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通了这些,沈美娇心里也舒畅了,她要好好计划一下。
看着面前的清粥和烙饼,沈绪和沈香都忍不住的吞了一口口水,但是没有接,而是伸出小手继而推到了沈美娇的面前。
“姐姐吃,绪儿不饿”
说完,黝黑的眼眸依旧止不住的瞅了一眼那米粥和烙饼。
“娇儿,灶上还有呢,你身上伤还没好,你赶紧吃”何氏虽然心中也有些不忍,但是想到沈美娇身上还有伤,继而又端过米粥又塞进了沈美娇手上。
“娘,我伤不要紧,我吃饱了,这些给绪儿和香儿吃”
见沈美娇坚持,何氏也确实心疼两个孩子,所以示意两孩子把米粥和烙饼分着吃了。
见娘允许了,两个孩子这才欢天喜地的拿起来分着吃了,眼眸都满足的眯成了一条线,吃完还不忘砸吧砸吧嘴,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吃了饭,何氏把窗台上那盏沾了灰尘的油灯点燃了,然后打了一壶水放在炕头,吩咐沈美娇渴了喝,而后牵着两个孩子出去了。
正文 第三章:姚氏撒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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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姚氏撒泼
堂屋里,一张四方形木桌,四条长凳,桌子上放着一筲箕烙好的玉米面饼,还有一小碟子黑黝黝的腌菜,几个烂红苕馍馍,清澈的能映出模样的稀粥。
姚氏来到堂屋,见何氏带着两个孩子在摆碗,嘴角噘了噘,一个眼刀子刮了过去,吓得正在摆饭碗的沈香一个哆嗦,手里剩好的米粥撒了一身,土碗滚落在地,沾满了灰尘。
“哇……”七岁的沈香吓坏了,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你个不省心的死丫头,嫌粮食多了没处去是吧?摆点碗都不会摆?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原本就一肚子火气的姚氏见好好的一碗粥打翻了,哗的一下站了起来,扯过一旁的扫把,用扫头的那一面就开始狠狠的往沈香身上抽。
何氏见状连忙把沈香护在身后,结结实实的挨了好几棍子,原本单薄的衣衫上被抽的破裂开来,殷红的血痕触目惊心。
“娘,香儿不是故意的,你饶了孩子吧”何氏一边挨着打,一边低声祈求。
“奶,别打娘和妹妹,别打娘和妹妹,呜呜呜”沈绪也吓坏了,一边哭一边喊。
顿时,堂屋里吵闹成一团。
坐在上座的老二沈文眼皮子也没掀一下,继续埋头吃饭。
二媳妇,刘氏更是嘴角带着幸灾乐祸的笑意低头给三岁的小儿子用木勺挑鸡蛋羹吃。
小孙子沈元宝更是小手拍的啪啪直响,小嘴更是张的老大,咯咯的笑出声。
显然这家人对于何氏被姚氏打已经习以为常了,而小儿子更是把这家人被打当作了饭前娱乐,看见他们被打的越惨,这家伙就越高兴。
当沈美娇见到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来找自己的沈绪时,何氏已经被姚氏罚跪在院子里了。
看到原本就单薄体弱的何氏,一动不动的跪在被烈日晒的发烫的院子里,而旁边姚氏更是指着她鼻子破口大骂,时不时的还扯她头发,拍她后背时,沈美娇怒了。
一个箭步冲过去,死死的捏住了姚氏抽打何氏的手。
“嗷嗷嗷,小贱蹄子,你干什么,你竟然敢打我,你……痛痛痛”
手腕的疼痛让姚氏张嘴开骂,可是当对上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眸时,姚氏身上的力气好像被抽干似得,竟然根本反抗不了丝毫。
