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兰顿时涨见识。白若笙没能勾引成功小叔叔,还不忘记把嫡母坑了。
隋氏抚摸着孩子的额头,说:“这就是没有娘亲的孩子,唯有用性命生死去搏个未知的将来。娘亲之所以待你父亲情意深重,就是因为他只要我一个人。兰儿,你听好,这世上什么都可以忍让,唯有床榻之侧不允许他人窥视。否则等你后悔,连哭的墙角都没有。男人心不比女人心眼大,若是让别人住进去,那么你迟早会被赶出来,你的孩子,呵呵,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这话再千真万确不过。”
隋氏目光深远的望着窗外夜色,想起当年自己是家中嫡长女,却要给一户边城人家做冲喜娘子,若不是老侯爷许诺护她刚出生的双胞胎弟弟性命,她又如何咬牙嫁过来?
话说回来,现在想起当年,老侯爷会选中她,莫不是因为她娘亲生了双胞胎吗?可是也正因为这对双胞胎,她的娘亲血崩离世。
她看起来普通的夫君,到底是何德何能让靖远侯操心?
如果不是深知白崇礼和老侯爷长得一点都不像,她都快怀疑夫君是欧阳家的私生子了。
白若兰浑身一僵,莫名就觉得娘亲所说极是。她记得梦里的女子,起初也和夫君恩爱异常,后来还不是因为没有子嗣,主动允许后宫开了选秀,这才闹成夫妻隔心,彻底再回不到最初。
梦里的女子娘亲去得早,必是无人教她这些吧。
白若兰眼圈一红,心口处堵得慌,她拱进母亲怀里,声音颤抖的说:“娘亲,我害怕。”
“你害怕什么。”隋氏哑然。
“我害怕你不在了,我害怕爹出家,我害怕遇到那个男人,我更害怕成为皇后。”
“傻孩子,瞧你说的,你以为皇后是好做的?咱们什么人家,怕是连送你进宫选秀的资格都没有,还皇后娘娘呢。嗯,我的若兰娘娘?”
白若兰双颊红晕,面对娘亲的调侃也觉得不好意思起来,她这辈子能否有机会进京都说不好呢,还当皇后!她一定是魔怔了,赶明个就去烧香拜佛!
“娘亲。”白若兰开口,望着母亲慈爱的目光,终是没有将看到的事情告诉她。还是她私下去查,到底谁将李念带到白若笙面前吧。否则还要和娘亲解释一大堆,到时候一句没说清楚,又被数落。
隋氏望着女儿苍白的面容,心口一阵发疼,她安抚的摸了摸女儿的背脊,轻声承诺:“兰姐儿,你是我和你爹心里最珍贵的人儿,我不会轻易离开你,我还要给你生个弟弟保护你,还要看着你披上红色的嫁衣十里红妆送你,我们更要努力护你不被未来的夫君欺负半分,我的兰姐儿,唯有你幸福的生活下去,我和你爹的人生才圆满,否则死都不瞑目。”
“胡说八道,不许轻易说生死!”白若兰闷声道,脸上早已经被泪水覆盖。
她现在有爱她的爹娘,未来肯定会有护她的弟弟,她不害怕,一点都不害怕,那个残忍的梦终将会离她远去,她不是“她”,谁也不许将他们一家三口轻易分开。
作者有话要说:
☆、第16章
白若兰迷迷糊糊的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
咕噜一声,她摸了摸肚子,感觉好饿。绣宁见她动了,递给她温水,没一会娘亲就走了进来。
“母亲。”白若兰唤她。
隋氏坐在床边,说:“你出了好多汗……”
白若兰浑身发热,道:“嗯,我也感觉到了,竟是昏昏沉沉睡了那么久。”
“还好意思说?定是上午骑马着凉了。现在天气多冷,稍微出点汗就容易发热。好在我下午灌了你一锅梨水,感觉汗是发出来了,病便好了大半。”隋氏久病成医,抚摸着女儿柔软的背脊。
“娘亲想的真周到呢!”白若兰娇笑的奉承。
“哼,那也要多注意休息。近日家里会来客较多,你呆在后院别乱跑。”隋氏认真道。
白若兰翻个身,趴在床上,任由隋氏亲手为她按摩脖颈,整个人又有些昏昏欲睡。
咕噜……肚子又叫了,她瞥了下唇角,说:“娘亲,我想吃肉。”
“嗯,吩咐锈红亲自下厨去做了。然后让大夫稍微看下,饭后熬些中药调理身体。你这孩子就是太贪玩,正好寻这个理由彻底休息几日吧,也能躲开前院的应酬。”
白若兰也觉得身上有些不太爽快,乖乖的嗯了一声。
隋氏望着小猫似的女儿心底最柔软的部分被什么触摸着,忍不住又揉了揉孩子的背脊,道:“先吃饭,然后吃药,再洗个澡,早点睡吧。”
“遵命,母亲大人!”
