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有白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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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有白月光-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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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秀自然看出来小姐是被歹人轻薄了,吓得直哭。顿了顿才抽噎着答话:“谢将军……不肯来……”她刚刚替小姐传话时谢将军只扫了她一眼,那目光清凌凌的让她心中生畏。拒绝的话也只是寥寥几字,却让她半点都提不起继续劝说的勇气来。
  何言碧轻笑一声,眼眶泛红:“去叫他来啊……必须叫过来。”
  常秀不理解,还在拼命想办法补救:“小姐,我们快回房换衣服,怎么能叫谢将军过来呢?不能让他看到啊……”
  何言碧趁着这几句话的时间已经将衣服勉强穿好,但破碎的领口遮掩不住。她强硬着语气,话里透出些孤注一掷的意味来:“我叫你快去!等谢雁行往这里走了,你就让母亲……引人过来看。”
  她慢慢靠上假山,常秀抬头看到她的嘴角牵动,扯了个笑出来。
  那笑淡淡的,冷又透着让人不舒服的感觉。好像是藤蔓缠绕上来,手脚都被束住。


第7章 他是将军⑦
  常秀强压着情绪回到宴席,手指狠狠地掐住掌心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可等她走到谢雁行身旁小声请他离席时,眼里的慌乱却根本无法掩饰,惊惧流露出来,倒让谢雁行不得不理会。
  事关何言碧,他到底做不到漠不关心。只好起身,按着常秀的话往花园走。
  确定谢雁行走远了,常秀又折身到女眷席,俯身将小姐的话转达给何母。过程说得含糊,只强调着务必将几位夫人带去花园。
  花园里,何言碧扶着假山的石壁起身。她形容狼狈,腿脚也发软。刚刚被用力推倒,现在能感受到背上火辣辣的疼。憋回眼泪勉强站稳了,眼睛一直盯紧在谢雁行将会出现的方向。
  ——
  何母身边同座的都是些关系好的世家夫人,凑在一起无非谈论些儿女亲事。何母坐立不安,心里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事。当下场合不能直接让常秀说明白,她就只好无条件相信女儿。
  沉默一会儿,何母向身边几个夫人提议去花园里逛逛。几个夫人早坐不住了,纷纷附和她。等谈笑着走进花园里,就都听见不远处与假山相接的花树丛里有隐隐的争执声。
  凑近了看。才离席不久的谢将军居然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此时正和前些时日才和离归家的何府嫡小姐何言碧纠缠在一起。
  何言碧脖子上星星点点的红痕明晃晃地落在众人眼中。白嫩的脸侧还有浅红的指印,发丝凌乱地贴在脸上。谢雁行高大的身影半笼着她,双手按在她肩上,分不清是要把她从身上扯开还是强行拉入怀里。
  何言碧让围观的人看清了,才重重扑进谢雁行怀中。颤抖着抱紧他,声音又小又急:“谢雁行!若所有人都知道了不是你……你这是在逼我死。”
