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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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记- 第1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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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恭见婆媳终于融洽,心下亦是喜悦,并得出一真理:真男人,就得有做馅儿饼的毅力啊!
    沈氏一面吃饭,一面说了三姑娘生产的事,“这样顺溜儿的实在少见,我算了,也就一个半时辰,就顺顺溜溜的把孩子生下来了。这孩子过了产期,我还以为得是个大个子,会不好生呢。孩子还真不算大,六斤八两,这斤数,也吉利的很哪。”
    何老娘非常赞同,“是啊。”又道,“有些人家,媳妇有身孕就鸡鱼肘肉不断,什么有油水就吃什么,哪里是养人,养猪也没那么养的。把孩子在肚子里就催的老大,生的时候可是媳妇过鬼门关哪。”三丫头这六斤多的,就还好生。倘孩子长到□□斤,女人可就要受大罪了,因此丢了性命的也有。要不先前何家怎么这么急三姑娘生产的事儿,孩子呆在母体愈久,个子便愈大。
    婆媳俩说着话,沈氏就把午饭吃了,又喝了一碗鲫鱼萝卜汤,才算舒坦,笑道,“母亲就等着给重外孙的洗三礼就行啦。”
    何老娘笑,“你也做婶婆啦。”
    “是啊。”沈氏不由望闺女一眼,三姑娘生孩子她都这么开心,眼瞅着闺女也到了成亲的年岁,再瞧一眼阿念,她闺女不是省油的灯,阿念其实也还挺合适。
    胡家过洗三礼时,何家一家子,除了阿冽要上学,有一个算一个都到了。何子衿其实不喜欢看小孩儿,刚生下来的孩子,漂亮的不多,三姑娘家这个,瞧着也不俊。
    不过,来看孩子,总不能说孩子长得丑。而且,听说孩子出生一般都不俊。于是,何子衿找出无数优点来赞美三姑娘的儿子,三姑娘已经恢复血色,精神极佳,听到有人夸自己儿子,更是笑得跟朵花儿似的,抚一抚儿子头上胎毛,道,“就是这脑门儿,你看,跟有很多皱纹似的。”皱巴样儿。
    何老娘笑,“没事儿,满月时再看,就饱满啦。”
    沈氏笑,“是啊,当初子衿生下来就这样,皱皱巴巴跟个小猴子似的,我就担心的很,怕日后是个丑丫头。结果,满月时双眼皮也出来了,眉毛也长出来了,也不皱巴了,又白又嫩的,见着的人都说俊。”
    “是啊,这丫头,就是像我。”何老娘这话一接,三姑娘没忍住笑了出来。
    何老娘笑,“就是这眼睛,像你婶子。”也得承认人家沈氏生得好模样。
    何子衿问,“三姐姐,宝宝取名没?”
    三姑娘笑,“你姐夫都要疯魔了,取了一堆名字,还没想好叫哪个呢。”
    何老娘欣慰,“名字可以慢慢想,关键是生了儿子,我就放心啦。”
    何子衿忍不住翻个白眼,何老娘根本不理她,本来就是嘛,这年头,非得有儿子,才有底气呢。何老娘又叮嘱三姑娘,“儿子生啦,定心丸算是吃下肚了。趁年轻,等大宝断了奶,多生几个,儿子闺女的都没妨碍啦,总要多子多孙才是福气哩。”
    守着三姑娘说了会儿话,就到了洗三的时辰,三姑娘还在月子里不能出屋,何家人是要参加的。待洗三礼结束,大家到胡老太太屋里说话,胡老太太笑,“我就说文哥儿是个有造化的,给我娶来这么好的孙媳妇。上知老,下知少,我们家,从我到底下小姑子小叔子,就没有不喜欢文哥儿媳妇的。”
    胡二太太抿嘴一笑,“是啊,要说我们以前也还入老太太的眼,自从文哥儿媳妇进了门儿,老太太眼里再没别人啦。”
    胡老太太哈哈大笑。
    胡老太太得了重孙,自然欢喜。其他人,哪怕没有胡老太太这种喜悦,但一则胡文性情圆滑,本就不讨人厌;二则都是姓胡的,除非真是心理扭曲,不然怎会不盼着一家子好呢。
    胡姑妈又道,“何姑娘,你这卦可真是绝啦!你说重阳生,可不就是重阳生的么?”
