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晴瞧着顾南城故意这般说,这个人情她可是给的足足的,对这个妹夫倒是也好。
“终究是放心不下夏天一人在京城打拼,她才刚过十三岁还个半大的孩子。”
“墨儿,十三岁已经不小,姐姐十三岁的时候已经备嫁入了侯府。再说,有我在夏天身边,绝对保她平安无事。怕这次见面就是咱们姐妹今年的最后一次了,倒是舍不得你呢。之前是在宅院忙着学堂和媛儿的事情,一直没有过来你这边。”
“姐姐你别这样说,墨儿、也没尽到当妹妹的责任,总也没去过姐姐那里几次。”她倒是有些自责了起来。
姐妹两人坐在瓜田凉棚之下,说着体己话,荷香端了西瓜汁放到她们面前。
“夫人尝尝看,都是水井里镇好的。前几日小姐本说要去看夫人的,却受了伤,这才没时间过去的。倒是交代了奴婢,说要给夫人多送一些瓜果时蔬、干货点心都不能缺
。”
“你个嘴角伶俐的,墨儿送的那些东西都收到了,都是刚刚好、新鲜味道好,那零嘴儿大家也喜欢吃。”林子晴高兴,倒没怪荷香端的多嘴插话。
“姐姐喜欢就好,怕这好吃的也吃不到几日了,再过些日子荷香就要成亲为人妇,自然是有她的小家打理。”小娘子轻喝杯中果汁,十分爽口清甜。
林子晴面色惊异,再转眼就十分淡定,“是件喜事,荷香丫头过来,这个玉镯送你,算是给你的结婚贺礼,可不敢推辞不收。”
不管怎么说,都是她身边带大的丫头,该是给她这些个东西。
“夫人、万万不可,您这镯子、可是精贵得很。”荷香受宠若惊,不敢收,伸手摆着根本不敢靠近。
子墨瞧着她,“姐姐给的、你就收下吧。”
“是啊,拿着吧,你跟在我身边那些年,总归是有些功劳在。现在你成婚我虽是不能亲眼见证,倒是真心祝福你寻得良人,今后的生活好好经营。你是个心思剔透的,将来会过的越发好起来。”
荷香是个有注意的,不是那些个随波逐流的人。之前也是林子晴身边的大丫头,现在能结婚成家她自然是欣喜不已。
原来夫人一直记在心中,荷香眼含泪水,夫人待她还是有些感情,当初不枉她替夫人挡事而被侯爷赶出家门。
荷香跪在林子晴面前,重重磕了三个响头,这才起身。
“你呀,还是规矩重,快起来吧。”
瓜田之内,隔墙有人,宋霍站在旁侧瞧着坐在凉棚下面的妇人,这位妇人瞧着眼熟,倒记不清是谁了?
林子晴这一身普通夫人装扮,脸上粉黛未施,印象不深的人自然是记不起来。
刘老大和刘氏从里面食堂那处走了,瞧见顾南城正要上前去说,瞥见有人在那处站着。
刘老大心中紧张害怕,还是轻声喊了下,“公子你在这里做啥呢?”
“哦,没事、没事,我随便走走而已。这葡萄长的真好,今年定大丰收啊。”宋霍面色自然,指着那处葡萄说的理所当然。
“肯定是能大丰收的。”刘老大接了一句。
顾南城听到这边声音,随即看了过来,刘氏往前推推刘老大,“你过去东家那边。”
“我知道,你别推我。”
宋霍对顾南城点头,并未走近,刘老大到了顾南城身边,低声说,“东家,有些事情我得对您说一下。”
“嗯?”他轻声嗯了一下,示意刘老大继续说便是。
“前面那位年轻公子,像是宋家堡堡主,我是不确定是花儿她娘说的,东家、您看这事如何做。”
“嗯,我知道了。”
宋家堡堡主?
顾南城皱眉,他是没见过宋家堡堡主,但听到的不少,宋二爷在瓜田那些时日不间断的提到过一个人—宋霍。
想必他就是宋霍本人了!
