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又一次。
许微澜鼻塞得厉害,含糊地问它:“你想我去找他?”
老萨似懂非懂地继续顶。
“咳咳……”她坐回床边,最后狠了下心:“萨萨,我大概是孤单久了才会对这一点的照顾而感动吧……你仔细想想,一个来历不明的男人,身上带着长剑……咳,又有很厉害的身手……他根本就跟我们不是一路人。”
她大概以前是脑袋一热……才觉得想要把他拉入自己的圈内。
现在回想,她认怂。
“这里容不下他的,萨萨。”
门边传来细微的声响,老萨猛地抬头:“汪!”
许微澜愣了愣,哑着嗓音:“……沈舟?”
没有回复。
她把手机电筒打开,走到门口望了一眼,没人。
不是他?
老实说,停电的雷雨晚上听见这个,许微澜纵使再怎么逞强,心底还是有些害怕。正准备反锁房门,大金毛摇着尾巴拦冲角落中不断地叫。
许微澜顿了顿,鼓起勇气用手电筒照过去。
没有人,可在贴着卧室门墙脚的地方多了样东西。
一个碗放在那里,里边装着满满一碗白水。
她愣住,慢慢蹲下伸手去碰。
碗边儿是温热的。
——“你要不要喝点水?”
——“你走不走!我真报警我了我告诉你!”
外面下着大雨,许微澜咳嗽之后忽然抓起雨伞往外走。
老萨很激动,跟前跟后爪子刨地响声不断。
推开门就是暴风,这才想起昨天收到的台风预警,强风今晚登陆了。她站在门口喊了几声,没有人回答,天地之间只有绵绵不绝的暴雨声。
伞有些撑不住,许微澜走到院子里的时候腿已经被飘风雨打湿。
围墙外的路灯光很微弱,在雨中泛起暖黄的晕。
“沈舟——”
不知怎么的,她下意识看向那颗雨幕中的香樟树。
枝繁叶茂的大树里漆黑一片,她压根看不清楚哪是枝干。可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沈舟应该在那里。
一道闪电划破虚空,吓得她后退几步。树中有异动,许微澜气得在下边又喊:“你不怕被雷劈啊!”
隔了一会,头顶才传来轻飘飘的声音,带着些许的沮丧:“不是一路人,不怕被雷劈。”
许微澜张嘴灌入一口带雨的风:“……下来说话,我嗓子疼。”
上面顿了下,沈舟从树枝中飞身而下。
许微澜撑着伞,只能看见对方湿。了的胸口,她这才意识到面前这个男人真的很高。
大风吹得裙子紧贴在身上,长腿、纤腰和饱。满的胸。部曲线毕露。
只是她实在没力气管这些,疲惫转身:“进屋。”
沈舟乖乖跟着她走到门口,却站着没动。
许微澜放下伞,侧头打理被雨水打湿的头发。几根依旧黏在白皙细致的颈后,几滴雨水顺着细致的皮肤没入衣领下那道若隐若现的性感阴影中。
漆黑的夜里,他能看见的比常人多得多,沈舟却点到即止地垂下眼。
转身看那家伙这会到挺拘谨地站在外边,许微澜忍不住冷笑:“叫你进来反而不敢了?之前又是哪来的勇气擅闯而入?”
沈舟尴尬低咳提醒:“我现在是客。”
意思是得到你的允许了,我没擅闯。
她懒得跟他咬文嚼字,进屋就划清界限。
“你身上的剑给我。”
沈舟警觉地按住剑柄:“为什么?”
“咳咳,你知道你身上带着的东西,在我们这里是不被允许的么?”
这把剑……
沈舟顿了顿:“你带?”
“我给你存着。”
他看着她,竟然真的解了:“喏。”
剑身带着雨水,握起来很凉,可看着这么长的家伙竟然很轻。她咳了几下忍不住有些好奇:“我能看看么?”
