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苍看向自己这个如今看来和自己像是难兄难弟一般的小师叔,点点头,“好。”
俩人身影很快的消逝在崖颠。
公孙容撇开眼,心虚的不敢看同苍。见同苍转身走开了,便低头看了看自己手边被油纸包起来的精致吃食,又看看同苍和玄羁手上粗糙的干粮,心头突然有种奇怪的涩意,虽然他心底知道这只是俩人修行的一部分罢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俩师叔师侄是不是又削减敌方粮草去了?(→_→)这早一趟晚一趟的,拿的还真顺手,完全颠覆了他对大湿们的认识论和世界观……
山洞里面,似乎只有公孙姐妹腻在一处在说笑些什么,不时的观察他们一番。
三个男人倒是出奇一致的沉默。五人默默的用完了早膳,又各自捉对易了容,这才出了山洞。公孙容和同苍两人都是相对无言,互相躲着对方眼神,即使对上也很快错开。为此公孙容这回替同苍易容手脚倒是麻利极了,那速度,唰唰的,比他大姐替玄羁易容速度都快。
公孙盈观察俩人半晌,似乎,这俩都不对劲?不会是俩都梦见啥好料了吧,公孙盈心底暗暗抱臂阴测测的想。
38天罚恶林
外面天色没有全亮;但是路途什么的已经可以辨识的十分清楚了。对于众人来说,已经不会造成任何的视觉困难。因为要去打探地形兼救人,而夜深难免视野狭窄,因此昨晚几人养精蓄锐,准备一早就前去刺探天罚林中的情况。
从升仙谷南崖直直向北而去;便是天罚林的入口。玄羁和同苍探神策营地的时候发现三股势力在豫山脚下的葫芦谷交战:红衣教,神策军;天策军,三方势力皆是彼此敌视,因此互掐的十分热闹。
三方势力胶着,红衣教的主要防卫力量都调往葫芦谷那处交战的前线,江津村的民兵力量又被她们死死压制,因此天罚林内的防护力量比较松散。
这个普普通通的清晨;和往常没有一丝不同。
薄雾在山崖之间缭绕,天罚林的入口处一片浓雾。远远望去,干枯的黑色枝桠在雾中若隐若现,姿态狰狞,不时的穿来一两声低哑的嘶叫,饱含痛苦与挣扎之意,令闻者毛骨悚然。
公孙幽与玄羁在前头带路,公孙盈和公孙容,同苍三人紧随其后。五人行动之间干脆利落,飞掠枝头不起一只惊鸟,听着林中诡异的嘶吼声也不甚在意,接二连三的投入林口。
林中寒鸦两三声,浓雾弥漫让众人的视野十分狭窄,唯一能看到的是林间泥泞的小道上头落满的腐叶,不时出现的尸骨还有树干上已经干涸的黑红色血迹。
同苍伸手向前虚空捞起一把浓雾,摊开手心,又皱眉观察一阵雾气流动的方向,“这雾气应该还会盘踞一阵子,日头出来了便能很快散尽。我们的时间不多,不如各自分头行动。在日出之前摸清楚还有多少活人,再考虑怎么救人。”
“不错,浓雾正好掩盖搜寻踪迹,也不易被红衣教的巡林人察觉。”公孙幽点头同意,“那便日出之后,在林口碰头。”
几人遂分头而行,各自寻人而去。
公孙容本就依稀记得洛奇书应该是在天罚林的东北方向,他前世还是桑容的时候为了扶摇接了洛奇飞的四个账单的任务,结果虽然外表是个汉子内心却很柔软的他被虐个半死,自此对红衣教的印象极差。这次虽然他明明知道,全息拟真世界中的这个任务可能更虐心虐身,但是他还是去了。
公孙容的面目被隐藏在玄色的布巾之后,只露出一双眼睛。天罚林中到处是枯死的恶树,枝干峥嵘,悬挂着一些已经风干的尸体。林中因为风的缘故,气味倒不是十分的难闻,这让公孙容的心情好了一些,只是尽量避免落在挂着尸体的枝干上罢了。
晨雾慢慢的稀薄了下去,天色见亮,已经能依稀看到十米开外隐隐绰绰的树影了,但是公孙容依旧没有寻到那个记忆中的可怜男人,那儿被红衣教打断了骨头,躺在阴影中难报血仇的男人。
眼看就要出了天罚林外,公孙容都能看到不远处红衣教修建的圣殿顶了,但他要找的人始终没有出现。诡异的是,他亦没有寻到一个被关押折磨的活人。人都去了哪儿?
