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子衿把事交待给陈姑丈就告辞了,看何子衿一身小红袄子小红裙的小俊模样,陈姑丈心道,唉哟,越发神叨了。
作者有话要说: PS:每次写到美人,心情都好~
☆、第232章 打听~
虽然陈姑丈觉着何子衿越发神叨,但说实话,她还挺信何子衿这神叨功的。
三姑娘家重阳小哥儿的满月酒还没到呢,陈姑丈就打听出来了,“子衿果然神算!”他老人家经商这些年,在州府颇有人手。就如同何子衿说的,总督官职虽高,却是流水的官。陈姑丈却是在州府打拼多年,他想打听个事儿,还真不愁没法子。
陈大郎面露讥诮,“我还当他家真娶了总督家的千金哪,原来不过是个窑姐儿生得小婊子,就这般大宴宾客。”
陈姑丈道,“此事暂不要往外说,咱们心里有数就好。”
“父亲放心,我晓得。”陈大郎道,“不过,子衿那丫头似乎也不大看得上赵家。”
“谁看得上他家?刚有个人样就不办人事。”陈姑丈虽然人品也不咋地,但人就怕比啊,比起赵财主,陈姑丈这经常出银子给家乡修桥铺路只要求在县志上记他一笔的人,活脱脱就成了个大好人。
陈姑丈吩咐下人将何子衿请来,亲自跟何子衿说这事儿。
阿念是陪着他家子衿姐姐一道来的,陈姑丈笑,“阿念也来啦。”
阿念道,“我送子衿姐姐过来。”
切,这说的,有啥事儿不告诉他,阿念可不乐啦~于是,子衿姐姐只得带他一道来。何子衿道,“姑祖父只管说吧,我的事儿阿念都知道。”
阿念心里一美,当然啦,他跟子衿姐姐马上就在定亲啦,子衿姐姐的事,他当然有知道的权利,他的事,也会告诉子衿姐姐。
陈姑丈一双老眼多毒啊,心说,唉哟,看你俩这样,是有啥事儿吧。
陈姑丈毕竟有辈份在这儿摆着,又一把年纪,做曾祖父的人啦,自觉又是个上了县志的有身份的乡绅,说话还是比较靠谱的,没打听阿念跟子衿姐姐的事儿,他老人家轻咳一声道,“那个事,我打听出来了。不算总督家的闺女,说是义女,没上族谱的那种。”
顿一顿,陈姑丈继续道,“虽没上族谱,血缘上也还是有关联的,说是总督跟个风尘女子生的,老太太一直没让进门,就在外头养着,不知赵家怎么钻营的结了这门亲。”
何子衿又打听,“那这次发嫁,是从总督府发嫁么?”甭说她封建思想势利眼啊,何子衿也得入乡随俗啊,这年头儿就这样,三六九等,人出世就分好的。譬如风尘女子吧,有规矩的大家大族,家族子弟风流些,家里管不了,但想要风尘女子进门儿是甭想。再说风尘女子生的孩子,一般给孩子换个娘应该能进门上族谱的,像总督府这样的倒是稀罕。再说了,任何年代都要靠法律说话,孩子不上族谱,就不能算这家的孩子。
陈姑丈道,“没有,听说就是从外宅发嫁。”
可见这女孩子在家族中的地位了。
何子衿为这女孩子感叹一回,再问,“那个,姑祖父有没有打听一下,赵家交好的那位总督府的公子,是个什么来历?”
陈姑丈道,“那倒是总督的儿子,不过是庶出。”
何子衿打听,“总督家有几个儿子,姑祖父知道不?”
“总督一共七个儿子,前头三个是嫡出,后头四个是庶出。”
“这七位公子想来都做官了?”
陈姑丈不愧是老江湖,这一番打听没少费力气,也打听的分听,见何子衿问的仔细,陈姑丈心道,以往只觉着这丫头神叨,不想这般心思细密。不过,何子衿既然问了,他也没掖着藏着,道,“总督家长子在江南做着知府,也是正五品官身。二子、三子、四子都是进士出身,也都授了官职,老五是捐的官儿,老六就是同赵家交好的这一位,是府里一位姨太太生的,老七年纪还上,正念书呢。”
何子衿又问,“总督夫人是何出身,祖父知道不?”