当然可以。
沈舟素来……局部比较大方。
许微澜把依旧开着灯的手机递给他举着,在光线下拔开剑鞘。
伴随那抹绽放的银亮,她竟然感受到了一股寒气。
“剑气?”
沈舟慢慢睁大眼:“你怎么知道?”
“哦,电视里演的。”她看了眼就兴致缺缺,将江湖中人人羡慕的珍宝随意捏着往楼上走:“以后不准带着它出门到处晃知道没?也不准拿出去吓人,你知不知道前天晚上……”
沈舟疑惑:“你怎么知道前天晚上?”
许微澜摸着剑身,沉默了下,依旧透着不正常白的脸上忽然露出个狐狸般的笑。
她咳了几声,哑着嗓子得意:“因为我有……特殊能力啊。”
看不清沈舟的表情,可明显感觉身边这男人不信。
“你的一举一动,我只要想看,肯定会知道。”
沈舟上下打量她一眼,继续不信。
许微澜打开家里的保险箱,好在之前怕人连箱一锅踹地弄走,在衣柜里镶了个尺寸较大的。这会将沈舟的剑斜放进去,嘿,正合适。
在以前的世界,他人不离剑。可是在这里,沈舟自己多多少少也意识到清风剑于自己是个累赘。
放一放没问题,反正他知道放在哪。
许微澜把柜子锁了,起身有些发晕。她站了会平复下来,咳了好一阵才有力气说话,只是再也没之前的那股子力气:“电怎么回事?”
沈舟看着她,眼神微凝,最后才开口:“什么电?”
沟通确实有障碍,不过慢慢来。
她指着灯的方向:“黑的。”
“……咔嚓一声,就没了。”
原来是跳闸。
许微澜从他身边飘过,脸上的疲惫之色很明显,身上的湿衣服没来得及换。她打着灯到电闸那里,果真,主闸跳了。
她将开关往上按,轻微的咔嚓声后,室内灯火通明。
沈舟站在楼梯口,最后身子微微挪动,挪到维纳斯之前挡着。
“你是不是没地方去?”
沈舟点头。
许微澜叹了口气,这会什么力气也没有,只想快点把今天的一切翻过去:“我明天把屋后的房子清出来给你,客厅餐厅和厨房你可以出入,但是上楼绝对不行,那是我的生活区。”
沈舟点头。
“我出去的时候你不要乱跑,知不知道最近有一伙人在找你?要是擅自上楼或者出门,以后就别回来了。”
沈舟没说话。
这会真像是用尽最后一抹力气。许微澜眼皮发沉,指着楼下宽敞的沙发:“你就在这里先凑合,哦对了,衣服……”
他也浑身湿透,地板上到处都是水。
许微澜想了会才想起柜子里有几套向琛上部电影的宣传T恤,许微澜收着准备让他签上名后送给亲朋好友。
没想到这一收就永远压着了。
衣服有女款也有男款,各种型号都有两套。她想了想抽出件展开比划了下,觉得应该合适。
沈舟个子高,却不是那种肌肉遒劲的壮实感。像是还在生在发育期的青年,身形修长又带着意气风扬的朝气。
许微澜把衣服递给他,开口嗓子又哑了几度:“换上这个试试。”
裤子怎么办?
