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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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有毒- 第1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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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宫中正在闹腾一出儿好戏。
    脸色苍白,容颜憔悴的林贵君总算病好了些能出来见人了。虽然知道整宫的仇人都在看自己的笑话,笑话自己被鸾王折辱,然而不出来不行啊。
    他病中这几日,柔君这个女帝的新宠已然宠冠六宫,这宫中就没有人是他的对手了。甚至有人遥遥传说,柔君的盛宠与当年林贵君的盛宠酷似,都是一朝宠幸,之后六宫粉黛无颜色,女帝就此独宠一人了。若林贵君是世家子,有身份底气就不担心了。
    然而他是宫人出身,走到这一步全仰赖圣宠。
    若女帝移情别恋,他这贵君之位就不会稳当了。
    他老了,色衰爱弛,女帝换个新宠来捧着,又有什么不行呢?
    可是若柔君真的踩着他上位,现在不好说,万一同样生了女儿,那只怕就要了不得了。
    二皇女更得被挤天边儿去了。
    那时候别说皇位,只怕这后宫都能把人给吃了。
    因此,林贵君是不能叫柔君上位的。不过他心里知道女帝是喜欢柔君这样妩媚的秀色的,如果自己想要和从前一样用美色争宠,只怕是自取其辱。他不由想到了当年已经故去的凤君。
    那个手下败将,在自己盛宠并且生下二皇女之后,依旧能够在女帝厌烦中生下三皇女,就只有一个诀窍,那就是规矩。凤君严守宫规,不仅自己如此,还经常劝谏女帝如此,哪怕女帝烦他烦得要死,却依旧不得不按着规矩,初一十五都留宿凤君宫中。
    就算林贵君那时再被宠爱,女帝都没有对规矩说过半个不字。
    于是三皇女就这么生出来了。
    不能争宠,那就做一个谨守宫规,被人敬重的人,虽然林贵君因要模仿从前的凤君在心里很痛苦,还是不得不穿上了最端庄的衣裳,一身的修竹长衫,简单而清雅,他早些时候为了能够看起来端庄一些就已经在模仿凤君,此时觉得自己没有什么纰漏,就往女帝的寝殿去了。
    他走到宫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少年妩媚愉悦的嬉笑声,只觉得心里拧着劲儿地疼。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也有被夺宠的那一天。
    他连凤君都打败,以为自己从此一生无忧,可是却败在了柔君的手里。
    他不承认也不行,自己已经不是从前的美貌了。
    一想到这里,林贵君的脸就扭曲了起来。
    他真是想不到,三皇女竟然反坑了他一把。明明是给三皇女预备的美人,如今却坑了自己。
    柔君也是忘恩负义的货色,一得宠,就不记得自己的主人了。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不必那些宫人通传霍然推开了大门,就见寝殿里,女帝正穿着松散的里衣和膝上的少年嬉闹,那少年只披着一件轻纱,身段玲珑美丽,叫人移不开目光。说来也是可笑,女帝那般心机深沉的人,喜欢的竟然是这般轻佻的少年。
    她的膝头林贵君也坐过,也曾这般嬉闹,如今看见有人取代自己的位置,还是自己曾经一手调教,顿时五脏六腑都气得发疼,顾不得看女帝的脸色,大步走到女帝的前方跪下,仰头沉声道,“陛下宠爱谁,我本不该置喙,只是不吐不快!”
    她高声道,“沉迷柔君声色,损耗陛下气血精力,日夜嬉戏,陛下的身子怎么受得了?!陛下请自重!”
    自重二字出口,女帝的脸顿时一沉。
    “你的意思是,朕,是个沉迷美色的人。”
    林贵君面对女帝平静的声音,沉声问道,“难道陛下不是么?”
    他正要继续做一个敢于犯颜直谏的人,刷刷自己的招牌,却只觉得肩头剧痛,竟被女帝踹飞了出去。
    “一介贱奴,都因朕的宠爱才能上位,如今忘了自己的出身大放厥词,还反了你了!”
    女帝怒极而笑。
    
    第120章 丑夫(七)
    
    “陛下?!”
