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被凌一吓的缩在一旁的侍书和侍剑整个人都懵了,他们都还没上车,少爷怎么就自己走了?眼见侍卫们纷纷上马,追随着清风的马车动了起来,两人立即就慌了,连忙连滚带爬的往马车追去。
“嗷嗷”(傻子,快停车,你忘记带人了)
小狼带着两个孩子追着清风的马车跑了几步,可见清风缩在马车里连头都不敢露,而侍书和侍剑也被后头装行李的马车给拉上了。
它回头看了看傲然站在原地看着它的媳妇儿,突然感觉自己也挺傻的,于是便蔫头巴脑的低头走回了自家媳妇儿身边。
孟彤轻轻搂着红着眼眶的春二娘,一起目送着清风的马车走远,才道,“娘,清风走远了,咱们也回去吧。”
春二娘用帕子抹了抹眼角,忍不住冲女儿抱怨,“风儿还这般小,你怎么就放心让他一个人回洛阳呢?再说他那个爹就算有百般不是,可倒底也是他的亲爹呀,他就这么巴巴的找上门去,万一要是吃亏了可怎么是好啊?”
孟彤只能笑着安慰她,“您就放心吧,洛阳城那边凌一早就派了人盯着了,不会让清风被人欺负了去的。再说清风这回去洛阳可是皇上的意思,女儿我也没有办法啊。”
春二娘一听是皇帝的意思也只能颓然的叹了口气,天大地天皇帝最大,她就是再担心也不敢跟皇帝对着干。
“算了,现在人都走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呢,都回去吧。”春二娘说着就要转身往府里去,却在身体转到一半时,像是看到了什么让她惊讶的事物一般,突然的顿住了。
凌一六识灵敏,立即就发觉了春二娘的异样,他顺着春二娘的怔愣的目前往对面街口看了一眼,立即轻轻掇了掇怀里的小妻子,示意她看对面街口。
孟彤转眼望去,就见对面街口站着个身穿青布褂,头盘青蓝色头布的中年汉子。那人皮肤黝黑,五观看着还挺英俊的,身形也并不多高大,但身材看得出来长的很是壮实,这人身上应该是有着不弱的功夫的。
孟彤一看到这样,脑中不知怎么就跳出了三个——野男人?!
这人该不会就是传说中的那个,从小就跟她娘订了亲,这么多年来都一直没有停止过寻找她娘的那个痴情男人吧?
孟彤小心翼翼的歪头去打量春二娘,想看看她娘见到这男人是个什么表情,却不想她才探过头去,春二娘就突然转头往府里跑去。
啊咧?!这是怎么啦?
孟彤抬头的往对面街口看去,就见那男人正一动不动的站在哪里,痴痴的盯着春二娘离去的背影。
孟彤不禁拿手肘掇了掇凌一,“哎,你说这男人是真痴呢还是假装的?”
凌一低头瞥了眼一脸不安份的小妻子,淡淡的道:“是真是假,查查不就知道了。”
“娘说朱灿查过的,我那日原本还想回头找朱灿好好问问呢,结果这几天被你看着这不许那不许的,我都把这事儿给忘了。”孟彤说着还不忘嗔怪的瞪了凌一一眼。
小丫头有时候胡搅蛮缠起来,还是让人挺头疼的。凌一此时只能直直盯着街对面的男人,借以躺避孟彤嗔怪的眼神。突然,他皱眉道,“走了!”
“什么?”孟彤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凌一冲街对面抬了抬下巴,低声道,“那个男人走了。”
孟彤连忙抬头往街对面的路口看去,果然就见那穿着青布褂的身影在路口一闪,就消失不见了。不过不见了就不见了吧,反正在没弄清楚那个男人的底细之前,她也没办法找那个男人谈判或是处置那个男人。
孟彤双手环在胸前,好整以暇的转头问凌一,“相公,那个男人是你派人去查,还是由我来?”