她还真不知道怎么办,见沈舟还在翻来覆去地看这件对于他而言比较奇怪的T恤,她回到卧室找他能穿的裤子。
但真的找不出来。
单身的她家里有男人的裤子就怪了。
“沈舟你先……”许微澜在楼上正准备让他凑合着原来的裤子,她找吹风让他自己吹一吹。
可没想到他正脱去那一身长衫。
偏白的皮肤在灯光下泛着健康的光泽,手臂、胸口和腰腹都有长期运动……哦不,习武留下的紧实肌肉。
原来他不瘦,只是穿衣显瘦。
原来他身材这么好。
……甚至比刻意去健身房练出大块背肌、肱二头肌以及腹肌的身体还要好。
很漂亮,不张狂,和着那一身皮肤,看起来赏心悦目。
许微澜发现了新大陆,之前灭了的念头在心中再度疯狂窜起。
娱乐圈里不乏长得帅身材好的男人,可没有谁有他身手好。要是真的能开发一下……
沈舟防备地举着衣服挡在身前,她冲他坦然地笑:“穿啊。”
不穿更好。
他转过身去,把T恤套上了。
一条陈旧的伤痕从左肩划到右侧,贯穿了整个背部,看得许微澜慢慢站直了身子。
像是被尖锐物品所伤,伤痕面颜色偏深,应该有些年头了。
剑客。
伤痕。
她看得愣住。
沈舟很快转过身来。上身黑色T恤,下身古代绑腿裤,要多另类有多另类。
她收回思绪边咳边笑,最后摆摆手:“算了先凑合着,明天带你去买身衣服。”
可到了第二天,许微澜的感冒更重了。
她窝在床上,垃圾桶里全是擦鼻涕的卫生纸。声音哑得说不出话,浑身跟被卡车碾压过的疼,连床都下不了。
沈舟一大早就在花园里练武,呼吸吐纳了一肚子雾霾后咳着回屋。
见楼上没有动静,想抬脚上去时又想起她事先的警告,乖乖在客厅里打转。
好饿……
维纳斯还在那里,他抓了把头发,这会也不知道哪里可以用吃的。
只是……
楼上也不吃东西?
许微澜听见他在楼下活动的声音,开口想喊又是一阵咳嗽。老萨在身边关切地呜咽,她叹了口气,张口却很努力才能说出半个字。
喉咙火烧火燎,扁桃红肿得吞水都疼。她苦笑着打开监控,见男人正在维纳斯那里磨蹭着什么,开口:“沈舟。”
镜头下一画,男人瞬间从餐厅弹到客厅的尽头去了。
“帮我带杯水上来。”
他环顾四周:“你在哪说话?”
“……你来。”
“还有客厅第三个柜子的第二格,有个画着红色咳咳十字的医药箱,帮我也拿上来。”
他听清楚了,眼角余光瞄见墙上红点闪烁的摄像头。
沈舟往后走了两步,许微澜:“错了,在你前面。”
他忽然转头,正在床上用手机看监控的许微澜吓得手滑,脸被大屏幕给砸得生疼。
“嘶!”
没想到这家伙这么快发现这个监控点,她无语地举起电话。
镜头下是一张放大的好奇脸,最后似乎想从里边看见她,他把眼睛凑过来……
满屏都是好奇宝宝的大眼睛。
许微澜忍无可忍:“药!”
嗖,他下去了。
沈舟这会乖巧老实地找到医药盒,学着她以前倒水的样子,从饮水机里倒了一杯。
“我能上来?”
许微澜心很累:“我叫你来,你就来。”
话音刚落沈舟就站在门口,稳稳地端着水和药箱。
许微澜眼睛有些肿,脸色发白地撑着坐起。这会已经是早上8点多,按以往作息已经在上班路上堵着。
但她实在没力气去上班,早上给秦杨发了个短信就调至飞行模式,这会谁的电话也不想接。
心累,不想上班。
她喝了水吃了药,这会才注意到沈舟已经换上原来的那身青衫。男人似乎对她手里的药片和胶囊很好奇,她忍不住递出一个,哄他:“仙丹,要不要?”
他看了会别过头去,满脸嫌弃:“不要。”
低低地笑。
药效开始发挥作用,许微澜又昏昏欲睡,沈舟顿了顿,轻声将门关上。
可没想到只隔了十来分钟,一辆车停在了大门口。
秦杨下车直奔对话机,一个劲儿地按。铃声在屋里响个不停,沈舟顶着那个扁平光亮的东西看了好久,最后好奇地凑过去。
他就摸了一下,屏幕就亮了。
秦杨出现在屏幕里,他见有人接,又气又关心:“许微澜,你有本事请假没本事开机?”
