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护士抱着唐多多去处理伤口。
唐余姬看梁婪熟练的用钳子取出手臂的玻璃碎渣，笑问：“手法这么熟练，又是拍戏学的？”
“嗯，以前饰演过手术科医生，学了一些皮毛。”梁婪把玻璃碎渣清理干净后给唐余姬上药。
“你真是全能，你有什么不会的吗？”唐余姬真是羡慕梁婪这种学习能力，她当时在恐怖空间纯粹是生命受到威胁，硬生生用身体记住。
“每个人都有一些无能为力的事情。”梁婪轻描淡写的略过这个话题，“刚才那名护士是甄松雪第三位朋友，齐薇。”
唐余姬：“是吗？这么巧。”
过了一会齐薇抱着唐多多回来，梁婪接过唐多多对她说：“齐薇，谢谢你。”
齐薇诧异，刚才因为忙并没有带名牌：“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唐余姬拿出警官证说：“我们是警察，来问你关于甄松雪的事情。”
“松雪？难不成你们找到她了？”齐薇在听到甄松雪的名字表情比起前两位比较正常。
但是在得知甄松雪死去后齐薇的情绪变得很低落：“都是我的错，是我害她的。”
唐余姬从她这句话听出了苗头：“她之所以能离家出走，是不是有你的帮助？”
齐薇抿嘴，点了一下头：“松雪当时和我说了家里催婚的事情，我就说让她来我这里住。”
“但是我和我男友住在一起，松雪住了几天就说要去另外找住的地方，因为她没什么钱，我就借了2万给她，后来因为联系不上她，我还去了她租的公寓找，结果没找到人。”
“我第一时间去警局报案，但是没想到她还是出事了，都是我的错！”齐薇掩面痛哭。
梁婪闻言给花胆信打电话，接通后问：“你知道当时甄松雪的失踪是谁报案的吗？”
花胆信那头的杂音很多，因为发现两具被水泥掩盖的尸体引起上头高度重视，尤其是发现尸体的他一直挺忙，之后玩家走了他还清除了一些痕迹，他说：“我查查…是一名叫做齐薇的。”
梁婪：“那之后就没人再报案了？”
花胆信：“对。”
梁婪确认后想挂电话，花胆信这时说：“我的警官证不见了，你…”
梁婪当做什么都没听到直接挂断电话。
他对唐余姬说：“齐薇是唯一为甄松雪报失踪案的人。”
唐余姬意味深长笑道：“那甄松雪的父母有意思了不是吗？”
毕竟哪有父母在自己孩子离家出走后都不报警的。
梁婪想到沐涵海和姜魄好像就是去找甄松雪的父母，如果女鬼真的是怨气太重，那么诅咒没有解除是因为还有想报复的对象。
看来那两人可以亲眼看到甄松雪了。
齐薇算得上是三人中最后见到甄松雪的，但是她并不认识叶彬郁。
梁婪能从她的微表情判断她并没有撒谎，叶彬郁的杀人动机是什么他当时其实有机会问的。
但是他觉得并不重要，毕竟甄松雪死了这点就代表一切是无法被原谅的，不管什么理由都好。
他不明白的是唐余姬为什么要假扮警察询问这三人事情，再他看来三人完全不可能是叶彬郁的同伙。
否则当他们过来时甄松雪应该就会像他在建筑地时出现，虐杀这三人。
甄松雪仿佛不能随意移动，只能通过玩家们来作为传送门。
唐余姬照例询问了齐薇一些问题，然后和她要了手机号。
齐薇的情绪渐渐稳定，在他们离开时对唐余姬说：“两位警官，如果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请尽管打我的电话。”
“好啊。”唐余姬唇角勾起，眼底的黑如墨水般晕染开来，带着吞噬一切色彩的本能。
三个替死鬼，齐了。
第101章
