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姬夏陌回头,一句未完,却见靳无极正直直的盯着自己,顿时卡壳。
“靳哥,有事?”
“丞相大人一切安好,为何骗人说他已亡。”靳无极冷声道,颇有些疾言厉色。
“我……”
“你是丞相之子,如此恶诅生父,乃为不孝。”
看着靳无极肃然的脸,姬夏陌的笑也慢慢淡去,一双眸子冷然的看着靳无极。
“他既然是我生父,那又为什么为了自己加官进爵,而让我这个亲生儿子去娶一个毫不相识的女人!”
“……”靳无极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见靳无极要开口,姬夏陌直接开口打断了他,红唇轻勾,一抹冷笑刺的人心里冰冷。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还是所谓的皇命难为?在我看来他娘的全是狗屁!”
看着姬夏陌冰冷的脸与嘴角勾起的冷笑,靳无极只觉异常的陌生,心中更是不喜。
“你若不想娶,那便不要娶。”
“恩?”姬夏陌一愣,怔然的看着靳无极。
可是靳无极却没有给姬夏陌询问的机会,抬脚错过姬夏陌,朝前走去。
看着靳无极的背影,姬夏陌沉默许久,突然咧嘴一笑,追了上去,一把抱住靳无极的胳膊,一脸贱兮兮的卖着萌。
“靳哥,要不我娶你吧。”
“……”靳无极
“我就跟我爹说,是你勾搭的我。”
“……”靳无极
“说真的,我觉得跟公主相比,我更愿意娶你。既能带我装逼带我飞,还能安府镇宅打小怪兽。”
“胡闹!”
“靳~哥~~”
“男子汉大丈夫最做不得这般姿态,跟女儿家似的,惹人厌烦。”
“那靳哥你烦我吗?”
“……”
“靳哥你烦我吗!?”
“……”
“靳哥~~~”
“……不烦。”轻的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的低吟。
“……”姬夏陌
'正文 第十四集血桃花'
姬夏陌按照男人所示直走左转,果不其然看到了一棵枯死的老柳,老柳树下坐落着一座青砖瓦房,四室一院,与四周其他人家相比,倒也算得上富裕人家。
姬夏陌看了一眼门外房梁上悬挂的两只白色灯笼,示意靳无极前去敲门。
“谁啊!谁啊!一大早的索命啊!”尖锐的声音从门里传来,姬夏陌上前两步,将靳无极揽到身后,骨扇拿到了手中。
厚重的木门被打开,姬夏陌‘唰!’的一声展开折扇挡在了面前,紧接着一阵尖酸刻薄的骂声夹杂着口水扑面而来。
靳无极看了一眼姬夏陌拦在自己身前的胳膊,嘴角轻勾,但又很快隐去。
不多会,似是女人骂累了,一双细长的小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姬夏陌,面带不善。
姬夏陌收回骨扇,嘴角勾起“完了?”
“哪里跑来的小毛孩子,来我家前做什么!”
“无事不登三宝殿,自然是有事。”姬夏陌咧嘴一笑,从怀中掏出腰牌,在女人眼前晃了晃,未等女人看清,又塞回了腰间。
“刑部的。”
女人脸色一变,原本尖酸刻薄的嘴脸,顿时面无血色,略有些宽胖的身子一个摇晃后退了两步,眼神飘忽不定,带有惊恐之色。
“是谁啊?”一个约摸三十多岁的男人手里扯着一条牛皮软尺走了过来,疑惑的看了眼姬夏陌。
“你是……”
“死鬼!”女人一把扯过男人,恶骂了一声。“是官府的官爷。”
“官爷?”男人脸上一变,手中的牛皮软尺掉在了地上,姬夏陌瞄了一眼,上前两步,弯腰捡起。
“东西掉了。”这位应该就是刘家衣铺的刘奇了。
“这,这位大人,敢问,敢问草民犯了何事吗?”刘奇接过软尺,弓着身子,颤颤巍巍道。
“啊,没有,就是有些事情需要向两位了解一下。”姬夏陌笑道。
“了解?可,可以。”刘奇扯着女人列开了身子。“大人,这边请。”
姬夏陌颔首,跟着两人进了院子,在路经过一棵桃花树下的时候,姬夏陌的脚步顿了下,面上划过一抹异色。
“大人,有什么事吗?”