这个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厉害了。
对于沈美娇的改变,姚氏心中大骇。
“敢打我娘,今天就断你一只手!”沈美娇狠狠的板着姚氏的手,无比冰冷的说道。
姚氏只觉得双腿发软,若是放在以前,她一定不会放在眼里,可是现如今,她一次次的吃了沈美娇的亏,手腕钻心的疼痛让她知道,沈美娇不是在说笑。
顿时就慌了,扯着嗓子就开始哭喊起来。
“杀人罗,杀人了,这白眼狼竟然要杀我啊,嗷嗷嗷,老二,你还不快出来帮忙,你这是要眼睁睁的看着老娘死哟,呜呜呜……老沈家这是做了什么孽,竟然收养一个白羊狼……嗷嗷嗷,痛痛痛”
姚氏还想哭喊着数落沈美娇的不是,手腕的疼痛却让她闭了嘴,直嚷着喊痛。
原本吃的喷香的沈文听到自家老娘的声音冲了出来。
见到何氏拉着两个小孩在那里哭,而沈美娇一脸冰冷的扳着自家娘的手腕,当下就怒红了眼,挑起一旁的扁担就冲了过去。
沈美娇眼角自然督见了沈文抽起扁担向她挥来,身形微微一侧,手劲用意一推。
“嗷嗷嗷,你眼瞎了,你是要打死我这老骨头啊,嗷嗷”
姚氏结结实实的挨了自家宝贝儿子一扁担,顿时额头上破了一个大口子,殷红的血液不断的流淌下来。
姚氏吓坏了,一边捂住伤口,一边痛的骂娘。
“娘,你没事吧,我……我不是故意的啊,都是那贱丫头躲!”
沈文见自家娘被自己打的流血,顿时也急了,连忙丢了扁担去扶姚氏。
“文哥,快去请大夫,娘这流了这么多血”
刘氏从堂屋里出来,看到满脸是血的姚氏顿时吓了一跳,连忙拿了一张帕子跑过去给姚氏捂住伤口。
除了沈美娇,何氏和两个孩子已经吓傻了,待何氏回过神来,发疯似的拽着沈美娇和两个孩子往房里冲。
她不能让沈美娇有事,姚氏伤的不轻,她绝对不会饶过他们的。
怎么办?怎么办?武哥上山打猎,现在都还没有回来……
何氏性子软弱,被姚氏和二房吃的死死的,从来没给过她一天好日子过,沈武在家的时候还好,沈武上山打猎后,姚氏更加不待见她,处处刁难她。
何氏对孩子是极其疼爱的,从来不忍心让他们受半丝半毫的委屈,把沈美娇保护起来也是出于本能,躲起来后又开始后怕。
沈美娇被何氏抱在怀里,她能感受到这个瘦弱母亲的害怕,明明这般害怕,竟然毫不犹豫的保护她,这让她干涩的眼角有些发酸。
她不怕惹出什么事,大不了就被赶出这个家,反正原主也不是沈家的人。
可是面对这三人一双双担忧害怕的眼眸,她第一次有些后悔自己是不是太冲动了。
这是古代,处处以孝为先的古代,姚氏名义上是何氏的婆婆,更是她的奶奶,她竟然出手打她,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就算是她养父回来也会责备她的。
她怎么样倒是无所谓,反正出手前她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可是何氏他们要怎么办?她能一走了之置之不理吗?不,不能。
当天晚上,沈家又是请大夫又是杀鸡炖汤的,忙的翻了天。
何氏搂着三个孩子一直躲在自家屋子里,身体不由自主的簌簌发抖。
“大嫂,我知道你在里面,把那贱丫头交出来,今天我不打死她,我就不姓沈!”
房门外,沈文咆哮的声音便透过木门传了进来。
何氏浑身一震,害怕的身子不由的颤抖。
而沈香和沈绪更是吓得压抑着小声哭了起来。
沈美娇刚要起身出去,何氏就一把死死的拽住了她。
“沈文,娇儿她不是故意的,她不是要伤害娘,你就饶了她吧,一切都是我的错”
哽咽的声音带着卑微的祈求,眼泪簌簌而下,让她单薄的身子看上去更加单薄。
沈美娇蹙了蹙眉头,那伤口明明是沈文打的,为何要让何氏承担,再说了,姚氏这样虐待何氏本就是不应该。
“哼,你好意思说,我都替你脸红,这就是你教出来的白眼狼,我今天一定要打死这贱丫头!”
