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好意思说是深造!这明明就是流放!
论不要脸程度,这个人类是金鲤真见过之最!
彻底清除金鲤真身体里积蓄多年的毒素需要数年时间,就这样,金鲤真成了日华唯爱医院的长期住户。
金鲤真的中毒事件虽然报了警,但是就像她预料的那样,成为一件无头悬案,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每年的寒暑假,江璟深都会飞回上京来给金鲤真补课,他不在的时候,就由他聘请的退休老教授来给金鲤真讲课,这个老教授比江璟深更为可恶,总是板着一张棺材脸不说,金鲤真要是没在课堂里完成教学任务,他就算熬通宵,也一定要看着金鲤真确实完成任务才下课——免费的!
老教授为此得到了金立续的尊敬。
六年的时间飞逝而过,转眼,金鲤真终于被宣布痊愈,金立续不必再因为每月一次的银行扣款信息而悲伤落泪,金鲤真也可以和棺材脸的老教授say byebye,皆大欢喜。
金鲤真出院这一天,全医院的后厨工作人员都来送别了,他们每人都送了礼物——无一例外全是吃的,主勺的何大妈甚至送了一塑料桶的红烧蹄髈,那容量——大概有3L。
金立续笑得合不拢嘴,主动帮着王婆一起把那些礼物搬到了车子后备箱里。
赌王的儿子——开着一辆破得要死的桑塔纳,说出去有人信吗?!
金鲤真坐在这车里,和别人说自己是赌王的二孙女,有人信吗?!
估计别人只会哈哈大笑:“我还是吃了仙丹只差一千万就能东山再起的秦始皇呢!”
金鲤真心里苦。
“姐夫,让真真坐我的车回去吧。”
一个低沉悦耳的声音从身后不远响了起来。
“舅舅!”
金鲤真尖叫一声,转身就朝又是半年未见的来人飞快奔去。
扬着和六月盛阳一样灿烂笑脸的少女如同一只翩飞的乳燕,径直扑进了江璟深的怀里,她戴的宽帽檐因此从头上落下,露出一头海藻般茂密的乌黑秀发,少女仰起头来,露出一张饱满的鹅蛋脸,嘴唇丰盈,笑起来有尖尖的嘴角,一双明眸善睐的杏眼弯成了甜甜的月牙,眼下的卧蚕清晰又饱满,纤长的睫毛扑扇扑扇,又黑又亮的眼瞳里露着少女特有的无辜。
江璟深下意识地搂住她纤细的腰肢,脸上跟着露出了微笑。
“小深,这回不走了吧?”金立续走了过来,捡起金鲤真的帽子还给了她。
“毕业的事已经处理完了,这次回来就不走了。”江璟深搂着金鲤真,让她不要像无尾熊那样挂在自己身上。
“那你就送真真回家吧,正好我公司里还有些事要处理。”金立续巴不得有人接过金鲤真,忙不迭地事遁了。
金立续和王婆离开后,江璟深垂下了搂在金鲤真肩上的手臂,而金鲤真马上自然地挽了上去。
“出院了开心吗?”江璟深带着她往街边走去。
“开心!”金鲤真趁机拍马屁:“舅舅,我发现你又变帅了。”
“有什么阴谋?”江璟深斜她一眼。
青年的面容较之少年时越**廓分明、英俊凌厉,他就像是一把剑,少年时的他套着一层剑鞘,只能透过偶尔乍泄的一丝银光让人猜测真正的风华,现在他终于完全脱离了剑鞘,由一个少年长成了男人。江璟深脸上的每一个五官都是比着“一身正气的少侠”的标准来长的——除了那双有着卧蚕的漂亮眼睛。金鲤真最喜欢他的眼睛。
不笑的时候是凛冽的正人君子,笑起来的时候邪肆恣睢,是惹无数少女芳心错付的江湖浪荡子。
他一笑……
金鲤真就觉得肚子饿。
“舅舅,带我去吃饭吧。”金鲤真说。
江璟深笑了:“在吃饭之前,我先带你见一个人。”
金鲤真的疑惑在看到江璟深的黑色玛莎拉蒂时得到了解答,她不是看到了谁,而是隔着二三十米的距离闻到了记忆中的香气。
这香气引起了金鲤真今天的第二声惊喜尖叫:
“法斯宾德!”
