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各不相干,又分外和谐,一个下午的时间,很快便过去了。
天色微暗,秦栀便不再看了,脑袋朝着旁边一歪,就靠在了元极的肩上。
被当做靠枕的人转头看向她,纤薄的唇弯起柔和又满足的弧度。瞧着她闭着眼睛像只慵懒的猫,元极看了她半晌,随后低头在她脑门儿亲了亲,“我们订婚吧。”
闭着眼睛,秦栀听到他的话,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我听姚相说了,你已经跟皇上提过这事儿了,但是皇上没答应。上次咱俩订婚,就是王爷一意孤行,皇上也没办法,就同意了。距离解除婚约不过才半年多,你就又要重新订婚,任谁看着都是在耍他玩儿嘛。别着急了,反正我又不急。待得何时时机成熟,你再向皇上提这事儿。怎么也得正大光明的,上次就搞得所有人都不如意,我可不想再来一次了。”
“姚清和跟你说了这件事。”元极面色微变,他倒是不知他们两个人交情好到这种程度。
“随口一说嘛,这也不高兴了?”睁开眼睛看向他,瞧这脸色的确是不高兴了。
“没有。”元极垂眸看着她,一边抬手绕过她的脖子,用手指捏她的脸颊。
“世子爷不是一向说自己心里如何想,嘴上便如何说么,这会儿为何口不对心了?”歪头看着他,其实现在才发现,想要看穿他,也挺容易的。
“说了太多,秦小姐怕是会觉得厌烦。反而,便察觉出其他人的好来,譬如,某些人的脖颈长得特别好看。”她的话他可记得清清楚楚,而且他也专门观察过姚清和的脖子,好像并不怎么样。
轻笑,秦栀看着他没什么表情的脸,却是能瞧出一股怨气来。
“姚相的脖子确实很好看,这个我也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不是。但是吧,那好看也是他的,又不属于我,看看就算了。”说着,她抬手绕过他的脖颈,用力的把他扯下来。
顺着她的力气低头,下一刻便感觉她的唇印在了他的颈侧,温热又绵软。
亲了一下,秦栀便松开了他,“可还行,世子爷?”
稍稍满意,元极摸了摸她的脸,漆黑的眸子载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天色暗下来,甲字卫再次送来了一批密信,其中有一个封皮特别红的,异于其他。
秦栀自然也看到了,这种颜色的她也见过,但是少之又少。
看见那封信,元极的面色也微变,先把它拿起来拆开,然后将里面的信抽了出来。
秦栀喝着茶,一边看着他,从他的脸色就看得出,似乎是又有什么急事了。
很快的,他看完了那封密信,重新塞进信封里,随后就着琉灯便烧了。
他这动作有些不同寻常,秦栀也坐直了身体,“怎么了?”
“萧四禾送来的消息,四天之前他在萧山大营附近碰见了玄衡阁与大月宫的人殊死相斗,他怀疑这次还是他们在做戏,所以便想在暗处观察一番。却不想,大月宫的人不敌,同时也发现了萧四禾等人,便向他们求助。这种事情还第一次遇到,萧四禾还未反应过来,玄衡阁的狗便将他们归为了一类。萧四禾和大月宫的人联手击退了玄衡阁的狗,大月宫那带头的转眼便与萧四禾商议,要联手狙杀柴文烈。”元极说着,语气淡漠,很明显他一点都不相信大月宫的人。
秦栀听完,随后摇头,“想的倒是挺好,年前与玄衡阁沆瀣一气,转眼就要和我们联手,大月宫现在行事这么随便。”
“萧四禾暂时答应了,并且眼下已经潜入了吴国。”虽是如此,但元极很信任萧四禾,他本身就十分狡猾,想算计他并不容易。
“那你怎么打算的?”看着他,秦栀不知他是什么意思。
“我先过去,等着瞧瞧这回大月宫还会弄出什么幺蛾子来。”元极面色微冷,即便合作,他也不打算要那帮人好过。
想了想,秦栀深吸口气,“公冶峥的情况如何了?那时萧四禾说他受了伤,但之后就没了下文。”
看向她,元极停顿了下,“他的确受伤了,而且,险些丧命。”
他忽然这样说,秦栀不由得挑起眉尾,“你又做什么了?”