“这位总督夫人也了不得啊,禇国公府的小姐,听说禇国公府还出过一任当今皇帝老爷的元配皇后哩。”陈姑丈说着就是一脸的敬畏,还装模似样的往天上拱一拱手。
何子衿打听明白,便辞了陈姑丈,又去瞧了陈姑妈一回,方告辞回家。
待何子衿阿念走了,陈姑丈问老妻,“子衿跟阿念,这是有点儿意思吧?”
“听妹妹说,明年子衿过了及笄礼就先把亲事定下来。”陈姑妈消息还是很灵通的,当然,这也归咎于何老娘嘴碎,早悄悄同陈姑妈讲啦。
何子衿回家,叮嘱阿念,“这事儿别往家里说。”怕何老娘嘴不严。
阿念道,“我知道。”
何子衿逗他,“唉哟唉哟,是不是受打击啦?”
阿念再次强调自己的地位,“子衿姐姐该先跟我商量。”
“知道啦。”
俩人唧咕了一回,又商量着给三姑娘家重阳外甥的满月礼,阿念同子衿姐姐道,“咱俩的放一起,算一份儿。”
何子衿都应了,阿念又道,“子衿姐姐,你说,成亲那天,总督府是谁来送亲呢。”
“说不定就是跟赵家相熟的那位公子。”何子衿道,“我估计赵家巴结总督有些难度,他家巴结的是总督家的公子,为仗声势,才故意扯虎皮做大旗呢。”
何子衿在打听赵家这门亲事的来历,殊不知赵家也在打听她涅。
赵二爷与徐财主相交莫逆,这次徐财主来碧水县找何小仙占卜,顺道便留下来参加赵家的喜事。赵二爷没忘问徐财主一句,“我们县仙姑可还灵验?”
徐财主道,“神神叨叨的,我也没听忒明白。”
赵二爷嘲笑,“你这个,连仙姑说啥都听不明白,你还占卜呢你。怕是天机告诉你,你不懵着哩。”
徐财主“切”了一声,“你这是看我笑话呢。”
“哪儿能啊。”赵二爷合掌一击,便出来两个眉目俊俏的姑娘捧了茶出来,这俩姑娘正当妙龄,身裹绫罗,腰肢轻软,面目俊秀,一汪水眸似含有无数情意,待献了茶,便娇嗔嗔水灵灵的一福身带着缕缕香风退下了。
这般女子,怎么看也不像丫环啊,徐财主不由多看两眼,赵二爷问,“瞧着如何?”
要往时,徐财主必要奉承赵二爷一番的,今朝刚受了赵二嘲笑,徐财主也是个要面子的人哪,他将大脑瓜子一摇,道,“平平。”
赵二爷不信,含笑道,“我这俩丫头若平平,这三乡五里也就没有齐头正脸的了。”
徐财主便道,“不要三乡五里,近处便有芳草,赵老弟你视而不见啦。”
“怎么,难不成徐老哥你得了什么绝世佳人不成?”
“罪过罪过。”徐财主道,“可不敢这般亵渎仙姑啊。”
赵二爷脑子挺灵光,道,“徐老哥说的是何家那仙姑?”
“咱们这地界儿,还有第二个仙姑不成?”徐财主就开始吹了,道,“你这两个,好虽好,懂行的人一瞧就知一身的风尘气。何家那仙姑生得,啧啧,你这俩加起来也不及仙姑一根手指。唉哟喂,我老徐一把年岁,也算见过世面,但要说仙姑这般貌美的,也是有一无二啦。”
赵二爷道,“我也听闻过何家那闺女貌美,倒是未见过。”
徐财主道,“人家什么身份?何家族中已经有一位举人老爷啦,就是仙姑家瞧着家境寻常,可她家好亲戚不少,我那胡亲家的老四娶的就是在何家寄住的一位表小姐。”
“胡家现在也不比从前喽。”胡家祖上是不赖,但胡山长都致仕啦,有个儿子官儿也不比,比起他赵家来。胡家是旧勋,他赵家可是新贵哩。
徐财主不好争这个,又道,“何家姑太太嫁的也好,就是你们县里的陈盐商家,陈家那银子,也是堆山填海哩。他家姑奶奶嫁的是进士老爷,这会儿已是诰命。何相公的小舅子,在帝都做翰林哩。他家这仙姑,可不是咱能动哩。我也就是跟老弟你一絮叨,人家是正经人家的闺女。你这里什么样的美人没有,也不差这一个,是不是?”