既然宋霍不说他的身份,顾南城也不想着去拆穿,看他要做什么事。
顾南城并未理会,安排刘老大去做瓜田的事情。
西瓜已经摘了三波,现在有些瓜秧上面不结西瓜,必须处理掉,便需要瓜农去瓜田把那些瓜秧全部砍断扯出来,这样才能更好的养地。
等着入秋之后,播下麦子方可大丰收。
林子晴呆的时间很短,才不过两个时辰便要回去。
“墨儿好好在家里,不要担心,京城那边的事情我来处理。”
“好,劳烦姐姐了,若有时间我定去京城那边看望姐姐。”
之前说去京城看望林子晴,话语中客套成分居多,现在,她是真心实意想去。
“嗯,等你几时来先提前给我说了日期。”
小娘子点头,她知晓媛儿生病在家,姐姐心思不在这里,便不做挽留。
等那马车离开,子墨微微转身,瞧见顾南城和一双儿女站在身后。
“你们怎么站在这里了?”
“娘,我听你和姨母的话,总觉着你要跟着去京城一般,爹爹肯定也是这样想的。”安然张口说道。道出了顾南城的心声和担忧。
子墨看向顾南城,“你这是担心我呢。”
“担心,怕你撇下我们自个去了京城。”
“不舍得。回去吧,站在太阳底下也不怕晒着了。”她轻笑,走了过去。
左右牵着安然和洛尘的手,顾南城在身后像个守护者。
……
镇上顾家商铺,门外是络绎不绝的客户,里面是琳琅满目的商品货物。
马东手忙脚乱的收拾着眼前的账簿和货物清单。孙庆那厮掌管的铺子出了事,马东成了那铺子里的临时掌柜,这还没管事就已经乱到不行。
两家铺子的账簿,还有这几家铺子的总账簿全都让他先盘算,归整之后,才能拿回去给少东家查看、不,现在少东家去了京城,他这些账簿可是要拿给东家看的。
但凡有一点不合格就就不是重做那么简单,他是怕极了东家那张阴晴不定的脸。
正是愁绪满面的时候,偏生外面一直有人在喊。
“是谁,进来说话,我现在可没时间出去找你。”马东头也不抬,自顾打着算盘。
“马掌柜,咱们这里有事,是少东家事先交代好的。说是、几年前那匹被偷走的货物现在全部找来,人还锁定了是哪个。现在已经人证据在全都找到了,也逼供让那人全部说了出来,您看、现在如何处理?”
进来的是凉山,夏天已经把所有的事情全都交代给他。
眼下正是他前来找马东寻求解决的方法!
“几年前的事情?解决了?”马东似是不敢确定,瞧着凉山很是惊讶的问。
“我也不知道,这事儿我还没弄明白呢。是今天早上,少东家在院子里对我说的,还说,先把人和证据取得了,逼问之后等他们承认再来找你。
少东家也是神奇了,她如何知晓那人肯定会承认的。我现在都还不清楚。”
“你不懂就对了,我还蒙圈呢。赶紧走,先去把那些事情解决了。”这积攒多年的问题终于要解决了。
他若是处理好,可不得在东家面前得了几分面子,定是极好的事情!