    何子衿连忙道,“也就是赶了个巧。”
    “这可不是巧,简直是神算!”胡姑妈道,“何姑娘,你啥时有空,能不能帮我卜一卦?”
    “今年都排满了,要是姑妈你想占卜,怕得要明年五月了。”何子衿道。
    胡姑妈有些失望,“要明年啦。”
    “是,前头都排满人了。”
    胡二太太都好奇,“何姑娘,你这本事是跟谁学的?”
    何子衿笑,“也说不上,要说我师傅,并不精通占卜,我以前也不会,就是有一日在三清祖师前祷告,好像突然就开窍了,等我祝祷完,去师傅的院里料理花草,打扫庭院里看到梧桐树下有一抹绿光在闪,等再看,那绿光又没了。我心下觉着奇怪,就在闪绿光的地方挖了挖,结果在树下得了一个玉匣,我也不知是什么,打开来,里头是一幅龟甲,一套五帝钱。我给师傅吧,师傅不要,说是天意要给我的东西。自此之后,占卜的书,我一看就能明白,那些占卜的道理,亦不觉深奥。”
    要是以往何子衿说这话,人们怕还不大信,但经历过三姑娘生产事件,大家还真信了。胡二太太都说,“这是神遇吧?”神一样的遭遇啊!
    何子衿笑笑。
    胡文送客人回来,见大家在说话,又谢了何子衿一回,赞她,“要不是妹妹的卦准,提前把产婆接回来,临头真得慌了阵脚。”
    她真是随口一胡说,还是多亏石头给面子啊。
    何子衿谦逊笑笑,再一看胡文一脑袋的菊花,险喷笑出声,也不文雅装淑女啦,问,“阿文哥,这重阳都过啦,你怎么又插一脑袋菊花啊。”
    胡文笑,“重阳虽过,菊花又没谢,大喜日子,我也得装点装点不是?这是今年的新簪法。对了,你外甥的小名儿我也想好了,就叫菊哥儿,怎么样?正对重阳这日子。”主要是想让何子衿给看看他儿子这小名儿如何,虽是小名儿,也不能马虎啊。
    菊哥儿???!!!
    何子衿出于真善美的心意,道,“菊为草字头,重阳之后,草木皆凋,与宝宝正阳相克,这字不是上佳。”怎么也不能让男孩子叫菊哥儿啊!我的天哪,何子衿都不能忍。
    胡文现在对何小仙儿都迷信啦,便道,“既这般,妹妹不如给他取一个。”
    何子衿道,“既生在重阳,叫重阳就好。重阳不以节日论,阳字就很好,女属阴,男属阳,宝宝生日时辰阳气正旺,再用重阳二字加持,必然万邪辟易,百毒不侵,一辈子平安康泰。”
    胡文听的喜上眉梢,搓搓手,“成,那就听妹妹的。”重阳,嗯,重阳,这名字是不错。
    “反正是小名儿,先随便用着,以后宝宝长大,阿文哥再给他斟酌个大名就好。”各家起名有各家的规矩,像她们何家小门小户,一辈都有一辈的规矩,如阿冽他们这辈就是从水字旁取的。俊哥儿这名字,就是小名儿,俊哥儿的大名叫何浩,浩然正气。
    胡文笑,“重阳这名儿就挺好。”还是大仙儿会取名啊。
    何子衿得了一肚子的夸赞感谢,回家的途中才想到:唉哟,幸亏阿文哥家姓胡,不姓王,不然这孩子岂不是现成光棍儿命么?
    作者有话要说: 

☆、第228章 贿赂

三姑娘生了儿子,过了洗三礼,何老娘算是放心了。
    用何老娘的话说,生了儿子,一辈子就能站住脚,也有底气啦。
    也因三姑娘生了儿子,何老娘又去了趟芙蓉寺还愿,何子衿这才知道,为了让三姑娘得子,何老娘还求助了宗教力量。待何老娘回来后道,“以后许愿不去庙里啦,咱自家就有神仙,还省得花钱。”
    何子衿谦虚地,“您可别对我许愿,我没那个本事保生男生女的。”
    何老娘一瞥她,“我说你啦?我是说你那屋里拉着的大幅字,不是写着‘神仙’么,那就是神仙。”怪灵的,保佑她家丫头片子的占卜事业节节攀升啊。
    何子衿举着个绣棚绣花,何老娘眯着老花眼瞧,问,“绣啥呢?”