赵二爷笑,端起香茶来慢慢的抿一口,“老哥说的是。”
☆、第233章 定下来啦
何子衿还不知道有人惦记她的美貌哩,要知道,估计她也没啥想法,她又不是头一天就生得美貌,人家是自小美到大啦。小时候,在一群小土妞儿里,沈氏就给她小裙子辫子打扮的出挑儿,长大了,她觉着自己又格外的鹤立鸡群与众不同。当然,她家人可不是鸡,她主要是在同龄女孩子里做个比喻啦。基本上是,比她家有钱的,长的没她好,长的比她好的,没她家有钱,比她又有钱又好看的,没她会种花会占卜的心灵美。
所以说,何子衿就这么常年的自我心灵大臭美中成长起来啦。
别看她每天穿戴好像很朴素啦,做活啥的都是穿旧衣,可瞧瞧那衣裳,就知道多有心机啦。胸比较飞机场吧,她必然要弄个掐腰的衫子。斜襟儿大褂吧,她必然要配几颗精致的扣子。每天看似随意挽的髻,头上的钗跟耳垂上的坠子必然是一套的。在外成天说,俺不施脂粉,其实单日补水,双日美白,全是照古方自制的面膜膏。
唉哟喂,何子衿自己都觉着,她要不美,天理不容啊。
每天早上梳妆好,瞧着镜子里那一脸满满的胶原蛋白,何子衿自己都心下窃喜啦。这么个小美女,有人惦记,太正常不过啦。何子衿偶尔出门吃早点,人家都会主动给她打折,多给他个包子油饼啥的,这是因为啥,还不是美貌的力量么。(确定不是迷信的力量么?)
当然,何子衿也就自己臭美一番,要是惦记她的人是个小帅哥也就罢了,她可不知道竟是赵二爷这种尖嘴猴腮的家伙。
此事暂且不提,今天是重阳小哥儿的满月酒,何子衿一大早起床就梳妆好了,何家举家都要过去的。阿念也早早过来吃早饭,瞧着子衿姐姐一身樱粉小袄配樱草色长裙,头上只簪了支浅粉的珠花,耳上一对粉珠坠子,亭亭玉立的,就是这萧瑟季节的一抹亮色啊。阿念拍惯了他家子衿姐姐马屁,更何况他家子衿姐姐是真好看,阿念道,“姐姐这身儿可真俊。”
子衿姐姐瞧着阿念一身湖蓝文士衫,像根小竹子似的也有趣,阿念近来尤其注重身体的营养供应,在长个子这件事情上可谓不遗余力,好在有心人天不负,阿念的个子在同龄人里不算矮,就是现在与子衿姐姐比,也只是稍逊寸余罢了。子衿姐姐道,“这衣裳好看。”
阿念凑过去悄问,“就衣裳好看?”
子衿姐姐一拍他脑门儿,“真是傻,你以为好衣裳谁穿都好看呢。世上有一等人,没容貌没气质,便是再贵重的衣裳给他穿也没那风范,白糟蹋衣裳。也有一等人,相貌好气质佳,那就是荆钗布衣犹不掩天姿国色啦。”
阿念听得眉开眼笑,江仁在一畔听的却是笑的不成了,捂着肚子道,“哎哟,子衿妹妹,你这不是自吹自擂吧。”
“切,我在夸阿念。我们阿念就是这样的人。”子衿姐姐叫着阿念,“走,饭快好了,咱们吃饭去。”
江仁长腿跟上,道,“子衿妹妹,你这也忒厚此薄彼了吧。”
阿冽跟着搭腔,“就是就是。还有阿念哥,进来这半晌,就没看到我。”俩人就知道互相吹捧,咋不知赞一赞别人哩,眼里忒没人啦。他,他也是一身湖蓝文士衫啊!
俊哥儿跑过来学舌,“就是就是!就是就是!”
俊哥儿这“就是”刚说完,就被阿念转身扛到了肩上,俊哥儿大声笑起来,“阿念哥阿念哥”的叫个没完。
何恭沈氏在后头慢慢走着。
大家说笑间进了后院儿,何老娘笑,“老远就听到笑声啦。”家里就得这样才好,人旺气运便旺。
一时,阖家人用过早饭就打算去胡家参加重阳小哥儿的满月酒了。今日是学校休息的日子,阿冽也能跟着一道去。到了胡家,自少不得一番寒暄,胡老太太一向看何家顺眼,挨个儿夸了何家几个孩子一番,尤其何子衿,胡老太太笑,“越发出挑了,明年就及笄了吧?”
