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往去,最终,看到了最后一把。
那把剑被尘封在剑鞘之中,剑鞘上画着诡异的图腾。细细一看,像是一只苍狼盘旋而上,仰天而呼,而剑柄之上,是两处晶亮的宝石,像是苍狼的那双眼,阴森诡谲,又带着鬼神莫测的霸气。
而却不知为何,在看到那把剑的时候,澹台凰竟然有种莫名其妙的激动感!那是一种从内心深处一点一滴涌出的熟悉感,或者,是一种灵魂归属的感觉!
她上前,扬手将剑取下,到了手上。极为小心,珍惜的拿着,甚至是半分都不敢懈怠或……亵渎!
莹白素手,缓缓的摸上那双眼,苍狼之眼。微微紧握,将要将剑拔开,可,用了用力,却没有拔开分毫!她皱了皱眉,奇怪的看向小苗子……
小苗子先是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开口。
倒是拓跋旭笑着说话:“公主,你莫不是糊涂了?苍狼圣剑虽然算不得什么神兵利器,但是却只有苍狼神选出的漠北王者,才能拔出来!所以在我漠北,这把宝剑,才会被奉为圣物!”
澹台凰尴尬的抽了抽嘴角:“原来如此!”表情是很淡定的,脸色是有点发烫的。丢脸了不说,要是被有心人看见了,说不准还以为她觊觎漠北的王位!但是……看着这柄剑,怎么会觉得这么熟悉?当真是……奇了。
东西到手之后,小苗子笑眯眯的开口:“公主,请吧!”
“嗯!”澹台凰点头,跟着他亦步亦趋的出了密室。
拓跋旭心满意足的看到了圣剑,便出去和独孤渺找苦灯大师了。
而澹台凰回了寝殿,将剑放好。忽然想起了绝樱,决定去看看。
她进了绝樱院子的时候,绝樱已经醒了。那姑娘穿着一身黑衣,表情浮白,站在桃花树下。时而不时有风拂气,带下来几片桃花瓣,落入她的发间。
虽然不及樱花衬她,却也还是一副极美的景象。
她头发散着,没有梳洗,就连脚也光着。怎么看都像是一副受了很大打击的模样……
澹台凰站在门口咳嗽了一声:“咳……咳咳!”
这一咳,绝樱很快收回了飘飞的思绪,飞快的偏过头看向澹台凰。那一瞬间恍惚的模样消失殆尽,只剩下满面的寒意和防备,还有作为一个杀手的警觉!
她看着澹台凰,沉声开口询问:“为什么救我?”
澹台凰原本是想好好的赞美自己一番,例如自己乐善好施,心地善良,为人伟大之类的。但是在对方没什么温度的表情注视之下,无趣的摸了摸鼻子,选择说真话:“不是我救你,是受人之托!”
“谁?”绝樱挑眉,似乎有点奇怪。竟然还有人在意她的是生死?
澹台凰也挑眉,冷然开口:“伤你之人!”
“半城魁?”她眼前一亮,像是久居黑暗的人看到了一丝曙光,冷冽的眼神一扫而空,满是激动的神采。
然而,她又好像是回忆起了什么,表情很快又冷凝了下去。
澹台凰点头:“是他!”看不出来啊,那个闷骚嚣张的杀手还有花姑娘爱慕,真是拍案惊奇啊!
绝樱听完澹台凰的话,表情开始变得有点酷酷的,但是这酷酷的表情之下,又好像有什么想问,却不好意思开口。
澹台凰看着她这别扭的样子,禁不住笑了声,十分友善的开口道:“你想问什么就问吧!”虽然貌似冷冽,但也还是小姑娘一个!
她这话一出,绝樱倒也不再扭扭捏捏了,扫了她一眼,开口道:“他有没有说,为什么要你救我?”
“说了,说是不知道你有没有他营救的价值,所以拜托我帮忙救一救!”澹台凰这个人很坦诚。
这下,绝樱的脸上就只剩下冷笑了。
澹台凰上下打量了她一会儿,似笑非笑的开口:“你喜欢他?”
