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一句话,以后饶“沈念”絮叨啥,阿念整整一个月没跟理他。
☆、第88章 人品太差
用何子衿一生二世的传奇智慧来分析,“沈念”当然是“沈念”,却不是阿念。要何子衿说,说不得“沈念”是从某一个平行空间穿过来的,不然,按“沈念”的话说,他那辈子,何家并没有何子衿的存在。如今,却是有了。
这种差别并不难理解,在何子衿前世生活的时空,连东穆王朝都是不曾存在,如今照样有了。
不过,“沈念”奇就奇在,他突然到了这个空间,然后,这个空间还有个小阿念,所以,他是“沈念”,却不是阿念。哪怕他们的经历有所类似,仍然是不同的两个人。“沈念”那一世,没有何子衿。可阿念这一世,非但与何子衿相遇,就是寄养的家庭也先后由沈家江家变成了何家。
所以,想来,将来阿念这一世,与“沈念”也是不同的。
因为阿念的归来,何子衿一连多天都是乐呵呵的。
转眼到何子衿生辰,何子衿生在龙抬头这一日,习俗早上要吃春饼的。阿念一大早起床就去子衿姐姐屋里,祝子衿姐姐生辰快乐。其实这句话还是子衿姐姐给阿念过生日时,阿念学会的。那会儿虽然他说话没人听到,他还是记住子衿姐姐对他说的每一句话。
沈念到时,何子衿刚洗完脸,正梳头呢,家里虽有丫环,可没有人会服侍她梳头。所以红楼梦里才说,大观园里的大丫头比小户人家的小姐都强些,这话倒也不假。何子衿一早就是自己学着梳,熟门熟路的梳好头,沈念指个妆台上一朵红色绢花道,“戴这个,子衿姐姐,这个好看!”
何子衿便簪了那朵,沈念待子衿姐姐戴好花儿,暗暗的握一握小拳头,才定了神道,“子衿姐姐,我有礼物送给你!”
“什么礼物啊?阿念还准备礼物给我啦?”
沈念已经九岁,个子瘦且高,他下巴微尖,一双眼睛既大且亮,俊俏的很。如今何子衿坐着,他站着,说来还是阿念高一些。阿念还没说礼物是什么,脸先红了,飞快的凑过去在子衿姐姐颊上啾了一下,有些害羞,“这个,就是给子衿姐姐的礼物。”
“沈念”于意识中撇嘴,“啥子礼物哟,明明是占人家小姑娘的便宜。”
阿念根本不理他,上次这老鬼说子衿姐姐是“丫头片子”,阿念的气还没消呢。
何子衿见左右无人,凑过去回啾阿念一下,笑,“我很喜欢。”
阿念脸红扑扑的,说,“子衿姐姐,咱们出去打拳吧。”他也喜欢同子衿姐姐一道晨练。
何子衿起身,阿念很自觉的牵住子衿姐姐手,两年多没牵一牵,现在怎么牵都牵不够。还有,他现在大了,pp也不肥了,还有男女之别,子衿姐姐虽然会在没人时偷偷的啾他,只是,再不会摸他pp了。一想到这个,阿念就觉着特遗憾。
“阿冽那懒鬼还没起呢。”
“没,我是赶着给子衿姐姐贺生辰,就先起来了。”阿念自告奋勇,“我去把阿冽叫起来。”
何子衿道,“我去吧。”
“不,不成。阿冽七岁了,子衿姐姐不能去了,他光屁股睡觉。”
在何子衿眼里,七岁还是小屁孩儿呢。唉,不过世道讲究男女七岁不同席,于是,何子衿只得遗憾的,“哦,那你去吧。”
阿念跑去叫何冽起床,要是他七岁的时候能“醒来”,他是绝对不会拒绝子衿姐姐叫他起床的。都怪老鬼,好端端的不在自己世界里,赖他这儿不走。
“沈念”不知自己讨嫌,阿念不理他,他也絮絮叨叨的自言自语,“你是不是不想人家丫头去叫阿冽呀?看那丫头,可是想去的很。她要去了,肯定要拍阿冽的肥pp,还要亲阿冽呢。”说完,还一阵嘲笑。于是,更讨嫌啦~
甭管“沈念”说啥,阿念依旧不理“沈念”,谁叫这家伙说子衿姐姐是“丫头片子”呢。这话难道是人就可以说吗?何况,这家伙根本不是人,而是一只鬼。
不知不觉,好像阿念对于自己脑海里住着一只鬼的事也习惯了。好在这鬼不算外人……
“沈念”真不知哪里得罪了阿念,他就是做鬼的时候,也有几只鬼友可以交流呢。如今不知怎地见到自己这一世的小时候,偏生没人理了。
这死小子!他小时候可不是这臭脾气啊!
