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症状和发烧过后的虚弱非常相似,但是事实上,只是因为她睡过了晚饭,有点低血糖而已。
沈阮耸拉着眼皮打了个哈欠,“你没事就行了,我补个觉,你跟沈果说一声,让她记得去开店。”
林怡见她一副身体被掏空的模样,忙道:“你好好休息,我去把假期请了,然后和沈果一起看着店,放心吧。”
爬进被窝里的沈阮把被子拉高盖过头,挡住外面的阳光,闻言有气无力的摆了摆手,意思是随便。
林怡拿了身换洗的衣服,轻手轻脚的把门关上,生怕吵着她,谁知一口气松了一半,一转身突然看到个人无声无息的站在自己身后,吓了一跳。
“。。。。。。你们是要把我吓死吗?!”她整个人都觉得不太好了。
沈果很是无辜,她端着做好的早餐,瓷白的碟子衬的手指越加白皙,她往门里努了努嘴,小声问:“大人没事吧。”
听到这非常不丨社丨会丨主丨义丨的称呼,林怡脸部一阵扭曲,她摆摆手,“睡着了。”
“噢。”沈果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早餐她做的是紫薯饼和玫瑰花馒头还有核桃仁黑豆浆。
紫薯通常不如红心的番薯甜,沈果压紫薯糊糊的时候特地往里面加了点糖,做出来的紫薯饼味道甜度适宜,不会太过甜腻让人反感,也不会让人觉得寡淡。
林怡很是给面子的吃了许多,幸好她是不会轻易发胖的体质,否则在沈阮和沈果一日三餐的投喂下,起码要胖十斤。
奸丨杀案顺利结案,上午十点,林怡到了单位跟领导打了声招呼,假期就顺利批准了下来。
她到花店里的时候正是人最多的时候,沈果忙的脚不沾地头昏眼花,此刻见到她忍不住有些小小的激动。
“你终于来了!”
今天生意好到沈果都没注意卖了多少花,有盆栽有花束,因为价格便宜而且花长的精神,花期也比别家店要长一点,周围的人想买花基本都会过来。
林怡以前从没干过卖花这种事,跟着沈果有样学样 ,觉得很新鲜,不仅不觉得累,反而充满了干劲,笑眯眯的道:“挺有趣的呀!我要是退休了,我就在阮阮花店旁边开个奶茶店,嘿嘿,想想就觉得不错。”
法医这行业工资挺高,不过她是因为兴趣才去干,要真是为了钱,她爸每个月给的零花钱比工资多多了。
这时店里走进来一位客人。
周淼如往常一般挑好菊花,拿去柜台找老板结账。
她今天穿了身素白的衣服,越发显得娇俏可人,但脸上却如同笼罩着一层浓郁的哀伤,让人敬而远之。
“麻烦,算一下钱。”声音有些哑和干涩,似乎是哭过了。
沈果看到她之后脸色变了变。
她心里五味杂陈,周淼在她的案子里既是无辜的人也是引起一切灾祸的源头,她一直没想好要怎么面对她,抱着逃避的心态想着以后不会遇到,谁知今天就遇上了。
周淼今天买的菊花是平时数量的两倍。
她一大早接到警察局电话,才知道昨天废弃工厂那边出了火灾,她爸没了。
周淼哭了很久,眼睛肿的像核桃,眼皮子发红。
她觉得自己是个灾星。
出生的时候害死了她丨妈,后来害死了夏眠,现在她爸也死了。
沈果看着周淼离开的背影,心里那点纠结如同被摆在明亮的阳光下,草尖上的一层薄霜,融化之后烟消云散。
周淼家破人亡,只剩她自己孤身活着,这种惩罚已经够了。
她注视门口的时间长了点,林怡伸手碰了碰她,好奇道:“你认识那个小姑娘啊?”
