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色都好,家里的房子盖的又合她心意,要是去了外地,可没这么好的地方了。
“那咱们给晚晚生个弟弟妹妹吧。”林实笑道,手就伸被窝里去脱冬宝的肚兜。自从晚晚三岁以后,秋霞婶子不好催儿媳妇,只能一个劲的暗示儿子,该再生一个了,林实也觉得差不多是时候了。
冬宝红着脸,点点头。她倒是想乐的轻松,到了这里还继续执行天朝的计划生育法,不过用脚趾头想想也是不可能只生晚晚一个的,那她还不被公婆怨念的死去活来。
临出发前,张谦和林实在镇上置办了一桌酒席,请了柳夫子和柳夫人,特意来感激柳夫子这么多年的教导之情的。
柳夫子看到两个孩子如今长大成人,稳重踏实,也算是事业有成,心中大感快慰,一不留神就多喝了几杯,一张儒雅的脸涨的通红。
等酒过三巡,林实就叫人上了饭,先让柳夫子吃点东西压一压酒意,以免空腹喝酒,醉了伤身。
柳夫子却是摆手挡了林实端过来的热汤面,带着一丝怅然的醉意,指着自己的瘸腿,笑道:“你们肯定很好奇,我一个堂堂宣照甲戌年的进士,怎么会瘸了腿,沦落到一个乡下小镇上当教书先生的。”
“没……”张谦看柳夫子神态落寞,连忙说道,“夫子才学鼎盛,品行高洁,不管是否身有残疾,学生与林实对夫子从来都只有敬重!”
柳夫子笑了起来,摇头道:“我知道你们俩心思纯良,但你们不日要进京了,有些事我还是要与你们说清楚。”
既然柳夫子都这样说了,林实和张谦立刻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端正坐好,准备聆听教导。
“当年我是一甲第十八名,在我们一处结伴而来的考生中,算的上是头一个,我当年也没想到能得如此的好成绩,那时候年少轻狂不懂事,自以为考了个一甲排的上名次的进士就人生得意了。你们师母是我赶考前娶进门的,我们小时候两家定下的娃娃亲,等我到了京城,见识了那么多的锦绣繁华,我甚至连你们师母都嫌弃了,觉得她没见识,长的也不够好看……太过狂妄的代价,就是得罪了人都不知道,后来有一次骑马,莫名其妙的就从马上摔了下来,这条腿……就这么废了。即便我是圣上钦点的进士,也没有瘸子为官的先例。一日之间,我就跌进了谷底,也只有你们师母不离不弃的跟着我,照顾着我这个废人!”
“大实,你是个好孩子!当初我想教你,就是心疼你们小两口。师父当年……不如你!”柳夫子眼睛有些湿润,朝林实举杯笑了笑,先干了一杯酒。
柳夫子又朝张谦举杯,笑道:“小谦,我给我昔日的一个好友写了信,你们去了后先找他拜访,我托他给你说个媒,你也该安个家了。男子汉大丈夫要成家立业,只有先成了家,才能谈立业。”张谦红着脸应下了。
章节目录 第355章 生子
在车上无事的时候,林实就告诉了冬宝柳夫子的故事,冬宝小小的愣了一下,随后笑道:“即便是没有当上官,可我看柳夫子现在过的也挺幸福。”人家的目标已经从在朝堂上大展宏图变成安贫乐道了,又有柳夫人陪伴着他。
“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林实问道。
冬宝笑了笑,“这有什么好惊讶的,柳夫子那人,一看就是有故事的。”她闲来无事的时候还脑补过,柳夫子是家道中落的富家贵公子,抑或者是武侠一点,是个肩负血海深仇,隐姓埋名的江湖人士……
到了京城之后,林实他们住进了全子早前买下的一处宅子里,离春闱也不过是一个月功夫了,这会儿上冬宝倒是催起林实用功念书了。
林实好笑的问道:“你不是说不指望我中么,怎么又催起我念书了?”