由于阿念不理他,“沈念”寂寞的要命,他愁道,“我到底哪儿得罪你了呀,你到是说一声也行呀。”
阿念回屋把还睡的小猪一样的何冽叫起床穿衣裳,洗漱后拉人一道去晨练打拳,依旧不理“沈念”。“沈念”愈发忧愁,他觉着,自己早晚不是愁死,就是憋死。
晨练后,一家子吃春饼。
何子衿对阿念尤其照顾,先裹了一个给阿念,阿念吃完,自己裹了一个给他家子衿姐姐。三姑娘笑,“你们怎么突然又好了?”
何子衿笑,“我跟阿念一直很好哪。”
三姑娘是个细心人,笑,“打前两年,阿念就不缠着你了,倒是常带着阿冽玩儿。如今又跟小时候一样了。”
阿冽也道,“现在阿念哥老是‘子衿姐姐’长,‘子衿姐姐’短的呢。”
阿念笑笑,也不说话,裹个春饼给阿冽堵嘴。
沈氏暗笑,小孩子就是这样一时好一时歹的。
吃过早饭,阿念就带着何冽去书房念书了,何恭自己是秀才,启蒙亲自来便可,待两人大些再去学堂不迟。阿念每每念书,脑子里的老鬼便要出来絮叨,说何恭这里讲的不透彻,那里又狭隘了些。反正是满嘴的挑剔,阿念硬能装听不到,老鬼还屡屡道,“听何相公讲课,还不如我给你讲呢。”沈家于他有恩,何恭学问虽不咋地,却是个大好人,老鬼对他很是尊重,就称何恭为“何相公”。
阿念足憋了他一个月,方意识里同这老鬼道,“以后你要对子衿姐姐尊重些!”
老鬼忽听得阿念肯理他,而终不是他一人喃喃自语,感动的险流出两缸泪来,只是他现在灵体状态,便是想流泪也是无泪可流滴,不过,他还是假假的抽嗒两下,给自己喊冤,“真个冤死,我哪里有不尊重那丫头啊。”
阿念道,“你怎么能叫子衿姐姐‘丫头’,你还叫她‘丫头片子’!”说到后半句,已很是不悦。
“你不会就因我说句‘丫头片子’,你就一月不理我吧!”天哪,他这一世的小时候怎地这般心胸狭窄好讨厌哦~
阿念在意识里哼一声,“反正你尊重些。”
“我这个年纪叫她‘丫头片子’怎么了?”
“不怎么,就是听不惯。我一辈子都不会这样不尊重子衿姐姐的。”阿念道,“你不也是我么,我就是不能听。”
老鬼腹诽一回,又怕阿念再不理他,道,“好啦好啦,你倒是早说,至于闷不吭声这么久嘛。”
阿念淡淡,“我整整两年多,说话没人能听到。”
老鬼好奇的问他,“那你怎么没憋疯啊?”关键,还没给他吓疯,还能“回来”并掌握身体的主控权。
“因为我不是你。”
老鬼给他噎一回,道,“你这古怪性子,也就这点儿像我。”有韧性,他若不是凭此,想也不能出人投地。
阿念,“上午姑丈讲的,你再给我讲一遍吧。”
老鬼拿捏,“你这也不是有求于人的态度吧?”
阿念,“我要怎么求自己吗?”
