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吊在空中的孟大柱这回是彻底的慌了,他感到害怕了,他不知道孟彤这死丫头小小年纪心思竟然这么多,还这么恶毒,竟然还打算拉他们陪葬。
看着手腕上还在慢慢往外冒的血,孟大柱越来越觉得透不过气来了,他的头似乎也越来越晕了。
眼看着打算帮自己解开草绳的赵平九也不想再帮他了,孟大柱急的冲树下的众人大叫起来,“不要,俺不想死,你们快放俺下来,乡亲们,乡亲们,你们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没有人抬头看他,在场三十多号人,人人都低头盯着脚尖,仿佛突然全都聋了哑了,而脚上长出了一朵花儿似的。
孟大柱一见这架势,一股彻骨的寒意突然从心底涌了上来,死亡慢慢靠近的感觉让他害怕的整个人都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他猛然冲孟大叫道:“大哥,大哥,俺是你的亲兄弟啊,你不能这么对俺,俺要是死了,你们不是也要给俺偿命吗,放俺下去,俺发誓再也不找你们麻烦了,你们放过俺,俺不想死啊……”
孟大疲惫的抬起头,看着空中疯狂大叫的孟大柱,突然就笑了起来,眼泪却也跟着涌出了眼眶。
他声音温和的说道:“大柱,你想不死,可俺,你嫂子,你侄女儿就想死吗?爹和娘都把俺分出来单过了,分家书都写了,孟家老宅的一切是你们的,你们为什么还不满足呢?为什么就一定要俺们一家三口死才甘心?”
“没有,俺没想你们死的,叫俺来搬粮食也是娘的主意,你知道在俺们家,娘的话所有人都得听的,俺想不来也不行啊,俺就是想着等娘要卖粮食时,俺可以趁机占点儿小便宜。”
早知道孟彤那死丫头竟然会一手好箭法,打死他都不会抢着跑这一趟的。
孟大柱这回是悔的肠子都快青了,他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哭喊着,“大哥,俺不敢了,俺不敢了,大嫂大哥,你们放过俺,大哥,俺是你亲兄弟啊,俺再也不敢了,大哥你放过俺大哥……”
“放过你也可以。”
孟彤冷冷扬起的话,让在场所有人都是惊的抬头向她看来。
“不过你最好死死的记住你今天说的每一个字,以后不管是俺奶,俺爷,你,还是三叔,你们任何一个人敢再来俺家,敢再觊觎俺家的东西,敢再欺负俺爹俺娘,俺一定会让你们全都去死的。”
☆、70百发百中
孟大柱一听孟彤肯放过他了,表情微微扭曲了下,只是那一瞬间的变化稍纵即逝,立即就变成了谄媚的陪笑和保证,“不会了,俺不敢的,彤彤你信二叔这一回,二叔再也不敢了。”
孟彤一直紧盯着孟大柱,自然没有错过他那一瞬间的表情变化。孟彤冷冷的笑了笑,毫不客气的道:“二叔,您是个什么德性,俺怎么会不清楚呢?”
“您也别算计着等脱了困,回头找了帮手再来抓俺,或是让俺奶去官府状告俺不孝杀亲啥的,只要再有一次,俺告诉你,只要再有一次,俺一定会杀了你的。”
“俺不敢了,真的,彤彤,你就相信二叔,只要你这次放了俺,俺发誓以后见了你们都绕着走,肯定再也不会出现在你们面前的,好不好?”
孟彤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露出一抹噬血的笑容,不紧不慢的幽幽道:“二叔,您一定很好奇,年前明明有狼群下山了,怎么俺们一家没有喂了野狼呢?”
