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少侠聪慧。”笙空淡笑。
见褚灵幽苦着脸不痛快,姬夏陌笑道“无需改变,你这样就很好。有喜怒哀乐才是凡人,若都无欲无求满天下岂不都成佛了。”
“若说成佛,单是酒肉他就戒不了。”房蔺君拆台。
“雪地风大天寒,各自回房歇息吧。”靳无极担心姬夏陌病后的身体,便发话赶人。
昨夜放肆过度,姬夏陌坐了马车又站了许久,只觉得腰酸难受,便也没再与他们玩笑,随着靳无极回了房间。房蔺君与褚灵幽又闹了几句,便也各自散了。
江湖名榜排行由江湖总首离九门主持全局,各路江湖人先到歇息,次日离九门摆酒宴请,这叫迎客酒,也是祭酒。后天名榜排行开始,擂台上生死由天。
开始几天先是由无名侠士热场,真正的高手都在最后,后排名若想前进,可自由挑战,被挑战者不可拒绝。
江湖名榜分普通榜与金甲榜。普通榜是江湖高手排榜,金甲榜高手多是三年不落的一流高手。
房蔺君属于普通榜第六,金甲榜有五人,榜首鬼侠,次之离九门,其后为无忧谷,房乐阁逍遥山庄。
姬夏陌歪在床上听靳无极说比赛的规则,心中感慨古人的能折腾。“这江湖的武林大会倒是不比科举轻松。”
“朝堂是阴谋算计,江湖是刀光剑影,两者怎能比较。”
姬夏陌笑笑不语,靳无极蹲在火炉边将烤好的橘子拿出来,剥好递给姬夏陌吃。
姬夏陌嚼着橘子似乎有心事,靳无极坐在姬夏陌对面的凳子上看着。“在想什么?”
“眼看要过年了,武林大会过后回皇城吧。”
靳无极的动作顿住,表情瞬息万变,最后起身走到炉边蹲下拨着红炭沉默。
“陈州离开时五王说皇上病倒,皇城内暗波汹涌,我爹朝堂势单力薄,我做为儿子总不能冷眼旁观。”
“皇上病的奇怪,怕是潭中的静水已被打破。古往今来皇位有多诱惑?天下谁不想坐上去。皇城内乱是早晚的事,我得回去守着。”
姬夏陌据理分析,靳无极自始都沉默以对。姬夏陌起身走到靳无极身后趴在他的后背上。“靳哥,我即是姬夏陌,姬家就是我的责任。”
“我呢?”靳无极低声道。“我算什么。”
姬夏陌圈住靳无极的脖子,温柔的在靳无极脖子上印下浅浅的吻。“你是我的男人,我的夫君,我最爱的人。”
“你是姬家的独子,你父亲是不会允许让姬家绝后的。”
“交给我处理就可以了,别忘了我也是个男人。”姬夏陌眨眼作怪。
靳无极喜欢姬夏陌这样,可现在却是如何也笑不出来。“已经拥有过最美好的幸福,再失去它,你知道有多痛苦吗?”
“我知道,我知道。”心疼靳无极的脆弱,姬夏陌紧紧抱住靳无极道。“我发誓,我姬夏陌此生只爱靳无极一人。”
“陌陌,你不会知道我有多爱你。”靳无极握紧火钳,即使被烧红的炭火烫到似乎也没感觉。
姬夏陌心疼的握住靳无极的手,低低叹了口气“皇城事了,我便与你离开。是浪迹天涯,还是隐居山林,我听你的。”
靳无极盯着姬夏陌的眼睛不说话,姬夏陌低头在靳无极嘴上咬了下。“笨蛋木头,单论你的本事天下几人是你的对手?我若骗了你,你直接把我捆了寻个无人的地方锁起来,谁能耐你何?”
‘我怎么舍得伤害你。’靳无极叹气。
“我知道了,我随你回去。”靳无极转身抱住姬夏陌道。
“真乖!”姬夏陌像小猫似的蜷在靳无极怀里撒娇。
靳无极又气又无奈,姬夏陌勾着靳无极的脖子软着声音道“我这辈子就跟着你了,除了你小爷谁也不要!”
靳无极冷冷的哼了声“皇城的如梦阁你还少去。”
姬夏陌心虚“那不是为了查案需要嘛。”再说当初混迹风月场所的是原身本人。
楼寅从窗外进来时正看到屋内腻在一起的两人,本因姬夏陌清醒的好消息而不错的心情,瞬间冷若冰霜。“不要脸。”
两人回头,看到楼寅姬夏陌惊喜万分。“楼寅!?”
