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把七匹野马一次性撂倒,孟彤的心情就别提有多好了。
两捆长长的草绳被孟彤用匕首裁成适当的长度,她飞快的照着骡子套头的样式打着结。
趁着一众野马晕迷不醒的当儿,孟彤给自己中意的那两匹野马上了套头,再将草绳的另一端紧紧的系在树上,这才将解药用火折子点了,绕着几匹野马慢慢的走了一圈。
解迷药的药草点燃之后,极为呛鼻,野马纷纷被呛醒过来。
额头带白毛的黑马和黄色棕马发现自己被套住了头脸之后,立即就惊慌的扬蹄嘶鸣了起来。
其它野马被黑马和棕马的嘶鸣和预警惊吓的纷纷往树林子里跑去。
一阵兵慌马乱之后,小溪边就只剩下了被草绳系住了的黑马和棕马。
孟彤从背篓里摸出早就准备好的那包方糖,从树后走了出来。
黑马和棕马拼命的往后扯着系住它们的草绳,又不断的扬蹄嘶吼,显得极为惊慌。
孟彤的出现,让它们吓了一跳,但它们对孟彤表现的却不是怯懦,而是不断扬蹄嘶鸣的警告,和不断刨着蹄子往前猛冲,再扬蹄的攻击模式。
孟彤没有试图马上接近两马,只从纸包里拿了两块方糖扔了过去显好。
只不过她的这个举动,并没有让两马接收到她的善意。
孟彤也不着急,只站在那里耐心的等它们平静下来。
只不过黑马和棕马都表现的非常焦躁,不断的扬蹄嘶鸣,或是刨着蹄子喷着气。
太阳一点点的西斜,两马又是扯草绳,又是扬蹄嘶鸣的折腾了有近两个多时辰,眼见着太阳就要下山了,两马不但没有安静下来,反而神情显得更加暴躁了起来。
到了这个时候,孟彤也有些着急了。
天黑之后,山上虽然危险,但她还是有自保之力的,但是这两匹野马就难说了。
野马的难缠,也有些出乎孟彤的预料了。
低头想了想,孟彤在两马再次扬蹄嘶鸣声,抓起两颗方糖,用巧劲直接扔进了两马的嘴里。
扬蹄嘶鸣的两匹野马叫到一半就尝到了嘴巴里的甜味,嘶鸣声嘎然而止,嘴里咀嚼着方糖的两马,眨着清澈大眼,那神情看起来惊讶极了。
孟彤又摸出两块方糖,扔到了两马身前不远的地上。
两马偏了偏头,看了看孟彤,又看了看地上的方糖,然后相继走过去,把地上的糖舔进嘴里吃了。
孟彤试着往两马走近了两步,然后又扔了两块方糖过去。
两马这回没有犹豫,直接走过去就吃了,也没有做出试图攻击孟彤的架势。
不过孟彤没有再靠近两马,动物的聪明,有时常常会出乎人类预料,这一点,她在小狼身上已经见证太多了。从挎包里摸出一个小竹管,将竹管里的药液滴了两滴在方糖上,孟彤收起竹管,把加了料的方糖仍给了两马。
可没想到这两匹野马的智商还挺高的,看到她在方糖里加了东西,这两匹野马竟然不像之前那样直接上去吃,而是盯着孟彤和地上的方糖看,好像是在犹豫这东西能不能吃。
孟彤耐心的等着,就这么跟两匹野马保持着安全距离,大眼瞪小眼,可等来等去两匹野马也丝毫不为所动,就是不去吃地上的两块方糖。
孟彤忍不住抚额,虽然野马有灵性,让她很高兴,可这只要是太聪明了,她以后要训服起来,岂不是更加困难了?
