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冠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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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冠天下-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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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巧芙摆手道:“没有的,这事情连二哥都不知道,又怎么可能再告诉别人呢。也就是你知道后来的事情,我才敢告诉你,换了那个小的,哎呀,我是说原本在这个年头的你,我也不敢说。除了商洛甫那个傻子偶尔帮我和爹爹传递信笺或口信,不过他也不知道具体的事情。”
    巧茗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不由得笑了初来。
    巧芙管商洛甫叫傻子,还是在她们进了教坊司之后。那时他执意不肯另娶,总是到教坊司来找巧芙,如果不是因为身份特殊,不可能赎身,商洛甫怕是倾家荡产也要把她们姐妹两个赎出去的。
    “四姐姐,你都不能确定瑞王是否当真关在宫里,怎么就能这样放弃了商大哥呢?”
    “谁说我放弃他了。”巧芙装出一派轻松地模样,“爹爹说了,若是事成,他会找机会让韩霁放我出宫的。”
    巧茗心里咯噔一下,如此说来,爹爹是打定主意要推翻韩震么,不然何来这种许诺……
    “若是一直找不到,或者事情半途出了什么意外……”
    巧茗没说完便被巧芙打断了,“瑞王是在梁家之后被论罪的,所以现在他肯定还活着。只要人活在世上,就一定得待在什么地方,那就总有找到的一日。至于你说的有什么意外不顺利的,反正最差也不过就是跟前世一样咱们全家都没了呗,那还有什么可怕的,反正不动是肯定死,动一动说不定能不死。”
    “难道不能有别的办法么?”巧茗问,“一定要冒险才行么?”
    “有啊!”巧芙道,“自从你当了妃子,皇上给你和咱们梁家牵线搭桥之后,我就开始怀疑爹爹打算走另一条路了,只是他没有明着告诉我,大概是不方便吧。”
    所谓的另一条路,在巧芙看来,便是寄望于巧茗对韩震的影响。
    枕边风的影响力到底有多大实在很难预测,但以韩震对巧茗重视的程度,或许不失为一种好的选择。
    *
    月白一直不曾改口,更没有再和巧茗说过些什么。
    伤愈后,她被发落到浣衣局当差,临行前倒是在阿茸的劝说下同意让画师按照她的叙述画出了当日传递信函的小太监的画像。
    巧茗将那幅画像呈交给太后,可惜当吕嬷嬷带人查到他是直殿监的杂役田喜时,才知道中秋前他就已经在洒扫御花园时失足落水淹死了。
    月白受人蒙骗,田喜和夏玉楼都送了命,没了线索,事情不得不搁置起来。
    德妃的身体确实如胡太医所言,因为生产时伤了元气,变得格外孱弱,出了月子后总是小病不断,不管是用多么珍稀的药材做成补汤药膳来调养,都不见好转。
    偏生太后又同皇帝堵着一口气,无论如何也不肯让巧茗再沾手宫务,德妃只能硬扛着,又因过于劳累,便是一般的小病也总要拖上个十天半月才能痊愈。
    她所生的帝姬由太后取名为思罗,封号容和。
    这个早产的小家伙倒是格外幸运,在乳母与太医们的照料下,很快便摆脱了早产儿的模样,长成一个胖乎乎、白嫩嫩、可爱得不得了的小娃娃。
    巧茗与德妃的情谊并没有受到七花粉事件的影响,互相走动仍像从前一样勤快。
    伽罗跟在巧茗身边,也多了许多机会见到思罗。她虽然有了顾恬这个小友,但对方毕竟不可能经常进宫来陪她玩耍,因而格外盼望妹妹早日长大。
    有一段时间里,她每晚睡前都要问巧茗:“娘,明天妹妹能走能跑了吗?”
    巧茗每每看着她充满期待的双眼,总是不忍心打击她,可身为大人,最忌讳的便是拿虚妄的说话哄骗孩子,所以只好耐心地向伽罗讲述一个小婴儿是如何成长起来的。
    当伽罗真正明白过来,若想妹妹能像自己一样能跑会跳,两个人能手牵手到花园里去时,至少要等个两三年光景,便沮丧地耷拉了耳朵,“我还以为等弟弟们出生了,也就是到春天时,我们四个就能一起玩了呢!”