冬宝颇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我是想着,要是你长时间不看书,做的文章太差,人家以后不让你进京考试了怎么办?”要是那样的话,她和孩子想出来玩都没借口了。
林实真的挺无语的,最后柔声说道:“你什么时候想出门玩,我带你们出来就是了。”冬宝说话的时候,他还是挺心疼的,冬宝没嫁他之前,不说常常有出门的机会,一个月至少也能出门一趟的,现在嫁了他,在家相夫教子,从成亲到现在都四年多了,这算是头一次出门。他父母亲对冬宝再好再开明,到底是做公婆的,隔了一层,也不喜欢儿媳妇像以前一样到处跑,冬宝正是因为知道这点,才一直安心的呆在家里。
张谦倒是乖乖的按着柳夫子的提议,拉着林实去拜访了柳夫子的同窗黄御史。黄御史多年没接到同窗好友的音讯,乍闻好友的消息,忍不住叹息道:“这都多少年了,我还以为这辈子都再也听不到他的消息了。”
黄御史对待张谦和林实倒还算热情,爽快的接下了“媒婆”的重任,只是他给张谦的建议是过了春闱再议亲,在春闱之前,大多人家选女婿都是抱着观望的态度,即便定了亲,也定不到太好的。而春闱后就不一样了,若是张谦能考中了,自然有门第高的人家向张谦抛橄榄枝,就算是考不中,那也跟春闱前定亲差不了太多。
其实张谦也没奢想过娶个多牛掰的千金小姐,他觉得既然决定了要走科举的路子,那就娶个书香门第出来的姑娘,未来的岳丈官越高越好,但即便是不当官,那也没什么,姑娘人品好就顶一万个好。
然而没等林实和张谦进考场,冬宝这边就不对劲了,她的小日子已经延后了十天还没来,估摸着是怀上了。
“这可好,得等孩子落地满月了,才能回家了。”林实摸着冬宝平坦的小肚子说道。
晚晚自从得知了母亲肚子里有一个小小孩,就特别好奇,每天醒来后都要趴在冬宝肚子前认真的瞅很久,再失望的看着冬宝说道:“娘,我怎么看不到小弟弟?”
“得等十个月才能看到呢!”冬宝哄着她说道。其实她觉得挺对不住晚晚的,之前秋霞婶子暗示他们该要孩子的时候,就会抱着晚晚问她是想要个小弟弟,还是想要个小妹妹。
晚晚从小就是个人精,当即就很坚决的嘟着嘴说:“都不要!”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管是小弟弟还是小妹妹,都是来跟她抢爹娘的,她才不要哩!
冬宝当然不想让晚晚不高兴,但现实是她不可能只生一个,又不是不能生,看看李氏在宋家的遭遇就知道了,她要真只给林实生了一个晚晚,秋霞婶子和林福首先就会跳出来跟她急,再好的公婆在这件事上都没的商量。
这胎要是个男孩就好了,将来晚晚有个弟弟护着,不至于受人欺负,冬宝暗自想到。
考春闱是个辛苦活,考生们进入考场后,连考七天,都在逼仄狭小的斗室里做题,吃喝拉撒睡都在里面,而且做题也是伤神的事,所以再优雅俊美的贵公子,被这样“摧残”七天后,出来也都是一副刑满释放的颓废劳改犯模样。
冬宝带着晚晚去接林实和张谦,人都站她面前了,她和晚晚愣是没认出来那是自己丈夫和表哥,最后还是林实喊了她一声,她才反应过来。
“我的天爷!”冬宝捂嘴吃惊的叫了一声,催着两人赶快上马车。
到家后两人痛快的洗了个热水澡后到头就睡,一个睡到了掌灯时分,另一个干脆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林实是临近晚上的时候醒来的,他睡醒的时候晚晚正坐在床上歪着头看他的脸,见他醒了,赶紧转身喊娘。
“哟,小乖乖,不认得爹了?”林实笑着把女儿抱进了怀里,用他脸上长出来的长长胡茬去扎晚晚的小嫩脸。
晚晚咯咯笑着躲开了,连忙说道:“认得,认得!”