    林贵君从未想过自己竟然会有这一天。
    他被女帝踹了。
    没有一点怜惜与喜爱,仿佛从前的欢爱从不发生,就这样无情地给踹翻在地。
    还是在另一个男人的面前。
    那个男人,柔君,漂亮妩媚得仿佛妖精一般的少年,好整以暇,用讥笑与得意的表情趴在女帝的身边,居高临下地向林贵君看来。
    那眼里的笑意与得意,就是在看一个最没用的失败者。
    后宫第一人的林贵君,在他的面前一败涂地。
    林贵君从没有如今这么丢脸的时候,而且不仅是在女帝的面前,还是在一个远远不及自己的柔君面前丢脸,被别的男人亲眼看着自己被妻主无情地踹翻,这种感觉没经历过的一定不明白,可是林贵君的心里不仅痛彻心扉,甚至感到自己的脸被扒得干干净净,自己已经彻底地没有了脸面。
    杀了林贵君都不想在柔君面前被女帝厌恶,杀了林贵君也想不到,为何女帝的态度会突然就变成这样。
    就算他年老色衰,可是也没有到了他说一句话就被踹翻的地步啊。
    当然,如果沈望舒在,就肯定能回答这个问题了。
    还是出身的缘故。
    若林贵君与已经过世的凤君一般出身豪门,是世家翩翩佳公子,身份贵重,那么看在他的血脉与身份上,女帝虽然会觉得凤君不招自己的喜欢冷落一二,不过却会觉得凤君是配得上自己,可以与自己并肩而行,有资格对自己指手画脚的那个人。
    也是因为这个,当初凤君屡屡劝谏她要守祖宗规矩初一十五的要留在凤君的宫中,女帝虽然不耐,却还是照着做了。这就是身份。
    可是林贵君不同。
    他不过是一介宫人,妖娆妩媚有了,却身份卑贱,女帝的心里虽然觉得他讨喜,也会恩宠,不过真心只觉得他是个在后宫赏玩的男子。
    她看不起他。他所有的荣光都是因她而来,若没有她,那他什么都不是。
    这样的男人,有什么资格在女帝的面前废话呢?
    当林贵君冲撞女帝,摆出一副要说教的样子的时候,女帝感到自己被自己的奴才深深地冒犯了。
    不发火儿才怪。
    不过鸾王殿下正兴冲冲地往宫里来呢,完全不能为林贵君解惑一二,因此此时林贵君心里是崩溃的。他头上的发髻都微微散乱,看女帝目光冰冷地看着自己,一时眼里就生出了点点的清泪,仿佛是被女帝彻底地伤了心,哽咽地喃喃道,“陛下,您怎能这样对我?”
    他服侍了她十几年,什么都为她做,可是她却可以为了一个妖精对他这样冷酷。林贵君的心都凉了,越发地梨花带雨。
    当然,此时的伤心同样是为了博取女帝同情的。
    “朕的面前,是你能放肆的?!”女帝冷冷地问道。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林贵君,突然有些不耐。
    这男人眼下穿着规规矩矩,仿佛那些世家公子身上会穿的衣衫,还摆出一副正经的样子,是不是忘记他是个什么出身了?
    之前林贵君在宫中围堵鸾王,叫鸾王往死里给骂了一遍,女帝已经对林贵君不满。然而看在二皇女,看在林贵君是自己宠爱过的男人,女帝并未多说什么。
    可是眼下林贵君竟然找上门来,顿时就叫女帝的嘴角勾起了一个冷冷的弧度。她伸手把乖巧听话,不会忤逆自己的柔君揽在怀中,有些厌恶地说道,“从前看在你懂事,朕把你宠上了天,越发惯的你不知自己的身份!”
    她提及身份,林贵君霍然抬头,浑身发抖地看着女帝。
    “贵君得宠十几年,难免骄矜些,况还有二殿下,自然与奴这般身份不同。陛下且看在贵君辛苦十几年,原谅他这一次吧。”
    薄纱少年目光流转地窝在女帝的怀里,一双素手轻轻捧起一只绿玉酒杯,娇声说道,“只是陛下别生气气坏了自己的身子,不然贵君的心里怎么过意得去呢?”他虽然口口声声都是在为林贵君求情,然而这一席话却又是定了林贵君的罪过,林贵君不是傻子,顿时气得浑身发抖。
    “你怎敢在陛下面前这般诋毁本君?!”他在后宫这么多年,怎么听不出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在说他骄矜了,说他气坏了女帝的身子,还有在说他……嫉妒?
