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夏陌摸摸鼻子,咧嘴一笑,也没有拘谨,直接扑了上去,两只软绵绵的手臂紧紧的抱住靳无极的脖子。
靳无极起身一手握剑,一手撑着姬夏陌站了起来,沉稳坚毅的步伐,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心,让人忍不住想要去依赖。
“靳哥,怎么样?”姬夏陌趴在靳无极的宽阔的背上有些昏昏欲睡,却还是惦记着案件。
“恩。”靳无极低低的应了一声。“跟你所说的一致。”
“辛苦靳哥了,等案子结束了,我请你喝酒。”姬夏陌咧嘴一笑。
暖暖的呼吸洒落在后背上,让靳无极靳无极不知为何,突然感觉到一丝异样在胸口处蔓延开了。
“……恩。”沉默许久,靳无极微微颔首。
夕阳西下,将万物笼罩在一片暖暖的橘红之下,溪水静静流淌,一座石桥在夕阳下拉出一道长长地倒影。一个手拿黑色重剑的男人走在小桥上,宽阔的背上蜷缩着一个软绵绵的少年,在沉默的男人后背上,睡得格外的安心。
不求海枯石烂,轰轰烈烈,只愿两人执手,待满鬓白发,在你的后背睁开双眼,还能看到你不苟言笑的脸。
但靳无极与姬夏陌回到丞相府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在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靳无极背着姬夏陌神不知鬼不觉的进了梅园。
看着后背上熟睡的姬夏陌,靳无极未曾多想,翻身从窗户中进入了姬夏陌的房间。
靳无极放轻动作,将姬夏陌放到床上,为他褪去鞋子,正当他将手放到姬夏陌的腰带上时,靳无极的动作突然顿住。抬头望向姬夏陌好似涂了胭脂般娇艳的脸,手却是如何也下不去了。
睡着的姬夏陌,没了白日那贱兮兮的嘻嘻哈哈,没个正形,白嫩如霜的皮肤吹弹可破,宛如幼儿,因为熟睡,带着薄薄的红晕。
红唇贝齿,发如黑玉,优美的脖颈好似那供人观赏的美瓷,可看而不可触,唯恐将他弄碎。
如画一般的美,却透着隐隐的不真实,明明近在眼前,却又好似远隔天涯,永远也无法触及到。
靳无极停留在姬夏陌腰带上的指尖突然有些僵硬,喉咙的干涩,让他的胸口开始有些发热,像是有一团无名的火在燃烧。
“唔。”睡着的姬夏陌轻吟一声,向里翻了个身。
靳无极蓦然回过神来,不断加速的心跳令他有些心慌,收回手,也顾不得其他,随意的为姬夏陌盖上了被子,便匆匆忙忙如逃一般的从窗口内飞了出去。
屋内陷入一片寂静的黑暗之中,一抹素白的身影从屋内的房梁上轻飘飘的落了下来。
殷粟飘荡在窗口前,看着满园凋零的红梅,转头将视线放到了沉睡的姬夏陌身上。低低的轻喃在屋内缓缓散开,宛如叹息。
“旧雪消融碎人心,年年落红复泥尘。
少年不识情滋味,郎君窗前心为谁?”
'正文 第十六集为秦焱伸冤'
昨个着实是累及了,回到丞相府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就在姬夏陌缩在暖和的被窝里睡得昏天地暗,不知今夕是何时的时候,匆促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
“公子!公子!您快醒醒吧,公子!!”木门被从外敲得震天响,青木抬头看着三竿的太阳,急的都快要哭了。
“唔……”姬夏陌挪了挪身子,舒服的在软绵绵的被子上蹭了蹭,一脸满足。
“公子!!公子,奴才求求你了,您快起来吧。”
“谁啊。”被吵的急了,姬夏陌格外不爽的从被窝里钻出一个毛绒绒的脑袋。
“公子,是奴才,您今天不还要去刑部为秦公子伸冤吗?”