“这会儿又说你是我了,你这可变的真快。”老鬼也就絮叨一回,再怎么,他也不希望自己这一世的小家伙过得苦嗖嗖,他那一世的苦,自己吃过就够了,小家伙自有机缘,何妨助他一臂之力,何况又不是帮外人,便尽职尽责的给他讲起功课来。
何恭是倾囊相授,老鬼也是倾囊相授,但两者的差别实在太大。何恭只是秀才,囊里东西有限,老鬼则不然,讲到哪里都是旁征博引、引经据典,虽是渊博,学起来却不如何恭教的简单。阿念想:看来我在别处也不算草包。
老鬼:这小子可真好命,想当初老子求学时那叫一个艰难。还真是同人不同命呀~
老鬼道,“放心吧,到时你考秀才、举人、进士,我都把题目给你,包你过。大不了,我再捉刀代你作文,包你名列前茅。”
沈念执拗道,“我要自己学不会,靠你捉刀难道就不是草包了?”子衿姐姐都不要老鬼告知题目,他也不要!他要自己学,自己考!
老鬼劝他,“年轻人,何必这么死心眼儿。我当年要有人肯告知题目,我得欢喜的晕过去。”
沈念:我怎么有这么丢脸的一世哦,现在就有老鬼要告知他题目,他也不会欢喜的晕过去。怪道老鬼那一世遇不到子衿姐姐呢,肯定是人品太差,所以没运气。88
☆、第89章 嫁事
阿念记性非常好,老鬼给他讲过一遍的功课,他便能记得不差分毫,自己用鹅毛笔默下来。何子衿叹为观止,“阿念,你这算是过耳不忘吧。”给阿念手边放盏冰糖炖梨。
阿念道,“以前记性也没这么好。”他是那两年日日听何子衿念日记给他听,听的用心,便不会忘了。
“有什么诀窍不?”何子衿活两辈子也没过耳不忘的本事哪。
阿念笑,“精力集中就行了,不能分心。就是暂时记住也要在脑子里多背几遍,不然还是会忘。”
老鬼回忆自己当年的丰功伟绩,“我那时没钱买书,经过书铺子时就蹭老板的书看,看一遍便能记得七七八八。”
阿念与他道,“那是你没遇着子衿姐姐。”
老鬼“切”一声,“那丫头,不,子衿小姑娘又不是神仙,难不成还能给你变出书来。”
阿念,“子衿姐姐变不出书来,不过,她跟书铺子的老板熟,我要看什么书,子衿姐姐可以借回来抄两册,一册自己留下,一册送给书铺子老板,这样只用出笔墨纸张,可比买书划算的多。”
阿念一面跟老鬼交流,笔下不停,就听子衿姐姐悄声问,“老鬼还挺有学问的啊。”何子衿看沈念在上面写的内容,比她爹平日里讲的要透彻深刻的多。
阿念点点头,“他以前也念过些书。”
老鬼立刻强调,“什么叫念过些书!没见识的小子!你这辈子能跟得上我,是你的造化!”
何子衿悄声问,“他有没有跟你说,要告诉你秋闱题目,春闱题目这类的话?”
“说了。”
何子衿叮咛,“千万不能信!”
老鬼:实在不识好歹,难道他会害小家伙不成!
何子衿与阿念道,“让他教你学问倒罢了。人不能总取巧,你自己学会了,这才是你自己的。不然,今日取巧,后儿个就会又想着取巧了。他是突然来的,若是哪天突然不见了,可要怎么办?学就学真本事,等你学会了,难道不怕秋闱春闱的考试?不然,我听说那些有学问的人都是倚马千言的人物,倘你因知道题目取得好名次,结果应答起来名不符实,那时要怎么办?跟他学习学问,但不能事事倚靠他。阿念是男子汉,是以后要让人倚靠的人呢。再说,你们虽然身世相同,可性情上,你跟他完全是两个人,他的人生是一个样,你的人生肯定是另一个样。”
老鬼:……
阿念点头,“我听子衿姐姐的。他要跟我说,我没要。”
“乖。”何子衿摸摸阿念的头,说,“先吃炖梨吧,别冷了。”
阿念道,“还有点烫吧。”
何子衿端起来给他吹两下,“不烫了,吃吧。”
