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说叶贵妃美,宓贵妃肯定还会继续发难。
孟薇心下一横,深吸口气,目光定定的看着宓贵妃,不含任何情绪。
宓贵妃被看的不明所以,甚至有些恼怒起来:“大胆丫鬟,本宫问你话你却迟迟不答,还这般大胆的直视本宫,对本宫这般不敬,该当何罪?”
孟薇故作惶恐跪倒在地:“贵妃娘娘恕罪,奴婢只是在谨遵贵妃娘娘的话,想要看得仔细点好辨认贵妃娘娘。”
“辨认?”宓贵妃却好似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你方才才说本宫天人之姿,且也见了本宫,现在却说要仔细辨认,难道你还要说有人长得和本宫一模一样不成?”
“奴婢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奴婢自小就是个有点脸盲之人, 不管对方美丑,只要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在奴婢看来都长得一样,所以奴婢辨认不出谁美。。。。。。”
宓贵妃自然不信:“荒唐,本宫可从未听闻过这种病症,你休要诓骗本宫。”
叶子川在听言跟着皱了皱眉,很显然他也不相信孟薇这套说辞,但是他可不会笨的拆穿这话,只是朝皇上拱了一礼:“皇上,这世间如此之大,也有许多事情是书中不曾记载,甚至是闻所未闻的,再者说宓贵妃好似不曾学过医术,,想来医书也应当没看过几本,而究竟有无此等病症,正巧太医院也
跟着随行了三位太医,不若问问太医的好?”
叶子川这话虽然说不上打脸,但却也是直言她不是医者,没看过医书,不适合就这么下定论,这和说她孤陋寡闻有什么区别?
宓贵妃目光不由看向镇国候,镇国候会意出列:“叶贤侄说得不无道理,宓贵妃这也是被这小丫鬟瞧得一时心急,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不过这脸盲症的确是没几人听过,林太医,你们几位可有听过此症?”
然而林太医却是抚了抚胡须,和另外两位太医小声的交流了两声,这才上前:“回皇上,下官和另外两位同僚商议了,的确有此等症状,这脸盲症,通俗的说也就是面孔遗忘症,医书上记载有两种,一种是总觉得对方面色蒙蒙,看不真切对方的脸,这并非是眼睛问题。。。。。。而另一种则是即便再相熟之人,也会对面相见不相识。”
“既然这小丫鬟说自己是脸盲症,那么为何她能认得出自己的主子和府中的厨娘?莫不是你听说过这个症状,所以故意谎称此症,想要蒙骗本宫?”
“宓贵妃娘娘明鉴,奴婢应当没有林太医说的那么严重,只要是见过十几面,或者是让奴婢印象深刻的,奴婢慢慢的都能记得,其实一开始奴婢也记不住侯爷和夫人的样子,奴婢也是凭借服饰来辨认的。”
话音才落,林太医便在旁补充:“其实这个小姑娘所说的到的确算不上很严重,但是却也比常人要严重一些,只不过这脸盲症除了记不住脸外,对生活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更何况在我们常人中多
多少少有这种见一面记不住脸的病症,只是相对来说太轻,甚至有些微不足道。”
被林太医这么一说,在场之人有不少都有些恍然的感觉,的确,他们也或多或少,有些是听过,而有些则是自己就时常记不住初见一两次的人,甚至还和别人的面孔弄混过,原来他们也有这种轻微的脸盲症。
在场之人恍然了,可镇国候和宓贵妃脸色就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了,本来宓贵妃是想为难孟薇,一来给她侄女出气,二来也算是给护国侯府一个下马威,谁想到下马威没有,反倒被叶子川一个小辈四两拨千斤的说她孤陋寡闻,谁能忍得住?
镇国候就更加憋屈了,他的确对这个病症闻所未闻,所以便真的以为这是那个小丫鬟的托词,这才直言让林太医说的,却没想到真的有这回事。
只不过随即,镇国候心底又有些怀疑,这段时日因为护国侯府老太爷身子欠佳之后,林太医去护国侯府的次数也多,两家又离得不远,镇国候本能的有些不相信林太医。
会不会这病症是林太医胡诌的?