秦公子?伸冤?姬夏陌的脑袋有些蒙圈了。
三分钟后。
“啊啊啊!!!”一声惨叫响彻整个丞相府。
“你个青木!!你怎么不叫我!!”姬夏陌匆匆忙忙的往身上套着衣服,青木跟在后面,手忙脚乱的为他打理着头发。
“公子,奴才冤枉啊!奴才是想叫您,可是,靳护卫他不让啊。”青木满心委屈,欲哭无泪。
靳护卫?靳无极?姬夏陌的动作一顿。
“公子,您坐那,奴才给您梳头。”青木端着一盆水走了过来。
“现在什么时辰了?”压下心中的异样,姬夏陌急声询问。
“已经是巳时了。”
“巳时!!?”姬夏陌差点两眼一翻晕过去。
“别收拾了,赶紧备马!”姬夏陌随手扯下发间的玉扣,三千青丝如雾般散落下来。姬夏陌从桌子上扯走一条发绳,喝了一口浓茶在口中漱着,仰着头朝屋外跑去。
“靳哥,来不及了,你带我去。”等在丞相府门口,半天不见青木牵马过来,姬夏陌心中焦急万分,转身朝靳无极伸出两只手。
靳无极面色不变,单手搂住姬夏陌的腰,纵身消失在了丞相府。
“靳哥,人抓到了吗?”看着脚下不断掠过的楼阁人群,姬夏陌抱着靳无极的脖子大声询问。
姬夏陌未曾束起青丝在风中散开,如水墨一般迷了靳无极的眼睛。少年的身上带着他独特的体香,让靳无极的耳根有些发热。靳无极稍稍侧开脸,平淡的应了一声“抓到了。”
“那就好。”姬夏陌咧嘴一笑,张开嘴凑到靳无极面前,眼中带着狡黠。“靳哥,我今早没洗漱,嘴巴臭吗?”
“不臭。”少年的气息喷洒在脸上,让靳无极的心跳有些加速。莫名的想起了昨天晚上,怀中少年睡着时的乖巧。
“那就好。”姬夏陌揉了揉鼻子,向来比城墙还厚的脸皮难得的有些不好意思。
靳无极侧开脸,嘴角不经意的勾了勾。
刑部大堂之上,秦焱站在大堂中央,面红耳赤,气喘吁吁,一双眼睛恶狠狠的瞪着大堂案后的郑天贺。
秦兆钦大马金刀,横眉瞪眼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身躯挺拔,傲骨铮铮,给人一种令人胆颤的压力。
“秦将军,这都快午时了,若姬公子再不来,本官怕是就要让令公子签字画押了。”郑天贺指了指手下的状纸,开口道。
“狗屁!老子没杀人!凭什么签字画押!!你这个狗官!信不信老子宰了你!!”秦焱被两个人压着,一双眼睛通红的瞪着郑天贺,恨不得将他食其肉,喝其血。
“郑大人,三日期限未到,本将军不急,也请郑大人稍安勿躁。”秦兆钦话中带刺,脸色冰冷,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紧紧攥起,有些发颤。
郑天贺冷笑,看着故作镇定的秦兆钦,眼含得意。
“秦将军,姬公子尚且年幼,那日的三日之约,怕是也不过是他一时的戏言,做不得数的。”
“郑大人以为所有人都同你一样吗?小陌虽年纪尚小,但其心胸魄力,却比一些逢迎献媚,溜须拍马的奸佞小人强上百倍。”
“你……”
“呦!我这一会没到,怎么掐起来了。”格外欠揍的声音从外传来,秦兆钦抬头,只见姬夏陌不知何时已站在大堂之外,顿时面上一喜,起身迎了上去。
“贤侄。”
“秦叔叔。”姬夏陌上前,拱手一笑。
“贤侄,案件的事情你……”
“秦叔叔不必担心,此事晚辈已心有成竹。”姬夏陌在经过秦兆钦的时候,揉了揉鼻子,凑到秦兆钦身边,压低了一句。
“秦叔叔别气,我一会帮你怼他。”
“……”秦兆钦一愣,随后仰头大笑,看着姬夏陌的目光,也是愈加的欢喜。
“郑大人好像不太乐意看见我啊?”姬夏陌走到大堂之上,笑眯眯的对着郑天贺拱了拱手。
“呵……怎会,怎会。”郑天贺强扯出一抹笑,讪讪的放下了手中一直捏着的状纸。“姬公子可否已经破了此案,抓到凶手?”
“小爷我向来说一不二,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姬夏陌转身,伸手示意大堂外。“靳护卫,将犯人给郑大人带上来!”