这一问,她杀人般的目光就扫了过来,似乎澹台凰再说一句,就要了她的命!
澹台凰也不以为意,不怕死的接着问:“喜欢他,为什么还要找他打架?”
“不关你的事!”绝樱冷冰冰的应了一声,转身就往殿内走。
澹台凰被从侧面嫌弃多事,伸手摸了摸鼻子,深深叹息。想了想半城魁,想了想凌燕,又看了看她。这年头,做杀手的人,基本上都这么酷吗?“那好,我问一下勉强跟我有点关系的,你和楚长歌有仇怨?”
楚长歌被她定位为半个朋友,所以还是有必要关心一下的。
这一问,绝樱的眼神又冷冽了几分:“你知道我刺杀过他?”
澹台凰没说话,只是看着她笑。
终而,她还是回了话:“没有!不过是组织上的任务,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罢了。但我不能告诉你出钱买他命的人是谁!”
澹台凰点头,表示理解:“那你好好休养,想走随时可以离开。”说完转身便走。
没走几步,绝樱却忽然在她身后开口:“等等!”
“嗯?”微微挑眉,回头看向她。
绝樱顿了一会儿,终于开口:“我欠你一个人情!”
澹台凰耸了耸肩,很大方的应承下来:“好!”她就喜欢江湖儿女的这个调调,有恩必还,有仇必报。
想了想,又笑得很猥琐的开口:“明晚确实有一件事情想请你帮忙!”慕容馥的事情么,已经处理了一大半了。就让她也推一把吧!
绝樱看了一眼自己的肩胛骨,示意对方自己已经受伤,恐怕做不成什么大事。
澹台凰不以为意:“没事儿,会踩点就行!”这世上会踩点的有两类人,一类是杀手,一类是小偷。有绝樱帮忙,他们一定不会被驿馆的人发现。
她这样一说,绝樱这才点头表示答应。
从她的院子出来之后,就准备去买点神奇的药粉,好对付慕容馥,也不知道各大药铺有没有卖的。没有就去找楚长歌坑一点,嗯!
出了杏林,看见浅黄色的身影往地下的泥土里面猛戳,嘴里骂骂咧咧:“炎昭去死!去死!去死!”
是韫慧。
澹台凰莫名其妙的看了她一会儿,确实是不知道这个炎昭是怎么招惹了她了!本来想问,但是估计能把这小姑娘气成这样,她也不会乐意说。故而犹豫了几步之后,走人了。
脚步很轻,没给她听见。
又往前头走了几步,见着一丰神俊朗的黑衣男子,将欲穿过杏林。
那正是独孤城,她也往前头走了几步,正巧凌燕在杏林练剑,一个千叶杀的剑招下来!冷不防独孤城正好走到了她的剑下……
这看得澹台凰都惊了一下,想要出手相帮。而凌燕也呆了一下,想要收手,但是出招太猛,根本收势不住!
澹台凰还没来得及出招,独孤城便忽然伸出两指,稳稳的夹住了凌燕的剑尖。偏头看向她……然后……
然后也不知道是澹台凰想多了还是怎么样,总觉得在这两个人之间看出了一点粉红色的泡泡。看了半天他们两个都没再动之后,澹台凰终于没有再瞧热闹,急匆匆的往外走。然后,没走几步,见着了韦凤。韦凤站的角度极好,既能看见杏林里面那对望着不知是深情还是怎么样的两人,又能看见蹲在地上不断往泥巴里面戳土的韫慧!
待到澹台凰经过她的身边,她忽然看着澹台凰,拖着京腔,凄凄哀哀的唱了一句:“我的公子在何方……”
澹台凰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没栽倒!在心中直直感叹,这是不是春天到了!“韦凤啊,女孩子应该矜持,我们不要这样着急!”
