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手掌心里头的珍珠,有什么好吃的好穿的都只记着她!”
左老夫人被儿媳妇一通无名火弄得莫名其妙:“老大媳妇,你这究竟是怎么了?我又何尝对外孙女要更好一些?孙女是自家的,外孙女还带个外字呢,孰轻孰重莫非我还分不清?你只说说究竟出了什么事儿,你要这般狂狷,莫要拿着话来刺我,虽说你父亲现在不如老大会挣钱,可毕竟你们还住在这左府,轮不到我们瞧你的眼色。”
左大夫人听了这话也清醒了几分,赶紧将声音压下来几分:“母亲,媳妇只是一时气愤,今日玉芝出去踏青,做了件没脸没皮的事儿。”她瞅了瞅左老夫人:“母亲,早些日子媳妇与你说过的那件事情,就是芳儿的亲事,你还记得否?”
左老夫人点了点头:“你不是说要将芳儿许给那个会试第二的黎玉立?虽说他家世差了点,可还是有前途的,是个不错的。现在又怎么了,莫非中间出了什么幺蛾子?”
“今日外甥女跟着出去踏青,见着那黎玉立人才好,竟然故意跳下河去让黎公子去救她呢。”左大夫人一提起这事便愤愤不平:“听说黎公子已经托柳老夫人去云州提亲了。”
“原来是这事。”左老夫人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外孙女与孙女,谁嫁了那黎玉立不一样?女儿将外孙女送到京城里边来,就是想要自己替她找一门合适的亲事,现儿这黎玉立算得上是有前途的,能嫁了他也很好。
“老夫人,夫人,表小姐回来了。”门口的丫鬟踮着脚尖张望着:“进了中庭。”、
左大夫人来不及再与左老夫人讨论这问题,撩起了衣裳下摆带着丫鬟便气势汹汹的冲了出去,这个不要脸的东西,自己怎么着也要好好骂她一顿给芳儿出口恶气才行!
“舅母安好。”刘玉芝见左大夫人那神色,没想到自己与黎玉立的亲事已经传了回来,只知道她心里肯定有些不顺,毕竟左碧芳被赶了出来算得上是一件丢脸的事情,自己带她出去,却让她落得这副模样回来了,左大夫人自然会有气。
“你可算还记得回府的路,没有将这左府丢在脑子后边。”左大夫人斜斜望了刘玉芝一眼,嘴唇已经勾出了一道刻薄的直线。
“舅母,玉芝如何不知道回府的路?踏青完毕就赶着回来了,没有耽误半分。”刘玉芝低眉顺眼,只希望左大夫人不要过于同她计较。
“我还以为你攀上了高枝,准备就靠着柳府过日子了呢。”左大夫人冷冷一笑,忽然间便爆发了,唾沫星子喷了刘玉芝一脸:“你还要不要脸?现在京城里都在传着说我们左府出了个不要脸的外甥女,在金水河畔装着落水,勾了那新科贡生黎公子前去搭救,据说那位黎公子倒是个正人君子,被这个不要脸的逼当众定了亲事!你说说看,那个不要脸的女子可是你?倒看不出来呢,外表柔柔弱弱,心里一肚子算计,竟然算计上了这么好的一门亲事!”
刘玉芝被这一顿痛骂弄得头晕眼花,一双眼睛里泪水涟涟,小声为自己分辩着:“不是这样的,舅母,我没有故意掉进金水河,是表妹她伸手推我,我脚滑没站住……”
“竟然还将事情推到芳儿身上!分明是你伸手推了芳儿,弄得她一身湿嗒嗒的回来了!”左大夫人一双芝麻眼睁得比往日要大了几分:“你还有脸说是芳儿推你下河的!芳儿回来受了惊吓,都快要晕倒了!你少到我面前掉眼泪珠子,我可不是那些眼皮子浅,见着你湿嗒嗒的身子便把持不住的男人!我左府白白养了你这条白眼狼……”左大夫人的话一句比一句骂得狠厉,音调也越来越高,仿佛要刺破云霄直传到天际去。
正骂得欢快,就见大堂走出左老太太的贴身丫鬟,面无表情的对左大夫人说:“大夫人,老夫人说你要骂人回自己院子里去,不得污了她的地方。表小姐,请到前堂来,老夫人有话要说。”
刘玉芝被左大夫人骂得全身都在发抖,嘴巴不停的哆嗦着,可半个字都说不出来,听丫鬟说外祖母传唤,赶紧带着金柳匆匆的进了大堂,身后犹有左大夫人那流水般的叫骂声隐约传来。
“姑娘!”金柳扶住了刘玉芝摇摇欲坠的身子,轻声说:“你可得挺住,舅夫人定是为着黎公子的事情恼火,不是说她上柳府替表小姐提亲,被许少爷拒绝了吗?”