沐涵海和姜魄按照地址来到甄家， 这里是一处地域偏僻的老旧公寓， 进来时候看到的都是老人。
两人没有立刻进去找人，而是坐在台阶上想等唐余姬和梁婪来。
结果这么一等，就从白天等到了夜晚。
沐涵海站起来，左右走了两步， 忍无可忍的对姜魄说：“你醒醒，唐姐肯定是去了甄松雪朋友那。”
“失算了…”姜魄叹了口气， 他还以为唐姐一定会先找父母的，因为一般来说女鬼不都是来到家人身边。
“那个…两位有事吗？”
沐涵海和姜魄同时转头， 只见402房间的内门打开一道缝隙，ID显示甄父的中年男人看着两人。
沐涵海尴尬的笑了笑：“我们其实是…”
“警察。”姜魄打算沐涵海接下来的话， 对甄父道：“关于甄松雪的事情，我们需要和你谈谈。”
姜魄严肃的模样还真有气势， 甄父闻言有些慌张的询问：“我的女儿犯了什么事？”
沐涵海反应极快，他说：“有些话还是进你家里说清楚比较好。”
“哦哦…”甄父正准备打开门， 突然停下问，“两位警官的警察证呢？”
糟糕…姜魄哪里有警察证，他的表情没有一丝心虚：“我们执行秘密任务没有带在身上，您不用怀疑我们的身份。”
借口虽然很烂， 但甄父还是开门让他们进来， 嘴里还一边嘀咕：“进来吧， 我这屋也遭不了贼。”
两人一进去， 就觉得甄父说的非常正确， 整间屋子的墙和地面是那种年代已久的发黄， 头顶是一根灯泡在发出昏黄的亮光，破旧的柜子上面摆放的小电视正在播放戏曲。
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压抑在这个屋内弥漫开。
“这屋的气氛跟拍恐怖片似的。”沐涵海忍不住低声吐槽。
客厅叠着几张塑料凳子，甄父拿出两张：“两位警官坐会，我妻子正好去买菜，待会可以留下吃个便饭。”
姜魄摆手：“不用这么客气，我们询问一些事情之后就会离开。”
“那我的女儿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甄父问。
姜魄看向沐涵海，用眼神询问：你说还是我说？
沐涵海回避了他的目光。
姜魄只能轻咳一声说：“甄松雪于今天被人发现死在一处废弃建筑内，请节哀。”
说完身后传来袋子掉落在地上的声音，沐涵海回头就看到门口站着甄母。
甄母脸上的震惊很快转为悲伤，只听见她喃喃道：“报应，这都是报应…”
甄父的神情同样有些古怪，目光晃动，比起悲伤更多的是愤怒：“这都是她自找的！”
姜魄觉得这对夫妻对自己女儿死亡的反应还真是不一般，他问：“您就不问问甄松雪是怎么遇害的吗？”
“如果不是她自己离家出走，怎么会发生这种事？”甄父攥紧拳，发泄似的捶着大腿。
姜魄觉得这是破解世界观的好时机，他问：“她为什么会离开出走？”
甄父目光闪躲：“孩子不懂事，闹脾气就走了。”
“我看你们一点都不担心甄松雪，她是不是因为做错了事情才离开家里的？”沐涵海并不知道报失踪案的不是甄父甄母。
甄父支支吾吾不愿意说，甄母则走过来说：“有什么说不出口的，她逃婚了。”
“逃婚？”姜魄和沐涵海同时开口。
“能具体说说吗？”沐涵海悄悄拿出了手机。
甄母说：“两位警官也看到了我们家的环境，供松雪上学不容易，结果毕业后她也找不到什么好工作，我们就寻思替她找了一门好亲事，想着她下辈子也有了依靠，谁知道她表面答应，后来在婚礼当天留下一张纸条跑了。”
沐涵海发现说到这事甄父甄母脸上还都是对甄松雪的不满，像是女儿的死对他们来说无关痛痒。
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甄松雪的退婚给你们带来了什么巨大损失？”