楼寅跳进屋内落在椅子上,琉璃的猫眼冷冰冰的看着姬夏陌。姬夏陌额上消失的清气让楼寅的心冻结,清气消失定是姬夏陌已非童躯,发生了什么事楼寅不用深想也明白。
被楼寅看的头皮发麻,姬夏陌默默向后缩了缩。“楼寅?你好像不太喜欢看到我。”
“你也懂得本尊的心思!”楼寅火大。
靳无极上前两步隔断楼寅如刀刃的眼睛“滚出去。”
“不过养灵的容器,也容得你在本尊面前放肆!”
“楼寅!”姬夏陌皱眉喝断,话中已有几分火气。
楼寅冷冷的看着姬夏陌,猫眼中汹涌着从未有过的戾气。“姬夏陌,本尊待你不薄,你当真不为所动?”
不懂楼寅话中的意思,但见楼寅猫身的落魄,心中也是愧疚。姬夏陌伸手化出悯生幡递给楼寅。“陈州约定给你的悯生幡,拿去吧。”
楼寅盯着姬夏陌看了许久,收起悯生幡转身消失在房间中。“姬夏陌,你的心却是叫狗吃了。”
姬夏陌愣了半响,回头看着靳无极不明所以。“他骂我?”
靳无极敛去眼底的阴暗,转身揽着姬夏陌回床前坐下“别理他。”
“我有说什么吗?他发这一通火真是莫名其妙。”
看着姬夏陌委屈的抱怨,靳无极眼中诡异莫测。他也是个男人,自然看得懂楼寅看姬夏陌的眼神,即使知道姬夏陌不喜欢楼寅,但心里总归还是有些不舒服。
房蔺君与褚灵幽房顶看着夕阳喝着酒好不自在,房蔺君枕着手臂醉醺醺的躺着,房顶的积雪沾在发梢,脸上映出淡淡的酒后绯红。
褚灵幽在旁坐着,瞧见房蔺君已有七分醉意识人不清,脸上便也没了往日的无辜,手里摇着坛中的冷酒,嘴角勾起似笑非笑。
“褚灵幽,你知道我喜欢你什么吗?”房蔺君眯着眼问。
褚灵幽挑眉,笑容诡异的看着房蔺君“什么?”
“简单。”房蔺君手指乱晃,点着褚灵幽的胸口道。“没坏心眼。”
褚灵幽愣了愣,嘴角的笑意有些僵住。房蔺君又灌了口酒,惬意的享受着夕阳下的安静。“我喜欢没坏心眼的人,他不骗我。”
褚灵幽支着头靠在房蔺君身边,眼中流转着危险的暗色。“如果我骗了你呢?”
“杀了你呗。”想想又不行,房蔺君摇头。“你家大业大我惹不起,如此便割袍断义,再也不见罢。”
褚灵幽笑了“真心狠。”
“是吗?”房蔺君笑得轻松。“我本就是心狠的人。”
“那是因为你没见过更心狠的。”褚灵幽凑近房蔺君的耳边低语。“曾经有个女人骗了我,你知道我怎么做的吗?”