刘玉芝含泪点了点头,由金柳扶着走进了前堂,看着外祖母和颜悦色的端坐在那里,心里一阵委屈,抬起头,一双妙目已全是泪水。
“外祖母……”刘玉芝哽咽着喊了句,两行清泪便流了下来。
左老夫人叹了一口气,向她招招手,刘玉芝慢慢走了过去,站在左老夫人面前,眼泪怎么也止不住,一滴一滴的掉在了地上。
“玉芝,别怪你舅母,她是个急性子,管不住嘴巴的。”左老夫人拉住刘玉芝的手把她带到怀里,一只手慢慢的摩挲着她的头发,轻声在刘玉芝耳边说:“外祖母相信你不会去做那样的事情,你可要把心放宽些。”
刘玉芝含泪点着头:“劳外祖母牵挂了,是玉芝不孝。”
“唉,好孩子,你母亲把你送到京城来本是想打点着看能不能进宫候选,但是名额有限,你二舅舅本不符合条件,可他一心想要左府出个贵人,只能打点着把你那表姐送去了,你可不能怨外祖母偏心,毕竟送的都是真金白银,左府财力有限……”左老太太低头看着外左女,那脸庞和女儿年轻时只有两分相似,但即便是这两分相似,也足够让她心软起来:“玉芝,进宫并不一定就是好事,所以你得想开些。”
依偎在左老太太怀里,感受着久未体会到的亲情,刘玉芝已是眼泪汪汪,不住的点头说:“我知道,外祖母,你不用说了,我没想进宫去,不能进宫候选,我一点也不埋怨。”
“早些日子,你大舅母遣人去了柳府提亲,这件事你或者不知罢?”左老太太停顿了下,见玉芝没有回答,兀自继续说了下去:“那黎公子,年纪轻轻,春闱高中,倒也是个好人选,可惜你大舅母派出去的媒婆回来说那位黎公子说要殿试以后才考虑婚事,她心里就已经有些不舒服了。唉,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今日你跟着柳府去踏青,发生了那么一遭事儿,下午已经传到了你大舅母耳朵里边,所以她才会如此失态。”
刘玉芝听着左老夫人的话,眼泪渐渐干了,她沉默着,不想说话,只是觉得心里一阵发凉,尽管大舅母是为了女儿谋算,可也不能这样来伤损她,骂出来的那些话,任凭是谁都听不下去。
在云州过得不好,母亲想方设法将自己送到云州来,便是想要能在外祖母的庇佑下找一门合意的亲事。来京城也有这么久了,这左府内宅里边,除了左老夫人对她还算是真心实意,两位舅母,几位表姐妹,谁不是在算计她?
今日她好端端的站在那里,分明是左碧芳自己想了那龌龊的法子,想要让黎玉立去救她的时候趁机讹上他,见没有如愿以偿便将自己推到河里,现在回来反而倒打一耙,让自己背了一身的冤枉,这都是在过些什么日子呢!
紧紧的握着衣裳角儿,刘玉芝只觉得嗓子发干,想说几句话,可一句也说不出来,只是抬眼望着左老夫人,声音哽咽了几分。
“玉芝,你就别怨你大舅母了,她也有自己的苦衷。”左老夫人似乎有读心术一般,慈祥的摸了摸刘玉芝的头发:“今晚就在这里陪着外祖母歇息罢,我思量着你过不久就该回云州准备着出阁的事儿,在京城呆的日子也不多了。”
刘玉芝点了点头,烛光下,左老太太的脸色看得不太清楚,一阵风吹进大堂,忽明忽暗的灯火把屋子里照得影影绰绰的,似乎有着各种妖魔鬼怪在胡乱舞动一般,看得她心里突突的跳起来。
左大夫人在中庭那处骂了许久,口水都骂干了,见着里边没有半点反应,自己也觉得没什么意思,扶了丫鬟的手走了出去,一边走一边转着脑筋想,这事情还有没有转圜的余地?该怎么做才能让刘玉芝的亲事黄了?