“介绍的对象是我上司的儿子，为此我的工作丢了，还被亲戚们耻笑。”甄父说道。
原来如此，姜魄说：“可是就算她做事情的方式不够成熟，她依旧是你们的女儿。”
甄父沉默了一会，他从口袋拿出一包烟，点了一根吸了几口，良久才问：“我女儿是怎么死的？”
“目前还在调查，我想问您认识一位叫做叶彬郁的男人吗？”姜魄问。
“不认识。”甄父还看向甄母，“你有印象吗？”
甄母同样摇头，她重新捡起袋子去了厨房。
之后的询问甄父大多数都是在表明对甄松雪的不满，沐涵海坐着感觉越来越冷，他看到自己手臂多了鸡皮疙瘩。
正好甄父去上厕所，沐涵海用手肘顶了一下姜魄：“你有没发觉有点冷。”
“嗯，有点奇怪。”他们游戏里的季节是夏天，晚上温度都有28度，房屋只有一扇老旧风扇转动，怎么会觉得冷。
沐涵海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他起身道：“不行，得离开这里。”
这时头顶的灯泡突然灭了，周遭陷入了黑暗。
“操！果然出事了。”沐涵海一慌就吐出脏话，他还记得门的位置，直接往那跑。
姜魄站在原地，他听到甄父的声音：“应该是停电了，夏天常常这样，等一会就来了。”
“呼呼～”姜魄的发丝被风吹动，他惊觉那台风扇还在转动。
这不是停电了！
“咚咚！”沐涵海发现门打不开，用脚踹门：“门打不开！”
“两位警官，你们在做什么啊？”听到门的声音，甄父疑惑的询问。
这时姜魄听到一声细微的滋滋声，接着甄父发出很短的一声叫喊，然后就是扑通倒在地上的声音。
姜魄不由得倒退几步，他感觉踩到了水渍，昨天怎么死的他还记忆犹新，他立刻站到椅子上去：“地上有水，是鬼来了！”
沐涵海闻言也不撞门了，鬼来了门肯定是打不开，他同样摸黑站到桌上说：“难道她想把房子都给淹了？”
姜魄在思考逃跑的方法，左右观察下看见角落站着一个人。
原本这么黑的环境下是看不到的，但是因为有ID在，他清楚的知道站在那里的人是谁。
确切的说是鬼。
她全身都和黑暗融为一体，只有那双怨恨的眼睛带着微光在盯着他们。
“甄松雪来了，左边的角落。”姜魄撇开头，心脏急促跳动。
沐涵海一听更是不敢动，因为脚软，他盘腿坐在桌上：“我觉得地上的不是水。”
越是怕就越是会自动脑补身边可能出现的恐怖事物，姜魄虽然喜欢刺激的东西，但这次游戏玩家没有不死之身，那种死亡缠身的恐怖真的不想体验第二次。
姜魄：“你要是不会说话就闭嘴！”
沐涵海虽然在唐余姬和梁婪面前比较怂，但是在其他人面前他不至于沦为小弟身份，他闭上眼，转头对着左边角落说：“甄松雪！我和你无冤无仇，你有啥事找你爸妈啊！”
突然间沐涵海就闻到了一股腐烂的臭味，这个味道他还记得，是甄松雪身上的气味。
卧槽卧槽！甄松雪难不成跑到他面前了！
沐涵海让自己冷静冷静，脑海里回想唐余姬杀鬼的英姿，渐渐的也没觉得多害怕了。
比起鬼，唐姐比较可怕。
沐涵海：“我亲手杀了害死你的男人！你不能恩将仇报啊！”
沐涵海也不知道跟鬼讲道理有没有用，但是现在只有这个办法了。
这时一只冰冷的手掐住他的脖子，他呜咽了一声，艰难开口：“我被掐住脖子了。”
姜魄一动不动看着这一幕，他根本不可能会救沐涵海。
但他没想到的是，沐涵海这句话本来也不是对他说的。
沐涵海放在口袋的手机突然传出唐余姬带着笑意的声音。
“Hello its me。”
顿时头顶的灯泡重新亮起，甄松雪也消失不见。
沐涵海惊魂未定，他转头看到墙上的镜子，脖子有一处黑色掐痕，吞咽唾液时会隐隐作痛。