这么想着,镇国候又看向另外两个太医:“吴太医,郑太医,这世上的确有脸盲症吗?”
“二人看了一眼脸色不好的林太医,点了点头:“回镇国候,医书上却有记载,只有寥寥数语形容症状,至于该怎么医治,却并没有提起,而之所以世人不知道此等症病症,则是对生活并无影响,只是大多都是轻微的,重中之重的则是少之又少,却也不会有别的大碍。”
☆、232。起床气
皇上见镇国候面色难看,知道两家的积怨又一次加深,心中甚是满意,这才开口缓和气氛:“既是如此,也难怪你一直回答不上谁人更美,不过今日倒是让大家伙长了一番见识,不过两位爱妃都是朕的心头之人,也确实没那必要分个高低。”
“皇上教训的是。”
“朕可不是在教训爱妃,而是在夸赞爱妃美貌,”说着,皇上伸手抬了抬宓贵妃的下巴,“瞧,朕都老了,爱妃却依旧面若桃花,让朕心神驰往。。。。。。你看朕可就记着你方才还说想吃点素的烤串,朕刚才已经吩咐人去准备了,想来已经烤好了。”
这话说完,小太监便恭敬的端上了碟子,上边摆着好几道绿油油的蔬菜还有菌菇之类的烤串。
皇上转移了话题,宓贵妃心中暗下松了口气,娇笑逢迎:“还是皇上好。”
而后皇上挥了挥手,二人这才得以退下。
等到孟薇跟着叶子川回了住处,叶子川回身落座,似笑非笑:“脸盲症,爷竟然还不知你是个爱看医书之人,可是爷记得爷的书房里却并没有这类医书吧?”
孟薇心中一紧,表面上却满不在意:“奴婢这是随意胡诌取名的,你看真儿就时常记不住别人的脸,所以奴婢就急中生智随口取了个名,却没想到真的有这种病症。”
正当她心中暗暗叫苦之时,没想到叶子川神情不变:“你当爷是傻子呢?”
“小侯爷冤枉啊,奴婢说的都是真的,奴婢不止取了这一个名,例如奴婢在做菜摆盘的时候一定要对边对称,距离相等,且一定要是双数,要不然奴婢就浑身难受,奴婢把这叫做强迫症。奴婢还遇到过一些总是觉得自己有钱所以认为别人会暗害他的想法取名叫被害妄想症,这都是奴婢一时兴起胡乱取的。”
听着这一连串的名字,叶子川顿时半信半疑:“你取这么多名字做什么?”
“因为简单啊?从字面上就能知道是什么意思,而且奴婢遇到的这种人还不在少数,所以后来就这么统称那些人了,奴婢也是今天才知道脸盲症居然是病症。。。。。。”
“你是说你真的有脸盲症?”
“奴婢自然有,只不过奴婢今天说的稍稍夸大其词了一些。”
比如俊男美女那种长相非常出众的,她是见过一面就印象深刻,或者面部有一些容易辨认的特征也能记住,只有那种圆乎乎的大众脸她想要见一面记住就有点难了。
叶子川放了心,而后又习惯性的嘱咐:“那宓贵妃还有宓家向来是个小心眼的,今日之事定然咽不下这口气,说不定要从什么地方找补,爷不在的时候,你少在外面晃,要不然招了他们的眼就不好了。”
叶子川就怕镇国候他们会对孟薇起杀心,毕竟孟薇一个小丫鬟的人命,没几个世家大族会放在眼里。
虽然不至于在狩猎时期不分轻重的要了孟薇的性命,但这处处刀剑无眼,怕就怕用一些下毒或者别
的手段,到时候孟薇不死也要脱层皮。
孟薇见叶子川表情慎重,不由心中一凛:“奴婢知道了,奴婢一定会小心的。”
而后等到她回了屋,简单的洗漱了一番,这才睡了去。
天将露白,孟薇还在睡梦中,便被外边的声音给吵醒。
在护国侯府的这大半年,孟薇比起那些粗使丫鬟婆子要好得多,因为每天都有懒觉睡。