从纸包里重新掏了两颗方糖,孟彤故意抛到那两个加了料的方糖旁边。
等两匹野马,吃了,孟彤又换了两块,如此反复几次。
事实证明,动物就是动物。
孟彤扔的次数一多,两匹野马吃的太过欢实,很快就忘了地上还有一块糖是加了料的,等孟彤不再扔糖之后,它们就将那颗加了料的方糖也给吃了。
孟彤满意的扬起笑脸,把手里的方糖收进背篓里背好,心里默数着数,等两匹野马吃下的方糖起作用。
一刻钟之后,两匹野马清澈的大眼就慢慢的变得吊滞了起来。
孟彤试着走近两马,伸长了手在马脖子上摸了摸,见野马似乎毫无所觉一样,这才上前将树上的草绳解了,牵着两马,招呼了远处的小狼一声,就往山下快步走去。
家里突然多了两匹野马,孟彤每日要做的事就多许多,喂马,洗马,刷马毛,给马捣腾好吃的。
就看医书,她也会搬到院子里,坐在马棚边上看。
☆、216调教
孟大和春二娘对孟彤逮回来的两匹野马也觉得挺稀罕,只要太阳好,春二娘就会扶着孟大到新院来看两匹马。
只是野马野性未训,孟彤也不敢让他们靠近野马,但凡喂食喂水,刷毛洗马,孟彤都不让他们沾手,只准他们在旁看着。
可也因为这两匹野马太有灵性了,大半个月下来,孟彤也只勉强做到了靠近两匹野马,给它们刷毛洗澡,要想让这两个祖宗心甘情愿的让她骑一骑,还不知道要猴年马月呢,给她拉车就更别提了。
最终到了五月初五,孟彤也没能搞定这两匹野马,去府城看赛龙舟之行,自然也就泡汤了。
倒是因为家里多了这两匹野性难训的野马,孟大的情绪高涨了许多,只要太阳好,只要他身体允许,一有空就总要到新院里来看看这两匹野马。
大抵古代的马对于男人来说,就跟现代男人对豪车的情节是一样的。
孟大虽然身子弱,骑不得马,但这并不防碍他对马的喜欢。
马在这个时代属于奢侈品的范畴,不说靠山村,就是这水头镇十里八村能拥有马的人家,也是少之又少。
更何况孟彤还是挑得几匹野马中看起来最为神俊高大的两匹野马逮回来的,相较于孟大此生仅有的几次看到的马,自家马棚里的这两匹马简直漂亮的让他舍不得移开眼睛。
虽然不能靠近去亲手摸摸马棕,但能让他每天就这么看看,孟大就觉得心满意足极了,因此每天一有时间就往马棚跑。
将野马在马棚里关了一个来月,孟彤觉得已经与野马相处出一定感情来了,便想试着将野马放到林子里去散养。
野马在山林里驰骋惯了,总是将它们困在马棚里,孟彤也有些不忍心。
知道孟彤打算把两匹野马放到林子里去散养,孟大和春二娘都挺担心的,怕把野马一放出去,就会跑没了。
孟彤自信满满的笑道,“爹,娘,你们放心,俺给野马的草料里都加了药了,它们是跑不了的。”
孟大和春二娘听孟彤这么说才放下心来。
牛背山虽大,但她们家旁边的这个山头,通往山上的路其实也就只剩下孟彤清出来的那一条了,其它地方不无被荆棘与树木给遮挡住了,根本无法通行。
就算一年之前没被荆棘挡住的地方,也在孟彤刻意的播种之后,长满了荆棘和坚韧的杂草,把仅能通狐、犬的地方全都挡了个严严实实。
所以孟彤让小狼和狼王带着狼群把南、北、东三个路口都守住之后,又在草料中加了点儿料,等给黑马和棕马喂了食、水,就背着一竹篓的野果子,牵着黑马和棕马出了院子。
孟大和春二娘躲在正屋子里,看着孟彤牵着野马往外走,忍不住还是把心提了起来。
两人眼巴巴的看着,等孟彤和野马一出去,就双双赶到院门口,一脸担心的瞧着。
孟彤把野马牵到林间,先给两马各喂了一颗方糖,又喂了一颗野果子,然后就把棕马的笼头给解了。
马笼头一解,棕马立即扬头嘶鸣着欢呼起来,它往远处跑了几步,又停住脚回头看着黑马和孟彤。