“这不都是跟你学的吗?”韦凤瞪着大眼看着她,眼神很纯洁。
澹台凰:“……不知道如烟怎么样了!”果断转移话题。
韦凤咬了咬唇,轻声道:“应该很不好,这几天她住在太子府的南苑,已经关在自己屋子里几天没出来见人了。饭还是在吃,任何人去看她都不开门,就连冷太傅亲自去也不开!”
“我去看看!”澹台凰说着就要去。
韦凤赶紧拦她:“您还是不要去了,以她的脾性是不会开的。过几天她想开了,自己就出来了!”
澹台凰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听了韦凤的,暂且没去。
回了自己的屋子,换了一身男装。成雅原本想跟着,她也没带,出门的时候看见冷子寒站在南苑大门的门口,莫说是进百里如烟的门了,就连院子都没进去。
她摇了摇头,最终还是决定暂且不掺合。
出了太子府,百姓们大多都往城东去了,说是苦灯大师来了,要来传达上苍的旨意,所以大家全部都去聆听教化了。
澹台凰当然知道苦灯大师是来干嘛的,正想着是不是把药买到了之后,也去听一下大师的教化,主要是看看人家是怎样表扬自己的。
却募然看见几名穿着蓑衣的剑客,飞快的从一条巷道出来。又急匆匆的往另一条巷道奔去,这样子,像是去杀人!方向是城东……
澹台凰心里咯噔一下,难不成是去那个刚刚到城东,准备赞美自己的苦灯大师?难道赞美她几句,老天爷就这么看不过去,马上就派人来杀?啊呸!
澹台凰很不高兴!于是也跟着那群人往城东,决计不能让他们杀了那个什么大师!
鬼鬼祟祟的跟踪了半晌,看见大部分的百姓都往郊外的那片小树林去了。而那群剑客,走的是另一个方向。澹台凰看了一会儿他们的背影,有点奇怪的拖了一个路人询问:“那边是什么地儿?”
“那边?那边都是山啊,对了,还有一个普陀寺也在那边。普陀寺的香火可灵验了,公子你要去上香吗?”
那人还在说,澹台凰已经放开了他。普陀寺……皇甫轩就在普陀寺!
是谁知道他来了?又是谁要杀他?
一连串的问题问了出来,旋即,飞身而去,往普陀寺的方向疾驰而去!他为她而来,若是他有难,无论如何,也该帮帮他!
等到她到的时候,寺庙的大门口,已经躺着两个小沙弥,都是一刀毙命!
急匆匆的进去,便看见一众黑衣人在和那几个脱去蓑衣的白衣人交手,刀光剑影,兵器相接。而人群之外,一袭黑色锦袍的皇甫轩,负手而立,身姿傲然挺拔,灿金色的眸冷冷的看着交战的两方。
听到门口的脚步声,偏过头一看,见是澹台凰。冰冷的薄唇微勾,用唇形道:“担心我?”
澹台凰瘪了一下嘴,看他这样子,也不像是会有事的!她白来了……
而皇甫轩眼神这一扫,很快有白衣人注视到了她,持剑就对着她砍来!她冷冷喝了一声:“不自量力!”
身子弯下,凌空翻转。很快到了白衣人的身后,轻轻伸出手,一敲!
“咔嚓!”
第七根脊椎骨,就被她这样轻飘飘的敲断!那人都没来得及惨叫,就这样不敢置信的瞪大眼,倒了下去!他原本以为自己最脆弱的地方会是喉咙,会是胸口,会是腹部,没想到背部也能置人于死!
但是他想到了,却没有性命用来做第二次防范了!
见她出手如此利落,皇甫轩倒眯了眯寒眸,对她的身手很是赞赏!澹台凰这一出手,剩下的白衣人看了看情况,原本和皇甫轩的暗卫交手,他们就已经落了下成,而皇甫轩本人的武功也很高还没动手,现下又来了一个高手帮他。
怎么看他们都不划算!是以开口:“撤!”
话音一落,一众白衣人往半空中掠去!皇甫轩却冷笑了声:“追!一个都不许留!”
“是!”暗卫们领命,往半空奇袭。
眼见他们慢慢从天空打出了院子,已然完全无法近皇甫轩的身,澹台凰才看着他询问:“谁要杀你?”