    “蝴蝶。”给何老娘瞧一瞧,何子衿道,“绣一对,等绣好做鞋面使。”
    “鞋也是给裙子遮着,费这种劲干嘛,随便沿个红边儿就成啦。”
    “我这鞋是配裙子穿的,我裙子上还得绣蝴蝶呢。”
    “唉哟,看你这进度,一两年是穿不上了。”丫头片子虽然财运不错,烧菜也有一手,就是女红上一般,针线要细细做还成,只是这一细做,那叫一个慢哟。
    “没事儿,衣裳给绣坊做,我就自己个儿做双鞋。”
    何老娘一听又要花银子让绣坊做衣裳就要暴发,但一想这丫头片子是越大越有主意,你暴发死也没用,遂改暴发为唧咕,“那得多少银子,还不如你把银子给我,我给你做呢。”
    “我一辈子也就一回及笄礼,一辈子就穿这一回好衣裳,还嘀咕个没完。”
    “及笄礼穿啊。”何老娘稍稍平复些,想了想,“嗯,出头露脸的,做件好衣裳就做件好衣裳吧。”及笄礼的确是重要日子,甭说花钱做件衣裳了,到时亲朋好友的也得请来啊。
    还有啊,也短不了人打听自家丫头片子的亲事。
    唉哟,这要不要等及笄就先把自家丫头片子跟阿念的事定下来啊。
    何老娘寻思着,还是先问问阿念,毕竟他家虽然对阿念有恩,但也不好以恩挟婚啥的。当然,问阿念前,还是得先问问丫头片子的心意,何老娘说干就干,道,“别绣这个了,屋里来,我跟你说件要紧事。”
    “什么要紧事儿?你就说吧。”还非得屋里去,难得今天阳光好,晒一晒多暖和啊。
    “快进来快进来。”何老娘夺了绣棚,拉着丫头片子进屋去。
    何子衿只得起身跟了去,嘟囔,“啥事儿啊?是不是要给我私房钱哪?”
    “就知道一个钱心。”何老娘斥一句,做贼一般先左右瞧瞧没人进来,又把屋里门关好,方拉着自家丫头片子在榻上坐了,道,“是件顶顶要紧的事儿?”
    “嗯,说吧说吧。”何子衿洗耳恭听。
    何老娘咳一声才问,“阿念的田地,这几年收成还行吧?”
    好端端的,问人收成,何子衿道,“您老这是要借银子?”
    “屁!”何老娘道,“我就问问。”
    “还成,勉强凑合。”
    “那就好。”有一百多亩地,起码以后饭是尽有的,虽然阿念身家比不得她家丫头片子丰厚,但男人嘛,一则看人品,二则看前程,阿念秀才已经考出来了,有个秀才相公的身份,以后起码丫头片子能穿绸。何老娘为一面寻思一面问,“你觉着阿念人咋样?好不好?”
    “这还用问,他自小在咱家长大的,能不好么。”
    何老娘笑眯眯地,“要是把你许给阿念,你可愿意?”
    何子衿道,“阿念比我还小两岁,这会儿也忒早了吧?”
    “傻丫头,明年你就十五了,及笄的大闺女,哪个不着紧先把亲事定下来呢。又不是叫你现在就成亲,先定下来,怎么样?”
    “明年秋闱,我爹跟阿念忙着秋闱还差不多。”
    “啥闱也有定亲的时间。”何老娘道,“你要愿意,我就去问问阿念的意思。”
    何子衿还怪要面子滴,道,“这种事,哪里好女方先开口的?”
    “阿念家里又没别人,问问他可怎么了。”何老娘不以为意,“行啦行啦,你乐意就成啦,后头有我呢。”又叮嘱自家丫头,“以后别动不动就去绣坊做衣裳,成家过日子啥的,勤俭持家才是兴旺之道。”这么爱花钱,以后被夫家嫌弃可怎么着哟。好在阿念那孩子不像个小气的,何老娘瞅一瞅自己屋里盖着镜袱的大穿衣镜想。
    何老娘见自家丫头没啥反对意见,就把这事儿给定了。只是阿念现在的户籍在沈家门下,阿念跟沈素的关系,怎么也得知会沈素一声。
    沈氏现在也没意见了,不过她跟何恭商量着,还是给沈素写了封信,同沈素说一声,关键是阿念亲爹亲娘都还活着呢。这事儿闹的,一想到阿念身世,沈氏就心烦,同丈夫道,“真是破窑出好瓷,阿念的品性,既不像爹也不像妈,不知随了谁,真是祖坟上冒青烟啦。”
    何恭笑,“这叫什么话。”
    “本来就是。”
    阿念简直是乐的不知如何是好了,他还以为得明年秋闱结束才好说跟子衿姐姐的事儿呢,不想何祖母跟沈姑姑这会儿就同意了,阿念立刻坐不住了,起身道,“祖母、姑姑、姑丈,我这就去置办定亲的东西啊!”