沈果迟疑片刻,然后,轻轻摇了摇头,“不认识。”
“那个奸丨杀案知道不。”看着店里的客人都还在挑选花,林怡凑到柜台边起了八卦的心思,“杀人的凶手本来是想对她下手的,认错了人,她知道后捅了凶手一刀,后来被抓进局里关了几天,我上午听说,她爸被烧死了,不知道谁干的,这小姑娘才二十出头吧?啧啧,真是可怜。”
“是啊。”沈果声音很低,叹息一声:“真可怜。”
秋天的下午还是能热死人,街道下面彷佛藏了个巨大的烧烤架,逼得人热汗直冒,不是躲回家里就是到有空调的冷饮店避暑。
花店生意自然也跟着差了点,沈果有心事,拿着花洒浇花显得心不在焉,好几次浇多了水。
正好林怡从柜台后面伸长脖子,朝她道:“阮阮醒了,打电话让你到这个地址一趟。”
她递出张便签纸,上面用漂亮的字体写着一串地址:老街路16号。
沈果依稀记得那里以前是江都最繁华的一条街,后来城市中心渐渐移到了江都大学附近,那边就有些没落了。
“好。”她想起沈阮说的教她做纸人这件事,快速把花浇一遍,店里的钥匙交给林怡,叮嘱了几句注意事项,就匆匆的往老街路赶。
。
沈阮下车后都还觉得困,睡意蜷缩在骨头里,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懒洋洋的。
走到路口时有人突然拐了出来,走的很快,她看到了想避开也来不及了,于是结结实实的被撞了一下,脚步没站稳,摔倒的时候手臂蹭到了旁边的铁栏杆,刮了一下。
她皮肤白,手臂一侧立刻浮起一道红痕,刚站起来,就听到旁边响起个怨怼刻薄的声音。
“眼瞎了啊,不知道让一让吗。”
沈阮抬头一看,面前是个挺养眼的妹子,她揉着胳膊从地上起来,身边有个年纪差不多的男人扶着她。
“好了青青,别生气了。”男人低声哄她。
被叫做青青的妹子翻了个白眼,不耐烦的把男人推开,几步走到沈阮面前,双手环胸仰着下巴冷冷道:“你把我香水撞坏了,不能用了,说吧,怎么赔。”
对方这副明显捏软柿子的做派,真是让沈阮觉得新奇并且有趣。
“这位小姐。”她温和的笑了笑,脾气极好的模样:“刚刚是你撞上来的。”
“你说什么!分明是你撞得我,我男朋友都看到了。”她推了推男人,很是笃定的问他:“陈烨,你刚刚也都看到了的。”
“青青——”男人难为情的喊了一声,“算了吧,香水我再去给你买。”
“买你个头。”艾芳青恨铁不成钢的踩了一脚男人的鞋,用非常低的音量凑到他耳边道:“你的钱和我的钱有什么分别,这支香水贵着呢!”
她就是看沈阮孤身一人,穿着又不错,才干脆把这锅甩给她,不然这些东西白白打了水漂,她要心疼死。
陈烨性格老实,艾芳青刁蛮厉害,被踩了一脚,他就不敢说话了,怕惹她生气。
沈阮看了眼滚落出来的香水瓶子,感谢林怡之前和她吐槽现在国外的一些牌子是越来越不行了,所以她一眼认出,这个香水就是被她吐槽的其中一种。
这款香水的售价四位数靠前,无论对沈阮还是林怡来说都只是零花钱。
她不介意花钱,但介意被人当冤大头,于是伸手指了指几米外的监控,微笑道:“要不报警吧,到时候查看一下监控,就能知道怎么回事了。”
“不行!”艾芳青立刻拒绝,她盯着眼前的女人,几秒后落败下来,咬了咬唇,不甘不愿道:“。。。。。。算了,当我倒霉。”
说完愤怒的朝她翻了个白眼,拔腿就走。
陈烨脸色尴尬的给沈阮道歉:“对不起啊。”
沈阮笑了笑,她看了眼太阳,估算着时间差不多了,淡淡回了个‘没事’就走了。
这段小插曲很快被她忘到脑后。
老街路大大小小的店铺林立,翠绿高大的树冠遮盖了街道上大部分的阳光,投下凉快的阴影,因为中秋过后大部分人要上班,所以下午街上的人不多。
这儿的店铺和大学路那边的商业街比起来,多了几分岁月宁静的感觉,尤其是看到个卖冰糖葫芦和糖人的商铺,彷佛让她有种时光倒转,回到百年前一般。
其实可以的话她更愿意到这来开花店,光是看着外面慢悠悠走路的行人和随风飘落的树叶,就很惬意了。
不过老街路离公寓太远了,坐公交车不太方便。
沈阮走了一会,终于找到自己要找的店。
这是一家香烛店,门口支着个小帐篷,底下是各种各样的香和蜡烛,元宝纸钱。
“哎,小姑娘要买什么。”店里的老板是个五六十岁的男人,穿着一身丝绸唐装,显得越加富态。
他笑呵呵的迎了出来,脸上一团和气,沈阮拿了几叠元宝纸钱,“要这个,我还有一些东西想买,不知道您这有没有。”
丁大全上下打量她好几来回,迟疑问:“是什么样的东西?”