“痒,你离我远点。”房蔺君伸手想推开褚灵幽,却被褚灵幽握住手禁锢住,
褚灵幽笑容阴冷,漂亮的指甲划在房蔺君的五官上,留下浅浅的红痕。“我剥了她的皮,将她剁成了肉泥喂给她奸夫吃。”
脸上冰凉的触感让房蔺君哆嗦了下,睁开眼睛朦胧的看着褚灵幽。褚灵幽松开房蔺君,温柔的为他整理凌乱的衣襟“所以,千万不要对我撒谎。”
“我不喜欢撒谎。”房蔺君揉着眼睛有了些困意。
迷糊中,耳边传来褚灵幽飘渺冰冷的声音“你若敢骗我,我就划了你这张漂亮的皮,将你锁在不见天日的地狱中一辈子。”
'正文 第126集作死作死'
窗外的红梅婀娜多姿,鲜红的花瓣点缀在白雪中,迎着凛冽的寒风傲然盛开。姬夏陌坐在窗前书案后,脚边的火炉烧得通红,手里捻着红砂独自出神。
褚灵幽从院内走了进来,将一盘鲜红的樱桃送到姬夏陌面前。“大师,这是新送来的新鲜樱桃。”
姬夏陌放下符笔,看着盘中鲜红的樱桃有桃核大小,缀着晶莹的雪水格外诱人。“冬日的樱桃,褚公子真是奢侈。”
“那要看吃的人可糟蹋。”褚灵幽托腮拨弄着桌上散落的符箓。
姬夏陌捏颗樱桃放进嘴里,冰凉的汁水在口中散开,萦绕味蕾的酸甜的滋味带着雪水的纯净倒是别有翻滋味。
“百铒怎么不在?”褚灵幽好奇没看到百铒。
“今早离九门门主司傅镜差人来传,许是有事相谈。”姬夏陌将完成的符箓分好装进口袋。
褚灵幽了然笑道“我道他怎放心离开你身边。”
“有何不放心,身在离九门还有人想着害我不成。”
“这都正午了,怎没人叫我起来?”房蔺君揉着宿醉的头走了进来,腰带也没系好便烂泥般的倒在了椅子上。
姬夏陌看着玩笑道“你这是酗酒,哪个姑娘会看上酒鬼。”
“少拿我说笑。”房蔺君也笑了。“况且喜欢我的姑娘多着呢。”
“藏龙圣手的风流之名在江湖上也是人尽皆知。”褚灵幽道。
“你酸什么。”房蔺君整理好衣服,走到窗前拿盘中的樱桃吃。“逍遥山庄富名在外,你还怕无人喜欢?”
“以后还是少喝些好。”嗜酒伤身,姬夏陌还是要嘱咐的。
“是要少喝了。”房蔺君揉着额头苦恼。“昨夜是一宿的噩梦。”房蔺君抬头看了褚灵幽半响,狐疑道“我梦到被你锁在一处地牢里虐待,真是怪哉。”
褚灵幽眼底变了变,迎着房蔺君笑得蠢萌。“可以试试。”
“想得美。”房蔺君拍开褚灵幽的蠢脸。“是我乱想了,无仇无怨你折腾我作甚。”
褚灵幽笑笑不着痕迹的移开话题“早上我送去樱桃,见你在睡便放在窗台上了。”
“没去看啊,我找找去。”房蔺君说着转身离开。
隐晦不明的看着房蔺君离开,褚灵幽回头再看姬夏陌时已恢复平常的无害。“今日离九门格外热闹,同去瞧个热闹如何?”
本就呆的无聊的姬夏陌听到褚灵幽建议自然欢喜,立刻起身收拾。褚灵幽等在外屋,突然听姬夏陌问了句。“褚灵幽,你是不是喜欢房蔺君?”
褚灵幽愣了下,继而嬉笑道“自然喜欢了,我们都是好朋友。”
姬夏陌狐疑的看着褚灵幽片刻,若有所思的回里屋换衣服。褚灵幽埋头喝茶,悄悄敛去眼底的情绪。
离九门以毒立于江湖,虽是寒冬腊月,离九门内却长满了奇花异草。各路江湖人士来去匆匆,仿佛空气中都弥漫着沉重的压力。
“明日便是江湖名榜排行开始,轻松不得。”褚灵幽小声解释。
姬夏陌了然,这倒与十二年寒窗苦读,只为一夕高考金榜题名有许多相似之处。
今晚离九门宴请各路江湖豪杰,除了来去的江湖人士,便是离九门布置酒席的下人。
“江湖名榜排行聚集了八成江湖势力,这盛状几年也就这一次。”
“不就是所有人扎堆打一架,排个谁是大哥谁是老二吗?”姬夏陌简单的总结让房蔺君与褚灵幽都笑了。
走在离九门的园子内,姬夏陌目光瞥到远处长廊下的二人顿时意外挑眉,倒是有些缘分,这二人不就是前日在镇上河边祭河神时,那两个吵得很厉害的小情侣吗?
姬夏陌抬头示意褚灵幽“那两人是谁。”
“女子名叫陆莹莹,江湖人称九姑娘,江湖名榜第九多年未下。至于那男子倒不清楚,看着两人相处像是暧/昧不清。”
房蔺君疑惑的看着姬夏陌“你认识这二人?”
