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男尊撞上女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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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男尊撞上女尊-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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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底还记着自己来此的目的,两人只说笑了一会儿,便沉下心来,等着那隐藏在村子里的人冒头了。
  那人也是个沉得住的,一直等到太阳落山,夜幕落下之后,才从家中推门出来,动作灵巧地窜入了山林间。
  “这还真是……”双眼微眯,厉南烛的神色间带着一丝兴味,“出乎意料啊。”
  在白日里与这村中的村民闲聊的时候,她听那户给了她烤玉米的人家说过,这个穿着简单的女人,是村中最受敬重的人,因着曾经习读过诗书,空闲时总会教导村中的人识字,算是村里人的半个先生。
  只不过,对方因为身子骨弱,不能下地干活,平日里都只待在自己的屋里,甚少出门,就靠着平日里乡亲们接济着过日子。
  要是那些人知道自己以为的体弱多病的教书先生,其实一拳就能撂倒好几个壮女,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略带嘲讽意味地冷哼一声,厉南烛也并未对此多做评价,只抬脚跟了上去。
  这么些天下来,她身上的伤已经比原先好了许多,腹部的伤口,也已经愈合了大半。
  在发现这一点的时候,顾临安着实有些惊讶。
  毕竟在他的印象当中,如这般重的伤,没有个大半个月修养下来,是连床都不能下的,可此时不过八…九天过去,那道伤口,已经完全不影响厉南烛活动了。
  “当时处理得不太好,”将伤口上用以缝合的丝线拆下来的时候,厉南烛看着自己腹部的痕迹,有点无奈,“可能会留疤。”
  尽管在她看来,女人身上有疤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可这种东西,总是能不留就不留的。
  爱美是人的天性,厉南烛当然也不可能例外。
  今夜的云层很厚,将那轮半圆的月亮给笼得结结实实的,就连洒下的月光,都变得浅淡朦胧了起来。
  走在林间的女人显得很是机警,小心地掩去自己行走间的痕迹不说,还时不时地停下脚步,环顾四周,以免有人暗中跟随。
  这般的举动实属正常,毕竟两个本该在他处逃避搜捕的人,突然出现在这个地方,为的什么,自然不必多说,对方察觉到这一点,小心些总是没错的。
  只是,凭着厉南烛的能力,又怎会这般轻易地让对方发现自己的行迹?一直到那人到了目的地,都没能发现自个儿的身后,跟着两个大活人。
  “这算不算是正宗的占山为匪?”看着那个身材娇小的女人进入一处山寨当中,顾临安忽地弯起唇角,轻声问道。
  纵然他不知道这些人原先是哪个国家的人,可能够被称为“殿下”的,身份定然不可能太低,现在落得个落草为寇的下场,想想还真是挺有意思的。
  厉南烛闻言也乐了,她歪着脑袋想了想,很是认真地回答:“至少比段小楼他们正宗。”