“救命!!草民,草民什么都没有干,草民是无辜的!!”随着一阵哭天抢地,刘家衣铺夫妻二人被靳无极拎了进来,随手扔在了大堂之上。
“大人!大人草民是无辜的!求求你饶了草民吧。”刘奇看到姬夏陌,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想要扑过去,却被靳无极挡住。
郑天贺看了姬夏陌一眼,惊堂木一拍,刘奇赵氏瞬间噤了声,一脸惊惧的看着郑天贺。
“躺下所跪何人!”
“草民,草民刘奇,这位是荆妇,赵氏。”
“刘奇,如梦阁雪梅,可是你二人所杀!且速速招来,以免受皮肉之苦!”
“大人!草民冤枉啊!草民乃一介普通百姓,怎会,怎会有胆子杀人呢?还望大人查明真相,还草民一个清白!”刘奇跪在地上,不断的磕头,一旁的赵氏更是哭哭啼啼,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姬公子,你说他二人杀了雪梅,可有证据?”
“自然有。”姬夏陌勾唇一笑,示意身旁的靳无极。“把雪梅的尸体带上来。”
两名护卫抬着雪梅的尸体走了进来,放在了姬夏陌的面前,行了一礼,便退了出去。
姬夏陌蹲下,掀开雪梅身上的白布,因为现在的天气还不算热,雪梅的尸体又被姬夏陌特地嘱咐不许下葬,冰存起来,所以一直到现在,雪梅的尸体也未见一丝腐烂。
“活活被勒死,惨啊!”姬夏陌带笑的眼睛意味不明的望向刘奇,看的刘奇瑟缩的埋下了头,颤抖不止。
“大,大人。”刘奇哆哆嗦嗦的开口。“大人,大人说草民杀了雪梅,可是,草民与雪梅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他父欠下的银钱草民也已得到,为何要杀他?”
“为什么?”姬夏陌冷冷一笑,一双黑眸没了以往的笑意,冰冷的盯着刘奇。“因为你的亲弟,刘宇!”
“!!!”刘奇蓦然睁大眼睛,惊惧的看着姬夏陌,一张脸上,血色尽褪,苍白骇人。
“大人!!”姬夏陌起身,朝着郑天贺抱拳,肃声道。“这根本不是一件单纯的谋杀,而是一起恶意三环连杀案!”
“什么!!”郑天贺与秦兆钦一惊,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大人,在雪梅死之前,其实就已经有两人丧命,而且这两人都与雪梅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是谁!?”
“一个是雪梅的父亲,王木匠。另一个……”姬夏陌扫了一眼抖如筛糠的刘奇,嘴角勾起。
“另一个就是,刘奇的弟弟,刘宇!”
“你,你含血喷人!”刘奇睁大眼睛,嘶声叫道。“刘宇是前不久夜里突发疾病去世的,而且他是我的弟弟,我唯一的亲人,我为何要杀他!?”
“杀人的理由向来不缺,但终归逃过不一个欲字。”姬夏陌冷眼旁观刘奇的激动。
“就是因为刘宇是你的弟弟,你唯一的亲人,所以,你才要杀他。”
“你,你胡说!!”