“坏丫头……”隋氏探下头亲了白若兰发丝一下,说:“我要接待女眷,你给我老实几天哦。”
“若兰知道了!”
入夜后,白若兰给父亲腾地儿回到自己的院子。
她泡在木桶里蒸了一会,便收拾好趴回床上,吩咐道:“绣宁,帮我捏脊。”
绣宁手法好,没一会白若兰就又困了。人一身体不舒服就想睡觉。
咚咚咚。
绣红进门,说:“主子,李公子身边的大丫鬟墨雨姑娘来访,我说您病了,她把东西留下来。说是李公子道白日里身上没带东西,所以就把那枚吊坠给姑娘了。他回去命墨雨查了包裹,又送来一串好看的链子,当是见面礼。”
白若兰没反应过来李公子是谁,想了半天才意识到,不就是李念叔叔么。他那么穷,还想着再给她送礼,她哪里敢收。
“我不要,稍后让人换回去。”
“可是姑娘,您叫李公子一声叔叔,这不算长者赐吗?”
现在长者也怪不值钱的……白若兰吐了下舌头,在心里吐槽了两句。
“是什么呀。”她没精打采的扭过头,说:“拿给我看看。”
绣红将托盘放在床头,带着几分抱怨道:“李公子看起来挺不好相处,他身边丫鬟脾气也不小,拿给我这个感觉好像咱们占了多大便宜似的。其实姑娘都懒得要!”
白若兰回想起来李念对白若笙的手段,浑身打了个寒颤,说:“别人家丫鬟如何咱不管,做好自己最重要。”
“姑娘说的是。”绣红见白若兰不愿意深究,没有继续讨没趣。
这是一串白色象牙手串,嫩白色抚摸起来质地极好,价值不菲。市面上基本没有这玩意,因为大黎没有象牙,这种动物貌似是西域那边的个别种族养的,谁都没见过,只知道这是贡品。若不是有一年姑姑送来过一个象牙吊坠,她都不知道这白不拉几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看起来普普通通,也不晓得有什么可骄傲的。若我说,都有些送不出手!”绣红抱怨道,心里对墨雨刚才施舍东西似的态度特别不满,
“罢了,我不喜欢白色挂件,连着上午那块图腾吊坠一起收起来吧。”白若兰随意吩咐道,她想起什么,问道:“你们没和后院丫鬟聊聊,这位突然冒出来的李念叔叔是哪里人士。”
此次姑姑回娘家,除了带欧阳灿表哥居然还着老侯爷亲戚一起省亲,听起来怪怪的。按理说姑姑姑父不是这般不妥当的人。家里毕竟就她一个女孩,若是只有灿表哥住下还说得过去。
“京城出身呢。”
绣红闷闷的说:“姑娘!您不知道那个什么墨雨姑娘有多么气人!我刚才去厨房给您闷粉蒸肉的时候,听到几位厨娘婆婆都在抱怨他们。挑三拣四,也不知道要住几日,还半日里就折腾出小厨房,怕他们家主子没有夜宵吃。最主要的还嫌弃咱们灶不好,食材也要挑最新鲜的紧着他们家主子,然后才是白府。这哪里像是来人家做客的样子!”
