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胎儿尚未成型已经没了,不过好在没伤及母体,养一年左右还能生养。只是可惜了那孩子,是个姑娘。”
许良轻声说着,语气里满是叹息。
站在门边的怀义听到这话,一个拳头打在了门旁,天美、他是不会放过她的,连着那村长一家都别想好过了。
子墨看向许良,又瞧向门旁的怀义,纵是张不出口说宽慰的话,也不知说些什么。
顾家今儿有喜事,怀义让祥林嫂出来说了些话,让小娘子和安然他们回去。
许良这才问诊又参加了喜宴,倒是欢喜。
对他来说,生病之人皆是患者,并未有差别对待,及时这家掉了个孩子,那家死了个人,于他来说都无关紧要。照样参加南鑫的喜宴。
因为不涉及到自己便觉着无足轻重。
外面热闹非凡,偏生只有怀义家,一片冷静沉默。
早在许良说话的时候,刘花儿已经醒来,此刻正躺在床上,面色苍白憔悴,放在身体两侧的手微微颤抖,紧闭的双眼流出心痛的眼泪。
她不愿睁开眼。
天佑趴在床上,抓着她的手,轻声喊着,“娘、娘……。”
那一声声的娘喊的她心痛万分,在过几个月,怕是明年春天不到她这腹中的便要出生了,可惜、她们母女缘分太浅,终究没保住。
“婆婆……。”刘花儿轻声喊道。
祥林嫂一听快速走到跟前,“你可算是醒了,现在身体如何了?好好休息别乱动。这孩子……。”算是没了。
“我知道,孩子没了。婆婆,麻烦你找我娘过来吧,我想、有些话对我娘说说。”她心中委屈啊!
心中藏着的那些话,都不敢对任何人说起,当初是她死皮赖脸的嫁到这里,得不到夫婿的宠爱、疼惜是她活该。
站在外面的男子身子停顿,不做犹豫离开走到里面来。
“你现在身体不适,先养了三天再说。有什么事情对我、”
“若是多你说管用的话,我早就说了,当初是我死皮赖脸的追着你嫁,你是不是瞧不起我?反而是那个天美,你从一开始就喜欢她,现在、是否对她也下不去狠手。”
“你说,如何做才算能下的去狠手?我现在就去。”他对天美真的一点心思都没有了。
但生性寡言的他,不想开口去解释太多。
“我就想让她死,你敢吗?”
为母则强么?不是,她是心中憋屈的很。
田地之中,她时而带着友好的表情过来打招呼,偏生故意站在怀义面前,他们两个总是在一起说话,弄的她像个外人,只能带着天佑坐在地边。
因为两家的地在一起,她告诉自己不要多想。
前几日,她又意外撞见天美和南鑫在麦秸垛那处说话,她没说,硬是把委屈咽在了心里,这一连串的事情,她现在算是想明白了。
那甜美怕是一直在她对显摆,挖苦讽刺她,嫁了怀义又如何,怀义的心思还不是不在她身上。
现在、终于算是想明白了。
“怀义,我们和离吧,我想、我想回到我娘身边去。”
男人能给的温暖是暂时的,爹娘给的才是一辈子。
她丢掉了一个孩子才悟出来,原来,上赶子去追着嫁的男人,真的、不会太把你放在心上。
他心里有其他人,刘花儿很确定的想。
但她不知道的是,怀义心中的那个人并不是天美。说天美,不过是个替代品罢了!
本以为日子能好好的过下去,却被这事儿给弄得鸡犬不宁。
她竟然还在这个时候说和离,怀义张口回绝,“不可能,当初我承诺了,娶你好好过日子,便会遵守诺言,你好生养着,剩下的事我来解决。”
解决?
如何解决?
刘花儿已经不相信他了。
这才五日不过,村子里一连发生了两件大事,村长家被人盗了,损失好些财产,而那天美在自己家中被人轮、暴。
事后有人说,是那日瞧见了三五乞丐过去的。
只是好奇了,这乞丐怎么会乞讨到戈壁村中?