    何老娘乐地,“还早着呢,你今年才十二,家里是瞧着你们自小一道长大,叫那叫‘青梅竹马’的。明年你子衿姐姐就及笄啦,先问问你的意思,你要愿意,就不给她往外说婆家啦。”
    阿念大声地,“我愿意!”
    声音响亮的让隔间儿的子衿姐姐脸有些发烫,觉着自己真是老牛吃嫩草啊!
    沈氏也笑眯眯地,再不是□□脸了,道,“等子衿及笄后再说定亲的事吧。”
    阿念道,“成!我先准备定亲的东西。”阿念寻思着,我得准备定亲的东西啊!他平日里啥都是交给子衿姐姐打理,这件事总不好让子衿姐姐帮忙的。
    对,还得寻个媒人。
    唉,可惜重阳刚过,不然借着过节的好日子,他请胡山长,估计胡山长也乐意的。现在这么冷不丁的去,子衿姐姐还没及笄,他把这事儿说出去合适不?
    阿念倒挺想说出去的,外头不知多少人再打子衿姐姐亲事的主意,也不照照镜子,那些人配得上子衿姐姐么?阿念不自觉的挺一挺小胸脯,觉着世界上就他还算勉强配得上他家子衿姐姐。
    沈氏说阿念,“定亲也是明年了,你还是塌下心来念书吧。”
    对于沈氏,阿念一向觉着有些距离感,这就导致,沈氏说的话,他都会很认真的听,阿念点点头,“我去朝云观卜个明年的吉日,再安排定亲礼的事,还得请个德高望重的长者做媒人才好。”
    沈氏笑,“这也是。”
    就这么着,以往去朝云观都是陪子衿姐姐一道去,这次阿念自己去的,子衿姐姐还叫他给朝云师傅捎了双鞋去,阿念怀里还揣了张大红纸,纸上写着他与子衿姐姐的八字。这回,就是请朝云道长帮着卜个吉日的。阿念觉着,朝云道长是子衿姐姐的师傅,他跟子衿姐姐的事儿,怎么着也得跟朝云道长说一声的。
    阿念一大早用过早饭,同阿冽江仁一道去山上,拜阿念这个大嘴巴所赐,这俩人已经知道阿念要跟子衿姐姐定亲的事了,阿冽对于阿念哥变姐夫倒没啥,反正一直就住一处,不是一家人也胜似一家人了。倒是江仁,呼日啧啧半夜,颇是赞叹阿念这般狗屎运。
    江仁一路就回忆,他小时候同子衿妹妹青梅竹马的事儿啦,什么小时候一道爬山,他给子衿妹妹朗诵诗歌,子衿妹妹给他唱山歌啥的,絮叨得阿念险些耳鸣,道,“我怎么不记得有这事儿啊?”他也是自小同子衿姐姐一道长大的,子衿姐姐的事儿他全知道。
    江仁鄙视,“那会儿还没你呢。”
    阿念心里“切”一声,摸摸怀里揣着的东西,唇角不由泛起朵小小的浅笑,有他之后,子衿姐姐就不用别人陪啦。
    再说,不就是念诗么,他也会念,关关雎鸠啥的,他倒背如流,回去也给子衿姐姐念来听。
    阿念带着一肚子喜悦去了朝云观,把写着二人生辰八字的大红帖子双手递给朝云道长,朝云道长见阿念一脸喜色的模样也觉着好笑,打趣,“什么时候成亲啊,可得给我喜帖,我好去吃喜酒。”
    阿念一向生的伶俐,此时大约是实在喜悦,竟露出几分憨气来,挠下耳朵,“先请师傅给我们算个吉日,明年等子衿姐姐及笄,我们就把亲事定下来。”
    朝云道长接了帖子,笑岑岑的瞧着大红帖上的两个八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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