“俺告诉你哦,那些野狼都被俺杀了,全都是俺一个人杀的哦,它们的皮被俺剥下来做成了衣服,它们的肉被俺拿到镇子上换了这辆骡车。”
看着孟大柱突然张大嘴,一脸惊愕的模样,孟彤知道他听进去了,才冷笑道:“所以您千万别觉得只要抓了俺爹和俺娘,俺就肯定跑不掉,俺对你们这些人早就看透了。”
“这是俺最后一次警告你、俺爷俺奶和所有想给你们当帮手的人,只要你们敢欺到俺家头上来,俺不会管俺爹俺娘落到你们手里会怎么样,因为不管他们最后是怎么了,都会有你们给他们陪葬,你们不让俺们一家好好的活着,俺就让你们所有人痛苦的都去死。”
“你们和所有敢帮你们的人,俺都不会放过,你们所有的人,俺杀不了老的可以杀小的,烧不了你们的房子,俺可以毁你们的桩稼,一年杀不完你们,俺等长大了再回来慢慢的把你们一个个杀死,到时候,你们就等着俺化做厉鬼上门讨命!”
在场所有的人,包括孟大和春二娘都被孟彤满带戾气的狠绝话给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孟大柱全身冷汗淋漓,只觉得整颗心都哇凉哇凉的,他很想不相信孟彤说的那些话,可年前下了山却突然失去了踪影的狼群,孟彤,孟大和春二娘身上崭新的厚棉衣,还有他们乘坐着的漂亮骡车全都在给孟彤的话做证明。
孟大身上有几个铜板他是再清楚不过的,除了那分家时的十五两银子和一年的口粮,孟大根本身无分文,他不可能有钱给全家人置办新衣,更不可能有钱买这样一辆骡车。
所以孟彤那死丫头是真的会打猎,她真的独自杀过一整只狼群。
“不,不敢了,俺真的不敢了。”孟大柱恐惧的瞪着孟彤,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着。才三个多月没见,孟彤不只是人长胖了,他感觉这个丫头的体内就跟住了个洪水猛兽似得,变得极为恐怖,他所有的心思在她面前都像是无所遁形了一样。
孟大柱的恐惧连树下旁观的一众乡亲们都感觉到了,众人不禁又交头接耳的小声议论起来,不时还对着孟大柱指指点点。
“闺女!”春二娘担心的伸手搭上孟彤的脚。
孟彤低头看了她一眼,也觉得事情到这里就差不多该结束了,她手中弓箭猛然拉满,然后松弦。
“咻——”箭矢破空的声音再次响起。
“啊——”孟大柱尖声大叫,还以为那箭是要杀他的,不过他的大叫声,紧随着“嘣”的一声重物落地的闷响,就变成了哀嚎和呻吟。
孟彤一箭直接射断了草绳,让孟大柱脸朝下,狠狠的摔了个狗吃屎。
赵平九连忙招呼了两个村民,小声在耳边跟他们交代了两句,便让他们把孟大柱给扶走了。
一众乡亲们见孟大柱走了,过来礼貌性的安慰了孟大,春二娘和孟彤两句,便三三两两的散了。
刘大跟着众人走到骡车边,看着孟彤却忍不住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道:“你这丫头也太烈性了,那些狠话或许能吓住孟大柱,可你想没想过,你说了那些话以后这名声也坏了,以后这十里八村的谁敢跟你这丫头做亲事啊?”
孟彤被刘大训的愣了愣,等明白过来他说了什么,便觉得有些啼笑皆非,但同时却也有些感动,她笑道:“刘大叔,俺们都已经被逼得快活不下去了,哪儿还能管以后做不做亲啊?俺就是想有以后,也总得先和俺爹俺娘活下去?”
谁说不是呢?刘大无奈的又叹了口气,无声的轻拍了拍孟大的肩膀,摇着头走了。
赵平九把孟彤射到树上的箭拔了回来,沉默的捏在手里,慢慢的向她们走来。
孟彤把桃木弓背回背上,跳下车辕看了看孟大和春二娘,见两人的情况还不错,孟大受了这一顿刺激,竟也没有晕倒啥的,看来这三个多月的食补和休养,果然是让他的身体健壮了许多。
孟彤心头一松,顿时由乖戾的孟魔头变身回乖乖女,扬起笑脸转身向赵平九迎了上去,乖乖低头陪罪道,“平九叔,您别生俺的气,俺那时就没想要射您,俺是对着那颗树射的,俺那时说的话就是想吓唬您一下,不让您把俺二叔给放了,真的,俺别生俺的气行不?”
“你啊!”赵平九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你这丫头的脾气当真要好好的改一改才成,像今天这样胡乱的射箭,这万一要是射中了孟大柱,在他身上留下了什么病根儿,以你奶那个性子,你当你们能讨得了好?”