“都道桃花三月开,如今冬季刚过,这棵桃树倒是开的怪异,不光花团锦簇,看这颜色也红的跟血一样。”
“这……”刘奇脸色一变,两条腿也开始打哆嗦,支吾了半天,不知该如何作答。
“刘老板的手怎么了?”姬夏陌无意间扫过刘奇包扎着白色绷带的左手,疑惑道。
“啊!没事,就是前些日子裁布的时候不小心伤到了手。”
“这样啊。”姬夏陌握住了刘奇的手腕看了看,勾唇笑道。“这天气渐渐回暖,刘老板还是要小心伤口为好。”
“是!是!”刘奇弓着身子连连点头,一只手不停的擦着冷汗。
“走吧。”
“请!”
跟随刘奇进了屋,刘奇夫人赵氏冲了一壶茶便脚步匆匆的退了出去。
“大人,不知大人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刘老板不必惊慌,我这次来就是想询问一下雪梅的事情。”
“雪梅!?”刘奇一惊,打翻了手中的茶杯,顿时撒了一身茶水。
“刘老板怎么了?”
“啊?没,没事,我,我……”刘奇支支吾吾半天,突然,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放声大哭。
“大人饶命啊!小人,小人将雪梅卖进如梦阁只是想要让她偿还王木匠欠下的银钱,没想到她会死啊!小人,小人实在是什么都不知道!”
“刘老板请起,我此次前来就是想询问一下关于雪梅的事情,别无他意,还请刘老板详细告知。”
“是,是!”刘奇哆嗦着身子站了起来,垂着脑袋站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王木匠嗜赌,半年前,王木匠又一次输了钱,被赌坊里的一些打手追的走投无路,小人因一时心软,便替他还了那两百两赌债,可谁曾想,那王木匠泼皮无赖,后来竟对此不认账。
我与他纠缠许久,最后实在无奈,准备报官,谁曾想这王木匠竟然死了,小人气不过,便将王木匠的独女卖进了如梦阁。“
“你当初借王木匠银钱,可有字据。”
“当初小人见他被殴打的不轻,一时心软,也没想到会……”刘奇摇头,一脸懊恼。
姬夏陌点头,心中思索。刘奇垂着脑袋不敢抬头,两只手不停的揪着衣角,惶恐不安。
“刘老板,你这手被茶水打湿,还是尽快去医馆看一下为好。”姬夏陌看着离去,突然转移了话题。
“不用,不用。”刘奇连连摆手。“只不过是小伤而已,我家有祖传的药膏,抹上些时日,过不了多久,连疤痕都看不到。”
“这么神奇。”姬夏陌好奇。
“小人不敢撒谎。”刘奇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递给了姬夏陌。“大人请看,这就是我们家祖传的药膏,就是在全京城,那也是独一无二的一份。”
姬夏陌打开瓷瓶闻了闻,笑道“味道倒是好闻。”
“靳护卫,帮刘老板上药。”姬夏陌将药瓶递给了靳无极。
“啊!不敢!小人不敢!”刘奇摇头。
靳无极接过药瓶,上前握住刘奇的手腕,刘奇想要挣扎,可是却动不了分毫。靳无极扯开刘奇手上的绷带,顿时一条狰狞的血痕暴露了出来。靳无极眼底微闪,禁锢住刘奇的手也松了松。
“大人!”刘奇抽回手,惊恐的跪在了地上,连连磕头。“小人不敢,小人不敢。”
“刘老板这般惧怕于我,好像我能吃人似的。”姬夏陌冲靳无极扬扬眉,示意他退下。
“小人,小人并无此意!”