黑马看棕马跑了,就焦急的原地踏着蹄子,不停的晃着头嘶鸣起来,它的蹄子焦躁的刨着地,只几下就把地上刨出了一个坑来。
孟彤伸高了手,慢慢的靠近躁动中的黑马。
好在经过这近一个月好吃好喝,又是刷毛又是洗澡的侍候,黑马已经不会抗拒孟彤的靠近了。
它也不冲孟彤扬蹄子,只是不断焦躁的来回跺着步子,喷着气用蹄子不断刨着地。
“乖乖的,别乱动哦,我马上给你解开。”孟彤温声安抚着黑马,然后顺利拉住了它的马笼头,飞快的帮它解开了套住头脸的草绳。
“唏律律——”一得解放,黑马立即扬头欢呼一声,扬蹄就往棕马跑去。
两匹野马欢呼着着并肩往林间跑去,孟彤曲指冲它们吹了声口哨。
两马的欢呼声嘎然而止,停下脚步,迟疑的回头看着孟彤。
会迟疑,会听到哨声回头,说明这两匹野马对她多少已经有些感情了。
孟彤感觉很欣慰,从背篓里拿起两个野果子,用巧劲扔到了两马身前不远处的地上,然后笑着冲它们挥了挥手,道,“吃了就去玩,记得一会儿回来吃饭呀。”
黑马和棕马也不知听懂了孟彤的话没有,它们欢呼着嘶鸣一声,跑上前将地上的野果子一口吞了,然后就撒开了蹄子往林子里飞奔而去。
“哎呀,跑了,跑了,彤彤,马跑了。”院门口的春二娘拍了腿急的直跺脚。
孟大虽然也挺着急的,不过他看着女儿那一脸自信满满的样子,便生生忍住了像妻子那般急不可耐的冲女儿叫唤。
孟彤看着春二娘微微的笑,她的目光在孟大的脸上转了一圈,见他的脸色还算不错,才笑着冲春二娘道,“娘,您就别担心了,它们跑不了的。”
果然,没一会儿,远处的山林里就响起了野狼驱赶的狂吠声。
孟彤的嘴角不自禁就再往上扬了扬,她不必去看也知道,两马想往山上跑,结果被早就守在那里的一众野狼给拦住了。
林子里很快就又响起了急促的马蹄声,马蹄声由远而近,孟彤连忙冲孟大和春二娘挥手,低声叫道,“爹,娘,你们赶紧回屋去,那两匹野马聪明着呢,要是看到你们在这儿,可就不听管教了。”
春二娘和孟大对孟彤管教动物还是很信服的,毕竟已经有了小狼和狼王这两个先例在前。
再加上这近一个月来,孟彤从两匹野马整日嘶鸣着不让人靠近,到它们允许孟彤给它们刷毛、洗澡。
女儿训服两匹野马的全过程,两人可是一直看着的,自然对她的话也信以为然了。
孟彤看着春二娘扶着孟大急急忙忙转身往屋里走,便笑着转回身继续割草了。
听到背后传来马蹄声,孟彤也没有抬头,只自顾自的蹲在那里忙活。
☆、217热闹
黑马和棕马跑回来,见孟彤背对着它们蹲在那里割草,好似根本没发现它们一样,两马换了个方向又急奔而去。
屋里的春二娘和孟大看着两匹野马跑回来了,又跑走了,一颗心仍然高高的悬着,不过因为孟彤有话在先,两人还是忍住了跑出去看看的念头。
只不过虽然两人没出院子去看,但还是端了凳子,一起坐在屋门前。
一个手里拿着笸箩有一下没一下的编着,一个拿着荷包有一下没一下的缝着,目光却巴巴的盯着院门外,一颗心全飞到院门外去了。
两马跑走后没一会儿,远处又再次响起了野狼驱赶的狂吠声和马儿愤怒的嘶鸣声。
孟彤看了看一旁割好的一大堆青草,琢磨着应该差不多了,就抱起一大捆青草到家门口摊着的竹席上暴晒。
野兔在野外虽然能吃新鲜的青草,但养在笼子里的兔子,吃新鲜的青草却容易拉肚子,这些青草需要太阳晒过之后,才能拿来喂兔子。
孟彤以前没养过马,也不知道野马关着养会不会也变得跟野兔一个习性,所以她也不敢直接拿青草来喂野马,就怕把它们养出毛病来。
最近一个月,野马吃的都是她从集市上买的干草和玉米粒。
至于野果子和糖块儿,则是她特地给野马弄的零食。