新版全息《问剑》中对于这处场景的背景资料设定是:天罚林,红衣教的一处毒人试炼地。对于不服从不加入红衣教这一伟大‘圣教’的顽固异教徒,红衣圣女会将她们发配到这里接受**和心灵的洗礼。让他们受尽尘世之苦后投入圣火之中,以求来世获得属于他们的洁净而睿智的灵魂。
突然公孙容猛的拔高身形,攀附在一处粗壮的枝桠上向下看去。一队穿着暴露红衣的女人谈笑着,手中握着长长的皮鞭,身姿摇曳的往这边走来。这是一队阿里曼巡视者!
公孙容厌恶的皱皱眉,眼神四转,突然发现一个穿着破旧的麻衣,面上带着警惕之色的男人小心的向后退去,似乎是想躲开这群红衣女人。但是他似乎运气不大好,似乎一脚踩在了坑里头,脚崴了。男人面容疼的有些扭曲,强忍着继续退去,但是崴了的脚似乎不大灵便,脚下碎石滚了几滚,声音在寂静的晨色中传的极远。
那群女人停下谈笑,目光转向那个男人退去的方向。红衣之中一个带着头冠的女人,像是领队,低头嘱咐了些什么。她两侧的红衣女子点点头,冲着那个男人走去。那男人额头汗珠狂下,却是不敢再弄出更大声响。眼看身后就是如同凶兽血盆大口一般的悬崖,身前又是走过来如同夺命之鬼的红衣女人,男人眼中透出一丝绝望。
俩个红衣女子已经很近了,容貌姣好的脸上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容,手中长长的皮鞭随意一挥,将灌丛抽开,却不想落了个空。惊愕之色出现在俩人脸上,明明这里有只窸窸窣窣的老鼠,哪里去了?两人走进灌丛四下看看,底下是高险的悬崖,若是掉下去也是要个摔成粉身碎骨的。俩人再搜寻一阵,依旧一无所获,只好悻悻的离开。
公孙容一手拎着这个男人,一边看着那对阿里曼巡视者离开,这才看向这个他救下来的男人。
“你是个活人?”公孙容的声音闷闷的从玄色的面巾下传出来,和他原本的音色半点不像,带着一丝奇异的嘶哑感。
“阁下为何出手救我?”那男人容貌普通倒是胆色过人,有些警惕而审视的看着公孙容。
“在下乃是红衣教的仇家,专门来找她们不痛快的。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就是救你的理由。”公孙容一双眼睛严肃的看向那男人,心底却是:卧槽!尼玛老子这话真是帅的掉渣!不能录下来简直遗憾的一比!
男人面上的戒备之色稍松,露出一丝笑来,“不错,如此而言,我们当是朋友!在下何尚清,乃是江津村派来监视红衣教的探子。”言罢面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笑,“村里头人走的走,死的死,也都不剩下几个人了。出外找救兵的人也一直没有个音讯,我被困在这荒芜可怖的林子里头出不去,到处都是红衣教的人!这见鬼的林子里什么都没有,我已经几日没吃东西了,精神恍惚的厉害,这才被她们差点发现,脚还崴了……哎!”
公孙容一听,咦,这不是当时发布进攻红衣圣殿的npc之一么,不禁嘴贱的问了一句:“那张一阳呢?”
何尚清面露奇怪之色,“你怎知我还有个同伴?”
公孙容想拿根针把自己嘴缝上……脑中转了一转,想起大姐公孙幽和玄羁大师两人探得的消息,灵机一动,“鲍穆侠先生托我们出来寻人,救些还幸存的人出这林子。”
何尚清闻言脸上的笑容便的更加真切,“原来是鲍先生寻来的朋友。幸会幸会,只是阁下为何藏头露尾如此神秘?”