漆黑的眸子浮出一丝带着杀气的可惜来,险些就成功了。
看着他的表情,秦栀差不多也猜出来了,他那时说去了西棠,怕是就去对付公冶峥的。
“萧山大营,我跟你去?”正好,这段时间边关那边的事情也不少,她还打算在这帝都休息两日再去呢,既然如此,便同行吧。
“萧山大营?毕竟是军营,于你来说不是太方便。附近的城池均有落脚地,你去城里吧。”想了想,元极说道,很有道理的样子。
看着他,秦栀随后点点头,“好。”虽说如此,但好像她和他也数次在营地落脚休息过,好似并没有太多的不方便吧。
再说萧山大营是修缮的最为充足的营地之一了,如果说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白朗在那儿。
瞧他那一本正经的样子,秦栀不由无声的笑,希望他不是在小心眼儿此事,她和白朗要订婚的事儿都多久之前的了。
再说,只不过刚有了点动静,就被拍到土里去了,再无声息,连王妃都不提这茬儿了。
其实如果想想的话,这事儿和他分不开关系,什么皇上给她解除了婚约,再随意给她订婚不合规矩之类的。元卫会管她的婚事?她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
说到底,还是他想吃回头草,所以编出了那一套假话来。
近水楼台先得月 149、从此不早朝?(一更)
某个花了秦栀钱的人自动的前来报备,似乎没想到元极回来了,反倒把他吓了一跳。
元烁刻意的躲开元极,这段时间他一直都不在,谁知这忽然间的又回来了。
神出鬼没,其实元烁认真的算算,从小到大都这么多年,都不如这一年来见元极的次数多。特别是他对秦栀有其他的目的之后,他见到他的次数就更多了。
其实他也是从这个时候才知道,原来元极也并非只有一面,到底是自己以前不了解他。
他偷偷摸摸的,秦栀从前厅里走出来,不加掩饰的嘲笑他,“用得着么,他现在忙着呢,没时间搭理你。”
“什么时候回来的?悄无声息,他要是玩儿捉迷藏,肯定次次都赢。”元烁忍不住吐槽,神出鬼没,吓死人。
几不可微的摇头,“他可没时间跟你玩儿捉迷藏,我们马上就要离开帝都了。本来好说要去看看元莯呢,看来也没机会了,你哪天进宫代我向她问好。”
“要走了?这回去哪儿,什么时候回来?”元烁微微皱眉,她这回在帝都也没待多久,这眨眼间的又要走了。如今一看,元烁忽然觉得好像只有自己无所事事,待在这帝都整天在巡街。
“还不知道呢,再回来的话,我第一时间去找你。”秦栀摇摇头,这个她可不敢说,时间不定。
元烁几分愁苦,“我现在已经有点待不住了,不知什么时候能回去。”虽说帝都繁华,但待久了,也不免觉得压抑。
“再熬一阵儿吧,待元莯那儿有了好消息,也就不用你在帝都晃荡了。”知道他本性,在这一个地方待了这么久,也是难为他了。除非这帝都是经常发生什么惊心动魄的事儿,才能把他的心调动起来。