在金鲤真故技重施,想要奔向从车后现身,已经向她敞开怀抱的黑人青年时,江璟深从后面拉住了她的衣领。
“真真。”他皮笑肉不笑的微笑成功让金鲤真站住了脚。
“嗨,金!好久不见!”梳着脏辫的法斯宾德步伐轻快地走了过来,和兴奋的金鲤真成功击掌,用英语说道:“你和我想象的一样漂亮!”
“谢谢,法斯宾德!”金鲤真被夸得心花怒放:“你还是一如既往地有眼光!”
“法斯宾德这次是来中国旅游的,上京是他的第一站。”江璟深说。
三人都上车后,坐在后排的法斯宾德通过蓝牙连上了轿跑的音响设备,下一秒,节奏强烈的黑人R&B就响了起来。
“吵。”江璟深皱眉关小了音量。
下一秒,法斯宾德就通过蓝牙又开到了最高。
“嘿,兄弟,别这样!我们需要一点激情!”法斯宾德叫道。
“没错,兄弟!”金鲤真参战,飞快地按下了车棚的开关,灿烂的阳光立即从头顶渐开的车棚外倾泻而入。
江璟深含笑看了金鲤真一眼,启动轿跑引擎,用力踩下油门。
“就是这样,兄弟!”法斯宾德的喊声和金鲤真惊喜的呼声一起响起。
繁华的上京,灿烂的六月阳光,飞驰的三叉戟标志,飙升的肾上腺素,欢快的音乐声,还有路人艳羡的侧目。
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哪儿来的傻子?”
临街停靠的一辆保姆车里,一个看上去不到四十岁的英俊男人看着街对面飞速开离的黑色玛莎拉蒂,露出讽刺的嗤笑。
坐在保姆车驾驶席上的经纪人从后视镜里瞥了“前中国顶级流量小生”一眼:“还有五分钟十点。”
“急什么——”薛洋安不耐烦地说:“不等到最后一个出场怎么能凸显我们的重量?”
你个过气流量还有什么重量可言?经纪人理智地吞下了抱怨。
“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坐在薛洋安对面的俊秀男孩有些犹豫。
“怕什么,有我在,今天谁也别想抢走你的总决赛第一名。”薛洋安冷笑:“一会你就等着看大屏幕上飞涨的票数吧。”
薛洋安还欲说话,他的手机响了起来,听见对方专属的铃声,薛洋安蹭地坐直了身体,他抓着手机,清了清喉咙,然后慢慢接起了电话:
“喂?”
“小婶婶!”男孩从铃声上辨认出了来电人是谁,高兴地冲着电话大喊道。
“阿耀怎么还在?录制时间不是已经快开始了?”元玉光温柔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
“他……他……”薛洋安“他”了两声后,接不下去了,干脆一脚蹬在男孩的椅子上,眼睛一瞪:“你小婶婶说你呢!录制都要开始了,你怎么还在这里?!”
薛耀目瞪口呆地看着急速变脸的小叔叔,虽然他一直知道这个小叔叔变脸比翻书还快,但是小叔叔还是一次次突破了他的想象。
“呆着干什么?还不快走!”薛洋安怒视着他。
薛耀慌慌张张地打开门,朝着不远处的上京电视台大楼走去,小叔叔穷凶恶极的声音还在从身后传来:
“给我跑起来!不要让我在网上看到你耍大牌的新闻!”
薛耀委委屈屈地朝前跑去。
上京电视台外,《超新星少年》的宣传海报占据着最醒目的位置。
这一年,一切都才刚刚开始。
没有人能预料,未来通向何方。
第16章
飞驰的轿跑里,金鲤真在呼啸的疾风中高举起双手,她得死死抓住宽帽檐才能不让它被风吹走。
“我早就想这么做啦!”她在风中大喊:“能——不——能——再快一点?”