“姬公子,你如此说,可是有证据?”郑天贺高声道,天子脚下,竟然有此恶行。若此事是真,那他这个刑部尚书,也难逃责任。
“自然。”姬夏陌点头。
“这件事,还要从死者雪梅和刘宇说起……”
…………
'正文 第十七集真相大白'
“王木匠之女与刘家衣铺刘宇相恋,可奈何双方家里都不同意。刘奇夫妻二人嫌弃雪梅家境清苦,王木匠却嫌刘宇无钱无势,自己的女儿卖不到一个好价钱。
王木匠告诉刘宇,要想娶雪梅,必须拿出五百两银子,刘宇哪来的这些钱?于是,他想到了分家。这件事情刘家的街坊邻居都可以作证。
可是刘奇的妻子赵氏,尖酸刻薄,小气多疑,不愿将家产分给刘宇一半,便在一天夜里,夫妻二人将刘宇毒死在院内的桃花树下。
可是很不巧,这件事正好被王木匠看到,于是他便威胁二人,所要封口费,二人自然不肯,王木匠恼羞成怒,便扬言说要去官府告发。刘奇夫妇二人心生一计,晚上去王木匠家找王木匠喝酒,说同意他的要求,但需要时间凑。王木匠信以为真,失了警惕,被刘奇夫妇毒死。”
“那,他为何还要杀死雪梅?”秦兆钦疑惑。
“我走访街邻,询问道那刘宇死的那日,王木匠喝了酒。若我所料不错,当日刘奇夫妇杀死刘宇的时候,雪梅寻父,正巧路过刘家,刘奇夫妇便错以为雪梅也看到了当日的事情。
刘奇本想杀死雪梅,可是赵氏却心生了贪意,想着先把雪梅卖到青楼,换取一笔银子,然后再当晚寻个时间将他杀掉。雪梅之所以死前没有反抗,甚至屋内连一丝打斗的痕迹也没有,就是因为刘宇已死,雪梅在进入如梦阁之前就已经有了寻死之心。”
“你,你胡说八道!!”赵氏发出一声尖利刺耳的叫声,张牙舞爪的朝着姬夏陌扑去,却被靳无极一脚踢开,摔到一边,含着鲜血吐出了两颗牙齿。
姬夏陌目瞪口呆的看着面无表情的靳无极,张了张嘴,半天没蹦出一个字。唉呀妈呀!太凶残了有木有!
“大人!大人冤枉啊!!”刘奇扑到前面,看着郑天贺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姬公子。”郑天贺将目光放到姬夏陌身上,。
姬夏陌颔首,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意,走到赵氏身边蹲了下来“啧,这是你的吧。”
姬夏陌将一枚桃核送到赵氏面前,看到赵氏眼睛一变,赶紧道。“别耍赖啊,这可是我亲手从你身上摸到的。”
“是,是民妇的那又如何!”赵氏恨恨的瞪着姬夏陌,似乎恨不得在姬夏陌白净漂亮的小脸上挠上一道,可是有靳无极在一旁护着,一双眸子淡漠的看着她,似乎只要她敢动手,靳无极便会立刻拔出手中的剑,砍了她的手。
“这就巧了。”姬夏陌从怀中又取出一枚桃核。“我这里还有一个,是我在雪梅被杀的房间内找到的。”
赵氏与刘奇大骇,哆嗦着嘴巴,半天说不出来话。
“这,这种小玩意,满大街都是,你怎知不是那个贱人买来的。”赵氏咬着牙道。
“呵……可是据我所知,桃核满大街都有卖,但上面的字,可是后来刻上去的。”姬夏陌笑眯眯的将两只桃核对在了一起,组成了两个小小的字。
“本来我拿着其中一个桃核,怎么也想不出其中的意思,后来看到了你身上的那个,我这才想明白,当这两只桃核组合在了一起,在这边缘分割处便会出现两个字。一个是刘,一个,就是赵。恩?”
“砰!”那边的刘奇已经支撑不住趴在了地上,哆嗦着身子,眼睛开始恍惚。
“啊,还有这个。”姬夏陌起身走到雪梅身边,伸手抬起了雪梅的下巴。“这雪梅脖子上嘞痕乍眼看去并没有什么,可是,若细看下,便会发现其中的端倪。”
姬夏陌伸出一只手,靳无极将一个布袋递了过去。
姬夏陌打开布袋,从中取出一条牛皮软尺。“这是我从你家拿来的软尺,来,瞅瞅,看跟雪梅脖子上的痕迹像不像,连字符都对的上。”
“这尺子,在整个京城,不说衣铺,就是寻常人家都会备一个,有什么稀奇。”刘奇哆嗦道。
“尺子是不稀奇,但这个呢。”姬夏陌从怀中取出一个药瓷瓶。“我记得你说过,这是你们家祖传的药膏,全京城独一无二。”
“是!那又如何。”
“还真不巧啊。”姬夏陌握住了雪梅的一只手,咧着嘴巴。“我在为雪梅验尸的时候,在她的指甲里也发现了这种药膏!”
“你,你说什么!”刘奇面如死灰。
姬夏陌取出一张纸,慢慢打开。“这是我在雪梅指甲里提取的,你们家祖传的药膏,我想你应该比谁都熟悉吧?”
“如果我所料不错,应该是雪梅在临死前抓到你的手,从你手上带去的。”姬夏陌放下雪梅的手,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