  何母此时也又惊又怒,她不知内情,反应倒是真实的。急急忙忙呵斥出声:“谢雁行!你这是在做什么!”一句话,让在场的夫人心里有了揣测,想着定是谢将军放不下何家小姐,借醉轻薄。
  何言碧出嫁前,与何府关系亲近的都以为何言碧最后会嫁给谢雁行。何言碧嫁去穆家后,还有人替谢雁行惋惜丢了大好姻缘。
  故而此情此景之下,觉得两人污眼睛,又觉得心下了然。
  何母几步走过去,把女儿拉进自己怀里护着。
  何言碧捂着脸只是哭,不肯再说一句话,看起来委屈至极的模样。而谢雁行垂手笔直地站着,冷着一张脸,也不开口辩驳。
  隔着何母,他看着何言碧泪痕交错的脸。刚刚何母冲上前的同时,何言碧挨着他小声哭求:“雁行哥哥,求你了,救救我。”
  这里动静闹得大,又引来不少人。何老夫人拄着拐杖站在众人中间,她尚算冷静,言语间希望他能给他们何家一个交代。
  谢灵如脸色发青地站在弟弟身边,简直是满心的恨铁不成钢。不说别人,连她都有几分相信这一回是自己的弟弟主动。虽然也知道他一向冷静自持,但男女一事上谁能保证自己永远不会一时糊涂呢?何况他沾了酒,便是没醉,在旁人眼中也要扣上醉酒犯错的帽子。
  这事怕是遮掩不过去的,非要拿出个让双方满意的说法不可。
  何老夫人开口送客,把对谢何两家这场热闹恋恋不舍的看客们都客客气气地送出了府门。只剩谢雁行姐弟二人面对偌大的何府,身份上谢家自然远高于何家,但谢灵如觉得理亏,气势上就矮下来。
  而且何言碧身上有伤,当时花园只他们两个,怎么看都是谢雁行欺负了人家。何家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是要两人成亲,争取把影响降到最小。
  然后放出消息就说早已给两人定了亲,今日也只是场误会。虽然看到的人不少,但一人一张嘴,只看谁能讲出花儿来。
  谢灵如心里已经妥协了,还能怎么办!她拉了把谢雁行,让他表态。
  谢雁行今日未曾佩剑,但战场上浴血的气势是留在骨子里的。他眸光又深又冷,不说话也没人敢逼他。
  现在花厅里的何家人只有何老夫人、何侍郎与其夫人,加上坐在椅子上掩面流泪的何言碧。他缓缓开口,“是我做的我才会认。”顿了下,“轻薄何小姐的并不是我。”
  刚刚在众人面前他没有说出实情是顾及何言碧,但不意味着他真要认了这个莫须有的“罪名”。他此话一出,谈话自然是不欢而散。
  ——
  次日一早,何府小姐投缳不成,险些丧命的消息传开。
  昨日在场的夫人们都把当时的场景描述得绘声绘色,添油加醋地在私底下议论说谢将军如何轻薄了何家小姐,以至于她要羞愤自尽。
  谢灵如听了传言气得浑身发抖,对谢雁行说:“到底人言可畏,你从前不是很喜欢何言碧吗?”她有意退让一步,但想到昨日与何言碧纠缠的另有其人,只觉得吞了苍蝇一样恶心。可又一向不是什么心思活络的人,这会儿也是慌了神。
  若要改变舆论风向,势必要证明昨日之事并非谢雁行所为。可谢雁行除了嘴上能自证清白,就只剩何言碧知道真相了。
  何言碧弄出自尽的事来,谢灵如还不得不带着谢雁行去何府探望。
  这传言倒不是作假,何言碧除了不是真的要去死之外,脖子上的勒痕红中泛青,果真是下了狠手的。
  她苍白着脸躺在床上,呼吸都浅浅的。
  谢雁行站在床前,站了很久何言碧才终于睁开眼睛。她艰难开口:“都出去吧,我想和谢将军谈一谈。”
  等所有人都走出门,她撑起身子,虚虚弱弱地笑了一声,“我现在是在逼你,对吗?你要恨我了吧?”她胡乱地蹭着流在脸上的泪,“你还爱我的不是吗?不可能说不爱就不爱了……对不对?”她语气里甚至带着恳求。
  谢雁行看了她半晌,问她:“你何必如此?”


