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偷着高兴来着,每天后面跟着妈妈,他也有烦的好不好?
原来是真的?
是真的!
可他的答案不是真的!他不吃糖果了,再也不吃了好不好?
夏天感觉自己的心都在颤抖,她强撑着自己劝道:“妈妈出门,就像从前爸爸那样,出差工作,爸爸以前也是,你们要支持妈妈……”
“不支持!”
“我不要!”不要支持。
两个孩子,一个当即崩溃大哭,她再也不要忍了,她决定讨厌妈妈,最讨厌妈妈!
而另一个转身跑走。
夏天一把夹起大哭的小碗儿,她慌乱地追了出去。
这个夜晚,夏天的两手边,睡着两个小天使,可天使们在睡熟后,小胸膛还会偶尔起伏抽动一下。
孩子们哭的太用力,哭碎了夏天的心肝,夏天的心满是潮意。
……
最近几天,夏天又瘦了,小毛急的不行,她每天从工地回来,各种补品一顿就是三两个点儿,可毫无用处。
夏天每天都在书房里写写画画,她白天全天候陪伴着孩子们,直到他们睡熟为止。
而到了深夜,她在一盏孤灯的陪伴下,一坐就是凌晨两三点。
小毛看着这样的夏天,她只能咬牙切齿的想所有办法折磨宁浔漪。
小毛每每想起妹妹妹夫曾经那个欢乐的家,她就恨不得给宁浔漪千刀万剐,也想抽叶伯煊几耳刮子!
夏秋嘴角长了两个大火泡,二十多岁的人,这几天却总是叹气,他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小毛火气大,他还不能问。
夏秋实在苦恼,到底要不要通知爹娘,然后让爹娘来一趟,也许能调停……但是……也有可能更乱套。
这就是他不停翻来覆去考虑的原因,也是让他苦恼的主要原因。
如果爹娘一旦支持妹妹,那妹妹这个婚,以甜甜的性格,真就是非离不可了。
夏秋不知道的是,有人正在着手办理夏爱国和苏美丽的户口、以及粮食关系,不久后,他们将重新返回京都,并且在京都长期安家。
……
夏天看着家门口的黑色轿车,原地驻足了几分钟。
她想,最需要和她谈话的该是叶伯煊,至于其他人,不见也罢。
……
最爱的那个人,最了解的那个人,因为心伤的那道裂痕,再次碰面犹如最熟悉的陌生人。
……
京都军区通往市区的公路上,夏天坐在驾驶座上,她瞧了一眼手表,还有五分钟,叶伯煊就应该到了下班时间。
……
时时刻刻想要知道你影踪的那个人;无助到要依靠回忆想从前你那张笑脸的人;想一个人想到会愣神的那个人;叶伯煊的车头刚拐过路口,两个人同时亮起了双闪。
夏天开车门率先下车,叶伯煊表情有点儿僵硬。他隔着车窗始终看着向他走过来的夏天。
他心里清楚,他和夏天,关于离合进退,他无从选择。
可他还是存有希翼,希望被放过。
他从很远就开始观察夏天的表情,他想看一看,看她的出现是因为……原谅?
叶伯煊感觉自己的心口窝热了一下。
敲敲车窗:“我们谈谈,跟我来。”夏天平静地说完,转身间看了眼军区下班路过的人。
“好。”叶伯煊回答时,夏天已经开车走了,速度快到就像她从未出现一样。
大槐树下,夏天望着远处的霓虹,她说:“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
叶伯煊表情由温和慢慢转冷。
呵呵,找他就是为了问对离婚的态度吗?他没意思!
第七四5章 最熟悉的陌生人
(温热的眼泪逃出眼眶,我的心悬在发烫的胸膛,朋友都劝我将你遗忘,他们是不是从不彷徨。
不能再承受这孤独的重量,离开的你,我没有办法说放就放。
原来我并不是那么坚强,原来我也像个孩子一样,一路跌跌撞撞,伤了又伤,回忆在心里冷了又烫。)
——李琦的我并不是那么坚强
夏天望着远处的霓虹,她想,时间真的要开始倒计时了。
她问的“意思”,是想听听他的想法,她没有时间拖下去了。
如果没有两个孩子,她想自己根本没必要出现在他的眼前!