地上都是积水，而甄父倒在水里，面朝下一动不动，但姜魄根本不关心这事。
姜魄：“你什么时候打电话给唐姐的？”
沐涵海白了他一眼，喉咙痛他不想说话，他在一开始问话的时候就打给梁婪，主要也是想让他听听甄家父母说的话。
唐姐大概就是在旁边听到女鬼来了，才在手机那头跟鬼打招呼。
事实证明唐余姬比鬼还恐怖，一开口就把鬼吓退了。
“唐姐，多亏你开口让鬼逃了。”沐涵海的声音有些沙哑。
“这是你给线索的回报。”唐余姬说。
这时梁婪的声音传来：“甄松雪的父母怎样了？”
沐涵海从桌子下来，把甄父的身子翻过来，对方瞪着大眼死不瞑目的样子，他对着手机说：“死了，不过很奇怪面部表情很安详。”
姜魄说：“是被电死的。”
扬声器状态能听清他们的说话，唐余姬说：“不出意外的话甄母也死了，你们过去看看她是怎么死的。”
得到命令的姜魄蹭得一下跑厨房去，速度之快让沐涵海惊叹。
沐涵海走到厨房，甄母整个头都泡在洗碗盆里。
姜魄伸手抵在甄母脖子侧面，过了一会说：“甄母死了，应该是被淹死的。”
“电死和淹死，真奇怪啊，这不就是我们的死亡预告吗？”沐涵海感觉挺疑惑的，他正想问问手机那头梁婪和唐余姬的看法，结果发现对方不知道什么时候挂断了。
沐涵海：“……”
***
唐多多今天惨遭身体和心灵创伤，到了家后就趴在床上早早睡下。
沐涵海这通电话让唐余姬和梁婪对整起事件更加了解。
梁婪说：“她有限制，必须以玩家为传送门来达成她报仇的目的，现在诅咒没有解除，说明她还有恨的人。”
唐余姬手里端着一杯红酒，她对甄松雪的恩怨情仇不感兴趣：“你说她下一个目标会是谁？”
梁婪说：“花胆信或者是我。”
“你这边有我和多多，她不敢来的，唯一可能性是会去花胆信那边。”唐余姬说完把杯子的红酒一饮而尽，起身道，“我要去警局还警察证！”
梁婪扶额，无奈道：“你就是想去找甄松雪。”
被梁婪戳破心思也不是第一次了，唐余姬一点都不虚，理直气壮道：“我得找出破解诅咒的方法，你整天想着带娃那是消极游戏。”
敢情他带孩子还错了，梁婪看着兴致勃勃的唐余姬，显然对方忘记母亲的人设。
“我和你一起去。”
梁婪刚起身就被唐余姬伸手按回沙发上，两人对视间，唐余姬说：“你待在多多身边我才能放心。”
梁婪愣住，他有点不明白唐余姬这句话的意思。
或者是他明白了，却有点不敢相信。
“你担心我会遇险？”
唐余姬挑眉，捏了捏梁婪的脸颊：“怎么，我难道不该担心吗？”
她拍了拍梁婪的肩，语重心长道：“孩子不能没了父亲。”
原本唐余姬只是想开个小玩笑，但是她注意到梁婪的神情一瞬间有些异样。
“孩子可以没有父亲，只要他有一位坚强伟大的母亲。”梁婪伸手抓住唐余姬的手，微笑道，“你去吧，受伤一定要记得去医院。”
唐余姬站直身体，看来梁婪心里有事，不过也没什么值得探究的，每个人都有不愿倾诉的秘密。
就像她在恐怖空间经历的一切，永远都不会告诉任何人，包括梁婪。
“多多，保护好爸爸。”唐余姬转头看向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卧室门口的唐多多。
唐多多乖巧地点头：“好的妈妈。”
“我很快回来。”唐余姬转身离开。
唐多多走到梁婪面前，伸出手道：“爸爸抱。”
梁婪把唐多多抱起来，眼眸的温柔足以融化冰块：“怎么醒了？”
“我想吃冰淇淋，妈妈走了。”唐多多眨眨眼，一脸期待。
梁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