“百年榕树的根,六十年以上槐树的皮,还有上等朱砂,黄泉墨。”沈阮想了想,“另外还要五十年以上蜘蛛结的网。”
普通材料做的壳子她没办法使用太久,所以材料就格外的珍贵些,需要找特殊的地方购买。
丁大全这家香烛店阴阳两地的买卖都做,他本人是茅山后人,不过不喜欢做主业,就喜欢开家小店,卖点稀奇的东西。
当然,这些稀奇的东西一般都是背地里卖,明面上只是家普通的香烛店罢了。
“有,都在店后头,您现在是要去看看?”丁大全态度变得更热情了,要买这些东西说明她同道中人呐,平时可是难的遇上一个。
香烛店后头是个不大不小的院子,灰瓦白墙,中间有棵老杏树,枝叶舒展几乎占据了小院大半天空,金黄色的叶片铺在青石砖上,树底下摆了几张纳凉的凳子,桌子上是一副棋盘。
作者有话要说: 稖稖稖扔了1个地雷,破费啦,么么啾
睡醒应该还有一更。
第18章 Chapter 17 姝鱼
Chapter 17
丁大全笑呵呵的领着沈阮穿过院子,经过古朴的雕花扇门,来到一间很是宽阔的屋子。
午后的阳光从薄薄的窗户纸透进来,被花窗分成一缕缕,照出花纹模样,屋子两边点着油灯,微黄的光盈满整个空间。沈阮注意到墙壁之间有些不太平整,估计是店老板把几间屋子打通弄成现在这样,一眼看过去是一排排的木架和木柜,木架前头摆的是古董花瓶,珍奇书画,越往里走架子上的东西就越奇怪。
不知什么动物的皮毛旁边是几颗装在小盒子的兽牙,泡在玻璃瓶里的水晶一样的漂亮眼珠子,还有已经长成了大致人形的人参娃娃,哪一样拿出去,都能买十间这样大小的香烛店。
不过沈阮丝毫不关心,她跟着店老板走到最后面的木柜,一拐弯,看到几个扁平的小纸人在干活。
它们手里拿着的都是清扫的工具,看来这么大的屋子能保持着干净不染尘埃,多半是它们的功劳。
小纸人看到沈阮的时候没表现出意外,显然习惯了主人时不时就带人进来做买卖,很快把脑袋转回去,认真的清理每个角落的脏污。
丁大全指挥着小纸人爬上楼梯打开木柜顶部那排的某个柜子,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回身对沈阮道:“百年榕树的根和六十年以上的槐树皮不难找,我这里的都是在乱葬岗这样阴气重的地方弄的材料,质量比普通的好,价格嘛也就贵上一些。”
他态度十分的坦荡,丝毫不会引起客人的反感。
沈阮检查了一下小纸人捧着的榕树根和槐树皮,上面染着浓郁的阴气,用这样的材料做身体,的确是会非常舒服,而且耐用。
“可以,价格贵点没问题。”她爽快的点了点头。
丁大全就喜欢做这样的生意,不用浪费时间,双方都不吃亏,于是他让小纸人把东西拿下去包起来,然后走向另一边。
上等的朱砂有个非常好听的名字,叫做镜面砂,意思是颜色鲜红清透,质地较为松软,表面看起来光亮如镜子一般。
沈阮要的前三样东西说起来其实不算难找,主要是后面两样,黄泉墨和五十年以上蜘蛛结的网。
自从建国后不许成精,万物生灵便再也没有开灵智的,蜘蛛寿命大多只有20年左右,要找五十年以上的,只有建国前成了精的蜘蛛,但随着天地变化,人间的精怪越发少,蜘蛛精更是只出没在僻静的山林,诸如十万大山之类,想要得到他们的巢穴蛛网,除了要有本事,还要有运气。