“朕死在北冥,对谁最好?”皇甫轩不答反问。
不可能是君惊澜,难道:“慕容馥?”是了,皇甫轩要是死在北冥,天下人都会认为是君惊澜做的,到时候东陵和北冥必有一战!这样和西武联合的几率也会比较大!而,即便皇甫轩最后什么事情都没有,在北冥遇刺这一点,也足够东陵怀恨在心了!
皇甫轩冷冷勾唇:“以慕容馥的智商,不可能知道朕在这儿。没有慕容千秋亲自教导,她岂会有什么了不得的出息!再猜!”
他这话一出,澹台凰的脸就黑了半边!今天这几个男人都怎么了,吃饱了撑着全部要她猜。顿了好一会儿之后,她皱眉开口:“难道又是楚玉璃?”
皇甫轩点头,却是笑道:“他对你,很上心!”
“我看他是闲的心里发慌!”一天之内,两件坏事全部是他干的,从第一天听见“公子若琼,心若琉璃”的时候,她就知道那是一个表面温雅,内心黑到顶点的男人,没想到他待在君惊澜的地盘上,还能搞出这么多事。
皇甫轩倒也不评价,只是冷冷道:“他们两个的战斗,已经打开了!”这话说完,澹台凰十分清晰的在这个人的眼底看到了一种情绪,叫做幸灾乐祸!
“不过是一场婚事,至于闹成这样吗?”她前没几天才说如果这四十三天里面没什么变数,他们就成婚。结果大事小事开始一件一件接着来,真是……
这话一出,他冷冷勾唇:“这可不是一场简单的婚事,是王者之战!抢的是女人,也是第一次交锋。这一场之后,大抵可以知道,君惊澜和楚玉璃对上,最终到底谁能赢!”
他这话一出,天空忽然响起一道闷雷,天色也阴沉了下来。
澹台凰听的惊悚,偏头看他:“那你觉得,谁能赢?”
“朕自然希望,是朕能赢!毕竟他们两个在鱼死网破,朕在坐收渔翁之利不是么?”皇甫轩俊美的面上噙着半丝笑意,虽然仍旧冰寒,倒还当真如同一朵雪莲绽开一样动人。
澹台凰的嘴角抽了抽,忽然觉得这些男人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但她仍旧十分纳闷的问:“现下不过就是些小打小闹,也没闹出太大的事儿啊!”至于这么严肃的来一句“王者之争”吗?
“小打小闹?”皇甫轩挑眉,冰冷的薄唇勾出半丝冷嘲,“看来他是什么事情都不想叫你操心,朕若没料错,漠北退婚的信件,今日已经送到了?”
“什么?”澹台凰这一问,忽然开始下雨。皇甫轩一把拉着她后退了数不,站到屋檐之下。
雨势很大,那些人交战的血水都在雨水的冲刷之下,往下流,艳红艳红的,看得人心里窒息。
她很快的想起了今日王兄传来的那封信件,他不给她看。应该是早就料到了信里写了什么,难道,就是退婚的事?可:“可为什么,王兄他们都没有知会我一声呢?”
“怕你不乐意,但不论你乐意与否,也无法改变任何事实。他们一样会决定退婚,既然这般,为何还要告知你?”皇甫轩冷冰冰的开口询问。
澹台凰深呼吸了一口气,表情有点难看!倒不是她现在已经对君惊澜多么不可自拔,非他不嫁,而是不喜欢人家这样随意摆布自己的人生!人生是她自己的,即便是父王和王兄,也不该就这样说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她是人,不是木偶!
脸色下沉,皱眉不悦道:“你知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
“朕暂且不知,但朕若是没料错,这么大的手笔,泛大陆除去朕,恐怕也只剩下楚玉璃!”皇甫轩今日倒是有问必回,将自己知道的基本上是和盘托出。
又是楚玉璃!
澹台凰现在忽然有点想把这个人砍一顿的想法,是见不得她好还是咋地?费尽心机的搞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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