冬宝跑了过来,接过了晚晚,笑着问道:“睡好了?起来吃点东西吧,我跟晚晚都吃过饭了。”
等林实吃完饭,晚晚也睡着了,一家三口躺在床上,冬宝问道:“考的如何?可有把握?”
林实摇头笑道:“我这边怕是不行,就看张谦怎么样了。”
几个人又等了几天,榜文出来,张谦和林实都名落孙山了,林实是对此不抱什么希望,自然没什么失意一说,不过张谦这次心态调整的也不错,虽然有些失望,但没有像头一次考举人失利那般难过自责。
“进士哪是那么容易考的?肯定比举人难考多了,谦哥再准备三年,肯定能金榜高中的。”冬宝笑着安慰张谦。
张谦拱拱手,连连点头,他早就不是那个没考上举人而对家人失声痛哭的少年了,这么多年早成长起来了,要是连这点打击都承受不住,他岂不是白活这么些年了,再说了,他早就意识到了,他是李红琴和张秀玉的希望和依靠,不管发生了什么,他都不能倒。
黄御史对于两人考场失利,也没有表示太多,大概是这些年见识到的落榜举子实在太多,早没什么感觉了,安慰了两人几句,就开始着手帮张谦物色媳妇了。
因为冬宝怀了身子,林实往家里捎了信,就继续带着冬宝在京城住着,有许嫂子照顾着冬宝的饮食起居。
等到四月中旬,张谦的婚事也有了头绪,他相中了一个姓胡的小姐。那位胡小姐的祖父曾任翰林院编修,在世的时候名气很大,她的父亲是正五品的中侍大夫,只可惜的是胡爷爷和胡爹爹没的早,胡小姐十二岁准备定亲的时候胡爷爷去世,守了一年的孝,到了十三岁的时候爹爹又没了,又守了三年的孝,等守孝完了,她也耽误成了十六岁的大姑娘了。
胡小姐虽然是书香门第的小姐,父亲生前是五品官,但这里是京城,最不缺的就是官,五品官实在算不得什么,而且胡小姐唯一的兄长在读书上面不太灵光,人虽然老实憨厚,但如今二十出头了,也只是个秀才。
有黄御史保媒,胡小姐年纪又在那里摆着,胡夫人对这桩亲事很是热衷,本来胡小姐是不怎么乐意的,张谦只是个举人,更重要的是家离京城太远,小姑娘家都怕远嫁,他这个条件没什么吸引力,后来在胡夫人的安排下,偷偷见了张谦一面,小姑娘转身就一副羞答答的模样,声称“都由母亲做主”。
胡小姐急着出嫁,张谦却不急着娶,两家说定之后,张谦按照安州成亲的礼数,先托全子回沅水接了母亲过来,接着找铺子打了三金三银,准备等母亲来了再定亲,成亲。
“这孩子是个孝顺的!品行绝对差不了,现在虽然只是个举人,日后肯定有腾达的一天!”黄御史对胡家人把张谦从头发丝夸到了脚后跟。
李红琴不是一个人来的,李氏也跟着过来了,说是来伺候冬宝,等孩子满月了,她跟着冬宝一块回塔沟集。
“娘,您来了,那爹,小旭还有小栋怎么办?”林实笑着问道。
“我不来能行吗?”李氏一边给晚晚扎辫子,一边数落着冬宝和林实,“生孩子这么大的事,没个长辈在跟前看着,就你们两个人,我哪放得下心?大实能照顾你,那晚晚谁照顾?芳华也怀孕了,她这是头一胎,你娘虽然心里记挂着你,但不好撇下芳华过来,只有我过来了。”
等到京郊山上的枫叶红成一片的时候,冬宝生下了一个六斤重的儿子,一出生就顶着一头浓密乌黑的胎发,红通通皱巴巴的哭的极为响亮。林实给儿子起了个大名,叫林正,李氏去京郊佛寺烧香的时候,请人给小外孙算了命,说是五行缺金,于是给小外孙起了个稍显恶俗的小名,叫金哥儿。
章节目录 第356章 年迈
“娘,考中进士才是当官的第一步,不管考的多好,都要从七品官做起。”林实笑着解释,即便是状元榜眼什么的,要是没有内部关系,还不是从翰林院编修做起,一样的清水衙门,一样的七品小官,只不过大家虽然起点差不多,以后混成什么样就各凭本事了。
有的人年纪轻轻就混成了朝中大员,最后进入权力中心,有的人一辈子也就是七品县官。林实不愿意走科举,也是基于此,他有家庭,有功名,有田地,有产业,何必要放下眼前舒心的日子,去官场上拼杀呢。
大家都以为李红琴要跟着儿子一家去湖州上任,然而李红琴却不愿意去,只嘱咐儿媳胡氏好好照顾张谦和孙子孙女。
“我去干啥?到那我一个人都不认得,想找个人唠嗑说话都找不来!”李红琴说道,“还不胜就在这,有老姐妹们陪着,还有我闺女女婿照看着我,多少人羡慕我这日子!”