沈文一言不合就开始砸门,原本摇摇欲坠的木门被东西大力的砸着,发出嘎吱嘎吱的惨叫声。
沈美娇作势就要站起来。
“住手!”
一声粗旷的怒吼声赫然响起。
正文 第四章:出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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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出事儿了
“谁敢管老沈家的闲事?”沈文正恼怒,不悦的偏过头去一看。
只见视线被一个虎背熊腰,身材魁梧的男人挡住。
右脸上的疤痕狰狞又恐怖。
“大……大哥,您,您回来啦?”
沈文嘴角抽了抽,挤出一抹比哭还要难看的笑意,手腕处传来阵阵痛意,仿佛自己的手腕要被大哥捏断了。
“大哥,你松手啊,我的手要被你捏断了,嗷嗷嗷”
方才的嚣张跋扈荡然无存,那一张吃的油光满面的脸此时布满了讨好的笑意。
“大哥,你快放手,文哥的手要被你捏断了”躲在一旁看热闹的刘氏一见形式不对,连忙冲出来为自家男人求情。
然而沈武却没有立即松手,冷着脸盯着自家兄弟,“你砸我家房门的门作甚?喊打喊杀的,是不把我这个兄长放在眼里?”
“没……没有,大哥,瞧你说的,娘被美娇那丫头打伤躺炕上,我这是想让那丫头出来认个错……”
沈文自然不敢往枪口上蹦跶,前面的怒气完全熄了火,一脸嬉皮笑脸的说道。
“娘怎么了?”
提到自家娘,原本冰冷的脸上多了一丝焦急。
沈武是个粗人,也是溪水村唯一的猎户,姚氏的偏心眼,因为沈文小时候被算命的说是状元郎的命,乐的什么都给小儿子,还把家里的银子都给小儿子读书,沈武很小的时候就被送到一个老猎户家跟着学打猎的手艺补贴家用。
现如今两个儿子都成了家,沈文考了十几年,这三十出头了才中秀才,之后一直败试,没有再考上什么。
而沈武一家依然是整个沈家的劳动力,每次沈武打回来的猎物换了钱,全被姚氏席卷而空。
可是沈武老实孝顺,一直以来都是毫无怨言,对拉扯自己长大的娘百般孝顺。
这也是何氏越来越抬不起头来的主要原因。
“额头破了一个大洞,刚覆了药,现在还躺着呢”
沈文见自家大哥终于松开了自己手腕,关心起了自家娘,连忙添油加醋的说道。
“俺去看看去”
说着沈武卸下肩膀上的半大的死鹿,还有两只野山鸡,继而快步的往姚氏的屋子里而去。
沈文双眸冒金星的瞅着那半大的鹿子,今天大哥的收获不小啊,这鹿子看上去也有一百来斤,而那两只山鸡看着也很肥。
不由得舔了舔甘冽的唇瓣,好久没吃肉了,一定要给娘说说,让她杀只山鸡来解解馋。
“文哥,听村口的王三说,鹿皮送去镇上卖可值钱了,这半崽子大的鹿皮一定能卖不少钱,等赚了银子可得给俺制两套秋衣,我那秋衣都好几年没买新的了”刘氏同样双眸炯炯的盯着那死鹿,心里盘算着赚来的银子该怎么花,那山鸡要囤点给她家元宝好好补补身子。
“死婆娘,就你屁事多,等鹿皮卖了好价钱给你制一套衣裳,免得你说跟了老子亏待你”
沈文徶了自家女人一眼,想到鹿皮竟然那么值钱,心情也好了,便也夸下了海口。
嘎吱一声,房门被打开,跑出来一个短胳膊短细腿儿的瘦小身影。
“这是俺爹打的猎物,卖了银子也是给俺娘买新衣”
沈绪一边大喊着,一边死死的抱住那死鹿,黝黑的双眸狠狠的瞪着沈文夫妇。
“你这兔崽子,不想活了,放手!”