    巧茗如今月份已经大了,之前商洛甫有次诊脉时透露过,她怀的有可能是双胎。伽罗又不知道从哪儿听来,知道韩震需要继承人,便固执地认定巧茗肚子里一定是两个弟弟。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已是腊月下旬。
    年关将近,朝廷开始大休,皇宫里却因为举行一年一度的春节家宴而更加忙碌。
    与此同时,另有一桩大事也需要宫人内侍们多做准备,那就是离宫将近一年的太皇太后即将回宫了。

  ☆、49|47

太皇太后是在除夕那日才到达皇宫,或许因为山长水远的赶路,令她疲惫不堪,即便在第二日的家宴上,也只是露了一面,说上几句祝福的话语,便匆匆离席而去。
    包括巧茗在内,所有人都觉得事情有些奇怪。
    尤其是太皇太后浓妆华服也不能掩饰的苍老憔悴,特别令人心惊。
    在巧茗的印象里,即便在梁家出事前不久,也就是两年后,太皇太后仍旧是风华绝代的。
    这一年里,在护国寺里,究竟出了什么实情,才会让这个素来刚强的女人变成这样?
    然而,她没有任何机会得到答案,就连亲近太皇太后的机会也没有。
    家宴后,太皇太后的懿旨便传到各宫。因为习惯了寺庙的清静,居住于皇宫的这段时日里,她不接受任何嫔妃的请安,请大家不要前往翊坤宫。
    太皇太后的威严之盛是今上也不能比拟的,所以即便众人对此感到奇怪,却无人敢宣诸于口。
    只是谁也想不到,看似平静的表面之下正蕴藏着诡谲的风起云涌。
    *
    说来也巧,正月初二那日,齐嬷嬷和阿茸一起病倒了。
    医女来给她们诊治过,只是普通的感染风寒,至于诱发的病因,则归咎于腊月里的忙碌压力过大,而新年家宴完成后骤然松懈下来,便造成了病来如山倒的情况,两人都是高烧得下不来床。
    自从德妃那里出事之后,各宫的主子在吃食上面都开始变得格外小心。
    其中规矩最严格的自然是鹿鸣宫,巧茗已经许久不曾从尚食局点膳,所有的饮食皆是鹿鸣宫中的小厨房烹制。
    而小厨房中,也不是谁都能下厨的,所有的饭食点心自是由阿茸亲手烹饪,至于调理身子的药膳则是统统出于齐嬷嬷之手。
    今日因着两人齐齐生病,此事自然需要重新安排,巧茗便命琵琶带着两个原本就在小厨房当职的小宫人负责膳食。
    说带着不过是名目上好听而已。
    那两名小宫人,一名绿腰,一名红绡,皆是从尚食局调过来的,论起烹煮技艺,琵琶哪里及得上人家皮毛,真正需要她负责的是盯紧了那两人,别在无人之时做了手脚才真。
    不过这一番安排当日里并未派上用场,因着民间有初二回门的传统,韩震便带了巧茗出宫往梁太师府上去了,如此安排连带巧芙也沾了光,一起踏足离开整年的娘家。
    皇帝出行,自然少不了羽林卫随行开道,排场盛大。
    然而,梁家并未获得提前通知,来不及提前安排,到得皇帝銮驾进了巷子,才有那院外的护卫急急脚通报了太师大人,这一来梁府里少不得人仰马翻,连带着早就安排了在初二回娘家的萧氏,本都收拾停当,坐上了马车,又被府里的管事叫了回来。
    此行对巧茗来说是意外之喜,从未曾想过有朝一日还能进入前世里出生长大的太师府,自是看什么都开心,做什么安排都满意。
    巧芙却想借着这难得的机会与父亲好好谈一谈话,偏偏梁兴见到皇帝,便将之请入前院,说是有诸般事务需要详谈,两人关在书房里,只有午膳与晚膳时才出门来,其余时间,便是梁芾与梁府庶长子梁茂也不得入内。
    “也不知两人感情何时好成了这样……”用茶点时,巧芙附在巧茗耳畔嘀咕,“这缠绵的劲头都不输平日陛下平日缠着你时了。既是这般,倒不如现在便让父亲请旨让皇上放了我出宫去,反正他平日眼里也只有你一个,我怕是连御书房的一块金砖的存在感都不如的。”
    巧茗笑得几乎喷了茶,“四姐姐莫要闹了。”
    巧芙满面无辜道:“没有闹啊,原本是想着与父亲谈谈这一年来事情的进展与遇到的阻滞,顺带将你的身份告诉他,不管他之后打不打算从你这里做些什么,干亲总是不及亲生的。还有母亲那里,你真的不打算说么?”