“说来我也是不懂,你说都这么多年了,她的肚子怎么还一点动静都没有?”元烁搞不懂,他瞧着别的女人成亲之后就怀孕,都挺快的呀。
“这些东西连大夫都弄不明白,你能懂什么。这事儿往后你少说,传到皇上耳朵里,有你好看的。”秦栀微微皱眉,他这嘴就得给缝上一半,免得总是胡说八道。
“我这不就当着你的面说一说嘛,和其他人我也不说这事儿。对了,有件事告诉你,我呢,也定做了两个一模一样的首饰,当然了,我也没那么多钱,所以用了你的一些钱。提前告诉你一声,待我发饷银了,就给你补上啊。”说着话,元烁忽然想起正事儿来。
“你定做的什么?告诉你,定做指环是我的主意,你不许剽窃。”秦栀一听不由皱眉,要是弄成一样的,可出大笑话了。
“真当我没脑子呢,谁和你们定做一样的啊。我定做的是镯子,独此两份儿,世上再也寻不着。”元烁哼了哼,他可不想和元极弄出一样的首饰来,想想就满身鸡皮疙瘩。
闻言,秦栀放心了,“成,不和我们一样的就行。钱呢,反正我暂时用不着,你也不用着急。”
元烁抬手拍拍她肩膀,“好朋友。”
用眼神儿鄙视他,给他花钱就是好朋友了。
趁着元极没发现他,元烁又和秦栀说了几句便跑了,他可不想看元极的冷眼,像要杀人似得。也不想想,他可是他亲弟弟。和他有血缘关系,真是这世上最糟糕的事儿之一了。
返回前厅,元极就坐在那儿正喝茶呢,看着她走进来,他几不可微的眯起眼睛,“和那二傻子背地里骂了我一通,心里舒服么?”
“你都听到了?不过,我可是在维护你,没听出来么?”走到他身边,秦栀转身倚靠着桌沿,一边拿起他的杯子喝了一口清茶。
“两面三刀,在听到他讽刺我的时候,你就应该给他一脚,让他尝尝厉害。”她却像是哄孩子似得,让元极十分不满。
“那可是你亲弟弟,我要是真把他踹的日后不能人道,你就不会心疼么?”他是真的不知感情为何物,不过对自家人还是有些特别的,最起码不会因为惹着了他,他就动杀心。
“贫嘴应得的代价,我为何要心疼?”看着她,元极才觉得她立场有问题。但细究起来,他又实在不好发作,毕竟他们的感情要更为深厚,他不存在的那六年,他们都在一起。
轻笑,秦栀放下茶杯,“好,那你就不心疼。下回他要是再胡说,我就给他两巴掌。之后呢,我们这朋友也就不用做了。然后,他就会坚定的反对你我之事,这般下去,前途还真是一片光明。”
“讽刺我呢?”他就是与任何人都不亲,包括家人。
“讽刺你干嘛,我实话实说。对了,我看你最近一直在喝清茶,是不是觉得这口味的很好喝?”什么都不添加,只有茶叶的香味儿,淡淡的,入口回甘。
看了一眼茶杯,元极微微摇头,“在我看来,所有的茶味道相差无几。不过你喜欢,我便喝你喜欢的。”理由很简单。
他的这个理由,秦栀很爱听,歪头看了他一会儿,随后蓦地道:“如果我喜欢吃屎的话,你也会跟着吃么?”