张谦一家出发去上任的那天,几乎所有人都来送他们了,全子安排了不少人手一路护送,基本安全是没有问题的。
大舅一家也来了,高氏抱着常亮表哥刚出生的小儿子,一脸羡慕的看着张谦带着家小登上了马车,向大家挥手告别。
“哎,要是常亮当年继续干衙役,肯定现在大小也是个官了!”高氏絮絮叨叨的说着,忍不住埋怨完这个又开始埋怨那个,“当初他二姑二姑夫舍得下劲,把常亮调个文职,现在也不用干手艺活了,不也得是个官啊,不比小谦差多少!”
常亮在安州学了手艺后,就回沅水开了家木器店,生意算不上多兴隆,但也能保一家人衣食无忧。
以前高氏在众人面前絮絮叨叨,好似她儿子没出息是因为家里这些亲戚不肯伸把手,李长风还会和她吵几句,现在大家都习惯了高氏的神经质了,李长风也懒得跟她争论这些。
其实冬宝也能理解高氏的心情,在她嫁给李长风的前一二十年里,她的日子比两个小姑子过的好太多了,两个小姑子到她家里就得看她脸色。谁能想风水轮流转,两个小姑子一日千里,她虽然不至于原地踏步,但比起两个小姑子,家家都出了有功名的读书人,她家两个儿子都只是手艺人,轮到她看两个小姑子脸色了,心理落差太大,难以接受。
有了孩子之后,冬宝总觉得时间过的很快,一转眼功夫,晚晚都九岁了,金哥儿也六岁了,小儿子敏哥儿也两岁了,她整天看着三个孩子嘻嘻哈哈玩成一团,日子就跟流水一般的过去了。
像她这样只有三个孩子的,算是少的,张谦虽然比她成亲晚了四年,但人家都有四个孩子了,一年抱一个的节奏,全子也有了两儿两女。
她在塔沟集的家也扩建了两次,院子里盖了六间厢房,后院也往后扩了,盖了三间瓦房。
小旭已经考了举人,还是案首,开了春之后,柳夫子就带着他到处游历了。对于小旭来说,考个进士不难,难的是如何考状元,来个三元及第。想考状元,写出考官们称赞的锦绣文章,光凭死读书是不行的,阅历也是很重要的。
比起大哥来,小栋就不是那么出彩了,从小就不如小旭聪明,越长大越往憨厚老实的方向发展,整日被顽皮的外甥和外甥女欺负,他也只是呵呵笑笑,一点也不放在心上。只不过他越这样,大人们就越心疼他,冬宝已经准备把宝记铺子交给他了,要是他能在学业上有所成就更好,即便没有,家里有田产有铺子,以他的谨慎厚道做一个守业之人足够了。
送张谦时,李红琴一直是笑着的,还劝儿子好好做官,莫要辜负了百姓,不过等张谦的马车渐渐消失在视线中后,李红琴就开始掉眼泪了,最后抱着张秀玉和李氏嚎啕了起来,除去张谦赶考的那几次,儿子就没离开过她的身边,现在这一走,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回来。
众人劝了半天,才把李红琴给劝住了,湖州离安州也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