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孟九根一听就急了,立即就大声嚎了起来,“不能啊,族长,族老,你们可不能这么做啊,大柱和七斤做错了,俺回头一定教训他们,求求你们了,可不能把他们两兄弟逐出家族啊。”
“哼,现在知道求情了,当初孟大柱和孟七斤那两个混蛋跑各家来祸害人的时候,怎么就不见你孟九根出来教训他们啊?”
“就是,不都说这儿子长大了好不好,就得看当爹的吗,孟九根整天就知道装孙子,被个娘们儿爬头顶上拉屎撒尿的,孟大柱和孟七斤才会被养的好坏不分,自私自利的吧。”
“也不是啊,他们家孟大就是挺好的一个人儿啊,就是身体差点儿,实在是可惜了。”
“说来这孟九根和陈金枝也真是个蠢的,要是他们当初肯好好的对待长子一家,对孙女儿多些宠爱,如今还不跟掉进了蜜罐里一样?”
“这啊就是命,要不是这一家子人整天变得方儿的折腾孟大一家三口,把个亲人处的就跟仇人似的,当初孟彤又怎么会带着她爹娘离开村子呢?”
“说的也是,要不是陈金枝和孟九根纵着两个儿子,把孟大一家逼的是差点儿活不下去了,孟彤这个公主的位置说不定还不会有呢。”
……
站在祠堂前的村民们,全都眼带讥诮的看着孟九根夫妻俩,或是幸灾乐祸,或是讥讽的低声议论起来。
没人理会孟九根在嚎些什么,陈金枝在门板上挣扎扭动的样子大家也都看到了,不过没有人在乎,反而全都兴致勃勃的看着陈金枝像条胖毛毛虫一样的扭动着。
孟老族长抬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半晌之后,他才冷冷的撇了孟九根和陈金枝一眼,转头对众人道:“养子不教皆是父母之过,孟大柱和孟七斤把咱们靠山村祸害的不浅。
虽然知府大人已经判了孟大柱和孟七斤终身囚禁,但孟九根和陈金支两个为人父母的,我们也不能就这么放过。
老夫和几位族老商量过后,觉得孟九根和陈金枝性情太过自私凉薄,已不配做为我们孟家族人中的一员。
为防事后有人说我们几个老家伙霸道独载,现在趁着大家都在,咱们来举手表决吧。同意把孟九根和陈金枝一起逐出孟家族谱的孟家人,就举起手来。”
孟老族长说完之后,与几位族长对视一眼,就一起把手举了起来。
孟九根和陈金枝这回是真的吓傻了,也害怕极了。他们愣愣的看着祠堂前,那些同姓孟的族人们一一举起的手,整个人如坠冰窟。
他们原本以为孟大柱和孟七斤攀上那个程特使,为程特使做事,是两人有出息了的证明。他们也一直以为,程特使和两个儿子会被抓,都是因为孟彤那个死丫头的报复,那是她看不得她两个叔叔好,才故意使了阴招儿。
可直到此时,孟九根和陈金枝才明白过来,两个儿子为程特使“办事”,虽然看似威风凌凌,众人回避的,经常还能从村里各家“拿”回些东西添补家用,其实却是惹了众怒,几乎已经被全村人所不容了。
看着火把照耀下,族人和村里人们一只只高举起来的手,和那一张张冰冷的面孔,孟九根和陈金枝惶恐的心都在颤抖。
往事一幕幕的从眼前闪过,孟九根和陈金枝当初看到孟大柱和孟七斤提着从村里各家“拿”来的东西时,当时有多高兴,现在就有多后悔。
他们从未想过自己只是高兴儿子有出息了,只是没有去管他们平时都干了些什么,只是选择性的装作没看到两个儿子凌压了村里人的事情,竟然就要被驱逐出家族。
“咳!各位,可否听青扬一言。”青扬轻咳一声,踏出几步站到孟老族长身边,看着祠堂前的众多村民道。
孟老族长连忙拱手抱拳道,“青扬公主有什么话,请尽管直说无妨。”这是几人事先早就套好了的词,孟老族长年纪虽大,但记性非常不错,此时对词儿竟是一字未错。