而她自己的意思……还重要吗?她也迷惑、彷徨。
可她心里有一样是清晰的,她和他到底怎样已经不重要了!
她今天是来拜托他,拜托他这个闹闹和小碗儿的亲生父亲,求他了,请他好好对待他们。
他们如果感冒发烧生了病,他不要因为工作、因为……而不管她的闹闹和小碗儿,不要再有被丢下的遗弃感,不要让孩子们再听见看见有人跟他们抢爸爸。
他们幼小的心灵伤不起,她这个母亲也给孩子们的心理添了一刀,他们才三岁,他们不该为父母买单……
无论怎样,请他在这两年中以孩子们为重。两年,只求他倾心付出两年,等她回来,她会万分感谢他的!
……
叶伯煊的心里在冷笑,他冷眼看向把眼神投放远处没回头的夏天。
“什么意思?”又提离婚?
他脱口而出大怒道:“我没意思!你趁早给我死了心!”
夏天瞬间回眸。
在她酝酿着,在她酝酿着自己要出尔反尔,她要向她想要离婚的人说出“我们的事先放一放”,说服着自己要为了孩子们向叶伯煊低头的时候。叶伯煊的大吼大怒再次让夏天崩溃。
她慢慢转过了身,眼中酝起从没有过的愤怒。
他有什么资格跟自己喊?他凭什么敢用这样的语气跟自己说话?
他还是原来的那个他,从未有过任何改变!
“你就这样拖下去?!你就这么拖着我和孩子们?!这就是你作为一个男人该做的事儿?!你想过接下来怎么办?!你还是一位父亲吗?”
一句一句的质问,越说越混乱崩溃。
“就你这样的,我倒了八辈子霉才要遇见!我真是后悔嫁给你!”
叶伯煊在夏天愤怒的眼神中,他向后倒退了一步。
人哪有不犯错的?为什么夏天这么绝对?怎么就非要逼得他走向崩溃!
离婚?不是男人?嫁给他倒霉?她就是这样看他的?她当自己是铁打的?她怎么可以口出刀子,刀刀扎烂自己的心?
她全盘否定自己以往的一切一切!
是不是只要不答应离婚。从此就抬不起头来?
叶伯煊的心里似卷起狂风暴雨一般拍打他的心、撕裂他的魂!
她嫁给自己后悔了。呵呵,后悔了……这就是在他一遍一遍祈盼见面,她给自己的答案?
叶伯煊冷笑。问出了每一句仿佛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自虐般拿刀子剜心。
随着他问出的每一句话,他竖起了全身的寒毛,他乍起了所有的刺来防备。防备夏天的一次次袭击。
不似他从前乱发脾气就爱大声吼叫,那时他就像只有更大声才会是真的有道理一般。
这次他用着清清淡淡的语气:
“后悔嫁给我了?后悔给我生两个孩子了?你嫁谁不后悔?你着急离婚是要和谁结婚?你外面有人了?你就这么着急把我换掉?”
“你放屁!!”
夏天握紧两个拳头大力砸了下空气。似在鼓励自己今天一定要再暴揍他一顿。
不是人!不是人!不可理喻到不说人话了!
夏天猛地扑上前,叶伯煊向后倒退两步躲开:“你着急离婚让我倒地方是为了重新嫁人?你想的美吧!”
他退到了安全距离,他开始拿语言当刀子,他刚才被捅了几刀。就要原数不动的还给夏天。
“你给我过来?!你、你、你幼稚可笑!”夏天再次去揪叶伯煊的衣服袖子。
而叶伯煊冷眼看着发疯的夏天,他用着极其严肃警告的声音,冰冷的语气说道:“你别碰我!”
夏天不停地点着头。对!对!我现在都不能碰你了是吧?!行。你行!