……京城啊。
白若兰眯着眼睛,若有所思的说:“罢了,你同客人置气干嘛。姑姑早晚要陪姑父回老家过年,最多就待半个月。京城来的人,不都自认为高人一等,看不起咱们这穷乡僻壤的东西,他们愿意折腾就折腾去,一切以姑姑的旨意为主。姑姑若不说话,你们就给我闭嘴。”
绣红一愣,见主子完全是维护李家公子那头,心里多少有些委屈。
白若兰无语的扫了她一眼,道:“绣红,你跟我那么多年,我待你如何?前阵子我病着,可是听人说你编排姑姑不是来的?你这话在我看来确实是对我和我娘衷心,可是若被人抓到把柄,那就是诛心的罪。你娘亲是我娘陪嫁丫头,你若出事儿,我娘第一个撇不开关系。姑姑是姑姑,但是在外人看来更是靖远侯府的世子妃,别说你一个丫头,就是官家小姐,除非是不想活了,才敢非议世子妃!”
“姑娘,我……”绣红脸颊一热,说:“上次夫人重病,您又醒不了,我……”
“都过去了。我既然敢和你说这话,便是已然压下去,但是切记祸从口出。至于李念叔叔那头,你也说了他身边丫鬟眼高于顶,明知道这里是姑姑娘家还敢如此,姑姑又不说话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人家有这个实力!笨死了,别人乱嚼舌根我懒得管,你别给我往枪口撞!”李念对她堂姐都敢直接扔河里,何况是个丫头?
绣红浑身一哆嗦,这才反应过来事情的严重性。
白若兰有些困乏,说:“有闲工夫不如帮我想想还什么礼给李念叔叔合适?我可能真是风寒,你们退吧,我想睡觉。”
两个丫鬟急忙称是,今日本是绣红守夜,不过绣宁怕她毛躁不放心,坚持睡在外屋。
入夜后,她起身来到白若兰床铺旁边,发现主子满头是汗,急忙吩咐人倒水给她擦拭身体一番。然后丑时寅时各起身一次确认主子状况,卯时再看,白若兰额头的温度已经没那么热了。
绣宁所做,白若兰虽然不全知道,却也晓得半夜有丫鬟起来给她净身。
清晨,她一边吃着早饭,一边看向绣宁,说:“昨晚你辛苦了。”
绣宁惶恐,说:“都是奴婢应该做的。”
“嗯。这几日家里事儿多,没我吩咐都别出院子了。”
“姑娘,前院嬷嬷送来一封信,是骆家姑娘写给姑娘的。”绣红手里捧着一封信,迈步走进来。
“熙宁姐姐?”白若兰微微怔住,骆熙宁生辰不过再有七八日,到时候大家自然会见面,难道还有什么要紧事情寻她?
白若兰打开信函一看,内容极少,主要是想约她明日出去白鹤茶社一见。除此以外,骆熙宁还叫了夏楠一起赴约。
白若兰面露犹疑,没有做声。
绣宁蹙眉,说:“姑娘大病初愈,反正过几日就能见到骆姑娘了,此次不如回了吧。咱们府上事情多,总不能对骆姑娘随传随到。”
白若兰咬住下唇,郁闷的说:“熙宁姐姐从小护我,她明知道生辰日快到了,却要提前约见我,想来定是有什么事情的。”
小时候,白若兰一直属于能吃能喝偏胖体质,再加上他们家只有她一个孩子,性格有些霸王,肯和她一起玩的小女孩不多。包括夏楠和堂姐们,也大多数是九岁以后,在大人们刻意的引导下渐渐玩到一起的。唯独骆熙宁,算得上她真正的青梅竹马小伙伴。
白若兰叹了口气,回想起上次见面熙宁姐姐眉宇间那散不去的忧愁,心里多少有些难过。但愿她二哥能够坚持住,千万别在成亲前闹出什么事端才是。
次日,白若兰一早赴约。
白鹤茶社距离白府不远,没一会就到了。她跳下马车,直奔雅座。
雅座内,此时只有骆熙宁一人,白若兰有些纳闷,问道:“夏楠姐姐还没到吗?”
骆熙宁一怔,抬起头定定的看着白若兰,眼眶瞬间就红了。
白若兰吓一跳,惊讶道:“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作者有话要说:
☆、第17章
骆熙宁本就生的柔美,身材纤细,此时两眼微微下凹,虽然上了妆加以点缀,却依然显得憔悴。她抿着唇角,哽咽道:“若兰,我的婚事儿……怕是会生变了。”
白若兰无法置信的望着她,说:“怎么可能!”