    “身份不同?”女帝的声音凉薄了起来,哼笑了一声。
    “可不是么,林贵君可是陛下的夫君,哪儿是我们能比得了的。”柔君一脸天真无邪地说道,“谁不知道林贵君主持后宫,是陛下面前的第一人呢?”
    他偏着头的样子娇俏可爱,露出几分天然的娇憨。
    女帝的目光更加冷淡,看着脸色惨白仰着头,狼狈不堪地捂着自己肩膀看着自己的林贵君,不屑地嗤笑了一声。
    “你们比不了?你们是一样的人!”她起身将柔君推在一旁,看他低眉顺眼地跪在自己的脚边,仿佛一个小小的动物一般可人。
    她在前朝是和朝臣勾心斗角的,自然不是听不出柔君的挑拨之意。不过男人么,为了争宠总有一些小心眼儿,只要不是大事,只要柔君还乖巧听话,她并不会将这当成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反而是林贵君确实有点儿叫自己厌烦了。
    她身材高挑,带着几分威仪走到林贵君的面前,与大皇女有几分相似的脸上,露出一抹讥诮,淡淡地说道,“他也不是朕的夫君,有资格称作朕的夫君的,只有阿鸾的父亲一个。”
    女帝的凤君,都是要记在史书中的。
    她可以宠爱一个宫人出身的美人,却不会叫自己出现在史书中的凤君,出现一个宫人的名字。
    不然岂不是遗臭万年?
    林贵君正浑身乱颤地感到女帝走到了自己的身边,听到了这个,顿时脸就白了。他断然想不到女帝的心里,自己竟然比不上过世的凤君。
    可是为什么,她还要宠他宠得气死了凤君呢?
    他不明白。
    可是林贵君唯一后悔的地方,就是自己忘记了自己一贯的柔顺,想着学凤君的做派来女帝面前谏言。
    可是他是真的不知道哇!
    早知道女帝这么讨厌他谏言,杀了他他也不会来这里找踹不是?
    可是事情已经难以回转,女帝的冷言冷语绝情得令人心凉,更绝情得叫林贵君发现,那曾经的十几年的恩爱与朝夕相伴,原来都跟假的一样,只要帝王的一句话,就全都被推翻,自己的盛宠就仿佛是做梦一样。
    他动了动嘴角,眼里的眼泪顿时就滚滚落下,还未等他说出什么告罪的话,就听见冷凝的宫外传来了一道匆匆的脚步声,大老远地就传了过来,雀跃得叫晦暗的宫室都变得亮堂了起来。
    宫门被推开,一位容貌艳丽,仿若四月桃花一般灿烂的女子,一袭华衣匆匆而来。
    那微微一笑,照亮了天光。
    林贵君都被这灼灼的容光刺得眼睛疼。
    “看看你的规矩!没有经过朕的允许,你就敢进来!”看似斥责,然而女帝的声音却带着几分纵容。
    她显然是真的很喜欢鸾王。
    谁不喜欢又废物又生得美丽的皇女呢?
    这般宠爱起来才没有威胁。
    “十万火急,等不了啊!”沈望舒兴冲冲地进了门,见了宫中的这乱糟糟的,林贵君似乎被女帝收拾了,缩在地上没个样子,就跟看不见似的扑到女帝的身边,一双妩媚的眼充满了讨好,笑嘻嘻地说道,“儿臣想大婚想得都要疯了!母皇你知道的,阿玄那么优秀,我自然是比不得的,虽然我知道阿玄对我情比金坚,可是一日不成婚,他就要被人惦记一点,我很担心啊!”
    不管是哪个世界的沈望舒,都不缺情敌。
    阿玄光芒万丈,吸引着无数女人的目光。
    虽然他从来没有叫她因为在这个方面吃过委屈,不过沈望舒还是觉得很着急。
    “胡说!”见沈望舒这才隔了几天就又阿玄阿玄地叫上了,女帝简直头疼死了。
    她是真的不大喜欢阿玄给自己当女婿。
    那个什么……太,太丑了啊!