她的心再次被气的颤抖,她早已忘了她出现在他面前的目的。她不明白她为什么又被气到像要再死一次。
失望!哀默大过于心死的疼痛刺激的她浑身发抖。
而槐树的另一边,叶伯煊站在树影婆娑里,他的表情,夏天无从看清,可他每说的一句话,用着郑重的语气,似在对天发誓,却让夏天的脚步惊顿住了。
他说:“夏天,别当失婚女人,不好嫁、不好听,对儿子女儿有影响,去当烈属吧!
我这辈子,顶天立地,从没想过、离婚,从没有对其他女人有过龌龊的念头,无论你信、或是不信。
前线有那么多正在经历生死离别的军人,我会申请,不再碍你的眼。
你把孩子们照顾的很好,有我没我都一样,我当丈夫当父亲都差劲,也确实不怎么着!”
叶伯煊在角落里注视着夏天的双眸,他边说边倒退着往后走,离夏天越来越远,而他清冷的声音句句拍打着夏天的心:
“你别着急,我一次申请过不了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看在原来的情分上,别差这点时间。你放过我,让我多陪陪孩子,到时候我给你自由,谢谢你对我这些年的爱。还有……对不起。”叶伯煊转身跑走。
留在原地惊愣住的夏天才像反应过来似的。
以死相逼?这是他吗?她的脑中混沌一片,他要上战场?他要去送死?都到了这时候他还在那么幼稚的伤害她?
夏天的眼中终于不止是愤怒,她慌乱的奔跑到路边,她不知不觉间泪流满面,她对着那个风驰电掣的车影无力的大声呐喊:“你不是人!”
站在路中间,她浑身似泄了力气,她在哭声中喃喃自语不停重复着:“自私透顶的王八蛋……你的筹码居然是到了最后剩下我和孩子们……”
在车里猛踩油门的叶伯煊,看不清前路,他在迷蒙的泪光中直视前方,心成了碎片。
一个明明是要说孩子们,却被对方的情绪搅动的不停叫嚣;
另一个什么也听不进去,宣布压在他心底最后的防线,宁可战死,也绝不离婚。
吵过、闹过、打过、还能痛哭流涕的为自己的满身伤痕而心有不甘过,都只因爱过。
后来,叶伯煊甚至想念,想念再来一次这样的对白,也总比要隔着时间,无法触摸她的心了……
第七四6章 有个女孩名叫夏天(二更)
夏秋搓着两手,他心不在焉的坐在叶志清的面前。
叶志清是谁?那是多大的官儿……
虽然叶叔在喝茶水的时候会对他温和的笑笑,可他那身官威……
夏秋觉得打怵,这是叶首长第三次上门了。
前两次他就说过不想见叶志清,他家小毛骂他是怂包货。他不是怂包蛋,他只是不想搅合进去激化矛盾。
夏秋想到这,咬牙下定决心,等这段闹哄哄的日子过去的,他非得收拾一顿小毛。
现在这个小院儿附近的邻居都对他们家人行注目礼,借个葱蒜的也没有了,都不敢上门,就因为叶叔那小号车。
叶志清倒没觉得不自然,只是一次次扑空,他觉得没脸。
有当公公被儿媳妇拒之门外的尴尬,有替他儿子做过的错事感到不堪。没脸还得装作有几分薄面,一次次登门,如果可以,他打算商量商量夏天等事件平息再做打算。
为什么现在由他登门而不是老妻,源于宋雅萍什么招都使完了。那是他家只向儿子、女儿低头的宋院长啊!
叶志清端起茶杯,如鲠在喉。他想起宋雅萍一改往常没和他抱委屈,甚至半夜三更无眠时和他说的话,也跟着心情压抑,雅萍说:
“咱妈不在那段日子,多亏了夏天在我身边。有时候啊,夏天其实比亭子孝顺,我就是老觉得自己是婆婆。”
后来老妻又一次出面找完夏天,冷淡且冷静地通知他说:
“夏天真要离了,如果真到那一步,孩子们给夏天,舍不得也给,那毕竟是两个纽带,伯煊常去看看也许有回转的余地。我从来没打算换儿媳。”听听,都已经到了要想之后几步路的打算了。
叶志清微抬头看了一眼魂不守舍的夏秋,难为这小子了。第一次是碰巧夏天不在,或者是看见他的专车。第二次是在家吧,这小子和他吱吱呜呜的撒谎陪着,这一次……
茶杯磕在茶几上的清脆声响起。
“小秋啊,夏天该到下课时间了吧?这是有什么要忙的事儿?”