“我和白敬宁的婚约全边城的人都知晓,若是生变,岂不是要逼死我算了。”
白若兰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说:“熙宁姐姐,你先不要着急,一点点和我说。婚约乃是双方父母之命,媒约之言,岂能说变就变的?就算是退婚也要走好几个步骤要走,难不成白家二房做了大官,就真不把老祖宗当年定下的承诺当回事儿了?”
骆熙宁泪流满面,她两只手抓着白若兰的胳臂,双肩颤抖的哭着,说:“我怎么这般命苦,本是要和二房大郎做亲,当初据说是都交还了生辰八字,大郎高中,便默不作声,换成敬宁哥。我当他是个好的,没想到……”
“到底发生了什么。这里就你和我两个人,你讲吧。”
骆熙宁吸了吸鼻头,哭着说:“前几日你大伯登门,同我爹在书房说话,没多久我爹便大发雷霆将你大伯赶走。然后就唤着我娘亲去给祖父请安,回来后娘亲神色不对,我隐约觉得心慌,再三请求娘亲,她才和我讲了实话。原来是敬宁哥一日醉酒,做下错事儿,和他表妹左澈心有了首尾。事发后你大伯发急件给山东二老爷一家,没想到得来的回信是让白敬宁立刻娶了左澈心!”
白若兰听得目瞪口呆,她那日就觉得二哥和左澈心有些暧昧不明,只是但凡她想象力丰富,也完全无法相信,堂堂吏部尚书左大人的嫡出孙女,如此不自爱!
左澈心到底是多猴急,才会如此抢了她堂哥,这里面会不会有误会啊。
骆熙宁抹了下眼泪,自顾自的说道:“我就是想不通,左澈心身家背景那么好,又长得漂亮,干嘛要赖上白敬宁?”
“这种事情,确实一个巴掌拍不响……”白若兰附和道。
“若兰!”骆熙宁突然两只手用力抓住白若兰的手,说:“你姑姑从京城来,定是知道左澈心的对不对?她是不是在京城出过什么事情,所以才特意来边城躲着?”
白若兰怔住,其实她也怀疑左澈心的动机,但是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去和姑姑表哥套话……
左澈心是京城高门嫡女,犯不着必须嫁给她二哥!更何况敬宁哥有婚约在身,婚前两个人就发生首尾,若不是二哥母亲是左家小姐的嫡亲姑姑,怕是根本不会帮她们遮掩,还明媒正娶进门,真以为骆家人都死了吗?
这种德行有失的女子难道不是只能做妾!
“若兰,你一定要帮我。我人言轻微,父母虽然爱我却更看重家族利益。我若不是走投无路,不会向你求救。”骆熙宁可怜兮兮的望着白若兰。
白若兰咬住下唇,说:“就算是问出来了,你打算如何。”
“总是不能让她这般轻易就成事儿。”骆熙宁眼底闪过一抹恨意,说:“其实我爹娘也有寻人去打听,可是京城来回快马加鞭也要一个月的路程,都不如你姑姑家来的消息快。可惜你没有表姐妹,按理说这种八卦女孩知道的会多一些。”
白若兰眉头紧皱,安抚她道:“我尽量吧……”
良久,两个人都沉默下来,谁也没说话。
“熙宁姐……”白若兰开口,说:“如此说来,我大伯是去解除婚约的?”
骆熙宁冷笑,道:“若是只解除婚约也就罢了,偏寻我家一个错处,冠冕堂皇的解除婚约。”
白若兰无语,这倒是大家族的作法。坏名声这种东西,都是往别人家里扣的,否则白家女儿尚未嫁娶的那么多,总不能因为白敬宁就都变得没法说亲。
“事已至此,若是给白家留面子,哪怕我忍下来让左澈心做妾,于骆家都并非不可行。偏偏你二伯母欺负人,一点于骆家的愧疚之心都没有,上来寻骆家不是解除婚约。还回信斥责白敬宁,让他给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