    “怎么不想呢。”巧茗闷闷地,“我不是怕吓坏了她吗?她可知道你的事?”
    “当然不知道的……那时我也不确定自己说了有没有人肯信,又会不会被当做妖怪或是中邪之类的对待,当然不敢大张旗鼓,只找家里最管事的那个说了便罢……”
    萧氏在上首坐着,见两个丫头不停地咬着耳朵,不由得感叹她们感情比在行宫时要好了许多,但见一旁独坐着紧张地绞着手帕,明明想开口,却总是插。不进两个小姑子话题的庶长媳江氏,便忍不住开口道:“好了,你们两个,平日在宫里见天腻在一起,还说不够么,怎地回了家里来还这样缠黏,倒是有什么事说得这般兴致勃勃,不妨大声些说出来,让我和你们嫂子也开心一下。”
    巧茗听音知意,歉然向江氏笑了笑。
    巧芙却抢着说道:“母亲,茗妹妹前些日子里做了个梦,梦到自己是咱们家的亲生女儿呢。”
    “哦,有这种事?”萧氏显然不信,问道:“是什么样的梦,说来听听。”
    巧茗微微有些傻眼,巧芙熟知她性情的,眼看她接不上话,便自己打着圆场道:“都是些她小时候在家中的情景,比如那时在后院里有个秋千,妹妹见我们都玩,便闹着也要玩,跟她说她还小不够力气偏偏不听话,结果真的从秋千上摔下来,幸亏商洛甫在场,给她额头上的伤处做了紧急的处理,不然好好的美人胚子就破相了。”
    巧芙说的是她八岁,巧茗四岁时候的事情,萧氏自是一听便记起,不由惊讶道:“怎么会梦到这个?还有旁的吗?”
    巧茗虽不知巧芙用意,却还是依着她的思路,讲了几件自己小时候的事情,又为了显得更真实些,还有只有自己与萧氏知道的小细节也说了。
    “这……这是茗茗托梦么?”萧氏有些不确定。
    “我觉得这不像托梦,”江氏终于能插。进嘴来,“如是托梦,应是五妹妹现身见娘娘的,可娘娘这梦明显是从自身经历的角度展开的,倒像是在回忆从前的事情似的。”
    巧芙等得便是这样一句话,立刻附议道:“可不是么,说不定是五妹妹投胎转世到了娘娘身上也不定。”
    若巧茗是个婴孩,萧氏自是会将巧芙的说法信个十足十,但巧茗的年纪明明比自己早逝的女儿还要大上四五岁,萧氏活了四十几岁,还真没听说可以这般投胎转世的,犹疑不定,便将自己的看法说了出来。
    “母亲,你可知道茗妹妹救伽罗受伤昏迷不醒的日子,便是五妹妹离世的日子?之前我只道世事总有巧合,直到听了茗妹妹说的那些梦境,才发现这不是巧合,乃是冥冥中自有天意。茗妹妹醒来后忘记了前事,也并非受伤所致,而是她根本就是咱们家的女儿,不是原来那人了。”
    巧芙倒真是应了梁家女儿名字中的那个巧字,不光心思灵巧,还兼巧舌如簧,一番话说得合情合理,倒是让萧氏再反驳不得。
    “可是……你五妹妹她那会儿才十岁,就算现在还活着,也不过十一岁而已,就算过了年再加一岁,顶天也就十二岁……”
    萧氏有惊有喜,心绪激动,便有些词不达意。
    自己的女儿若当真还能活着,不管是投胎转世还是借尸还魂,她都不介意,但想着女儿还是个小孩子,眼前这姑娘却是进幸承宠过,还怀了皇嗣,再不过个把月便要做母亲了,哪个当娘的一时间都恐怕难以接受。
    江氏对巧芙说的话虽然并不全信,但总是看得明白若端妃当真跟没了的嫡妹扯上关系,只会让婆婆开心,便全然附和道:“母亲,不是有句话,叫‘天上一日,世间千年’么?想来五妹妹的魂魄在轮回路上一转,便已长大成人了的,之后能够托身到娘娘身上,那是司命神仙算准了她会得到陛下疼宠,又与咱们家缘分未尽,所以才将她送了回来。”