只不过这懒觉是比起那些丫鬟婆子,但是比起孟薇前世来说,只能算是正常时间。
早朝是卯时,也就是早上六点,护国侯早早的起来,而叶子川每天也是卯时甚至更早起身练武,等到练完沐浴完,就差不多八点了,所以她基本上都是七点多才会醒来,而后赖一会床也就睡意全消了。
刚开始差不多都是真儿来叫她,时间长了,到点她就自然会醒,而且也因为把早餐的不少花样交给林婶她们,她只需要提前看一眼,看看有没有需要修改的地方,之后她只需要等叶子川至吃早饭的时候出现就行了。
如今天一样这般被吵醒已经很久没有过了,孟薇心里不大高兴,她可是有起床气的。
可当孟薇发现入目所及并不是自己熟悉的屋子,脑子一瞬间浆糊了,下一刻才想起这里是行宫,这几天在狩猎,叶子川自然不会再练武。
只不过每天准时起来,就连冬天寒风呼啸,被窝的挽留都没能让叶子川生出睡懒觉的想法,更别说现在了。
想到这,孟薇也睡不着了,揉了揉眼,一骨碌起身。
虽然行宫很大,但不是所有的臣子都能够随同住进行宫,那么多的臣子,还有一部分是要在外面搭建帐篷将就的,能住进行宫的,譬如三公主、四大功臣还有一些朝廷重臣。
所以说孟薇也是沾了护国侯府的光。
出了屋子,匆匆梳洗好,林婶她们都起来了,正在准备食材,念在叶子川他们待会吃了早饭还要进林子里打猎,这一打猎,他们大多数会带着干粮,等到下午才出来,毕竟这一回不似昨天只在外围走一圈,而是深入林中,寻找那些猛兽野禽。
现在早起一点,大不了等到护国侯夫人回府,叶子川还有护国侯进了林子,她再回去补觉的好。
孟薇看了一眼天色,天边才蒙蒙亮,林婶看她打着哈欠,说现在不过卯时初,也就是五点多,的确是早了点。
伺候叶子川吃了早膳,孟薇又给准备了一包干吃汤圆和一些之前做好却没来及给叶子川品尝的鱿鱼丝,还有猪肉脯和一小竹筒的八宝粥,全部结合叠放在了一个如同军用罐头大小的薄木盒,而水囊则是挂在马儿腰侧,很方便取用。
孟薇虽然见过叶子川练武,但是那都是叶子川对着空气练得,没有对比,她不知道有多高,可却是知道森林里那些猛兽的厉害,更别说还有一些是群居的,要是不小心遇到了,想要脱身就难了。
☆、233。有没有杀过人
故而孟薇想了想,在叶子川临行前,又给叶子川塞了个荷包。
“这是什么?该不会是你给爷的什么银子?”叶子川看着手中的那个平平无奇,没有任何花纹的荷包有些意外,指腹按了按荷包,里面却并没有什么硬物的感觉,不由想要打开一看。
孟薇见此,忙按住叶子川的手:“小侯爷小心,这荷包里是奴婢时常用来做菜的香辛料,味道比较刺激,遇到危险的时候可以撒向敌人的眼睛,而且遇到野兽的时候,还能撒这个掩盖气味。”
“爷不需要这个。”
“小侯爷,这只是为求心安罢了,要不然奴婢会担心的。”
也不知是因为不想让人担心,还是为了孟薇那句‘为求心安’,叶子川觉得心中暖暖的如有热流划过。
紧了紧手中的荷包,即便上边没有绣任何花纹,在叶子川看来也是那么的可爱,叶子川用另一只手拍了拍孟薇的脑袋:“行了,这荷包爷收下了,你就乖乖等爷回来就好了。”
“小侯爷一路小心。”
送叶子川和护国侯进了森林,护国侯夫人也准备要走了。
嘱咐了孟薇等人几句,护国侯夫人便带着林婶等几个丫鬟婆子走了,只留下了一个侍卫和 两个小厮伺候护国侯,还有孟薇和胡婶徐婶和真儿三人,另外还有两个粗使婆子,至于方远自然是跟着叶子
川一同进了林子。