站在主院门口想了又想,左大夫人忽然眼前一亮,嘴角浮现出阴恻恻的笑容来:“既然你对我的芳儿如此下得了手,也别管我对你下得了狠手去。”
左府的一个小院落里伸出了几支桃花,枝子上缀着的繁茂的花苞,但盛放的却零星无几,但是在夜色里还是能显出那点粉白的颜色来,让人看了有春意盎然的感觉。
站在小院的外边听着,里边似乎寂静无声,但若是走得近了,还是能听到屋子里传来不匀称的喘气声。左大夫人扶着丫鬟的手走进小院,听着那男子低低的戏谑声和女子娇喘吁吁,忍不住眉头一皱,示意翠云去通传。
那贴身丫鬟听着屋子里边传来的古怪声音,脸涨得通红,可还是不敢违拗左大夫人的命令,只得蹑手蹑脚走到窗户边,轻轻敲了下窗子:“二公子,二公子,夫人过来了。”
就听到里边传来一声低低的怒喝声,然后是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好像有人在穿衣服,那丫鬟站在窗户边上,垂了手站着,羞得连耳朵都红了。
不一会,门“吱呀”一声拉开了,左二公子那胖乎乎的身子从屋子里挪了出来,揉了揉眼睛,看了下站在院子门口的左大夫人,一脸不高兴的说:“娘,你有什么事情?早点来不行吗?现在都这么晚了……”
左大夫人闻着他衣服上传来的脂粉味,嫌恶的皱了下眉毛:“你每天就知道在丫鬟房里鬼混,也不用脑子好好想下事情!”
左二公子见母亲面色凝重,也收起了那副嬉笑的表情,正色问:“娘,到底是什么事情,看你满脸的不高兴?”
左大夫人一把拽过左二公子,把他拽到了院子外边,低声说:“你表妹今日许了人家!”
左二公子猛的一惊,直着嗓子就嚷了起来:“娘,怎么可以,早些天你不还对我说要替我聘了表妹?怎么她今日又许了人家?”
听着儿子这话,左大夫人咬了咬牙,伸出手点了点儿子的脑门:“若是你再生得相貌好些,保管你表妹见了也会恋着你不愿意走开的,可是你偏偏生了这副模样,也只能成天和丫鬟们混在一起!”
左二公子被母亲两手指头戳得脑门生疼,再听着左大夫人这些话,不禁有点恼怒,撇开算大夫人的手,气呼呼的站到一旁:“我生一副什么相貌可不是我的事情,我愿意长这模样吗?长相还不是娘给我的?”
看着儿子生气,左大夫人也沉默了,突然有些懊悔自己的失言。儿子没有说错,他可不想长成那样子,这不是他的错。摸了摸自己的脸,左大夫人忽然觉得有些心塞,自己也不想长成这模样,还不是自己的母亲将自己生成这张模样儿的。
母子俩就这么一左一右的站在院子外边,沉默如一张大网,铺天盖地洒下来,把周围都笼罩在里边。
☆、第一百零一章 无耻
天空中没有月亮,深蓝的天幕里依稀有几点星子在闪烁,淡淡的星辉照着大地,光线十分微弱,而且有着点点阴冷。
“娘,你找我来到底是有什么事情?难道是来讨论我的长相不成?”左二公子看了看母亲阴晴不定的脸,有几分不耐烦,他与丫鬟正要入港,这时候母亲偏偏找了过来将他的好事给搅局了,还告诉他一个不好的消息,玉芝表妹许了旁人!
不是说要将表妹许配给他的吗?不是说姨丈家里一大笔银子在表妹手里吗?本来还想着人财双收,却没想到这如意算盘却是落空了。
“儿子,你敢不敢今晚去你表妹闺房?”沉默了一会儿,左大夫人咬着牙终于把来意说了出来,眼里露出一丝狠辣:“若是你表妹就这么嫁了,那些银两就长着翅膀飞了!”