  从这山寨的构造与氛围来看,其中显然是没有所谓的老弱幼残的,便是站在外头,厉南烛也能感受到其中透露出来的属于军人的那份凶悍之气。她相信,当初建造了这个地方的人,肯定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
  “走吧,”扫了一眼守在门外的两个人,厉南烛的嘴角略微翘了翘,“我们进去。”
  他们当然不可能从正门进去,就算不清楚里面现在还有多少人,但也绝对不是他们两个能够正面对抗的,除非他们是真的活得腻歪了,不要命了才会就这样凑上去。
  这处山寨完全是按照军中营寨的标准来建造的,对这些东西最为了解不过的厉南烛当然知道,该怎么避开里面的人混进去。只不过,如此一来,他们就失去了刚才那个女人的踪影,不能再借由她引路了。
  好在先前他们得到的小心并没有差错,这偌大的山寨当中,留下来的人的确不多,就连巡逻,都似乎因此而懈怠了。
  但让厉南烛有些惊讶的是,那间她认为本该是大将的住所的屋子,竟然是空的,看里面的情况,该是许久没有人居住了。
  伸手拿起那悬于床头的虎符看了看,厉南烛不由地有些发怔。
  “怎么了?”察觉到厉南烛神色间的变化,顾临安有些疑惑地问道。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人,露出这样的神色。
  “没什么,”将手里的虎符挂了回去,厉南烛顿了顿,才再次开口,“就是有点没想到,这东西的主人,是我的老相识了。”
  ——战场上拼得你死我活的那种。
  那个人是最重规矩的,绝不可能放着这将领的房间不睡,跑去其他地方,看这里的情况,想来应该是故去了。
  当初曾经在她的手中拿下好多场胜仗的人,竟然就在这样一个地方,悄无声息地逝去了,确实是让厉南烛有些惊讶。
  倒也谈不上感伤怀念,只是突然碰上了与旧事相关的人与物,有些慨然罢了。
  没有再去动这屋中的其他东西,厉南烛正准备离开,却不想这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脚步声,在寂静的夜色当中,那声音显得分外清晰。
  目光一凛,厉南烛没有丝毫犹豫的,就拉着顾临安一块儿躲入了床下。在光线昏暗的夜晚,这无疑是最好的躲藏之地。
  安静地趴伏在厉南烛的身侧,顾临安的一只手按在了袖中的迷…药上,以便在事情有变时,及时地做出应对。
  他不是那种什么事,都依靠别人的人。
  事实上,哪怕今天夜里两人一无所获,顾临安回头也能依靠身上带着的东西,把这一山寨的人都给放倒了。
  或许正是由于知晓这一点,厉南烛此次的行事,才会这般的肆无忌惮。因为她心里十分清楚,哪怕途中出了一些小纰漏,身边的这个人,也肯定能够为她将其补上。
  这个男人,不是她的累赘,对方的能力,便是她也感到叹服。
  屋外的脚步声在门前停了下来,浅淡的月光将来人的身影给投射在了门扉之上,可两人在床底等了许久,对方也没有推门进来。
  一时之间,耳边只余下了微风拂过树叶产生的细微声响,以及风中夹杂着的蛙鸣。
  好半晌之后,他们才听到一声长长的叹息。
  “我到底是来这里……”看着面前紧闭的房门,聂诃的唇边浮现出一丝苦笑,“干什么的啊……”
  分明知道这间屋子里面,已经再没有那个人在了,可每当碰上了烦心事,她却还是不受控制地,就朝着这边来了。然后就这样直直地站在屋外,连推门进去的勇气都没有。
  若是老将军在天有灵,见到她这窝囊的样子,肯定会十分失望吧?那么多年的悉心教导,依旧没能改变她那不成器的性子,到最后还是这副没用的模样,换了谁也不可能生出什么好心情来。
  自嘲似的笑了一下,聂诃索性背过身,在门前坐了下来。
  “刚刚赵苗说,那两个人来了石家村。”抬起头看着空中那在云层后显得有些模糊与朦胧的月亮,聂诃突然开口说道,“他们……是来杀我的吗?”