这等荒诞的事成了封闭村子里茶余饭后的笑谈。
小娘子和荷香坐在院子里摘着向日葵盘,现在又到了收割向日葵的时候,正是忙乱,大家也没闲着。
瓜田那边的葡萄酒酿制不少,又整了一个小小的酿酒作坊。
“小姐,我这才知晓,花儿的孩子怎生就没了,瞧着怪是可惜,到现在应该快三个月了。”
“不太清楚。你别操心别人了,赶紧和南鑫要个孩子。”小娘子笑着说。
那些事情便不说了,总归不是什么好事,还是在荷香和南鑫成婚的时候出的事。
荷香羞涩点头,想到那日洞房花烛夜,两个毫无经验的人做那等羞死人的事,真真是用了整晚的时间,最后还是疼的要死。
这才过了几日后,两人慢慢寻到感觉,才舒服了不少。
子墨起身把摘好的葵花籽放好,荷香跟着起身便要去厨房做饭。
小娘子转头便瞧见门外站了人,她走了过去。
“怀义……。”她很喜欢这个孩子,对怀义就像对清哥一般,带着关心。
“我现在不知道如何做了,花儿张口闭口都是说和离。”他很颓废,明眼人一瞧便知,是为情所困。
“总归是伤了心,她怀的那个孩子是个丫头。你应该不知,每次花儿见到我总是说你最喜欢姑娘了,她还说,这次就想给你生个丫头,现在孩子没了,她心中肯定存着这个梗过不去,你好生安慰一番。”
“她、倒是个傻的,我、只是嘴上说着想要个丫头,却也没嫌弃她生的天佑啊。”怀义有些吃惊,花儿能把他的话放在心中看的这般重要。
“快回去哄哄,等养好了身子,明年再要一个孩子,你们还这般年轻怕什么。”小娘子面色轻笑。
感情的事,倒真是复杂难解了。
怀义点头,面带感激离开。
顾南城从远处走来,瞧见怀义匆忙离开,连瞧他一眼都没有,甚是奇怪,
“怎么他来这里了,有什么事?”
“倒没什么事,年轻人的感情问题。”
“子墨何时还能帮被人解决感情的事了,也帮为夫解忧解忧吧!”他习惯性的抓着她的手握在掌心摸搓,似是这样才有安全感。
这举动显得有些调情了。
☆、043 好大一把狗粮
时年八月,南鑫和荷香成亲刚过一个多月,隐隐见荷香露出喜色,小娘子知晓怕是这顾家再添新丁了,便让荷香在家闲着,顾家那边的事情她全权忙碌。
荷香在家,不做其他,只要专心养胎。
她已经二十好几的年岁,说来也不小了,自然想着三年抱俩是最好的打算,这次有了孩子自然是精心照管。
南鑫得知荷香有了喜事,整个人都得意起来了。
虽说三月不到,不能说出口,他整个人表现出来的就是喜气洋洋,身边之人隐约能猜出,这顾家怕是又有喜事了。
八月份的田地已经开始更新换旧,葵花田的葵花杆全都清掉,只等大家耕地完毕种上麦子。
而瓜田那边早就种了大片的麦子,其余蔬菜之地,依旧轮番种上蔬菜。
今年秋季注定是个忙碌不堪的季节,小娘子和顾南城全都在瓜田忙碌,除了一些农活的安排,还要在麦子种上之前,在葵花田里建造好观景房。
观景房是顾南城费尽心思想出来的名字,他说,余生便在戈壁滩不离,偏小娘子又喜欢葵花,若是在葵花田里建造观景房,春冬看麦、夏秋看花,算是一个奇特的玩物。
说再多,不过是想给小娘子弄出个好玩的物件罢了!