    和美艳动上京的鸾王站在一起……女帝都觉得明珠暗投了。
    “不是说好了半年时间。”
    “半天都等不了。您放心,我不会变,赶紧赐婚!”
    心急火燎地逼宫就为了成亲,古往今来也只有鸾王这一个了。
    真是一点儿志气都没有。
    女帝简直就要叹气了。她无奈地看着自己容貌最出色的一个女儿,看她眼里都是欢喜与快乐,又忍不住心软了一些。
    她虽然对凤君的死不以为然,毕竟这男人的气性也大了些。既然做了凤君,那就得有帝王后宫三千,他得雍容大度的准备,竟然被她宠爱一个美人给活活抑郁死了,这心眼儿也太小了。她对凤君也没啥好说的了,不过却颇为心疼自己这个襁褓中就丧父的皇女。
    到底生而丧父,总是缺陷,因此女帝平日里对她更宠爱一些。
    看到沈望舒用期盼的目光看着自己,女帝更加无奈。
    “就这么喜欢?”她不能理解方玄究竟哪儿好了。
    作为一员大将,女帝很欣赏方玄的勇武忠心,不过作为一个男人……抱歉,女帝真没看出方玄哪儿好来。
    沈望舒眼睛亮晶晶的,用力点头,小儿女一般撒娇地拉扯女帝的衣摆央求道,“您允了儿臣,允了儿臣……”
    “做什么拉拉扯扯。”女帝心里其实很受用。
    大皇女跟二皇女平日里见了她,就跟耗子见了猫似的,提着脚尖儿走路,恭敬是恭敬了,半点儿不似母女。
    女帝虽然同样教导几个女儿君君臣臣母母女女的,也满意两个年长的皇女的规矩与畏惧,不过总是觉得少了点儿什么。
    亲情。
    有了畏惧之后,女帝当然要奢侈地要求一点心灵的慰藉。
    鸾王虽然跳脱没规矩,不过这种对母亲的亲昵,依旧叫女帝感慨得双目湿润了。
    “母皇……”沈望舒撒娇,一个音拐了七八个调调儿。
    偏偏女帝的嘴角还能露出一个满足的笑容,而不是被肉麻得掉一地鸡皮疙瘩,看到这美貌无双的女儿对自己露出央求与讨好,想了想,到底不忍她失望,含糊地说道,“行了,知道了,回头朕给你赐婚。”
    她虽然勉强认同了这门婚事,不过却对方玄有几分不满,盖因这男人实在是叫闺女吃了大亏了,因此柔声说道,“虽然你喜欢他,不过你的王府空荡荡的,不好就他一个。朕听说前些时候你打发了自己的眼前人?”
    “就是养养眼。”沈望舒顿了顿。
    这已经是女帝第二次说起她遣散美人之事,她知道只怕有人又在女帝面前嚼舌根,更不敢如从前那般说自己是为了阿玄打发这些美人儿,不然女帝更对阿玄不满了。
    这一刻,她再次明白了一种很新奇的感觉。
    婆媳之间的夹心饼干!
    “儿臣平日里只知道吃喝玩乐,不爱上朝领差事儿,家里的银子就开府时您给的那么一点儿。”
    沈望舒小小地比了一个小手指,早就忘记女帝给她开府给的银子海了去了,睁眼说笑话,一本正经地说道,“真是坐吃山空啊!前几日儿臣看着这些美人儿一算,吃吃喝喝胭脂水粉乐器书画儿的,不出十年就得被他们给吃穷了!还不如花点儿银子打发了,免得日后破产。”
    “破产?”
    “就是成穷光蛋的意思。”沈望舒含蓄地微笑。
    “有朕在,你还能成穷光蛋?前儿谁从朕手里摸走一箱金子的?”女帝哼笑了一声,见沈望舒面露讨好,便挑眉说道,“别拿这些来哄朕,是不是方玄撺掇的你?”想不到丑男还挺有手段的么。
    “不是!”
    “你以后可不能惧内啊!”女帝告诫道。
    沈望舒再次被噎了一下。
    显然在她的人生观里,惧内这个词和女帝的观念相差很大。
    “当然不会,阿玄惧我还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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