“去表妹闺房?”左二公子小得几乎看不到的眼珠子转了两下,脸上露出犹豫的神色:“若是被人知道了岂不是……”
“什么叫若是被人知道?我就是让人知道!”左大夫伸出手来拍了左二公子的后脑勺一巴掌:“我已经吩咐了人在她们今晚用的茶水里加了一点料,只要喝了保准马上就睡着,你只管过去行事,到时候我会派人跟过去,只要这事情一揭了底儿,到时候她不想嫁也不得不嫁!”
左大夫人把自己的计划说出来,全身轻松,这真是一箭双雕的好法子——既能让刘玉芝带着银子嫁进左府,还能让黎玉立那边空出一个位置来,自己好好运作下说不定芳儿还能嫁给黎玉立呢。
听了左大夫人的主意,左二公子脸上有了欢喜的神色,他对刘玉芝的美貌也是看在眼里,可毕竟隔着一层亲戚关系不好下手,现儿有了母亲的授意,一颗心早飞到那院子里边去了,站在那里吞了一口唾沫:“那我现在就过去?”
左大夫人点点头道:“你去罢,我在主院等着听消息。”
夜色深深,就见一条圆滚滚的身影偷偷摸摸的往后院而去,有如一个球在滚动般,一点点滚到了后院门口。角门那边有个干瘦的婆子,一张马脸,见着那黑影,谄媚的笑着凑了过来:“二公子,今晚春风得意啊。”
左二公子掏出一角银毫子塞到那婆子手里,朝她点点头,迈开两条腿一脚跨进了后院。
那婆子摸了摸那角银毫子,摇了摇头:“就给这点钱,素日那表小姐用不着半夜替她留门,都还有打赏呢。啧啧啧,若不是夫人管着这左府,我老婆子要在夫人手下讨饭吃,要不是总得去与表小姐通个气儿,倒也不忍心看着她被二公子给糟蹋了。”
那左二公子蹑手蹑脚的摸到最后一进院子里,伸手推了推,那扇屋子门已经上了门栓。他拿出一把小匕首轻轻一拨,里边的门栓就开了,他在门口停了一会,没听到里边有响动,就轻轻抬脚走了进去。
摸到内室,慢慢伸手将那门推开,内室里没有灯,左二公子站在门口好久,眼睛总算是适应了那昏暗的光线,眯着芝麻眼瞧了好半日,就见里头摆着两张床,一张大的,一张小榻,床上的纱帐低垂,隐隐约约可以见着床上卧着一个人,细微绵长的呼吸声说明她睡得正熟。
左二公子站在这内室,闻着那气味都是香的,不由心里大动,三下两下脱了衣服,直接扑到了床上,抱住床上那人就乱亲了起来:“乖乖,表妹,哥哥来疼你了……”
许是喝了那茶水的原因,床上那人根本没有反应,任凭左二公子把衣衫褪尽,露出了少女丰盈白净的身子,左二公子看到活色生香的美人图,更是急不可耐,猛的就覆盖了上去,那熟睡的少女被他猛的一弄,那撕裂般的剧痛让她醒了过来,睁开眼睛,却发现有个男人正在自己身上,不由得惊慌失措,大声喊叫起来。
“表妹,你叫破喉咙也没有用,这屋子里边的人都已经睡死了,你还是乖乖的享受吧,哥哥保准叫你舒服,嘿嘿……”左二公子一边说一边握住那少女乱动的手臂:“哥哥会好好疼你的……”
说完,一张猪一样的嘴巴向那张粉面贴了过来,那少女恐惧的扭动着身子,却只激起了左二公子的兽性,他桀桀的笑着,俯下身来,含住了少女小巧的耳垂,这时那少女突然发力,用自己额头猛的向上一撞,把那左二公子撞得眼冒金星,趁着他还在喘气的时候,又用力把他推了下来,披上一件衣服就往外边冲。
“秦妈妈,秦妈妈……”金梅呜呜咽咽的哭着,用力拍打着隔壁的房门,姑娘今晚留在老太太那边没有回来,她觉得那轮值上夜的小榻躺着不舒服就在姑娘床上睡了,谁知道竟会发生这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