少女的声音充满重获自由的快乐,江璟深笑着看了她一眼,决定再纵容一次。
轿跑又一次加速,少女的身体因惯性紧贴在椅背上,她的宽帽檐被狂风吹飞,她却好像更开心了。
深感受到差别对待的法斯宾德酸溜溜地哼了一声。
然而没有人鸟他。
半个小时后,轿跑因为进了主城区而渐渐放慢了速度。
“你知道你父亲给你安排学校了吗?”江璟深关小了音乐,问道。
“什么学校?”江璟深的话如同一个大铁锤,猛地锤破了金鲤真的快乐气球,她一脸惊恐:“我还是个病人!我觉得我还需要静养!”
江璟深白她一眼,顺着自己的话继续说了下去:“顺璟是上京市乃至京津冀最好的私立学校,你能进这所学校,你爸爸费了心思。”
金鲤真才不管便宜爸爸费没费心思呢,要她去学校念书,她宁愿现在就回医院去躺着!
“我不去!”她气鼓鼓地抱起双臂。
“你不念书以后能做什么?”江璟深见她又开始耍无赖,沉下脸:“不论你想做什么,都必须有文凭!”
“我长这么美!除了读书做什么不行?!”金鲤真再次搬出她那套“金氏理论”,五年过去了,她也不可能一点长进也没有,于是她又补了一句,具体的——
“我要做大明星!”
江璟深都快气笑了,见面时的第一眼,他还被金鲤真惊艳过,现在他只觉得金鲤真是泡澡泡多了脑子进了水,就她那模样,放到普通人里能打个7分,放到娱乐圈里?摄影机还能找着她么?
“醒醒,现在还是白天。”他冷笑道。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坐在后排的法斯宾德倒是兴奋起来,他把屁股往前一挪,凑到两人之间:“金,你想想自己有没有什么特长?你有演戏的天赋吗?或者,你唱首歌试试?”
“打住!别让她唱歌——如果你不想发生车祸的话。”江璟深想起“世上只有真真好”的恐惧,立即出言阻止。
金鲤真无视江璟深的话,一副遇到知己的模样激动地对法斯宾德说:“我的特长太多了——一天一夜都说不完!要说最突出的,还是——”她把手放到耳下的黑发里,同时一脸骄傲地一甩头:“这动人的美貌。”
旁边的江璟深嫌弃地看她一眼。
法斯宾德上下打量了她两眼,实在说不出违心的赞同,这倒不是金鲤真长得抱歉,他觉得朋友的这个外甥女长得还算赏心悦目,但是离看了就让人移不开眼,只靠外表就能大火特火的程度还差了一点……上帝啊,他为自己的不诚实而忏悔——其实不止一点。
三人在上京一家名扬全国的烤鸭店里吃了晚饭,饭后,江璟深和法斯宾德把金鲤真送回了家,江璟深离开之前,留下一个冷笑:“明天,我会好好检查你这半年的学习成果。”
金鲤真拉住江璟深:“我遵守约定乖乖念书了,你呢?”
江璟深露出不解的目光。
“你没有和别人亲亲、抱抱、一起睡觉吧?”金鲤真期待地看着他。
如果是少年的江璟深,他一定会又羞又怒,板着脸教训金鲤真,直到这个问题出口前,金鲤真都觉得现在的江璟深和以前没什么变化,然而,她预料的画面没有出现。
江璟深只是神情淡淡地拿手指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
“脑子里装点有用的吧。”他说。
等人走了以后,金鲤真还有些困惑,但是旋即她就抛下了疑惑,一脸兴奋地跑进了自己卧室,马不停蹄地冲到了梳妆镜前。
瞧瞧这完美无缺的一张脸!
开玩笑,她为什么要在医院躺着?
祸害苍生才是她的使命!
但是在江璟深面前,她还是得收起自己的狐狸尾巴,如果她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阳光!花香!穿校服的少年!”