☆、037 夏天,你竟然偷看人家洗澡
马东和凉山快速走到宅院那边,推开门瞧见院子被捆住的两人。
他一眼便认出来了,“这个、不是楚连么?你怎么会被做出如此下等的偷窃之事。”马东似是故意说着样。
“放你娘的狗屁,你何时看见我偷窃了,赶紧给我放开,不然、不然我肯定拿你告官。”
“告官?你也敢想,咱们二姑娘和县太爷家的小姐可是手帕之交;你也不打听一下,咱们顾家的生意在镇上做的多大,你还敢告官?我看你是活腻歪了。”马东说着,狠狠踹了一脚在楚连身上。
楚连顿时无语,他昨儿不该贪钱去找那老婆子,不然也不会在早上没起床就被捉住了。他甚是委屈,他到底是做了什么事,平白无故被人抓来,还按了个盗窃的名号。
凉山在马东身边,瞧着那两人,“少东家说了,这个女人得治,必须惩治不贷。”
“我晓得。”马东说完看向被捆住扔在地上的女人。
“桂姨、当初顾家对你不好、还是谁让你受委屈了?你一言不发祸害了铺子还私自盗窃里面的东西,你胆子可真大。”
“呸,你也不是个好东西,谁不往自己家中那拿东西,你是小贪,我是大拿。虽说东西差不多,那又有何差别。别在我耳根子面前胡言乱语,我出来做事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那疙瘩里面呆着呢。”桂姨破口啐骂。
马东靠的有些近,故意在她面前刺激,这才一不小心没注意,被吐了一脸口水。
他倒是心狠,伸手啪啪直接打在了那妇人脸上。
“送官。”马东张口大喝一声。
送官其实不是最好之举,因为送官查办的话,那老妇人手中的宅院和家产全都是要上交给官府。
届时、若不能给顾家的话,这、虽是惩罚了他们却没落的一点好处。
老妇人和楚连听到送官,已经慌神儿了,楚连立刻抓着马东的手,“大掌柜,您可看仔细了,我和这女人没任何关心,她偷窃了顾家什么货物,我可一点不知,您好心先让我离开,今后我再也不过来了。”
马东冷哼,一脚踢开楚连,瞧着老妇人,“不自量力。”
“马掌柜您听我说,这批货可不是我一人所做,那徐丰、他也有搀和。”
“徐丰,早就送了牢房,你也要走那么一遭。”
“你放我离开,我把那批货全部给你,还有那宅院也给你,如何?”老妇人心思狡诈,心中害怕却没表现出来,语气说的诡异,话中的意思但凡是个聪明的人都能听的出来。
她是想贿赂马东。
若是马东的儿子不在瓜田,他可能会生了贪婪想要得到那处房子而听了老妇人的话。
但现在、他不敢。
凉山和马东站在院子里,此刻正是安静,不知如何解决眼下的事情。
是送官、老女人的家产被官府收录,还是、顾家出手夺走原本属于顾家的那些东西。
其实,说实话,那老女人所居住的宅院也不能算是顾家的。
老女人伙同徐丰盗窃的东西,根本没售出,全部堆积。
干货等物已经不能吃,算是白费了功夫,出力不得好。而那些皮子,颜色和质量、柔软程度都已经受损,也卖不到很高的嫁价格。
门外一大一小,站在旁侧听了许久,安然伸手晃了下男子的手掌,“爹爹,我还要去学堂么?”
“去吧,安然乖乖上课,等晚上让凉山送你回去。爹爹不来接你,安然自己可以么?”顾南城低首看着安然,瞧着安然就像是在看小时候的子墨,他心柔软一片。
“可以的,我自己一人可以。爹爹先忙事情,那我去学堂上课,现在已经迟到了呢。”
安然其实可以不用来,但她说今日下午还有一节关于乐器的课程,若是不上的话,那她的进度就会落下很多。
这个时候来到学堂,也只能上下午的这节乐器课程。
让安然去了旁边学堂,顾南城抬腿跨步走了进来,凉山偏头正好看到他。
“东家您来了、”
“事情如何解决?”他来的早,在外面等一会儿了,事情听的乱七八糟,却能猜测到如何。
“东家、这事儿我先给您说一遍,这是几年前那次商铺被……。”
