,马儿一个颠簸,将她从马背上甩了下来!
“子汐!”楚玉璃眉头微微蹙起,上前几步,将她扶了起来,澹台凰也赶紧跟着上去看她有没有事。而梦子汐,这会儿竟似乎神智已乱,双眸茫然,疯狂的摇头,推着楚玉璃,“你是谁?你放开我,你是谁?你是不是坏人,呀,坏人是什么……”
她瞳孔没有半分焦距,看这模样,已然是疯了!
楚玉璃看着她一惊,朗眸中也闪过淡淡疼惜,抱着她道:“子汐,对不起!对不起!玉璃哥哥不是坏人,玉璃哥哥是你的兄长,兄长以后会好好照顾你!”
楚玉璃这般说着,眸中亦带着淡淡疼痛。不是坏人么?可却是他为了国,下令杀了她的父亲。若说他楚玉璃这一生有负谁,恐怕也就只有她了!
“兄长,兄长是什么?”梦子汐没看他,抓着澹台凰的手,好奇的询问,“你知不知道兄长是什么?”
澹台凰眼眶一热,回握住她的手,轻声道:“兄长是会照顾你一辈子的人,会一辈子对你好……”只是,不能在一起!
梦子汐似乎了然,放开澹台凰的手,转身去扒拉楚玉璃的头发:“好,兄长,我要吃冰糖葫芦,要吃糖人,要吃……”
一旁的纳兰止见状也红了眼眶,微微偏过头去。
楚玉璃点头,温柔的抱起她,温声应答:“好!”
“我现在就要吃!”梦子汐扯他。
“嗯!”
告别的话已经说完,楚玉璃对着澹台凰笑着点点头,又似乎眷恋的看了她一会儿,最终转身,抱着梦子汐走了。澹台凰抬头看着他们的背影,是哥哥爱护妹妹的姿态,而梦子汐也回过头,侧身看着澹台凰,那眼神,那么清明。
澹台凰蹲在地上,直到他们走远,才禁不住落下一滴泪来。梦子汐没有疯,方才她握着她的手,写了两个字“保重”!
她没疯,但是左相死了,她父亲死了。她没办法在跟在楚玉璃身边,她没办法说服自己再跟在杀父仇人的身边,所以她装疯,疯了,就可以什么都不用面对,疯了,就还能继续待在那个人的身边。她选择了自欺欺人的方式,一个傻到让人心疼的姑娘!
收拾了情绪,澹台凰起身,看着君惊澜道:“我们走吧!”
“嗯!”太子爷伸手为她拭泪,懒懒笑了声,“梦子汐这样,也算是两全了,你不必难过!”
澹台凰咬唇点头,应了一声:“嗯!”
话音一落,她忽然嘴角一抽,看着君惊澜的身后,百里瑾宸在前面飞驰,而他身后跟着南宫锦,还带着两名女子,是钟离苏和楚梦云,钟离苏羞涩的叫着:“矮油,不要这样,等等人家嘛!”
楚梦云更羞涩的道:“讨厌,你一直这样跑,人家一个姑娘家这样追着你,多不好意思!”
澹台凰一脸空白又同情的看着百里瑾宸,忽然觉得有点晕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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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1】怀孕了!
因为太晕眩了,于是脚步微微踉跄了一下,君惊澜赶紧扶着她:“怎么了?”
“没事!”这晕眩的感觉只是一阵,很快就过去,她嘴角一抽,看着前方飞奔的那几人道,“我应该是看着他们太无语了!”
南宫锦真是个人才啊,居然能把两国的公主都拐来,跟在她儿子的屁股后面发神经,那说话一个赛一个的羞涩又淑女,羞涩淑女到人想死!
太子爷看着他们几个,自己心里也是无语的,于是相信了澹台凰的说词。
而出现在澹台凰面前那会儿就掀开了帘帐,一直没放下的楚末吟,这会儿也呆呆的远方,瞅着看着自己的皇妹,那个羞涩的叫着“讨厌”的,还是自己那位心比天高的皇妹吗?还有皇妹旁边的那个“矮油”,要是她没认错的话,那应该是东晋的公主吧?
她们两个是怎么了?疯了吗?
百里瑾宸是先到他们跟前的,径自往君惊澜身后一站,搁着君惊澜,美如清辉的眼眸看向南宫锦,淡薄道:“再追我就不客气了。”
澹台凰咂舌,能让淡漠的百里大帅哥说出这种警告的话,显然是气得不轻啊这个!太子爷薄唇也微微张了张,似乎是想给百里瑾宸求情,但想想自己上次求情之后被讽刺的那些,最终没有开口。
“呵!老娘倒是要看看你是怎么个不客气法,打女人?来啊,来打!那你可真有出息!”南宫锦叉着腰,凶悍上前。
澹台凰咽了一下口水,扯着君惊澜就走:“我们还是不要管他们了!”一看就知道多管闲事的下场,定然是被连累,还是明哲保身的好。
太子爷也不是个喜欢管闲事的人,听了她这话,深以为然,伸手将她抱起来,便跨上了马背。楚末吟的马车和仪仗队很快的跟上……
可百里瑾宸这次似乎是跟定他们了,很抱了一种自己不好过,他们也别想好过的心态。那什么“矮油”、“讨厌”的,自己一个人听怎么行?