  她的声音很平静,哪怕是在说起与自己姓名相关的事情的时候,也依旧没有多少起伏,仿佛这并不是什么值得在意的事情一样。
  ——本就没有什么值得在意的。
  她派人埋伏在驿站当中,险些要了他们性命,他们侥幸活了下来,回头寻她报仇是应有之义。
  便是她真的因此而死去了,也没有什么值得抱怨的。
  “只是……”忽地顿住了,聂诃垂下头,看着自己在月光下显得无比苍白的双手,好半晌才再次出声,“……对不起。”
  当初老将军将这一山寨的人托付给她,希望她能够完成那未尽的愿景,可最后,她还是什么都没能做成。
  “我真的,不是那块料。”
  哪怕顶着“聂”这个姓,却丝毫不懂领兵之道,辜负了老将军的满腔苦心。
  如果这一次,她真的能够死在那两个来到此地的人手中,她可能反倒会松一口气吧,这座山寨,就仿佛是一座巨山一样压在她的肩上心头,让她每日都喘不过气来。
  她没有那个野心与抱负,想要去光复失落的河山——说实话,她并不觉得如今这样天下太平,河清海晏的日子又什么不好的,对那个覆灭了自己国家的人也没有太大的怨憎之情,她对所谓的天下大事本就不甚上心,与那些所谓血浓于水的亲人也并无深厚的感情,只是不愿见到那个面目慈祥的老将军,露出失望的神色罢了。
  毕竟,那是头一个,对她抱了那样大的期望,在她的身上倾注了那样多的心血的人。哪怕对方加诸她身上的那些,并非她想要的东西,她也想尽量地去回报对方。
  只可惜,到了最后,她还是如同一个废物一样,一无所成。
  “或许当初从一开始,我就该和那座城池一起,从这个世上消失。”轻轻的靠在身后的门上,聂诃轻笑着说道,仿佛在说一个能够逗人发笑的笑话。
  她这一生,可不就是一个笑话吗?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更

☆、第78章

  厚厚的云层散开; 清冷的月光顿时毫无保留地倾洒下来,将靠坐在门外的人的身影; 映照得更加寥落。
  透骨的凉风不停地往聂诃单薄的衣服里面钻,她却好似全无所觉; 只出神地望着月色笼罩下的山寨,没有焦距的双眼当中,辨不清神色。
  旧时先人于聂城建立齐国; 辗转传承千载; 终于让那个曾经偏居一隅的小国; 成了乾元大陆上令人敬畏的三雄之一,聂这个姓氏,也成了一种带有特殊意义的象征。
  齐国之人骁勇善战; 擅用兵布阵; 推崇兵家之法; 便是治理朝纲,也有如治军; 聂家之人,更是从小便被教导用兵一道; 便是男儿,也少有不通此道的。世人提起齐国聂家,无不赞一声铁血女子; 铮铮男儿,便是当今的政帝,也曾亲口称赞过聂家儿女的傲骨。
  可正因为如此; 聂诃总也无法将这个姓氏有关的一切,与自己联系起来。
  哪怕是在被老将军手把手教导了这么多年的现在,她也依旧不想去调遣人手,排兵布阵,将那些有着鲜活的神采与笑容的人,送往可能会丧命的战场。
  “你不配姓聂。”当七岁的她看到那面目狰狞的死囚,用力地摇着头后退,最终丢掉了手中的匕首的时候,她的母皇就那样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仿佛在进行一场宣判。
  在那之后,她再也没有见过这位与她血浓于水的亲人,耳她也成了所有皇女中,最不受待见的一个,便是得了势的下人,也能指着她的鼻子讥讽两句。
  她的父亲也被她拖累,备受冷落,郁郁终日,最后于病榻上逝去。
  弥留之际,他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并非殷切的叮嘱,也并非对往事的追思与怨怼,而是一声带着感慨的轻叹:“你为什么要是个女人呢?”
  如若她从一开始就是男儿身,又有谁会因为她那软糯的性子而置喙?说不定还有有人为此赞她一句天性善良,心怀怜悯。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就连聂诃自己,也这么想了。
  ——要是,她是个男人就好了。
  不必去学那些晦涩难懂的兵法,不必去逼迫自己持剑杀人,不必明明疼得要命,却只能死死地咬着牙,不能流露出半点难以忍受的神色,开心了可以笑,难过了可以哭,受了委屈还能抱着自己父母的胳膊撒娇——要是,她是个男人就好了。
  ——可为什么,非得是男人呢?
  分明还是同样的人,分明还是同样的事,为什么只需换一个性别,所遭到的对待,就会完全不同?