“我知晓,你想如何解决?”顾南城出口打断,眼神从马东身上掠过,瞧着老女人和楚连。
“我还没想到能解决的方法。想着先关押起来,请示东家的意思在做定夺。”马东脑子转动和很快,最短的时间内已经表明了心意。
“这个、他是谁?也参与了盗窃之事?”顾南城瞧着跪在地上唯唯诺诺的楚连问。
“这个是楚连,街市口那家玉石铺子里的掌柜,倒和那次的盗窃案没什么关系。”应该是这样的,马东嘴上说着,眼睛一直盯着楚连,想了下,是没什么关系。
“没干系的人一律赶出去。”顾南城说。
凉山和马东相视看了一眼,凉山会意,立刻解开帮着楚连的绳子,放他离开。
楚连一得到解脱跑的比见到猫的老鼠还快,根本不管昨夜还行鱼水之欢的老女人。
宅院之中,只剩下四人,只有那老女人是外人,顾南城和马东、凉山都站在顾家这边。
“东家您的意思是?送官?”马东轻声试探的问。
“让她交出全部家产,宅院拿下换到夫人名下,那些货物全部销毁不许流出,皮子的话、就给你们拿去置办衣物好了。”
那老女人并不是十恶不赦之人,顾南城不想大动杀戒。再说,为了这么一个人犯不着动手沾了血迹,想到小娘子最是干净,定是不喜他这样做。
那处宅院,应该换够了当初他们盗窃的全部利益。
“怎么、你还不服?若是不服的话,我既能收了你的宅院也能让你永无翻身之地,你若答应,你离开戈壁滩再不要回来,否则,只要我看到你一次,定不会轻饶。还是说、你宁愿抱着你的财产和我死磕不放?”
顾南城温声相说,眼神却格外疏离和冷漠。
老女人摇头又点头,她、心中愤恨却不敢乱说,可惜了她那刚搬进来的宅院,还没住多长时间。
剩下的事情交给了马东去处理,顾南城去商城和超市走了一遍,这才回家。
瓜田那边的人还没走,他是交代了子墨,他不在瓜田的时候不要过去,却依旧担心。
几年前的盗窃案算是完事了,马东从中收取了一些好处,倒是没怎么毒打那老女人,不过是把她藏似的钱拿走了不少。
人生来谁不贪婪,大贪不可,小贪成瘾,没有不贪之人,往往小命也败在了贪婪之上。
……
顺着官道一直往前,一眼能往到前面的路,官道周围并没有高大的树木能遮阳落荫,众人赶车往前行走,一路不敢耽搁行程加急。
偏生里面带的都是精贵的东西,又怕给折腾坏了。
夏天面容白皙在太阳下照耀显得透亮而精致,她走在前面带路,林殊在中间护着西瓜和葡萄,已经连续赶了三天的路,中间并未休息。
大家脸上也出来了倦怠之色。
清哥尾随其后,并未出声,直到三日后的今天,才被夏天知晓,原来他一直跟着她。
夏天得知清哥的尾随,赶又赶不走,她心中是烦躁的很。
马车晃晃悠悠的从官道而过,再往前走便是要过一个树林,林子后面再绕过一个山脉横岭,接着走上五天五夜的管道就即将入了京城的地界。
夏天担心马车里面的西瓜会在路上坏掉。心中暗自盘算好了,过了那山坡之后,把五天的时间节省到两天,必须感到京城。
眼看入了树林,林殊在骑马从中间过来,到夏天身边和她并排,“少东家,咱们连续走了三天三夜,今晚就在这林子出休息吧。”
“肯定是要休息,这林子我来的时候查过,一天的时间是走不出去的。我们现在继续往前走,等到天色暗沉下来在作休息。明早必须出了林子,不能在这里耽搁时间。”
她想的甚是周到,对林殊说的话也丝毫不犹豫,胸有成竹。
“好,少东家决定好了,我就安排大家做好休息。不过、我听说、”林殊说道这里停顿一下,在考虑剩下的话是否要说。
“听说了什么,继续说?”夏天眼睛注视前面,示意林殊不必隐瞒继续说。
“我听说、这带经常出没山贼,不知是真是假,不管如何少东家还是警惕一些为好。”
“我知道了,你们只管看好西瓜不用管我。”
林殊闻言,像是明白了,“也是,有温情公子在,少东家不必担心,肯定会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