公孙容露出一个不可说的眼神,“此番在下同友人前来,是要将洛道的红衣教……”比了一个斩尽杀绝的手势,“但是这个教派十分虚伪,在江湖上还有些个善名,所以你懂,咳咳,明白。”
“原来如此,阁下真当要……”何尚清露出一个了然的眼神,继而又抖着嘴唇,眼神狂热的看着公孙容,“当真如此!?我们江津村深受红衣之害,阁下若是能除去她们,江津村死去的魂灵都当庇佑阁下,活人做牛做马也要报先生大恩!”说着不顾还在树杈上头,就想给公孙容磕头。
公孙容唬的一跳,柔软的心肠顿时侠气浩荡,当即就拍拍胸口,“自是当真不假!待我们将人救出去就开始围杀此处的红衣分殿的红衣教徒,并将她们所做罪恶之事大白天下,誓要倾天下豪杰之力,将这个邪教一举摧毁!何先生,你且告诉我此地形势,好方便救人出去,此事宜速战速决,若能有先生助力,自当如虎添翼!”
何尚清被公孙容一席话忽悠的有些晕,当即肃然起敬,一拱手,“自当如此。”说罢便将情况一一道来。
公孙容终于知道为何自己一路行来,一个活人影子都没能看到了。今日红衣教要将江津村的这一批试验失败的毒人和还活着的一些‘顽固分子’全部举行圣火祭,也就是尽数烧死。仪式定在正午日光最烈的时候,从早上开始从天罚林各个角落集中还活着的‘异教徒’,点燃‘圣火’好为中午的仪式做准备。
公孙容一听大急,这样一来他们救人的计划就要立刻调整,不能再分批救人了,这样容易引起红衣教的警觉,要是再将神策的注意力吸引到这里,估计就不大妙了。至于天策,他们还未曾接触过,不知道领头的人是否和他们目的一致,还尤未可知。
心头一定,公孙容立刻做了决定,带着何尚清去天罚林的入口和姐姐玄羁同苍他们会合。他心中的想法是,这样一来倒好,红衣教和所有林子里头幸存的人基本上都会集中到林子中心的‘圣坛那儿’,让何尚清回去江津村报信,带些人来接应这批救出来的人。
他们五人将红衣教此处封锁,一个都不放走。将消息封锁在林中,然后再攻入红衣教圣殿,杀了几个罪大恶极的头领,弄的她们群龙无首便是。剩下的红衣教众应该还有神策和天策扫尾收拾,就不用再管了。
时间紧迫,公孙容大致说了一下计划,何尚清几乎立刻就表示了赞同。两人商量既定,公孙容便带着何尚清脚尖蹬离树干,几个起落便凌空向天罚林出口而去。何尚清见风声呼啸,公孙容一身玄衣,带着他这么个大活人却是毫不费力,在树梢头不断的跳跃,真个儿如同仙人临枝一般。
这才知道公孙容武力比他想象中还要强横,料想其友人也定是如同此般厉害。一想村中亲族大仇将报,何尚清心中顿时极为痛快,眼眶一酸,迎着晨风,差点流下泪来。
公孙容因为跟何尚清打探消息耽搁了一些时间,他赶到天罚林口的时候,玄羁同苍和公孙姐妹都已经等在那儿了。
四人见公孙容直接带了一个男人回来都有些惊讶的看着他。
公孙容一落地便放下了那男人,跟自己姐姐讨东西,“姐,尚清兄弟已经几日没有进食,你那儿有甚么吃的么?”