嗯,还有雨蝶也被留了下来,护国侯夫人说的是答应了要让雨蝶听她的差使三天,今天才是第二天,自然不能就这么算了,但是孟薇却觉得这恐怕只是很小的一方面,恐怕更重要的是想要让雨蝶和叶子川培养培养感情。
对此,孟薇自然没有拒绝的余地,反正依照她对叶子川的了解,就是雨蝶站在叶子川面前,恐怕叶子川还嫌她挡了自己的路。
护国侯夫人走后,孟薇则是和真儿先去给干脆面喂了点水果,帮着包扎换药,而后这才回去补觉去了,反正几个正主中午都不会回来,她就是睡到中午起来也是可以的。
事实证明,回笼觉真的会睡过头。
孟薇醒来的时候就已经是正午了,胡婶已经将午饭做好了,用昨天采摘的菜随意做了点小菜。
不得不说,这山上的野菜炒出了更加的甘甜,一丝涩口也没有,倒是让孟薇吃得尽兴,以至于给干脆面喂完吃的,孟薇便又叫上了那两个粗使婆子一同去不远处的山坡那边看看有没有什么收获。
临走前,考虑到叶子川的嘱咐,孟薇又带上了一个侍卫,那个侍卫平日里收过孟薇送的好吃的,再加上知道叶子川和护国侯对孟薇的重视,又看就连雨蝶这种在护国侯夫人身边服侍的一等丫鬟都要听孟薇的话,故而孟薇提出要他跟随同去的时候,他想也不想的就同意了。
反正孟薇虽然年纪小,但是府里人都知道她仗义,就说去年夏日里管家买的冰块不够那事,不少人都知道孟薇想出法子制冰,为府里省下不少的银钱,就是因为不想管家被责罚。
而现在护国侯和小侯爷又不在,此次出来也没带什么贵重东西,有皇上坐镇,更不存在有鸡鸣狗盗小偷小摸之辈,这要是被查出来了,那家族的前途可就尽毁,谁也不会那么蠢。
跟着孟薇同去,待会做出什么好吃的他能分得一份就算了,关键是能和孟薇套近乎,日后说不定还能入小侯爷的眼。
所以侍卫根本不担心护国侯或者叶子川回来因为他不在而责罚他的事情,忙不迭的跟在身后充当保镖。
孟薇几人走的也不算远,就是绕着不远处的山坡脚的地方,那两位粗使婆子也认识不少的野菜,有了昨天的经验,不用孟薇指挥,她们就自发的挖了起来。
孟薇反倒插不进手,索性站在一旁权当欣赏风景。
这靠近山林的空气倒是心情不少,但也不是没有缺点的。
山林树木多,空气潮湿,这要是在山里住的久了,没有火炕等干燥室内,恐怕很容易会患上风湿病。
只不过这种天然,没有人工干预痕迹的美景,的确是很少了,想必是那些画家写生的绝妙地点,可惜她不会画画。
环顾四周之时,远处反射的光闪了孟薇的眼睛,让孟薇不由眨了眨,这才发现约莫前方几十米处有一条小溪流。
似是又想到什么,孟薇眼前一亮:“我们去前面看看,说不定里面有什么鱼。”
几人忙完手中的野菜,跟在孟薇身后到了小溪边。
也许是因为溪水很浅的原因,以至于水看起来很清澈,一眼就能够看到几个拇指大小的螃蟹间或从石头下横着走过。
突然,不远处游来两条巴掌大小的鲫鱼,好似全然不知道岸上有人,而是非常肆意的游着,在水草寻觅食物。
孟薇给他们使了个眼色,虽然没什么默契,但好在大家的想法是一致的,既然遇到了鲫鱼,自然不能就此放过,要知道四月可是吃鲫鱼的最佳时候,即便这鲫鱼不大,但是孟薇已经想好吃法了。
只是那两个粗使婆子才卷起袖子,就见那充当保镖的侍卫上前,拿出身边的佩刀就想要朝水里的两条鱼而去,孟薇眼疾手快的拦住了:“那个,等等。。。。。。”
“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