顾家不差这些钱,再说,建造观景房也不需要多少人力物力。
子墨和洛尘过来,顾南城正忙着和大家分析手中的图纸如何做。
这些人中,有一部分是从外面雇佣而来的暂短工,一些脏活杂物全都交给他们来处理。
葵花杆约莫需要十天才收拾干净,找来的二十几号人,有十几个现在来建造观景房,其余的人牵牛开始耕地装备种冬天的麦子。
瞧见子墨过来,顾南城直接把手中的图纸扔给了李林,“你拿着给他们看,今儿先把地基打好,弄出大概模样。”
“是,东家您忙。”李林不敢反驳,伸手接住那张图纸。
说实话,这图,他也没看清楚,如何建造、放什么作坊、二楼要放什么落地窗子,他真的不懂啊!
但是,他不敢说自己不会。他可是亲眼见到东家杀人的手法,残忍冷暴。
李林时而往子墨和顾南城那边瞧过去:这东家和东家夫人感情真好,看的他都想娶媳妇了。
从葵花田到食堂前方的大鹏中,倒是走了一段距离。
“这次过来是瞧你那些红酒的吧。”
“你也记得呢,我还以为你忘记,怕我那红酒会变了味道,是时间透透气了。”
“没忘记,先过去吧。”
顾南城轻声说,语气平和带着柔情,他在小娘子面前从开始到现在一直是这种包容的态度。
她也情愿在他得包容下做一个安分守己的女子,无所欲求。
大棚底下的红酒木桶可比之前足足多了一半,子墨手上力气小,全是顾南城做的。
额头鼻翼全都带了汗水,他低首手上吃力,把透过气的木桶轮换一遍,子墨便站在远处,瞧着他看了一个中午。
因为出力,身上尽是汗水,他后背几乎湿透了。
站在他身后的小娘子,瞧着他弯腰再起,身上全是力的美感。
“子墨莫不是瞧上瘾了,过来帮我挪开这个盖子。”他回眸,真的是轻笑异常温柔。
“好,我马上过来。”
她被顾南城养的像个未成年少女,不止是面容娇俏白皙似少女,连着心性都如此,干净单纯。
她走进,他伸手,小娘子瞬间被他压在装着红酒的木桶上。
女人腰细似,被他压制躬身而往后仰头,“你不是让我帮忙么?这是哄骗我呢。”
“不是骗,是哄。子墨的眼神太灼热,瞧的我身体都有变化了,你没感觉到?”他故意往她身上压,让她感受到。
女人崇拜的眼神照样让男人身动,还很强烈的燥动。
“你不敢,快些放开我。”
她娇笑,知晓顾南城性子里沉稳,不似那毛头小子毛躁着急,才故意这般说道。
“你是低估了自己的魅力还是低估了我得能力?”他一手揽住她的腰身,轻轻扶她起来。
子墨这是拿捏到他得软肋了。
兴许是经历了两世,他没想用太多的花样去宠这个小娘子,也不懂如何讨她欢喜,好在子墨脾气温和,倒是真的喜欢清静。
不曾想过太多的索求,顾南城才用沉稳的心对待,她也不嫌他沉闷无趣。
她微微起身,他故意不放。
一手搂腰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勺,深吻落下,他喜欢极了这个姑娘,也愿意用一辈子的时光去疼爱这个女子,用一生的时间让她过的像未出阁的姑娘那样轻松自在,无忧无虑。
而子墨确实,生活的像城堡中的公主,这个来自现代的公主在异世成婚、生子,即使如此,这个男对她的疼惜依旧不曾改变。
她该是知足吗?
应该是要!