凌一一见她这副满含威胁的架势就忍不住抬手揉了揉额头,“我派人查。”否则还能怎样?自家小娇妻肚子里的孩子都还没坐稳呢,他总不能让她为这种小事情操心吧。
孟彤宛如打了胜仗般得意的笑了,扑过去亲密的抱着凌一的手臂,眉眼弯弯的笑道,“朱灿之前是查过那个男人的,你派人出去之前不防先找朱灿问问情况。”
凌一忍不住就叹了口气,伸手摸着孟彤的脸道,“你现在还怀着身子呢,就别为这些小事瞎操心了,等着我派人出去打探到了消息,就回来告诉你好不好?”
目的都达到了还有什么好不答应的,孟彤自然是乖乖点头了。
凌一的办事效率无疑是超级高的,毕竟这事儿关系到自家丈母娘和娇妻,凌一自是不敢怠慢的,把孟彤送回房间休息之后,凌一就立即派了人出去打探。
朱灿听说凌一和孟彤要过问此事,便顾不得手里的活计,把事情一丢就屁颠颠的亲自跑到了公主府来。只不过他来的有些不巧,孟彤刚刚午睡未醒,所以他就只能跑去书房找凌一喝茶了。
“伯母那日遇到的那一伙人是白族三大支系之一,那马一系的一个大家族的人,那家的族长名叫那马戛木,也就是当日声称是伯母父亲的那个男人,而伯母说的那个男人则是勒墨一系的掌舵人勒墨那铁的长子——勒墨长石。
☆、814番外——春二娘的春天3
那马戛木和勒墨那铁是拜了把子的兄弟,所以那马戛木就把自家的小女儿那马木兰许配给了勒墨那铁的长子,勒墨长石。
二十八年前的三月十五,勒墨长石带着五岁的那马木兰甩掉了侍候的人,偷跑出去看三月街,结果两人被人潮挤散了,那马木兰就此之后就再无音讯了。
勒墨长石原本该是勒墨一系新一任的掌舵人的,只不过因为他不肯放弃寻找幼时走丢的未婚妻,所以就把掌舵人的继承权让给了他的弟弟。”
朱灿拿起水杯灌了口茶,才又继续道,“我派人查过了,那马戛木是真有个女儿叫那马木兰,而且还真就是被勒墨长石给拐出去玩弄丢的,走丢的时候也才五岁,这跟伯母被拐卖时的年纪倒是对的上的,不过我能查到的也就仅此而已了,再深入一些的东西,我就没办法了。”
“知道有这么个人就行了,更进一步的东西我会派人查的。”凌一微微沉吟了一下,便抬起了头看着朱灿道,“那马戛木你见过没?他可有其他的子女,长的跟岳母可像?”
“这个你就是不问我也正想告诉你呢,这事儿我实在是说不好,所以才这么久都没敢跟你们提。”朱灿边说边从袖袋里抽出一卷宣纸。
“据探子回报,那个那马戛木一共生有三子四女,除了那马木兰之外,剩下的那几个子女我都派人去画了画像回来,你瞧瞧,你瞧瞧。”说着便把那卷宣纸递给了凌一。
凌一接过宣纸打开一张张的看过,可看过之后,眉头却不自禁的皱了起来,“如此看来,岳母还真有可能是那那马戛木的女儿。那日岳母与那马戛木一行人巧遇之后,那马家的人可有再来公主府?”
朱灿拍着巴掌道,“那些孙子派人来公主府打探过一回,不过并没有上门来相认,所以我才不知道该怎么跟你们提这事儿。”
凌一曲指敲了敲桌面,“说话注意点儿,要是那家人真是岳母的亲人,你张口闭口叫人家孙子,你想让彤彤怎么称呼你啊?”
朱灿缩了缩脖子,自知失言的讪讪一笑,抬手轻拍着嘴巴,笑道,“我这不是习惯了,以后不会了,不会了,嘿嘿。不过说真的,你说伯母要真是他们家走丢的女儿,那那些人都跑来打探过了,还能不上门来认人吗?”
凌一沉默了下,问朱灿,“白族与咱们公主府签了合作协议了吗?”