“好了,今日叨扰了,我就先行告退了。”姬夏陌起身朝门外走去。刘奇赶紧起身跟在了身后。
在出了房屋的时候,姬夏陌迎面撞见了赵氏,看到姬夏陌,赵氏低着头,惴惴不安的退到一边,不敢吭声。
姬夏陌瞄了一眼赵氏,突然,眼睛一闪,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刘老板手上的伤口入了水,一会还请夫人给包扎一下。”
“是。”
在经过那棵血色桃花树下之时,姬夏陌又停下了脚步,抬头望向那远远望去盛开如云雾的血桃花,脸上的笑慢慢淡去。
刘奇看着姬夏陌站在桃树下似在发呆,心中疑惑,刚想要上前询问,却被靳无极手中的剑挡住。
也不知站了多久,姬夏陌回过神来,垂下了眼睑,口中溢出了一声轻叹。
姬夏陌伸出手,在桃树上折下一枝桃花,鲜红如血,衬着姬夏陌肤若凝脂的冰肌玉骨,显得更加的触目惊心。仿佛人已不是生物,只待那随着风,时刻便会化尘归去。
刘奇偷瞄着姬夏陌,看到这一幕,更是吓的三魂没了七魄
靳无极微微蹙眉,上前两步,一只有力的手按在了姬夏陌的肩膀之上。
姬夏陌回头望去,眼底闪过迷茫,似是刚从梦中惊醒,带着些恍惚之色。
“该走了。”靳无极声音平淡,却隐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紧张。
“恩。”姬夏陌回过神,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血桃树,微微点头。
姬夏陌走到门外,回身抱拳“告辞。”
“恭送大人。”刘奇与赵氏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你在她身上拿了什么?”两人一前一后,直到看不到刘家的房子,一直沉默的靳无极突然开了口。
“呵,我以为你不会问呢。”姬夏陌回头摇着手中的桃花,笑嘻嘻的看着靳无极。
“一件很有意思的小玩意而已,等我琢磨明白了再告诉你。”
“对了,刚刚你看那个刘奇手上的伤口,发现了什么吗?”
“不是剪刀伤的。”靳无极将药瓶递给了姬夏陌,漠声道。
“这就有意思了。”姬夏陌咬着指甲,眼底划过深思。“谎言的背后必定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走,靳哥,去下一站。”姬夏陌贱贱的勾住了靳无极的胳膊。“证实我心中的猜想。”
每一把锁都会有打开他的钥匙,一旦钥匙被找到,门后的秘密,还能隐藏多久?
人要是犯了错,错误的代价只是时间的问题。
是因果,也是报应。
'正文 第十五集我看到了真相'
刘家同王木匠之间相隔并不远,姬夏陌与靳无极仅着步行一会便到了王木匠家。
自从王木匠死后,这里便再也无人打理过,透过土泥墙望去,院内一片狼藉,萧瑟凄凉。
姬夏陌摸摸鼻子,转身望向靳无极,乖乖的张开了两只胳膊,靳无极面色不改,单手拦住姬夏陌的腰,纵身一跃,翻过一人高的墙头,轻飘飘的落了地。
进了院子,姬夏陌扫视了一圈院内,转身朝主屋内走去。
房屋的木门被一只生锈的铁锁着,姬夏陌眯着眼睛趴在门缝上往里面瞅了瞅,灰蒙蒙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这次不等姬夏陌开口,靳无极上前走到姬夏陌身前,将姬夏陌带到一旁,一手握住铁锁,猛然用力。顿时,只听‘咔嚓’一声,铁锁断为两截。
“!!!”姬夏陌睁着两只大眼睛,呆呆的看着靳无极手中断裂的铁锁,默默的摸了摸脖子,只觉凉嗖嗖的。
靳无极握着铁锁后退一步,眼睛望向姬夏陌。
姬夏陌揉着鼻子,打开手中的骨扇掩住了半张脸,用脚踢开了木门,顿时一股灰尘扑面而来,姬夏陌眯起眼睛,挥着一只手走了进去。
进入屋内,屋内格局简单明了,除了几张发黑的桌子,整个屋子,可以称得上是家徒四壁。