  聂诃并不怨憎自己的性别,她只是有些想不明白,或许这一辈子,她都想不明白了。
  许是当时她父亲的那句话被人给听了去,几天之后,她竟被告知无需再去讲习兵法的课,她的母皇让人给她找了教她缝纫刺绣的男子。
  大概在那个人的眼中,这是对她的一种极致的羞辱吧,可她却觉得,那些针线上的活计,比起言谈间就能取人性命的兵法来,要更有趣得多。哪怕每日前来的先生从不掩饰自己眼中的轻蔑,她也依旧控制不住地沉迷了进去。
  再后来,齐国破,她的母皇一把火将聂城给少了个干净,连带着聂家几十口人,一同丧生其中。唯有当时还待在城外偏殿的她活了下来,被老将军寻到,连夜带着逃了出来。
  聂诃想,可能对于那个人来说,她早已不是聂家的人了吧,便是黄泉路,也不愿带着她一起走。
  这个地方是老将军建造的,这里的人,也是老将军搜寻聚集来的,对方似乎将所有的期盼与希望,都压在了她的身上,将一身的本事倾囊相授,渴望她能够有朝一日光复河山,为聂家之人报仇。
  那些东西,她看了,记了,也会了,可即便如此,她却依旧对此喜欢不起来。
  那些在她的手下,被她如同棋子一样安排布置的,不是冷冰冰的石子,而是有血有肉的活人——只要一想到这一点,她的心中就控制不住地翻涌出惶恐的情绪来。
  每当这种时候,她总是会走到这里来,看着老将军那殷殷的目光,将心中所有不该有的情绪,都生生地压下去。
  至少,她不能让这个老人的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
  再之后,老将军故去了。
  她是在独自外出时,不慎被毒蛇咬伤,医治不及时而去世的。
  一个征战沙场多年的将军,没有死在战场上,没有死在浑身的伤痛上,反而死在了山间一条最为不起眼的毒蛇的口中,着实是令人感到无比讽刺。
  而为了隐匿与躲藏,这位为齐国奉献了一切的老人,就连葬礼,都办得悄无声息的。
  聂诃突然有点想笑,却又怎么都笑不出来,只觉得心口一阵悲凉。
  或许是当初老将军那日复一日的教导,真的将一些东西,深深地刻在她的心头吧,在前些日子,收到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厉家将军会经过附近的消息的时候,她当即就着手开始了布置。
  ——让人利用河流掩去自己的行迹,悄无声息地灭杀驿站当中的人,取而代之,做好埋伏,而后,将那群一无所觉地来到驿站的人,一网打尽。
  近乎完美的计划。
  然而,当她做完这一切之后,却像是忽地回过神来一样,浑身冷汗。
  “我在做什么?”她问自己,声音冰冷得如同一个陌生人。
  她后悔了,却连自己到底在后悔什么都不知道。
  哪怕她这次不想掺和进这件事情里面去,这些由老将军召集起来的,对当今政帝怀有深刻恨意的人,也不会善罢甘休,聂诃的心中十分清楚这一点。
  所以她寻了由头,将原本该在驿站当中埋伏的人减少了一半还多。其他人都说她是思绪缜密,却不知道她只是害怕罢了。
  而后,伏击失败的消息传来,仿佛在嘲笑她的愚蠢。
  说不定她在那个时候就猜到了,那两个寻不见踪影的人,会来这里找她,因此才会不顾其他人的反对,将寨子里的人,都派出去搜寻那两个人的踪迹。
  “我果然……”想到这里,聂诃忍不住低低地笑了起来,“……是一个废物啊……”
  即便成功的机会这样明明白白地摆在她的面前,她也不敢伸手去触碰,反倒因为自己的一身疲累,而放弃别人压在自己身上的一切。
  夜风拂过,屋前的树上枝叶摩挲,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在应和什么。
  收回了落在远处的视线,聂诃扯了扯嘴角,站起身来。
  老将军生前她不敢将自己的心思清楚地说出来,人死了之后,她也依旧只能坐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门外,收拾自己的心情。
  抬手拢了拢衣襟,不准备继续在这里待下去,聂诃正准备抬步离开,却不想身后的木门发出一声轻微的“吱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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