第8章 他是将军⑧
  下朝之后,谢雁行走在前面,穆齐几步追上来。
  虽然相识很多年,两个人的关系却很一般,谢雁行也很少主动同他搭话。穆齐挡住他的路,还未开口脸上就先挂了讽刺的笑意,拱手道贺:“还要恭喜谢将军,有望抱得美人归。”
  近几日谢家向何家提亲一事经过有心人的宣扬,俨然成了京中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前妻改嫁他人,即使穆齐再厌恶何言碧,心里还是有些不痛快。
  谢雁行无心和他交流,脚下一转绕过他继续往前走。穆齐就在他身后接着说:“只是美人有毒,谢将军可要留神了。”
  穆齐和何言碧也是曾有过恩爱的时候。至少新婚的头几个月,两人志趣相投,何言碧又生得美,穆齐的耐心自然很足。哪怕她又娇又傲,他也只当作是情趣。
  可长久的相处最能见人心,何言碧看出他风流的本性,他也见识了她阴毒的手段。后宅里他的那些妾侍,凡有了孩子的,孩子无一不是胎死腹中或是活不足月。他竟也拿不住她的把柄。
  最后选择和离而不是休弃,也是因为何言碧手段隐晦难以挑出错来。
  他觉得自己理应提醒一下谢雁行,免得他还当何言碧的性子一如当年。
  谢雁行倒是停了脚步,只是转过身时面色疏离,对他所说毫无兴趣,显然无意与他谈论何言碧。
  穆齐只当他不信,还想继续说下去,谢雁行却没有给他机会继续,只是看他一眼又走了。
  觉得他多管闲事?还是不信他?穆齐被晾在原地,气笑了。
  谢雁行在这件事上的确是不想多说。自他答应去何府提亲后就一副万事随意的模样,对什么都漠不关心。谢灵如总觉得弟弟变了,但具体变在了哪里又说不上。提亲的准备几乎是不用再操心的,本来就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如今不过提亲的对象变成了何府的嫡出小姐,而非当初的何繁。
  她敏感地感觉到谢雁行是不满意的。可他从小就待何言碧不同,宠着护着这么多年,如今终于要得偿所愿了,怎么会不满意呢?
  谢雁行也想问一问自己。亲事是自己点了头的,何况当初对何繁另眼相待也是因为那张相似的脸。
  难道不是吗?
  ——
  沈兴站在庆云楼门口等人。
  何家的马车往这里赶,还没停稳他就迎上前去,几步走到马车边上笑着开口:“厉年!”
  他话音刚落,帘子在他眼前撩起。何繁穿着鹅黄色的小褂,白色的裙摆上星星落落的浅粉色拼成桃花图。头发束成双髻,浅色的发带从左右垂在肩头,分明是再明显不过的女子装扮。
  她脸上少了一向挂着的浅笑,紧紧抿着嘴。在她黑亮的杏眼中沈兴能清楚地看见表情如同被雷劈了一样的自己。
  沈兴愣在原地半天,看着换回女装的何繁只觉得浑身僵硬,连舌头都麻了。
  眼里只能看见一张白白的脸,形状好看的鼻子和嘴巴。当初这些五官拼在一起是他的好友厉年,现在五官不变,他却不敢认了。
  忍不住张嘴问她:“你是谁?”姓字名谁、家住何处……有无婚配?
  他把后面的话吞回去,对突然从脑海里冒出来的这些想法感到有些无措和好笑。
  而何繁对沈兴始终是抱有歉意的。她接近他的目的不纯,又以男装骗他这么久,现在终于换回本来的样子面对他,一时间居然不知道怎么开口才好。
  她与他的接触中,一直是自己在利用他,就连这一回也是拜托他将谢雁行约出来。她有意借着这一回向沈兴挑明身份并向他道歉。
  还没等她组织好语言开口,沈兴倒是先回过神,迟疑着说:“厉……年,小舅舅没有来。”一句质问都没有,先想起的居然是何繁的请求。
  只是他把何繁的话原封不动地转达给了小舅舅,小舅舅的反应却有些奇怪。
  他说不上来那种表情,但他能看懂。但也更觉得疑惑不解,小舅舅明明是想来的,为什么最后又不肯来呢?
  何繁静默很久,沈兴看出她的落寞。嘴巴张合了一下,不知说些什么来安慰她。
  他挠挠头,觉得讶异、茫然又恍然,却没有丝毫生气的情绪。怪不得厉年从不喜欢和他有身体接触,也从不透露家世。
  何繁的落寞也不是作假,每一个世界总是要以真心换真心的。明明是正常的发展,她也有过心理准备,却还是要觉得伤心。
  她停顿片刻,终于再次开口,轻声说:“沈兴,对不起,骗你这么久。”
  沈兴摇摇头,半天才又憋出一句话:“我还能叫你厉年吗?”