抱着青草往自家门口走,背后又传来急促的马蹄声,知道两马又被野狼给赶回来了,孟彤忍不住就勾了勾唇角,却是连头都没回,径自抱着青草到门口阳光正好的草席上放下晾晒。
黑马和棕马连续被挡回来两次,似乎也被挡出了脾气。
打从孟彤身边跑过时,见她只顾着晒草不理它们,冲过来从草席上叼了口青草一口吞了,还冲孟彤扬头“唏律律——”的大叫着示威。
对于两马调皮的行为,孟彤只觉得好笑。
走到院门前,孟彤冲坐在正屋门口的孟大和春二娘笑了笑,然后才从搁在门槛内侧的背篓里拿了两个野果子。
孟彤回头给两马各喂了一个野果子,然后在它们的马脖子上拍了拍,就冲它们挥手道,“乖,玩去,一会儿再回吃饭。”
两马偏了偏头,一副疑惑不解的样子盯着孟彤看,似乎不能理解她怎么就要赶它们走呢,明明之前还着它们的呢。
棕马的耐性没有黑马好,只盯着孟彤看没两秒,就耐不住性子,扬蹄往林间小径那头的土路跑去。
只是它跑了几步,见黑马没跟上来,便又停下来,冲仍站原地没动的黑马嘶叫了起来。
黑马原地蹦了一下,看了看孟彤仍然没理会它们,便往棕马跑去。
孟大和春二娘看着两马跑了又回来,一颗心倒也慢慢的放了下来,这回再听着两马的马蹄声跑远,便不由自主的期待着它们再次跑回来。
林间小径上,两马扬蹄往土路上飞奔,只不过没一会儿,又被早就埋伏在那里的野狼们给赶了回来。
这下两马算是彻底被惹火了,转头就又往林地间通山上的小路狂奔而去,只不过结果可想而知。
如此往复了数次,孟彤蹲在那里割草的时候,就只闻林间马蹄声不断,一会儿是马嘶声,一会儿是狼吠声,简直热闹的不得了。
自家山地这边何曾如此热闹过?
听着这马嘶狼吠的,春二娘和孟大不再担心野马会跑掉了,反而只觉得有些好笑。
眼见着时辰不早,春二娘把孟大扶回屋去躺着,自己系上围裙就去灶房做饭去了。
等孟彤把割的青草铺满门前的竹席之后,她抬头望了望天,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便拍拍身上的草屑站起来,把镰刀拿到院子里去收好。
两马在林间也折腾了足有近一个时辰了,孟彤站在院门口手搭凉棚往林间看了看,只见林地间尘土飞扬,蹄声急促,也不知两马在林间跑了这么久,折腾累了没有。
孟彤曲指就唇,哨声便从她的唇边响亮的向四周荡开。
远处的山边响起小狼回应的长啸声,紧接着两声俊马的嘶鸣声也在林间响了起来。
孟彤提着背篓在院门前等着,听着从林间传来的自远而近的马蹄声,她唇边的笑容不自禁就加深了几分。
拿着野果子把两只迟迟疑疑、不甘不愿的野马引回马棚,等把马棚的门一关上,孟彤忍不住就愉快的笑了起来。
她与野马的友好交流算是踏出了完美的第一步,孟彤当即搬来拌着玉米的干草和烧开了晒凉的清水,好吃好喝的侍候着两只折腾累了的大家伙。
“怎么样?彤彤,你把它们训好了吗?”
孟大迫不急待的从正屋那头摸了过来,站在孟彤身后眼巴巴的看着马棚里两匹大口吃食的野马,实在很想能靠近它们,摸摸它们。
孟彤一回头就见孟大身上除了一件薄袄之外,外头还披着那件豹皮的大氅,不禁满意的笑着过来扶他,“哪有这么快啊,这两匹野马跟小狼一样太有灵性了,都聪明着呢,可没那么好哄骗。”
“聪明好,聪明的马儿听得懂人话。”孟大嘴里喃喃附和着,目光却灼灼的看着马棚里的两匹野马,笑得极为开怀。
孟彤见他欢喜,便就笑着道,“等再放养一阵子,就算不让狼群再拦着它们,它们跑远了也能自己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