孟彤笑嘻嘻的点点头,一副自信满满的口气道:“所以俺只是划破了他的手腕,没真想在他身上扎个窟窿出来啊。”
赵平九皱着眉瞪她,半晌才一脸慎重的问,“彤彤,你的箭法真的有那么准?能百发百中?”
☆、71再探
孟彤眨了眨眼,也不敢把话说太满,只是笑着道:“自打狼群的事情过后,猫冬的几个月里俺没事就拿着小弓在墙头往自家院子里的陶罐里射箭,俺觉得俺练的准头还是挺好的,您也看到了,俺射孟大柱手腕儿那两箭可没出半点儿错。”
赵平九也想起了之前那惊艳的两箭,不由露出一丝笑容,伸手摸了摸孟彤的头,不无感慨的道:“你可比你铁头哥强多了,那个臭小子,老子教了他这么多年,他那一手箭法还只能打鸟玩儿。”
孟彤笑着摇摇头,眼也不眨的说着瞎话,道:“俺这手箭法也是被逼的没有办法了,只能整天在脑子里琢磨着怎么射箭,这才硬给逼出来的,铁头哥是个有福的人,他有您跟赵爷爷宠着,不用像俺们一家这么辛苦的。”
赵平九闻言便叹了口气,又摸了摸孟彤的头,才往孟大和春二娘走去,一边问孟彤,“你们这是刚打镇子上回来?”
“嗯,去买了些棉花和布料,要做春裳和被子。”说到给家里置办的东西,孟彤脸上的笑容便灿烂了起来,声音里满是雀跃的道,“俺还买了些家具,正想跟您说说,明儿晌午还要劳烦您跟俺跑一趟镇上,帮俺一起去把买的那些家具都拉回来呢。”
“没问题,反正这几天也没啥事儿,叔随时都有空。”
赵平九说完,人也已经走到了孟大和春二娘面前,他轻拍了拍孟大的肩膀,略微斟酌下用词才沉声道:“有些人天生父母、兄弟缘浅,这并不是你们的错,你要看开些。你要想想,虽然父母兄弟指望不上,但你至少还生了个好女儿,不是吗?”
“能生出彤彤丫头这么懂事娃儿,兄弟你这辈子就已经不亏了。”
孟大低头看向眨巴着大眼望着他的孟彤,不自禁的微微一笑,点点头道,“俺知道的,平九大哥。时辰不早了,你也早点儿回,现在天还没彻底转暖,这一片儿天黑了不安全。”
赵平九点点头,冲三人挥了挥手,便回村去了。
回到家,孟彤和春二娘先把孟大扶进屋里休息,这才动手把今天买的东西都搬进了屋。春二娘兴匆匆的打算拿出布料裁棉被。
孟彤却想去林子里转转,便跟春二娘打了声招响,顺手装了半背篓的鞭炮,背着桃木弓挂着箭袋,就往林子里查看陷阱去了。
山地这一片的林子地方大,孟彤和春二娘弄的陷阱也只局限于一隅而已。冬天出了野狼和豹子,孟彤感觉山下林子里的野兔和山鸡似乎都少了很多。
野狼和豹子都是地盘意识极强的野兽,野狼死后又有豹子下山,孟彤总觉得山脚一片应该不会再有猛兽了才对。
但为了安全起见,她还是带上了鞭炮以防万一。
一连查了二十多个陷阱机关,捡了两只山鸡,七只大小不一的鸟儿,两只走路没看路的笨兔子。
孟彤把所以触发过的机关陷阱全都一一恢复好,然后把所有的猎物用草绳捆了,用颗石子绑着草绳的一端往树上一扔,再把绑成窜的猎物都拉到高高的树枝上挂着。
这是她方才解套子时,突发奇想想出来的,一般的陆地食肉性动物,爬不上这么高的树,若是她回来时,看到这一窜猎物不亮了,就说明这林子里还有豹子,也能提醒自己小心行事,这算是一举两得的事情。
系好了猎物,孟彤便背着弓延着山脚往更远的地方探索了过去。
头花上的小毛球需要野兔毛,孟彤只希望山脚这一片寒冬过后,那些泛滥成灾的野兔,不会被山上下来的野狼和豹子吃光才好,不然她做头花的原料就要断货了。