沈氏笑,“是啊。这丫头是二月的生辰,到时我们家里摆酒,您一定得过去,叫丫头沾沾您的福气。”
胡老太太上了年纪,就喜欢小闺女小小子,笑着答应了。
略说几句闲话,三姑娘就抱着孩子过来了,三姑娘刚出月子,脸色白里透红,人也圆润不少,又双下巴都出来了。给长辈们见了礼,三姑娘笑,“这小子也不知怎么这般爱睡觉,总得大天亮才起。”
胡老太太笑,“小孩子家,都这样。要我说,重阳性子好,夜里都是一觉到天亮,叫人省心。”后头一句是同何老娘说的。何老娘深以为然,“可不是么,这样好性子的孩子不多见。有些淘气的,大人一整宿都睡不安生。”哪怕胡家富贵也是一样,虽有乳母丫环,可新生的孩子,亲娘怎会舍得孩子离了自己,倘孩子晚上哭闹,做娘的都睡不好。
何子衿凑上前看宝宝,果然与洗三时不可同日而语,白嫩了,饱满了,双眼皮也出来了,大眼睛,高鼻梁,双下巴,眉眼像三姑娘,可眉宇间又有些胡文的影子,何子衿道,“可真俊啊!”
胡文眼睛笑眯成一线,“是吧?我也说,越来越好看。刚生下来,我没敢跟你三姐姐说,我一瞧重阳那模样,险把我丑哭了。我想着,我也不算个丑人,你三姐姐更不必说,怎么儿子生下来跟个大老鼠似的哟。结果,这才一个月,就变漂亮了。”
听得众人都笑了,胡老太太更是大笑,指着胡文道,“这也是当爹说的话,我们重阳刚生下来也好看,谁见了不说俊俏。”
阿冽也跟着看小娃娃,“既像三姐姐又像阿文哥,真奇怪。”
江仁道,“比阿文哥更俊。”
胡文拱手笑笑,“好说好说。”一脸荣耀,这就是娶个漂亮媳妇的好处啦。没听老话说么,爹矬矬一个,娘矬矬一窝。娶媳妇,可是个大事情哟。看吧,他媳妇生得俊,儿子都跟着沾光,以后再跟儿子娶个俊媳妇,包管孙子更得是俊上加俊,更俊。
胡二太太笑,“我也说呢,三乡五里没这样俊的孩子。”
何老娘嘴里笑着“是啊”,心下却觉着,她家俩孙子也都是不错的孩子啦。
大家说着话,胡氏族人来了不少,大家更是把重阳小哥儿夸的天上地下有一无二,不过,人渐多的时候,三姑娘就令乳母把重阳小哥儿抱下去喂奶了。
人多了就热闹,说一会儿孩子,就有胡家一位本家嫂子把话转到如今碧水县的热点新闻上去,这位胡嫂子道,“那天赵家娶媳妇,可是热闹的紧。”
胡家与赵家关系可是平平,这位胡家嫂子的口气就带着些兴灾乐祸,道,“那新娘子,说是总督家的千金,果然不是什么好相与的,吃鱼都不吃咱们这儿河里的鱼,说河鱼有土腥子味儿。吃鸡,只吃三个月的半大小鸡,人家不吃肉,收拾干净后裹了鸡蛋清入油炸,专吃骨头。啧啧,那挑剔的,就没法儿说喽。”
何子衿是会做菜的,就奇怪了,“不吃河鱼吃什么鱼,咱们这儿又没挨着大海。再说,鸡蛋清入油起沫子,最禁不得炸,可鸡骨头,就是小鸡骨头,不炸上半刻钟哪里得酥脆呢。”
胡家嫂子笑,“这谁知道呢。可能人家就是口味儿独特。”
胡家是几百年官宦之家,祖上还出过公爵,甭看现在族人也是过得有富有穷,胡家人却是有天生的优越感,他们愿意尊重像何家这样往士人阶层努力的小地主兼秀才的家庭做亲家,却是看不上如赵家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