常言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由此可得,独痛苦不如与众痛苦。所以就让澹台凰和君惊澜陪着他一起受苦吧,更匡仑若非君惊澜,娘亲也不会这么快就找到他的下落。这必须要报复在他们身上!
于是,空旷大道上,一匹马在前头飞驰,后面跟着仪仗队还有马车,以及南宫锦和百里瑾宸那几人。远远的看起来,就像是一条车队的后面跟着忽高忽低跳跃的四只蚂蚱,一眼看去非常逗逼。
引得澹台凰和楚末吟频频回头观看,当然,最引人瞩目的,是她们那足以令人呕吐的呼唤。
一路上,在南宫锦的带领和教导之下,钟离苏称呼百里瑾宸为“小宝贝”,楚梦云称呼为“小官人”!一路上恶心兮兮,妖妖娆娆的深情唤着……
澹台凰实在忍不住颤抖了一下,这些人要是这样称呼君惊澜,八成早就被一巴掌挥到天边了!可惜她们现下有南宫锦撑腰,百里瑾宸又拉不下脸打女人,所以连累得他们都只剩下一条苦逼命了!
耳边也传来太子爷低低的叹息,还有难掩的幸灾乐祸:“瑾宸这次想脱身不容易了!”幸好被干娘缠上的人不是自己,不然恐怕这会儿连切腹的心都有了……
楚末吟坐在轿子里面听了半天之后,实在没忍住,掀开了车帘,扭头对着楚梦云高声道:“皇妹,你没事吧?父皇和母后遇刺,你不回去看看吗?”
楚梦云亦高声回话:“死了就死了!反正他们两个,一个眼里只有楚长歌,一个眼里只有楚长风,死了关我什么事,你自己不也守丧都省了,去看你的未婚夫吗?我要怎么样是我的事,你别管我!”
楚梦云这话一出,楚末吟自然也不好再管了,只能老老实实坐着。于是这一行人,一路上就这般被魔音浇灌,难受至极!
经过一整天的飞驰和那些人的摧残,他们总算是到了一个镇上落脚,因为有了这几个疯子,澹台凰实在没好意思去住驿馆把脸丢到国际上,便选了一家客栈。
百里瑾宸进门之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找小二要了自己房间的钥匙,然后飞奔上楼,进屋,将自己的门反锁上,避免有人进去对自己“不利”。
南宫锦则奸笑了一声,带着那两个姑娘,直接在他房门口坐着。蹲点!
澹台凰瞅了一会儿,嘴角抽搐了几下,就没打算再管他们了,径自找了个位置坐下,小二来上菜。楚末吟毕竟是个未出阁的姑娘,不方面跟他们一起,所以回了自己的房间去吃,大厅里就只有君惊澜和澹台凰,和其他客人,而楼层上则是没有形象的坐在走廊上吃饭的南宫锦等人。
无默默的端了饭菜,悄悄的给自家公子从窗口送了进去。
南宫锦吃饭吃了一半,吃着吃着,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样的,对着君惊澜和澹台凰的方向高呼:“干儿子啊,我说都这么久了,你们两个还没怀上,是不是你的基因有什么问题啊?还是你有点不行?要是这样的话,赶紧对干娘我说,干娘好好给你补补身子!”
这话一出,客栈内所有的人全部扭头看着君惊澜和澹台凰。
其实南宫锦没说这些话的时候,他们也一直看着那两人,男子风华绝代,女子美艳动人。尤其那男子,不必说什么话,便令人感觉他就站在万物中央,令人不自觉的看向他。
可这会儿听见楼上那女人的一声高呼,所有人看君惊澜的眼神都深邃了几分!
太子爷嘴角微抽,眉间朱砂也艳丽得厉害,捏着筷子的如玉长指也顿住,实在不明白好端端的,自己为什么会突然中标。澹台凰低下头扒饭,已经不敢看他的脸色。
见君惊澜半天没说话,南宫锦从头上猥琐的探出半个头,笑眯眯的开口:“有什么需要尽管对干娘说,干娘一定会帮你的!你也不必太感动,这些都是干娘应该做的!”
这下饶是澹台凰,也忍不住想讽刺一句“你应该做的事情,就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让这么多人一起怀疑你儿子那方面的能力”?但是想着对方毕竟是君惊澜十分敬重的长辈,所以她憋住了。对婆婆不敬,在古代貌似也没什么好下场,所以她还是沉默好了!
太子爷沉默了半晌,终于从牙缝里挤出了三个字:“不必了!”
旋而用密室传音吩咐东篱去找干爹,这世上恐怕也只有干爹能制住干娘发疯!再这样下去,他都不能保证自己会不会做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