夏秋咽了咽吐沫。他到底告不告诉叶叔夏天后天就要出国了啊?他刚要开口全盘托出,脑中又一激灵,响起小毛警告他的话:
“这是咱老夏家的事儿,我来照顾闹闹和小碗儿,比对待月芽那个亲生的还会尽心!都算哪根葱?通知是低头。通什么知!”
可……
“嗯……嗯,甜甜说她要请同学吃饭。叶叔,您看?”
他爹娘都没通知呢,夏秋硬起心肠,决定速战速决。反正对于叶叔来讲,每分每秒都珍贵!
……
“裴兵,思琪,我后天就要飞走了,来,干了杯中酒。我送你们一个礼物。”
裴兵由衷的替夏天高兴。
他该知道的都知道,他不比那些大院里七嘴八舌的妇人了解的少,可他不想提叶伯煊,不想劝夏天。
不是想让他们两口子散了好有机会,而是他懂夏天的骄傲,他在北大,他知道这个机会是多么的难能可贵。
“好。思琪,我们一起敬夏天,当送行。”
裴兵又正视夏天郑重说道:
“我第一次见你,就知道你比其他女孩特别!这话不带有任何歧义。是一种对你的欣赏。
家庭就那么点儿大,你不该围着四合院,而是走出自己的天地。
两年后,让我看到一个不一样的夏天。让我因为是你的朋友而感到窃喜。当别人提起你时,我能说那个女孩是个传奇,我俩是铁磁儿!”
夏天笑的点头:“好!一言为定,如果真的有那一天,你要告诉我是谁提起了我,你又是怎么回答的。满足我的虚荣心。”
当一幅裴兵和李思琪背着军用书包,吵嘴、打架、玩耍的连环漫画放在他们手中时,夏天就像曾经新兵期第一次见到裴兵时的样子。
她满是期待,她那时心里想的是:“这不是何书桓嘛!”而现在她笑着说的是:“到了冬天,你和思琪要带着我儿子闺女去滑冰,你得当劳力,别忘了。”
一对儿年轻人目送着夏天的背影。
李思琪低头看了眼手中的话本,这个一直在裴兵面前有暴力倾向的女孩儿,掉下了女儿泪。
……
“亭子,我那阵怀孕时,后期腿肿……你可得少吃糖,你这么一会儿吃了几块了?妊娠糖尿病很吓人的……
你得收收你的脾气,多帮老季干点儿活,夫妻之间没有谁该谁欠谁的,只有谁更喜欢谁,你明白吗?……要惜福……”
叶伯亭扶住肚子站在大门口,她就是觉得今天的夏天不对劲儿,怎么莫名其妙来登门“教训”她了呢?
感到肚子里的小家伙踹了她一脚,叶伯亭轻拍了一下:
“淘气!跟你爸爸一样讨厌!”声音里却有着浓浓的幸福,而夏天已经拐出了路口。
……
刘芸帮夏天整理着行李,她劝自己别哭,可泪滴却像是控制不住似的,一滴滴砸在了夏天的衣服上。
感觉夏天进屋了,她急速地用衣服袖子胡乱擦脸,夏天却叹了口气:“想我就替我把皮鞋厂干好,咬牙挺住了,能吃的了辛苦才有回报。多给我家娃买点儿好吃的。”
刘芸胡乱挥着手:“你别说了,真烦人!”她捂着脸小跑到院子里,回眸时,看见夏天一手扶着门框在看她。
刘芸说:“我没告诉张毅。你要保重,你不是铁打的,不要刚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