  何繁得知谢雁行要娶何言碧的同时,进度条已经到了百分之八十。这一回她不曾被退亲,名声自然也不会被毁,而且在她意料之外的还有哥哥何淳会试的顺利。想来自己很快就能离开这个世界了。
  她和沈兴,恐怕再不会见面。
  她笑着说:“自然能。”
  这个世界属于她的轨迹已经差不多走完了。十月病亡,是她最后的任务。她来这里,主要还是想和谢雁行道别。
  不过看来是没有机会了。
  谢雁行站在窗前往下看。
  自何繁下车他的姿势就没有丝毫变化,他看着楼下,眼前所见又不全是楼下的场景。自花灯节之后,何繁面对他时的一颦一笑都卷土重来,一帧帧画面在他眼前划过。
  然后他对自己说:如今不过是让一切回到最初,他作出了选择,没什么可遗憾的。
  何繁最后还是上了车,她撩起帘子,忍不住又仰起头看二楼的窗口。自然是看不到他的,但他能看到她脸上明显的失落和迷茫。
  ——
  何言碧终于如愿,一抬抬嫁妆流水一样经过街巷,被迎进将军府的大门。
  可一日忙乱,等到入了夜,新房之中红烛明晃晃地点着,谢雁行却一步都没踏进这里。
  何言碧穿着大红色的嫁衣坐在喜床上,目光落在明明暗暗的烛火间,表情不停变幻。心里一会儿高兴,一会儿忧愁。
  喜的是她到底成功嫁给了谢雁行,愁得是谢雁行娶她还是因为自己用了手段逼他。但他心里是有自己的,不然为什么要在意自己的死活?
  或许他只是怪她,但只要她真心对他,总会等到他消除心中的芥蒂的那一天。
  只是一连两天,她连他的面都不得见。将军府无长辈,谢灵如也早嫁去了沈家。侍从不多且训练有素,做事侍候时都轻手轻脚,将军府里显得空落落的。
  宅子再大,半天也逛明白了,她使唤着府里的侍女跟在她身后闲逛。所见的每一处都显得冷硬,她想要改却又不敢擅动。
  将军新婚两日,却一直冷落新婚妻子,这在府中早不是什么秘密。何言碧一睁眼看到的每一个人,都觉得是在心里嘲笑自己。其实谢雁行的确很忙,倒不是刻意冷落她,府中人也尊敬非常。
  但她心里不痛快,压抑着等到三日后回门,母亲把她叫进房里说话时才得到机会吐露委屈。
  面对母亲没什么不能说的,她再难堪还是说了实话。
  “他从未碰过我。”何言碧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她重新做了妇人打扮,却不复当年第一次回门时的娇羞欣喜。妆容依旧精致,但盖不住满脸的伤心愤懑。
  何母的眉头也是紧拧着,小声问女儿:“他可是心里有了别人?”昨日二房妯娌同她闲聊时找她的不痛快,话里都是可怜那个错失嫁去将军府机会的商家女。虽然话到最后,语气是嘲讽商家女上不得台面,被嫌弃也是应该的。而且又笑眯眯地羡慕她的女儿嫁得好,可还是刺着她,让她心里各种不舒服。
  心里斟酌着,谢雁行娶了女儿却不肯碰,说不准还是惦记着那一位。
  当初女儿从穆家和离,夫妻间剑拔弩张的还不是因为女儿死活挡着,不许穆齐纳妾吗?何母见女儿不肯说话,油盐不进的样子就劝她说:“他若是想纳妾,那你便由着他!纳进门还不是任你拿捏?”
  何言碧听了这话,脸立刻就拉下来,不情不愿的。
  何母继续说:“况且你先服了软,温顺些,他不就知道怜惜你了吗?到时他肯亲近你了,你们之间那一点点芥蒂自然就都没了。”何母没少给丈夫纳美妾,最是得心应手。
  “你与他到底是有十几年的情谊在的,现在你又嫁给了他,他再硬气也不可能永远不理会你。”何言碧的手被母亲轻拍着,可她嘴上应着母亲,好像听进了劝说,心里却不甘极了。
  让她帮他纳妾,怎么可能!


第9章 他是将军⑨
  谢雁行在书房处理公务,何言碧提了汤来,却被堵在书房门口。
  她几次打听才终于知道他每日的行程,得知他这个时候一般会在书房,她就来了,但这里却不是想进就能进的。
  隔着一道门,她压着火气同侍卫周旋。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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