“有过一面之缘,女的福泽深厚,是个长命贵人。男人一身正气,紫运悬空,将来朝堂必有他一席之地。”姬夏陌顿了片刻,话中有了迟疑。“但好事多磨,男人命中有一劫,渡过则大富大贵,若渡不过……”
姬夏陌话说半截,但褚灵幽与房蔺君也明白姬夏陌的意思,若渡不过,只能死路一条。
见那二人逐渐走远,房蔺君忍不住询问“既是朝堂之人,不去招揽一番?”
“尚早,再说他若真与我有缘,总会再有交际。”姬夏陌说罢便继续向前走去。
“你既能断人运势,不如为我算上一次。”房蔺君看的心痒。
姬夏陌横了房蔺君一眼,寻了处廊下休息。“你想算什么?”
“姻缘!”房蔺君直言,褚灵幽动作顿了下,眼中凌厉一闪而逝。
姬夏陌支着头看了房蔺君片刻,沉默摇头。“你的姻缘线太乱,我是真不知结局如何。”
“我该不会孤独终生吧。”房蔺君苦着脸自怜自怨。
姬夏陌好笑的踢过去。“你不是道自己红颜知己遍天下吗?”
“既是红颜知己,又如何算是姻缘。”
“你放心,定会有缘人收了你这妖孽。”
僻静的院落,白衣女子倚坐在院中水池边看着水中倒影,周身气息虚无飘渺,仿佛与就要四周的白雪融为一体。
灰衣男人出现在院中,在女人三步外站定。“人都齐了,今晚离九门宴席的帖子也已下来。”
“那便去罢。”女子轻声道。
“你准备如何对付司傅镜,正面对上江湖难有他的对手,可若用毒,离九门以毒在江湖稳立,如何瞒得过去。”
“此事我自有计划。”女子手指拨弄水面,荡起层层涟漪。
灰衣男人微微皱眉“没了离九门,金甲重定,榜首自是房乐阁。”
女子瞧着河面的薄冰低低叹了口气“他真死了吗?当年并未见他尸骨。”
“自然死了!”男人情绪突然激动起来。“藏剑谷下是兽窟,落下去必尸骨无存!”
听着身后渐远的脚步声,又一人从暗中走来。“阁主为何不将此人杀掉。”
“他还有用。”女人起身,冷冰冰的红唇没有丝毫生人的灵气。“东西呢。”
白衣女子奉上玉盒“几日前便快马加鞭送来了。”
抚摸着光滑的玉盒,女子闭上眼睛。“二十年了,总要有人去结束噩梦。”
在外闲逛了近两个时辰,中途有信鸽过来,褚灵幽看了说他爹来了,死拽着房蔺君一起去接。姬夏陌算着靳无极也该回来了,便自己回了住的院子。
回到院子时靳无极也刚回来,姬夏陌换下冷冰冰的衣服围着火炉坐下。“他找你说了什么。”
“叙旧而已。”靳无极找了兽皮毯子裹在姬夏陌身上。“不是叫你不要出去吗?你的病刚好。”
姬夏陌靠在靳无极怀里撒娇“我哪有那么娇贵。”
“外面都是些江湖莽夫,你再跟人起了冲突,被伤了怎么办?”
“身边小蔺与褚灵幽跟着,再说我还怕他们这些凡夫俗子不成?”
靳无极捏捏姬夏陌傲娇的小脸“刚学了几天法术就这样骄傲。”
姬夏陌勾着靳无极的脖子咬了口,眼中流转着魅惑的挑/逗“你不就喜欢我这样吗?”
靳无极眼中暗下,蓦然收紧圈在姬夏陌腰上的手。感觉到危险,姬夏陌迅速开溜。“今晚还有宴会要去。”
靳无极握住姬夏陌的手将他拉在怀里,声音低沉隐忍“陌陌,今晚宴会早些回来。”
姬夏陌拽着靳无极的衣领瞪眼“你想干什么坏事?”
“你昨天答应我的。”
“我答应什么了?”姬夏陌无辜。“你可别诬赖人,咱俩一起走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我爹。”
“你觉得我老?”靳无极冷下脸。
“不!是你本来就老。”
靳无极眼中隐有火光跳跃,不发一言的抱起姬夏陌便往床上走。被靳无极压倒在床上,姬夏陌吓得哇哇大叫。“别!你放开小爷,我错了~~”
将某个作死的小狐狸按着猛亲一顿,直到快把持不住才离开。看着靳无极赤红的眼睛,姬夏陌委屈的撇嘴。“老牛吃嫩草,臭表脸!”
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