同苍闻言抬头,看了一眼公孙容和那个被称为尚清兄弟的男人。见公孙容的对那人的关切之态,心中竟是生出些微妙的酸涩感来。
39非是舍身
公孙盈和公孙幽都没留下甚么吃食;翻找自己背包一阵,表示没有什么可以给人吃的。
她俩在隐秋谷中就十分能吃,虽然一顿吃的不怎么多,但是只要吃食在手边,那俩嘴就压根没停过。不知道这俩里子根本不是姐妹的女人怎么那么像来;性子的外在表现虽然很不一样,但是本质没有一点差别;喜好什么的现在是越发的一致了。
公孙容挠挠头;他自己根本不用吃东西,因为早上发呆,不自觉的将同苍给他的东西吃了个干净……又不能让俩大师再专门去削弱敌军力量;这个……呃。
同苍犹豫一阵,将手从背包里一些精致些的吃食上移开;万一这人要是饿了呢?还是留着吧。而且同苍心中隐隐有些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莫名情绪,如果可能,他并不想将食物给那个被叫做尚清兄弟的人。
但是同苍更看不过公孙容为难,只好将自己吃的干粮拿出来递给公孙容,“只剩这些了。”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谎,出家人不打诳语什么的,洗洗改天再说吧。
玄羁站在一边,挑挑眉,他明明记得自家这位师侄从神策后厨拿了不少吃食的啊,难道公孙容早上吃了那么多?这一点他倒是没怎么注意到。要是那么多吃食真都被公孙容吃干净的话,他还真没看出来,这个身形单薄的青年这么能吃。
何尚清从公孙容手中接过干粮,狼吞虎咽的吃起来。公孙容见他有些噎着,样子又可怜又狼狈,便生了些隐恻之心。
从自己背包中拿出一个竹筒来,里头是美人娘亲在隐秋谷中独家酿制的杏子蜜水。虽然有些舍不得,但是这儿又没有干净水源,公孙容侠气一上头,便十分大义凛然的拿了出来,递给被噎的翻白眼儿的何尚清。
何尚清连忙道谢,十分感激的看了公孙容一眼,打开盖子牛饮一番。直看的公孙容眼角抽搐,这可是他最喜欢喝的杏子蜜水啊!喝这么快……公孙容觉得有点肉疼。
公孙盈眼尖的看到弟弟手中的竹筒,又闻到里头装的东西的味道,便悄悄的下手狠戳公孙容脊背,“好你个大方的小子,有杏子蜜水不给你姐姐,却给别个喝,死定了你!”
公孙容无语的翻个白眼,“大姐……你都喝了我那份儿的一大半了好嘛!我都没喝多少!”
何尚清武功低微,自然是听不到他们姐弟在说些什么的,但是同苍可以。同苍听到姐弟俩的对话,眉头皱的更深,心头的那一丝郁闷又酸涩的感觉愈发明显,有些眼色不善的看了一眼吃的跟饿死鬼一样的男人。
玄羁倒是没注意到这一点,见那人吃的欢,便问公孙容,“这位……(饿死鬼)是?”
公孙容便将林中何尚清告诉他的一切一五一十的告诉其余四人,“所以在正午之前,我们还不能救人,走漏了消息反而麻烦。”
“不错,红衣教将还存活的人集中到一处,对咱们的行动更为有利。”公孙幽肯定了自家弟弟的想法,“只是这人能不能在正午之前传讯到江津村,还要再赶回来……”
何尚清正好吃完,满足的摸了摸嘴,拍拍胸口道:“这位侠女莫要忧心,出了这鬼林子,我就有法子联系上村儿里的人。正午准时赶到林口接应不是问题!”
公孙盈,玄羁和同苍也表示同意,几人遂一同商量一番营救路线,最后确定了一条小道,从天罚林直接通往江津村,而且路上危险较少,距离也比较近。商议既定,何尚清先行去了那条小道和天罚林的岔口处,等待江津村的救援人手赶过来。
剩下的五人直接赶往了红衣教在天罚林中的圣坛处查探地形,确认救援方向和撤退路线。
一轮血色朝阳已经升至半空,将天罚林中的浓雾驱散尽开,林中的景色一览无遗。红衣教的‘圣坛’就在天罚林中心的空地上,修建着一处高高的石坛,分列四角,里头正燃烧着古怪的亮红色焰火,乍看之下十分诡异妖冶。四角石坛正中是四角石柱撑起的一块巨大的铁质高台,正下方摞着高高的柴火。
天将正午,圣坛周围已经匍匐着不少红衣教的狂热信徒,大多数是女子,但是其中也有不少男子模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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