“签了,现在没签的也就藏族和满族了,他们那边的地形跟这边的不一样,而且是靠放牧为生的。一年四季居无定所的人,土地和房屋对他们没什么吸引力,公主的意思是让我们暂时先把这两族放一放,所以我们现在就没理他们。”
凌一点了点头,把手边的那几张画着人像的宣纸又重新卷了起来,“这几张画像就搁我这儿吧,这事儿事关岳母和彤彤,就是岳母真是那马木兰,他们能不能相认还是个问题。”
朱灿闻言便叹气道,“这我也知道,毕竟以公主现在在四川府的身份和地位,要是真让伯母跟那马戛木一家相认,对整个四川府的格局将是一种剧大的破坏,这些蛮夷脑子都特直,一不小心就要跟你干架,真心的伤不起。”
“那行了,你去忙吧,等我这边有消息了,回头再派人告诉你。”
打发了朱灿,凌一看着桌上那一卷画像沉思良久,才提笔写了两封信。
这两封信一封是给四川府当地的一个江湖门派——五毒门门主蓝采艳的,另一封则是给丐帮西南分舵总舵主陈三狗的。
正所谓人有人道,蛇有蛇道,事隔二十八年,想要再追查出二十八年前被拐的一个小女孩的去向,唯今之计也只能靠这些江湖中人了。
五毒门算是四川本地的地头蛇,拐卖儿童这种事搞不好就有五毒门的手笔,若是能查出当年那马木兰的去向,那是最好不过了。
不过就勒墨长石在四川府找了这么多年,都没有找到那马木兰的踪迹来看,搞不好当年的人贩子就是跨界做案的,那就只能靠丐帮的耳目来慢慢的查找了。
派人八百里加急把信给送了出去,凌一看了眼漏壶,估摸着再过一会儿孟彤午睡就该醒了,便随手拿起桌案上的两本帐册,转身回了房。
却不知蓝采艳收到他的信时,差点儿没被活活吓死。
要说蓝采艳和凌一的相识完全就是一个巧合,多年前的一次绿林大佬聚会,凌一当时领了任务,要去暗杀西北马帮的一个头目。
当年的蓝采艳自诩天才绝艳,年纪轻轻就青出于蓝的被选为五毒门门主继承人,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不过那西北马帮的头目武功尚在蓝采艳之上,要是她不用毒,对上那马帮头目就只有被虐的份。
偏偏那日凌一杀人根本就没背着人,他就在这马帮头目赴约的路上绑了根拌马索,然后等这些人因那根拌马索停下时,直接飞身而起,一阵剑光飞舞之后,没等那些马贼反应过来,那马帮头目的脑袋就落地了。
碰巧那天五毒门的人就走在那伙马帮的后头,因此就让蓝采艳目睹了凌一杀人的全过程。
江湖中人杀人与被杀都是常事。特别绿林中人都亦正亦邪,他们不算是正道人士,就是讲义气也只是对自己帮派内部而言的,帮派与帮派之间看似都是井水不范河水,实则却都是竞争关系。
再说江湖中人,有时候就是与人有过命的交情,只要不是热血过头的人,权衡利弊之后,大多数人也都是选择自扫门前雪的。
因此五毒门的人在眼见那马帮头目被杀了之后,只是站在一旁袖手旁观,根本就没有插手抓人的意思。而那些马帮中人一见自己之方死了一地的人,连大当家都被杀了,当场就做鸟兽散了。
凌一没有遇到一点儿阻挠,就那么拎着那马帮头目的人头悠然自得的走了。
☆、815番外——春二娘的春天4
当时的那一幕对于当年的蓝采艳无疑是震撼的,特别是当时她们门主还对她说:他不是那杀手的对手。
也就是因为她们门主的那句话,之后几次巧遇凌一杀人,蓝采艳都乖乖的装鹌鹑,当真是有多远躲多远。
不过巧遇的多了,凌一也就记住了蓝采艳这么一号人,之后出任务时还找蓝采艳搭过手,两人的孽缘就这么结下了。
蓝采艳要是知道凌一就是因为她的胆小怕事,觉得有趣之下,才会与她结识的,只怕会蒙上被子哭死过去。
天知道,她做梦都在祈祷永远不要碰上凌一个魔头。谁她嘛会喜欢结识一个只要动动手指就能弄死你的人啊?