荷香手中牵着洛尘,走到门外,正想开口去喊,却瞧见小姐和姑爷正在做亲热的事。
倒真是羡慕小姐和姑爷这样的感情,成婚数十载,只见感情一日比一日好。
其实他们之间也曾出现过问题和矛盾,哪有生活在一起不出现摩擦的碗和筷子。
知道彼此都有感情,便不想毁掉,出现矛盾的时候也会想办法去解决。
不管是子墨还是顾南城,他们之间是从来没有隔夜仇。
顾南城是真的宠溺子墨,几乎从来不予她争吵。
他想,他啊,是活了两辈子的老人了,上辈子也到了老年之龄,现在娶的媳妇,是个娇嫩花骨朵一样的女子,疼爱都给不完,怎生会舍得伤害她呢。
而在一些事情上,子墨也甚是听从他给的意见,绝对不会像村子里的泼妇骂街一样哀嚎大哭,如此互补的感情看似温和平凡实则更深。
大棚底下木桶边缘,两人亲吻到忘乎所以,门外之人,荷香瞧着面色发红,她也是经历过婚事,自然懂得这般、情深意切。
刚到荷香腿脚处的洛尘,瞧见大棚底下抱在一起的两人,嘴里咬着白嫩嫩的小指头,糯糯的喊,“爹爹,你和娘在做什么啊?我也要。”
荷香没抓住,洛尘那小子已经跑了过去。
小娘子面色潮红,轻笑推开身上的男子,“你儿子过来了,放开我。”
“真是个扫兴的臭小子。”
顾南城说着往外瞧了几眼,看到了隐身在门外的衣衫边角,低声轻咳了一下。
而荷香当了一辈子的丫头,自然懂得。轻步往外走了一些,她听得出来,姑爷似是不想让小姐知晓她来过,怕是担心小姐面皮薄,害羞吧!
见他们一家三口从大棚底下出来,荷香才装作刚来的样子,面色带了些着急和喜色。
“小姐,家中来信了,像是夏天从京城送来的信。”
“倒是件喜事。”她面色欣喜,走到荷香面前,接过信封。
不问其他,直接便拆开了,信上写道:
母上亲启:
“近日在京一切都好,西瓜已经护送到公主手下的商铺,葡萄全都贩卖完了,京城甚是繁华但不抵小城的温馨,处处有情,夏天有些想娘了。
不过,你不用担心,我既然能来肯定会把事情做好才离开,之前便说过,要在京城开一家商铺。多有温情帮助,一切都准备做了起来。”
写到这里的时候,写信之人似是语气停顿一下,继而接着又一甚是轻松的语气继续说:
“姨母是在三日之前来的,信从京城到家里用不到五日,按照这个时间算,正是三日之前。娘不必担心,姨母和小表妹一切都好。
而且大表哥也回来了,娘让他带来的信,我已经看过,对于,小逸,我会在京城找到他,想来,入京赶考的人已经陆续到了京城,想找到小逸的话应该不困难。
……
说了很多,都是关于京城这边的琐事。
一切安好,请勿挂念。
最后,还请娘代我向爹爹问好。
京城此举之行,我想今后的路再是困难将不再惧怕。
夏天落笔!”
洋洋洒洒的三大张的笔迹,夏天写的时候,不知是什么心情?
子墨看到的是夏天对京城的生活向往和喜悦。
顾南城瞧着最后一句话,心中思绪混乱,他从这句话中清楚的知晓,夏天在京城的局面并不是很好。
……
他们在客栈待的时间有一个多月了,前段时间夏天养伤并未费心思去找宅院,现在伤好人精力充沛,找暂时住的地方自然是眼前之重。
在客栈吃过早饭,正要和清哥出去,侯府那边来了人。
莲香身边带着几个丫头,瞧见夏天面色欣喜,毕竟是来到了京城,侯府自然是要尽地主之宜。
“夏天小姐、啊呀,不对,是夏天公子,今儿我奉了夫人的命,前来接你,夫人说了,你来到京城有什么需要的只管说。”
“我现在想找一处宅院,最好能靠近街市,你这边现在能找到么?”夏天也不矫情、清高去靠自己费力找寻。
既然现在有人帮忙她自然乐意。
“靠近街市口位置倒是有处,就是院子不大,好在靠近街市口,出门左拐往前便是通河湖畔,正是文人骚客们最喜欢吟诗作对的地方,瞧着也是素雅清静。”
那宅院,是侯府的一处老宅子了,许久不曾住人瞧着有些破落,现在几乎荒芜了。
莲香犹豫,低声又道,“那宅院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