江璟深一定会一脚把她踢进修女学校。
金鲤真一边陶醉地看着自己的面孔,一边在心里幻想她要如何在校园里大开“杀”戒。
疗养院里那个女人的基因已经被她全数吸收,要想靠存粮生存下去已经不可能了,金鲤真需要尽可能快地找到马上就能挤奶的人类,想想她占据这具身体已经五年,大型养殖场里居然只有江璟深一个人——还是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愿意让她挤奶的人!真是扫织尔蒂纳威风!
金鲤真给自己定下目标,7天,她一定要在上学后的7天内给养殖场里增添新人!
在为期两个月的地狱级全科目补课后,金鲤真终于活着等到了顺璟开学的日子。
金鲤真为了防止自己赖床,特意设了5个闹钟在床边,当她裹着被子滚下床,迷迷糊糊地按掉第四个闹钟时,她身上的被子直接被人扯掉了。
“金鲤真,给你三秒,马上睁眼起床。”
金鲤真闭眼不动。
然后她感觉自己脸上的长发被提了起来。
“起床,还是当个秃子。自己选吧。”
金鲤真猛地睁眼,一把抓回自己的头发,和蹲在面前的江璟深怒目对视:“这是淑女的房间!”
“我只知道,你再不起床,这里就会是秃子的房间。”江璟深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这个混蛋!
四十分钟后,穿着顺璟校服的金鲤真昏昏欲睡地坐在了江璟深的车里。
一路飞驰,黑色的玛莎拉蒂终于在上课铃响前把金鲤真送到了顺璟学校气派的校门口。
“不要想着每天都会有人来叫你起床,我只送这一次。”江璟深说。
“为什么呀?”金鲤真没有睡醒,声音软软的。
江璟深觉得她只有在这时候才有些可爱,她越清醒,越能把他气个半死。
“我也是有工作的。我不做——”江璟深冷笑:“你的两个好伯父就会帮我做。”
涉及到两家的冲突,金鲤真身份尴尬,自觉的闭嘴。
“明天开始,早些起床,你父亲是不会送你的,顺璟有校车,自己坐校车过来。”江璟深说:“还有,别让学校里的人知道你和莲界的金家有关系。”
“为什么?”金鲤真愣住,她还打算拿着“赌王孙女”的身份去学校里作威作福呢!让她微服私访?那她还怎么包养穿校服的小男生?!
“你以为金家人缘很好吗?”江璟深又牵了牵嘴角,露出一个嘲讽的冷笑:“黑道白道,想找金家麻烦的数不胜数,像你这种空有名衔没有地位的金家小透明要是想多活几天,最好给我夹起尾巴做人,忘了自己的身份。”
金鲤真走下车,看着黑色玛莎拉蒂在眼前绝尘而去。
哼,不能借势压人,那就以貌服人,以她的美貌,还愁没有狂蜂浪蝶吗?
金鲤真又高兴起来,在保安大叔鄙夷的目光下,慢悠悠地踩着上课铃声踏进学校大门。
规规矩矩早到可不是她的风格,在金鲤真的设想里,她就是应该姗姗来迟、压轴出场,然后亮瞎目之所及人类的双眼!男人,应该为她心碎!女人,应该因她嫉妒!
颤抖吧,人类!
除格洛丽亚以外的宇宙最强织尔蒂纳降临了!
“同学们,这是从今天起转到我们班的新同学,金鲤真。”
地中海式秃头的中年男班主任说完后,台下一片寂静,只有零星两三个人抬起头看了金鲤真一眼——
然后就又低下头去争分夺秒地奋笔疾书起来。
“金同学此前一直生活在海外,对国内的事情也不是很熟悉,钟秋洛,你是班长,放学后麻烦你带金同学去熟悉一下校园可以吗?”地中海班主任对坐在第一排埋头苦写的一名女生说道。
女生抬起头来,从厚厚的近视镜片后木然地瞥了金鲤真一眼:“好的,老师。”
“金同学,第五排正好有个空位,你就坐在那里吧,旁边的是赵亮同学,我们班的生活委员,有什么事你也可以问赵同学。”地中海老师推了推油腻的眼镜:“就这样吧,今年是最重要的升学年,希望大家拿出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