否则在山中空逛,也遇不上一只蜘蛛精的窝。
丁大全店里的存货也不多,只剩三张网,价格自然比前面所有加起来都要贵,沈阮拭了拭蛛丝的柔韧度,很是满意。
买这些东西所需要的钱当然不是人间的钱,也不可能是地府那边的纸钱,而是珍贵的灵石。
传说上古时候仙佛满地,大地上的奇珍异宝无数,而灵石则是被灵气长期浸染,发生了质变的玉石。
上古时候的万物可以直接吸收天地间的灵气修炼,提升自己,但时间过得越久,灵气就越发稀薄,直到清末的时候,最后一条灵脉也消失了。
于是灵石的价格被炒上了天,成为最珍贵的货币。
沈阮曾有段时间很是喜欢收集玉石,当时还被认为是垃圾的灵石她都收藏了许多,现在的她说是钱多到用不完也不为过,所以花起来丝毫不心疼。
丁大全拿着算盘边走边算账,这笔生意要是做成,收入可顶得上他开店这么多年了,心情顿时愉快的不行,圆润富态的身体步履轻盈的快要飘起来。
“这是您要的黄泉墨,您看看,我老丁敢拍胸脯保证,整个华国,这种品相的黄泉墨没多少了!”丁大全信心满满的从木柜里头取出个长条的盒子,盒子用的是上好的紫檀木料,雕刻着祥云纹和莲花台,散发出淡淡的香味。
沈阮接过盒子,只觉得有点沉。
黄泉墨虽然有黄泉两个字,实际上跟地府一点关系都没有。
传说远古时候有一种叫做‘姝’的鱼,身长而四目,尾巴像是凤凰的尾羽,鱼鳞彷佛七彩琉璃,十分的美丽,它生长在不周山的寒池,时常发出类似鸟一样的清脆叫声,要是吃了它的肉,所有毒虫都不敢靠近自己,它的腹部里有硬硬的黑色石头,年岁越长的腹中的石头就越大,最后等它死去,身体会化成寒池的水,石头则沉入池底。
这种黑色的石头就是黄泉墨。
因为墨成,‘姝’鱼就死了。
黄泉墨通体漆黑,但是用水化开,所画出来的墨迹干了之后在月色下会透出一种莹润的光,十分美丽,用这种墨水浸透过的纸人,皮肤白皙如玉,而且能装载非常厉害的魂魄。
上古至今,留下来的黄泉墨其实已经不多,而许多人为了谋取暴利,用普通的墨掺杂珍珠粉和萤粉,制造出假的黄泉墨,要是不识货的话,根本分辨不出真假。
丁大全忍不住得意的心情,给她说起自己拿到这黄泉墨的经历。
“年轻的时候我独自下山历练,到了个贫困落后的山村,那会精怪还多,山村大井里频出怪事,经常有人溺亡,我去看了看发现里面沉着个水鬼,便打算除去,可不知道为什么,这水鬼看着成精只有五六年,功力却不浅,我差点就栽进它手里,花光了身上的符隶才把它制服,这水鬼强的不太正常,我就下水看了看,结果在井底发现了这块黄泉墨,嘿,真是意外惊喜。。。。。。。”
他说到兴奋处拍了拍大腿。
“那老板的运气还真的是好。”沈阮微微笑了笑,“我先验验货。”
她打开盒子,只见柔软的丝绸锻上躺着一块巴掌大小的黑色石头,表面光泽彷佛月亮般柔润,没有一丝纹理,摸上去很平滑,触手生温。
要检验黄泉墨真假,其实除了以墨化水之外,放到极度寒冷的地方也能测试出来。
真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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