相较于昨天打压陈金枝时的霸道与嚣张,今天青扬所要扮演的是一个“施恩”的角色。
一个要让陈金枝吃了亏,还得感谢他们,从此再不敢轻易闹妖娥子的重要角色。
“想必大家应该都认识在下,我是公主的贴身侍卫,名叫青扬。”青扬长像英俊,又因为常年练武,一身的气势十足,往人前一站,众人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就集中了过来。
“要说大家要处置这两个人,我是极高兴的,毕竟我家公主自小吃苦吃到大,皆是拜这两个所赐。”
青扬说着故意停顿了一会儿,看到那些村民们或唏嘘,或同情的点着头,才接着道,“不过这两人的年纪都不小了,虽说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但也有一句话叫做祸不及父母。
孟大柱和孟七斤与人勾结,做事混蛋,但孟九根和陈金枝其实并没有真正参与过此事。他们其实就是因为爱贪小便宜,看到两个儿子从村里人家里抢了东西回来,非但不制止,还非常高兴的享用了儿子的孝敬。
这种事情虽然可恶,但也罪不及驱逐出族的地步。孟九根和陈金枝都已经是做爷爷奶奶的人了,他们仅有的两个儿子日后也将被关押在河北府的地牢里,度过往后的数十年光景。
若是孟家当真将这两个人驱逐出了孟家,他们日后的生活势必都将会出现问题。
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青扬在此恳请大家更改惩罚,毕竟把两个老人驱逐出家族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若是被不知情的人听去之后,再加油添醋一翻,孟家的名声极有可能就会这么毁了。”
祠堂前站着的一众孟家人闻言,顿时就哗然了。
☆、718杖责
孟家的名声现在对整个靠山村的村民来说,都是神圣不可侵犯的,是他们引以为傲又极力想要维护的,因为他们孟家族中出了一位被皇帝册封为公主的孟彤。
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孟家是出了位公主,如今就连知府和县老爷知道他们是解忧公主的族人,都要礼敬三分,更别说是附近十里八村的父老乡亲们了。
他们孟家的大多数族人虽然仍然贫穷,但他们相信自己与一般的老百姓已经不同了。
以前那个程特使在村里耀武扬威,为祸四方的时候,还天天故意在村口骂公主,说公主的坏话,现在公主一回来还不是两下就被收拾了?
昨天看到了孟大柱和孟七斤的下场,现在再看看躺在门板上,被人绑成了毛毛虫样的陈金枝和被人架着过来的孟九根,村民们心里都已明白,如今的孟彤是真的完全今非昔比了。
“当然,陈金枝和孟九根为老不尊,而且还公然在大街上辱骂公主,妄图损及公主及孟家一族的名声,如此劣行不罚难以平民愤。”青扬话锋一转,突然就变得杀气腾腾起来。
降了老族长、几位族老和青碧之外,在场的众人全都被青扬这突然的转变给吓了一跳。
特别是陈金枝和孟九根,对青扬的下手无情可谓印象深刻。
陈金枝现在之所以只能屁股朝上趴卧着,可不就全拜了青扬命令砸的那七十个雪球的功劳么?
一位族老适时接口问,“不知以青扬公子之见,我们该怎么罚呢?”
“就罚重责十杖,以禁效尤吧。”青扬笑着一弹指,那英俊潇洒的模样,顿时就让在场的不少小姑娘和大媳妇儿都红了脸。
村里头脑清醒的村民们此时都已明白,那个天生病弱的孟大,当真是生了个了不得的那个女儿。
陈金枝和孟九根是她的亲祖父母又怎样?孟大柱和孟七斤是公主的亲叔又如何?