一路小心翼翼的往前查探,途中除了鸟雀,山鸡,野鸡随处可见,野兔,田鼠等小动物的洞穴到处都是外,孟彤倒都没发现什么猛兽,一路上也只看到了一只黄毛的狐狸。
只是那狐狸十分警觉,再加上孟彤意在查索地形,也就放任它逃生去了。
孟彤算好了时辰,只往新的路径上走了一个小时左右,便一边原路返回,一边利用树枝草绳和四周的地形优势,设置抓鸟雀、野兔这类小型动物的小机关陷阱。
这么一路走走停停,等她回到绑猎物的地方,取了野物再往回走时,又再次把所有的陷阱都查看了一遍,顺手把被陷阱套住的野鸡、山雀敲晕,再给一起绑了双脚扔进背篓里。
这么一路磨磨蹭蹭的,回到家时太阳都已经快要下山了。
“怎么弄到这个时候才回来?”孟彤一敲院门,里面就传来了门闩抽动的响声,春二娘一拉开门就冲孟彤埋怨了起来。
孟彤看她两颊鼻头都冻的通红,便知道她因为担心自己,显然在院门边上已经站了有了一会儿了。
“俺往更远的地方找了找,看有没有野兔窝,回来的时候又去咱们以前弄的陷阱边上转了一圈,把被套子抓到的野物都带回来了。”
孟彤把背篓放下,先把放在最上头的三只野兔给拎了出来,“娘,您找个框先把这三只兔子养起来,以后咱们要做头花,这兔子毛是常年要用的,山里的兔子再多,总这么抓也总有抓完的时候。”
“再说要是抓完了,等猫冬时,山上下来野兽没东西吃,容易往村子里去。等明天俺就去跟平九叔说一声,让他请人挨着俺们的院子再给起个更大的大院子,顺便再建上几间屋子,等新院子建好了,俺们就把骡子也移过去,这东西养在这里有味儿,对爹的身子不好。”
春二娘正从背篓里往外拿鸟雀的手一顿,有些犹豫的问,“这样……会不会不太好?今天你二叔才来闹过,这万一……”
孟彤微微一笑,一边打井水洗脸,一边道:“放心娘,人都是自私的,俺们村子里的好心人毕竟还是不少的,再说现在村子里差不多有一半的乡亲知道俺会射箭,而且还杀过狼,谁都不会想要自家的亲人出事的。”
☆、72再起新院
冬季的井水是暖的,泼在脸上,让人只觉的脸上所有的毛孔都舒展开了。
孟彤舒服的呼出一口气,才转头继续道:“再说俺今天故意说那么狠的话,就是想让俺奶和俺叔他们就算花钱也请不到帮手,只要孟家族长那边不同意给他们帮忙,村里的人一般也不会给他们帮忙了,就他们自己……”
她讥讽的笑了笑,“哼,自私的人是最怕死的,他们短时间内是肯定不敢来的了。”
春二娘最关心的还是孟大的身子,听了孟彤骡子养在院里对孟大的身子不好,又说孟大柱他们短时间不敢再来了,她便也安心了。
孟彤跟春二娘交代了声:先处理那些快死的鸟雀,山鸡、野鸡什么的留着还有用。说完便进屋跟孟大商量建新院子的事去了。
孟大就像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一样,待孟彤仍是一贯的温和,却异常的顺从她和宠溺她,简直就是孟彤说什么就是什么。
畅通无阻的通过了建新院子的提议,孟彤便起身到厨房做晚饭去了。
小狼旧照一见到孟彤便扑上来,抱住她的脚脖子,趴在她的脚背上任她走哪儿带哪儿。
只不过这丫的这三个多月的伙食太好了,体型整整变大了两圈不说,还整个圆的跟个球似的,那重量可是实打实的,孟彤带着它现在都已经只能拖着脚走路了。
“你丫的真的该减肥了。”孟彤坐在灶前的小板凳上烧火做饭的时候,看着抱着自己脚脖子不放的小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