    萧氏至此哪里还会再有什么怀疑,少不得抱着巧茗又是感慨落泪,又是喜笑颜开的。
    如此热闹了一天,赶回皇宫时已过了戌时,但有韩震在,哪个不要命的敢计较宫门落钥的时间,尽是乖乖放行不必多说。
    *
    初三这天,鹿鸣宫小厨房的新安排便真正启动起来。
    朝廷大休,韩震不必上朝,和巧茗两个每日都睡到辰时三刻才起身,小厨房的人自然也不必日日寅时早起备膳,只要在卯时末开始准备便好。
    且说琵琶昨日陪着巧茗一道出宫去,折腾了整日,自是比平时劳累的,这会儿起身后,免不了呵欠连天,两眼昏沉,便是走路都比平时慢上半拍。
    绿腰和红绡两人甚是乖巧,知道上面派琵琶过来,并非当真为了煮菜,只是为了监督,自是少不得殷勤一番,红绡搬了灯挂椅来请她坐,绿腰则端了一碗乌鸡汤给她,“琵琶姐姐喝碗汤吧,暖身醒神。”
    琵琶不过是个二等宫女,自然不会担心有人害自己,爽快地接过来尝了一口,发现温度正好,既不会烫口,也不会嫌冷,显是绿腰有心吹凉了的,便顺口夸奖了绿腰一句,之后咕嘟咕嘟将整碗汤一饮而尽。
    “味道真好,你是怎么把隔夜汤的鲜味调出来的?”琵琶问道。
    绿腰和红绡已在案板前开始忙活了,绿腰一壁切菜一壁答:“其实算不得什么诀窍,只是加了些橙皮而已。”
    琵琶咂咂嘴,感觉意犹未尽,便站起来想去灶台上舀多一碗,谁知道脚下发软,不知怎地一拐,人不受控制地摔倒,连那青花瓷碗也丢在了地上。
    “琵琶姐姐,小心啊。”绿腰丢了菜刀过来扶她,“你想喝我帮你盛就是了。”
    琵琶十分为刚才的失态尴尬,和气道:“那你们也喝点吧,大家都暖和了做起事情来也快。”
    绿腰扶着她在灯挂椅上坐好,应声到灶台边,先给琵琶盛了满满一碗汤送过去,又依她所言给红绡也盛了一碗,最后才轮到自己。
    琵琶见她懂事、勤快又谦让,不由好感倍生。
    绿腰和红绡跟巧茗阿茸是同一批的宫人,做起饭菜来自然是非常利索的,两刻钟功夫便一人做了四道炒菜,因是早膳自然还有点心类的烧麦与小笼包,皆是放在蒸笼里热着,还有专给巧茗做的红枣粥也在炉上煨了起来,至于韩震要吃的鱼片粥和伽罗点的红豆薏米粥,则是等着尚食局送过来。
    绿腰切着橘皮,准备按照巧茗昨日吩咐过的,再做上一道橘皮红豆沙。
    红绡则在灶台前守着,不时用木勺伸进锅中搅动,娘娘喜欢吃粥喜欢口感濡软的,便是要多多搅动才能达到效果。
    不想搅着搅着,忽然自己肚中也搅动起来。
    红绡捂着肚子,为难地直跺脚。
    “你怎么了?肚子疼?”绿腰发现她的异状,询问道。
    “唉,没事,我忍忍,能行。”红绡答道,“我走了,有什么事你该说不清楚了。”
    她们自然也因为德妃那事受过齐嬷嬷耳提面命的,不单是不能动歪心思,也教导过她们,互相监督,互相作证,不光是为了有事时指证罪人,也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
    红绡和绿腰一起进尚食局,又一起调到鹿鸣宫,多年情谊也不算浅,这会儿也不忘替绿腰着想。
    “能有什么事儿?”绿腰道,“不就去趟茅厕么,你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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