解忧公主不是可以任人拿捏的软柿子,而是一头长有利齿和锋利爪子的母老虎,只要有人妄想伤害她,就将遭到她无情的反击,就算是至亲之人也不会留情。
再说孟彤早在离开村子之前就已经开祠堂,由全族人见证另立门户,自请过继给已故的同族长辈为后了。
当时陈金枝和孟九根巴不得能甩开孟大一家,就差没有举双手双脚赞成了。
可以说,孟彤如今与他们虽有血缘关系,却不能算是两人的孙女,这一切完全都是陈金枝和孟九根自己一手造成的。
“唔唔——”陈金枝连人带被被绑成了虫子一样的趴卧在门板上,因为嘴巴上堵着布,此时只能害怕的拼命的摇头。
她的屁股昨天一连被砸了七十下,虽然没有破开肉碇,可那受伤的程度可丝毫没比被杖击轻多少。要是现在再挨十下,她的屁股这回不烂也得烂了。
陈金枝的心里此时是委屈的,她骂人也没有指名道姓的骂啊,她骂自家儿媳妇儿不成吗?怎么不过是骂上几句过过嘴瘾也要被打?
虽然她很想当着孟彤的面,大声骂那贱丫头几句,可孟彤现在是公主了,身边光是侍卫就有百多人,还有贴身丫环侍候着,整得就跟真正的大家小姐一样,让她也没敢指名道姓的骂她。
可她一个做祖母的都这么忍让了,怎么还要挨打呢?这还有天理了吗?
孟九根被两个孟家族中的年轻后生紧紧的架着,满是褶子的黝黑脸庞上面无表情。
跟昨天一样,看到陈金枝既然要被人上刑了,孟九根仍旧选择了沉默。
他现在很后悔,当初孟大一家要另立门户时,他怎么就没有拦着呢?
孟大一家另立门户是当初开了祠堂,在全族人的见证下,自请过继给已故的同族长辈为后的。
现在孟彤与他们虽有血缘关系,却已经不能算是他们的孙女了。
孟九根在心里恶狠狠的想着:那死丫头只要捏住了这一点,不管她要怎么折腾他们,只要不出人命,只怕都不会有人多说什么。
而让孟九根悔不当初的是,如今这种局面全都是陈金枝和他自己一手造成的。
他们当时巴不得能赶紧甩开病弱将死的孟大,以及两个拖油瓶——春二娘和尚年幼的孟彤,就差没有举双手双脚赞成了。
“嘭嘭”的杖击**的声音,混合着陈金枝痛极的“唔唔”呻呤声,使得祠堂前这片站满了人的小广场上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十杖打完,陈金枝再次痛出了一额头的冷汗,却仍然没有痛晕过去。
这让青扬和青碧都忍不住有些幸灾乐祸又感慨起来:这人哪,身体底子太好了,有时候也是件挺烦的事。
“你们干什么?”孟九根突然惊恐的大叫起来,架着他的两个年轻后生却并没有理会他,而是干脆利落的把矮小的孟九根直接,按到了地上。
孟九根这才明白过来,原本青扬说的重责十杖,指的并不是只打陈金枝十杖,而各打他们夫妻俩每人十杖。
“不要……别打俺,不关俺的事啊。”孟九根疯了般的拼命挣扎起来,“骂孟彤丫头的是俺婆娘,不是俺啊,俺啥都没做,你们不要打掩啊,要打就去打俺婆娘,族长,族长……”
正痛的头晕眼花的陈金枝听到这话,不敢置信的转头看着为了不被打,而张牙舞爪拼命挣扎呼叫着的孟九根,仿佛不认识他了一样。
她为老孟家劳心劳力,先后为他生了三个儿子,还天天把孟九根侍候的跟个老佛爷似的,什么好的赖的都由她一肩挑了。
夫妻这么多年,她就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混蛋现在竟然这么对她?