元极顿了顿,“我会帮你搜罗你爱吃的屎。”
无语,秦栀抬腿踹了他一脚,“脑子转的倒是快,居然不上钩。”
抬手,抓住她的手腕,微微施力便将她拽到了自己怀里圈住。
“整日的琢磨着挖坑让我跳,你的心到底是什么颜色的?”看着她那清恬的小脸儿,这小东西的心肯定是黑色的。
“那我把它拿出来给你看看?”挑眉,她问道。
元极的视线顺着她的脸下滑,最后落在了她心脏所处的位置,那里线条浮凸,而且十分柔软。
喉结无意识的动了动,元极随后点头,“拿出来吧。”
他话落,秦栀便抬手,却一把扯开他的衣服。
元极身体向后靠在了椅背上,“这是做什么?”反而扒他的衣服。
“你不是要我的心吗,可是我的心在你那儿啊,当然得从你的肚子里把它拿出来。”她说着,十分动听。
反应过来,元极的眸子里的星光恍若要溢出来了似得,圈住她腰的手臂用力,将她结结实实的抱在怀里,“你到底有多少这种话,都说来听听。”
“上瘾了?这种话嘛,要多少有多少,但我肯定不能天天都说,免得你再觉得腻了,到时牙疼。您老人家继续喝茶吧,我去收拾东西了。”手在他胸上拍了拍,坚硬无比,如果能不隔着布料的话,手感会更好。
站起身,她最后看了他一眼,便转身回了卧室。
被称作老人家,这次元极倒是没有不高兴,看着她的背影,他薄唇扬起,愈发觉得这小人儿像个宝藏,怎么都挖掘不尽。
秦栀和乔姬收拾好了随身所携带的东西,而甲字卫和鹰机也都准备好了,赶在夜幕彻底笼罩大地之后,城门还未关上之前,便离开了帝都。
似乎每次元极行路都是赶在这种时候,和其他人十分不同。
骑马而行,秦栀也习惯了,在这个世界里,许多领域她无法涉及,骑马算是她的一个强项了吧。
离开帝都,寇先生不见踪影,这老头躲着元极,这会儿秦栀和元极一同上路,他怕是不会出现了。
秦栀也与元极说了寇先生的身体状况,他也是真的年纪大了,不能再逼迫他。如果他真的想就这样度过这病痛煎熬期,便成全了他吧。
元极本来是不满意的,但也架不住秦栀的一番劝慰,之后便也同意了。答应秦栀,即便寇先生再在他面前出现,他也只是当做看不见,不会再给他脸色看。
前往萧山大营,这路线秦栀还是熟的,其实她也隐隐的几分想念营地的生活。那时早睡早起,十分规律,每天早晨醒来时都能听得到兵将操练的声音,让她觉得心底也跟着平静下来。
不过,这次她是不能去营地了,因为元极不同意。
瞧着就在前头不远处的那个身影,无比的挺拔,月光如水,他也格外的惹眼。
秦栀往时倒是没想过情人眼里出西施这件事,但眼下,怕就是这么回事儿了吧。
赶往萧山大营,并未全程走官道,所以速度就更快一些。四天的时间,便抵达了萧山大营附近的城池。
小城,虽是不大,人口也不算很多。不过来来往往的外地人倒是不少,跑商的较多。
这城中便有数个据点,其中有一个是客栈。
正好,队伍直接进入了客栈,这么多人,这里完全住得下
从马背上下来,饶是经常骑马,秦栀也觉得屁股有些疼
乔姬背着两人的行礼,顺带着拉了她一把,“受不住了吧,不过这一路你倒是什么都没说,已经很能忍了。”秦栀和她不一样,她那时常年的各地跑,已经习惯了。
“唉,说到底还是这身体太弱了。若是也能有一身功夫的话,颠簸多久也没事儿。”两个人往客栈里走,秦栀一边说着。
“习武可不是容易的事儿,但凡我见过的,儿时都吃过无数的苦。但有的天分不行,即便吃了再多的苦,比他人更多努力,最后还是半吊子。”这东西不止努力,还得看天分。
秦栀点点头,乔姬说的在理。这么看来,元极的天分是很强的了,习那怪异至极的功夫,居然没把他摧垮。
上了楼,乔姬把秦栀送到房间里,又把装着她衣服的包袱放下,才转到隔壁。
房门被关上,秦栀立即开始舒展身体,动作有些不太雅观,不过效果是有的。
脱掉靴子,秦栀坐在床上,将两条腿尽力的拉到极限,这紧绷的筋骨终是展开了。尽管骨头发出清脆的响声,听起来有些吓人。
这边她刚刚舒展好自己的身体,房门就开了,转头看过去,进来的是元极。
一身银白,他看起来好似载着夜空上明月的清冷之色,又无比的高洁不可攀。
他走进来,便反手关上了房门,秦栀看着他,不由得高高的挑起眉尾。
这几天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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