原本拖着死鹿准备回堂屋的沈文突然被沈绪这孩子死死的拽住,气不打一处来。
“不放,这是俺家的鹿,你们每次都吃肉,都不给我们吃”
沈绪小脸因为害怕微微有些苍白,小手却死死的抱住,就是不肯松手。
“我看你是皮痒了!”
沈文顿时火冒三丈,扬手就要给沈绪拍过去。
“绪儿!”
跟着冲出来的何氏惊呼一声,而一个身影却快如闪电的腾空一脚。
“哎哟”
沈文胸膛挨了结结实实的一脚,整个人失去重心的往后倒去。
“文哥,文哥”
刘氏上前去扶他,却被他甩开。
“死丫头,当真是反了天了!”
刘氏见自家男人被一个贱丫头欺负,当即红了眼,乘沈美娇不注意,抄起一旁被沈武丢在地上的猎刀就冲着沈美娇砍了过去。
而此时的沈美娇注意力全部在沈文的身上,根本没有注意到她身后的刘氏。
噗咻——
血花四溅,夹杂着浓烈的血腥味。
“敏儿!”
“娘!”
“娘!”
来自三声不同音色的呼唤,沈美娇反应过来时,她的手已经紧紧的抱住了往后倒去的何氏,血腥味刺鼻,她的眼泪毫无征兆的流下来。
腥红的血液犹如染红的朱砂,把粗糙破旧的衣衫渗透,不断的从何氏的胸腔中涌出来。
沈美娇慌了,她从来不知道一个柔弱的妇人竟然为了她挡了一刀。
她只有不断的捂住她的伤口处,可是鲜血还是透过她的指缝不断的流出来。
“大夫,快请大夫!”
发疯似的大吼,沈美娇开始不断的掐着何氏的人中。
“娘,你别睡,你别睡啊”
从主屋出来的沈武已经吓傻了,虎背熊腰的身躯哐当一下就跪在何氏面前,抱住她的头,声音带着前所未见的恐惧。
“敏儿,你怎么了,敏儿,你睁开眼睛看看俺啊”
“绪儿,快去请大夫,爹,快把娘抱进屋里”沈美娇看着沈武那模样,真想一拳打过去,这都什么时候了,他爹竟然吓傻了。
沈绪连忙止住了哭,点点头,双眸通红抽抽搭搭的往外跑,去请大夫。
而沈香却是已经吓坏了,白着一张小脸,一个劲的哭。
沈文和刘氏早已经脚底抹油,躲进了屋子里。
心中也是知道,现如今事儿怕是闹大了。
沈武听见自家闺女的吼声,连忙抱着何氏进了屋子,不过那鲜血却是止不住的流,众人吓得不轻。
沈美娇不敢耽搁,连忙进了厨房端热水,她心里也害怕,端着木盆的手都不由的颤抖。
她很难想象,何氏替她挡刀的时候是以什么样的勇气。
不能死,不能死,她沈美娇不想欠别人的,我还没报答你们呢,你不能死,不能有事。
脚步越发急促,屋子里沈香抽抽搭搭的哭泣声,还有沈武焦急的呼唤声不断的传入沈美娇的耳朵。
她咬了咬唇,把木盆放在一边,她现在要检查何氏背上的伤口有多深。
前世的她是中药世家之后,因为父母的离异,她对妈妈恨之入骨,违背了外公的遗愿,竟然弃了医学搞起了养生餐饮。
现如今,她即便是重抄旧业,用尽毕生所学也要救活何氏。
“敏儿,敏儿,你睁开眼看看俺啊,你睁开眼看看俺啊”沈武一个劲的拽住何氏的手,不停的呼唤,刚毅恐怖的脸上布满了眼泪。
“爹,你别这样,让娘好好躺着,香儿,你快去看看大夫来没有”
一边用汗巾帮何氏擦着汗,沈美娇不停的吩咐。
她没有药材,没有工具,现如今只能等大夫过来。
“娇儿,你快看看你娘,她是不是没有气儿了?”沈武突然失控的大叫,那模样好似一个失去一切的孩子。
沈美娇一听连忙凑上前,秀眉紧紧的蹙起。
浑身冰凉,她后背上的伤口还在不断的流血,不行,不止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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