阿念先舀一勺给他子衿姐姐,何子衿道,“我在厨房吃两碗了。”这梨就是她炖的,还能饿着厨子不成?何子衿现在还多了个爱好:厨艺。只是现在烧菜做饭火侯还不大好控制,她的水准也只发挥出两三成罢了。
阿念就自己吃起来,待他吃好,何子衿就将碗筷端出去收拾,阿念继续抄写。
老鬼感叹:这小鬼运道的确是比他好,他小时候,可没人这样专门给他送一碗炖梨吃。当然,他小时候也没小鬼这样有心眼儿,吃个炖梨还要糊弄小姑娘给自己吹吹凉,真做得出来哟~
阿念在屋里用功,沈氏说何冽,“去跟你阿念哥一道念书去。”
何冽守着他娘吃炖梨,道,“等我吃完,阿冽哥天天看书,也不说歇一歇。”
沈氏道,“你也要跟阿念学一学啊,念书哪里有不用功的,不用功可考上不功名。”
何冽,“我爹是不是就没用功才考不上举人的。”
何恭笑斥,“用功不一定考得上举人,不用功肯定是考不上的。”去岁何恭秋闱失利,好在他素来心宽,并不觉什么,如今便在家专门教授两个孩子启蒙功课。
何冽道,“爹,等以后我给你考个举人回来。”
何恭笑,“好,我是秀才,你考举人,等我孙子就是进士了。”
何冽道,“爹,到时你就是进士他祖父,我就是进士他爹了。”
何恭哈哈大笑。
沈氏笑,“就会贫嘴,不用功念书。”
何冽几口把炖梨吃光,撂下碗就去书房同阿念一道念书去了,正撞上进来的何子衿。何冽叫声“姐”就跑了,何子衿进来收拾碗筷。
沈氏道,“一会儿叫你三姐姐过来一趟。”
何子衿把碗筷收了,问,“什么事啊?”
沈氏笑,“不告诉你。”
何子衿道,“那我也能知道。”何子衿是个爱打听的性子,家里啥事都瞒不过她滴~端着碗筷走了。
沈氏瞧着宝贝闺女也挺乐,笑,“一转眼就大了。”闺女今年就十一了,这会儿就能看出高挑的身段来,模样也俊,沈氏觉着,闺女比她年轻时生得更好,当然,沈氏如今也不老,她年不过三旬,因平日里擅于保养,比同龄的媳妇都显年轻。沈氏与丈夫道,“三丫头今年是芨茾的年头了,咱家不比那些大户有诸多排场。可我想着,也得给三丫头过回生日。把亲戚们都请来,见见三丫头。她模样好,本事更不必说,上月一幅绣图足卖了三两银子,阖碧水县算下来,也没有她这样出息的姑娘了。”
“三丫头在咱家这好几年,闺女家,长大了,咱们就得张罗起来,说亲定亲的,两年差不多也能挑好了。到时三丫头十七十八,年纪不算大,也不小,正好出嫁。”沈氏同丈夫商量,“你觉着如何?”
何恭握着妻子的一只手,“三丫头是五月的生辰吧。”如今才二月。
“难不成上轿再扎耳朵眼儿,过生日请客还好说,提前个两三天就能预备好。”沈氏笑,“衣裳鞋袜总要做身新的。要不说你们男人粗心呢。”
何恭笑,“还是你跟三丫头说吧,这些个琐碎事,你心细。”
沈氏笑,“先知会你一声。”
夫妻两个说着话,三姑娘就来了,笑着问了叔叔婶婶好,道,“婶婶叫我,可是有事?”
沈氏见她一身海棠红的襦衣配长裙,梳的是垂鬟分肖髻,发间别两枝海棠绢花,一幅垂珠耳坠子,一幅韭叶银手镯,腰间悬一枚手编的连环同心结,同心结下面坠着细线打的流苏。身上并没有什么贵重物件,可三姑娘生得这般好相貌,当真是柳眉杏目、琼鼻珠唇,便是何子衿日后长大,有没有三姑娘的好相貌也得两说。当然,何子衿相貌自来也是一等一。只是,三姑娘年纪大些,到了将芨之年,女人一生最好的年华就在这里,相较之下,何子衿这十一岁的,还是毛丫头一个。
沈氏先叫三姑娘坐了,对丈夫道,“你不是说去书房看两个孩子念书么。”
何恭心知妻子这是要支开他,一拍脑门儿,笑道,“是啊,瞧我这记性。”便抬脚去了。三姑娘起身相送,何恭摆摆手,“跟你婶子说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