姬夏陌游走在屋内,脚步踏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发出轻微的摩擦声,在寂静昏暗的屋内,显得格外的清晰。
突然,姬夏陌的脚下顿住,转身朝一个角落内走去,弯下腰从地上捡起一把锯子,或许是用的时间久了,锯子的木头磨得光滑圆润,呈现乌黑色,若非仔细,准得错过。
姬夏陌的手指在锯子上缓缓移动,最后停在了锯齿上,眉头微微蹙起,眼底划过一抹思虑。
像是想到了什么,姬夏陌拿着锯子走到门口,高高举起,借着太阳仔细的观察着手中的锯子,突然,姬夏陌眼中一凝,握着锯子的手有些用力。
“公子。”靳无极从另一个屋内走了出来,手里握着一叠信件,递给了姬夏陌。
“这是什么。”姬夏陌将锯子递给靳无极,接过信件,席地而坐,随手打开了一封。
随着一封封信件被打开,姬夏陌的脸上慢慢沉了下来,待最后一封信被姬夏陌放下,看着满地的白纸,姬夏陌久久沉默。
良久,一声轻叹从口中溢出,姬夏陌坐在地上,心中不知作何滋味。薄薄的一张纸上,承载着一个闺中少女沉重的爱,其中的辛酸,欢喜,绝望,令人窒息。
“靳哥,我应该已经看到真相了。”姬夏陌抬头看着天上的太阳,刺眼的酸涩,让他眯起了眼睛。
“凶手是谁。”靳无极动了动身子,似是无意的挡住了姬夏陌面前的阳光。
“靳哥。”姬夏陌看着靳无极不苟言笑的脸,扯了扯嘴角。“这好像已经不单单是一宗普通的谋杀案了,而是一起连环恶意杀人案。”
看出了靳无极的惊讶,姬夏陌将满地的信件重新整理好,伸出手让靳无极拉自己起来。
“靳哥,如果我的推断没有错,我需要你去帮我办件事。”姬夏陌勾勾手指头,示意靳无极附耳过来,在他耳边低语了一阵。
“……”靳无极
“靳哥,我知道这样有点缺德,但是,要想让凶手归案,我需要铁证。”打开骨扇,挡在了两人之间,隔开了靳无极不善的目光。
“你准备干什么。”沉默许久,靳无极肃声开口。
“我还有一些疑虑需要沿街走访去证实,申时,我们在来的地方会和。”
靳无极看了姬夏陌片刻,将手中的剑递了过去。“拿着。”
“恩?”姬夏陌一愣,看着面前乌黑的剑身有一瞬间的不知所措。
“拿着,防身。”靳无极说罢,便也不顾姬夏陌的意见,将手中的剑按在姬夏陌的手中。
“呵呵……谢谢靳哥。”姬夏陌掩去眼底的诧异,飞扑上去抱住了靳无极的精壮的腰,撒娇卖萌耍无赖。
靳无极侧过脸,耳根处多了一抹异色。
靳无极离开后,姬夏陌游走在刘家与王木匠家四周的街坊邻居之间,打探着两家之间的关系,将自己心中的疑惑一一连接上,证实着自己心中的猜测。
随着拨开云雾见日明,真相一点点的浮出了水面,姬夏陌的心也开始有些沉了下来。
当姬夏陌从最后一家走了出来,太阳已经西下了,火红的残阳将最后一片光辉停留,惊心动魄。
姬夏陌抹了下额头,已经湿透的衣服紧贴在皮肤上,黏哒哒的,格外的不舒服。
姬夏陌收回望着停留的最后一抹夕阳,摇了摇头,抱着重的要死的剑,一步一晃的挪着沉重的脚步。
突然,一双修长有力的手伸了过来,扶住了姬夏陌乱晃的身子,取走了姬夏陌手中的重剑,单手撑着姬夏陌的肩膀。
“恩?”姬夏陌抬起沉重的脑袋望去,顿时撞进了一双平静却深邃黑眸之中。
“靳哥?”姬夏陌眨了眨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不禁有些惊讶。“不是说在来时的地点集合吗?你怎么过来了?”
靳无极并没有回答姬夏陌的疑惑,而是走到姬夏陌的身前半蹲下。“上来。”
“????”姬夏陌
“上来,我背你。”见姬夏陌没有动静,靳无极重复了一遍。
姬夏陌摸摸鼻子,咧嘴一笑,也没有拘谨,直接扑了上去,两只软绵绵的手臂紧紧的抱住靳无极的脖子。
靳无极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