特别是这个人每次要她做事就只有一句话:不听话就弄死你!
看着信上刺眼的“不听话就弄死你”七个大字,蓝采艳哭的心都有了,尼马每次都来这一套,还有完没完啦?
不过就算再怨念,该做的事还是得做,蓝采艳没敢耽搁,招了手下过来就把事情吩咐了下去。
虽然事情过去了二十八年,不过那马木兰这个名字在四川府也算是个名人了,毕竟勒墨长石和那马家的人都不只一次的为这个人找上过五毒门了,所以查起来也没费多少事。
时间匆匆,七天时间转眼就过去了。
第八天的清晨,公主府的大门外就来了个青衣布褂的汉子。
凌一一看到门房传进来的信物,就知道是蓝采艳那边有消息,当下就让人先把来客请到客房休息安置,顺便送上些吃食招待来人。
而他则等孟彤睡醒之后,陪着她用过了早饭,这才搂着娇妻慢悠悠的散步去了前院,然后叫人把那五毒门的汉子请来问话。
这年头通信不发达,孟彤也没想到凌一这边这么快就能有消息了,正缠着他问他是打哪儿查到的消息呢。
就见外头小厮引了个穿着青色布褂挎着布包的汉子进得门来,然后那个汉子一见凌一就立即双手抱拳冲凌一行了个九十度的大礼,“蒙达,见过凌前辈。”
“你怎么就成前辈了呢?”孟彤啼笑皆非的转头看着凌一,还忍不住抬手摸了摸他的下巴。她自打认识凌一起,听别人喊过他将军,驸马,大人,可就是没听别人喊过他前辈。
这人嘴上连根胡须都没有,怎么就被人叫成前辈了呢?
不想凌一还来不及说话,蒙达就跟回答将军问话的小兵一般,抬头挺胸的大声道,“凌前辈武功盖世,是我辈武林中人之表率,自然该尊称为前辈。”
什么时候,一个杀手也能成为武林中人的表率了?
要说表率也该说凌一的奋斗史堪称所有青年之表率,毕竟从杀手到将军再到驸马,这个跨度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孟彤忍不住笑起来,一边请蒙达坐下,一边道,“那好吧,你叫蒙达是吧,你们门主派你来,可是有什么话跟你的凌前辈说?”
蒙达却没理孟彤,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凌一看。
凌一无奈,只能冲他点了下头,示意他坐下。
蒙达这才高兴起来,“哎”了一声,就在旁边的圈椅上坐了。
凌一沉声道,“说吧,你们查到些什么了?”
蒙达迟疑的看了眼孟彤,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孟彤见了不禁瞪眼,“喂,我可是你凌前辈的娘子,夫妻本是一体这话你总听过吧?他让你们查的事情,就是我让他查的,你还不赶紧把你们查到的事情说出来?”
凌一好笑的瞥了眼雄赳赳气昂昂的孟彤,冲蒙达点了点头。
“那我就说了。”蒙达憨憨的挠了挠头,看着还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不过紧接着他说出来的事情,就让孟彤再也笑不出来了。
“其实这个那马木兰我们也查了不只一次了。二十八年前,那马家的小女儿走丢了,这在我们四川府可是件大事儿,当时白族三大支系的人马全都出动了,我们五毒门身为地头蛇自然会被人找上门质问。
不过他们问我们也没用,这事儿不是我们五毒门做的,之前那马戛木和勒墨长石的人长上门来,我们门主不想搅进他们白族的内斗里,所以只说那事儿不是我们做的,与我们五毒门无关。
不过现在既然是凌前辈过问了此事,我们门主就让小人来跟凌前辈回话了,其实那个那马木兰之所以会走丢,不是被人贩子拐走的,而是他们白族内部的内鬼给偷走的。
不知前辈你们知不知道,这白族人虽不多却也分了三大支系,分别为:明佳,那马和勒墨,这三大支系的名字也是他们本族的姓氏。
白族三大支系统管着整个白族的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