四周围观的众人纷纷嗤笑出声,看着陈金枝和孟九根的眼神,都是满满的讥笑。
青扬看了眼孟九根,又看了看陈金枝,笑嘻嘻的轻叹,“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啊。”
青碧看着孟九根那怕死的模样,却只是冷冷的吐出两个字,“败类。”
☆、719迎接
在孔武有力的众多孟家族人面前,矮小干瘪的孟九根武力值简直就是个渣,没两下就被人给制服了。
不同于陈金枝被杖击时的安静,孟九根没等执杖人一杖落下,就惨绝人寰的大叫起来,吓的执杖人把手里的长杖都差点儿给丢出去,也把四周围观的村民们吓了个人仰马翻。
负责杖责的孟姓汉子,深觉自己一个执杖打人的,被一个被打的吓着了,而且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这脸简直丢到姥姥家去了。
羞恼之下,他用力踹了地上的孟九根一脚,怒道,“俺的杖子都还没落下呢,你鬼叫个啥?”
“啊?还没打吗?”孟九根被踹的一愣,他傻傻的四下看了看,可没等他嘴里喃喃的话说完,悬在他身后的长杖就重重的落了下来。
孟九根“嗷呜”一声,惨叫都变了调。
杖责的汉子此时正在气头上,也没管孟九根的鬼哭狼嚎,捏紧了手里的长杖就是一顿猛挥。
十杖不过瞬间就打完了,孟九根被打的浑身剧颤,冷汗直冒,连“哎哟”呻吟的都带着抖。冬日的棉衣厚实,众人倒也看不出他的屁股是不是真被打开花了。
“孟九根,陈金枝,这次念在青扬公子和青碧姑娘的份上,先就这样放过你们。若是你们下回还敢这么肆意妄为,在外头乱叨叨公主的坏话,到时候就别怪本族长让人把你们打个半死,再逐出孟家了。”
“不敢了,俺再也不敢了……”孟九根趴在地上痛哭流涕,这回是真的悔的肠子都要青了。
他活到这把岁数,头一回被人这么打,这样的经验真的是一辈子都不想再有了。
青扬和青碧跟着孟九根和陈金枝,亲眼看着村民把他们送回孟家老宅,留下两个暗卫在暗处看着,便回去回复孟彤了。
孟彤对孟九根和陈金枝是真没什么感情,过去脑子里只要一想到他们,她整个人都会忍不住的愤怒。
现在虽然好些了,不过那种仿佛种在骨子里的厌恶,还是会时不时的冒出来,这好像是出于身体自己的记忆,孟彤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他们怎么说都是我爹的爹娘,只要他们安份守已,就让他们安逸到老吧。”
孟彤说着就叹了口气,转头吩咐青薇道,“回头给孟族长送五万一千两银票,你告诉他,那五万两是用于在周边购买祭田,日后供族中子弟读书用的,至于那一千两就留在族中,日后做供养陈金枝和孟九根夫妻之用。
孟大柱和孟七斤以后一辈子都得在牢里度过了,他们两个老的日后就要劳族中我担待了,你让不必多给他们银子,只要平时派人照看着点儿就行了,毕竟银子多了,予他们那种人来说,有时不见的就是件好事。”
……
按照春二娘等人的脚程,孟彤估摸着春二娘他们第二天应该就能到了,于是笠日一早,用了早饭就带着人去了水头镇。
一行人停在镇口的小树林里等人,因为天冷,青扬几个也不知上哪儿摸了个兔子窝,七大四小整整十一只兔子,一只不落的全被扒皮穿上了树枝。
两百多人围着十只兔子烤的场面是很可笑的,好在众人也不是真饿,只不过是在等人时升了篝火想取个暖,顺便再烤个东西打打牙祭而已。
空气中弥漫的肉香味,引的路过的百姓频频往他们这边不断张望,不过倒也没人敢真向他们这边靠过来。
马车里,孟彤与青薇、青月和青碧三个丫头,人手一个手炉抱在怀里,斜靠着车壁正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与三个杀手丫头聊天,她们能聊的也中有杀人了。
“主子,你这说的不对啊,要是大皇子真有心想杀你,怎么冥殿过来的都是二皇子的人呢?”青碧歪着头满脸的问号。
孟彤笑而不语,青薇则笑着跟他解释道:“大皇子身后有高人指点,而且他本身的性格就比较容易受人影响,有二皇子的前车之鉴在前,大皇子能被人劝住了也是正常。”
几人听着都不由笑了起来,二皇子派人刺杀孟彤的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