“快点开门,不然我开车冲进来了啊!”
秦杨?
楼上的许微澜猛地一个激灵挺身。
卧槽,沈舟还在她屋里呢!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宝宝们节日快乐。该过节的过节去吧,我今晚就去玩咯~
明天的更新先欠着2333333。
七夕暖情活动,说说你眼里的沈舟舟是神马样的?沈小爷满意了会从中挑选3…5名撒铜钱哟~
☆、烧糊了?
许微澜撒着拖鞋披头散发地冲下楼,见沈舟还傻兮兮地站在屏幕前,一个箭步把他挤边上去:“你怎么来了?”
没带伞的秦杨在门口等得不耐烦:“快点开门!里边磨磨蹭蹭做什么?淋死我了。”
“……”
许微澜急得跳:“我换衣服,你等等!”
“许微澜你……”
啪地一声按了关,她红着眼睛瞪向沈舟:“我叫你接了吗!”
男人很无辜地摊手:“就只碰了下……”
这下怎么办?秦杨知道自己在家,沈舟怎么办?
她急得团团转,最后干脆把人往楼上推:“快快快去上面躲着,没我的允许不准下来!”
沈舟没动。
她推了好几次,对方终于纡尊降贵地迈出步,不忘回头很认真地重复一件事实:“你邀请我的。”
许微澜咬牙:“那你觉别人看见一个没结婚的女人家忽然冒出个男人,会是什么感觉?”
这倒是……
他乖乖上了楼。
门铃响起,许微澜不放心地在沙发上搜了一圈,确定没什么漏子后低咳地跑过去:“来了来了。”
小秦总皱着浓眉进屋:“你这是怎么搞的?”
许微澜头发散乱,眼底发乌,皮肤是虚弱的苍白。
也就只剩下一双眼睛透着点活气,他把她从头看到尾,最后啧啧:“看来是真病了。”
两人也算相处搭档了不少年头,在他心底许微澜就是那种下一秒要咽气,上一秒也要死撑着找事做的利落女人。他没见她病过,也没见她请过假。所以早上在收到那条短信的时候,他很惊讶,想也没想地开车直飚过来。
没想到还真病了。
秦杨见许微澜站在门口,自己挺自觉地不请而入。深邃的眼环顾四周,最后转头:“药吃了吗?你这样窝家里跟等死有什么区别?”
“睡一觉就好。”
他皱眉:“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这样,知道的人还晓得是感冒,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绝症。脸色白得跟什么似的……快去换身衣服,我带你去医院。”
许微澜憋了口气,嗓子不舒服压根懒得反驳他。秦杨难得能在嘴皮子上逞快,大步跨进客厅坐在沈舟曾经坐过的沙发上正想说话,忽然鼻尖耸动,像是闻到什么。
许微澜一下就紧张了:“怎么?”
“你没闻到?”
“我鼻塞。”
声音都是嗡的,别提嗅觉,味觉都快没了。
“你屋里有一股烧糊了的味道。”
“不可能吧,我这几天都不在……家……”许微澜打着哈哈,说到一半忽然说不下去了。
让在二楼躲着的某人,因为听到“烧糊了”这三个敏。感词,心虚地探出半颗脑袋。
秦杨是背对着坐着,许微澜却撞见。她的脸色瞬间变得凶而威胁,使劲歪嘴想把他暗示回去。
秦杨:“……我只觉得有股味道,你干嘛这么凶?单身女人不爱收拾很常见,不差你一个。”
许微澜收回目光面皮抽搐了下:“我在瞪老萨。”
蹲坐在秦杨身边的大金毛老实抬头:“汪!”
这锅不背也得背。
可这时候秦杨忽然转头:“后面有什么?”
许微澜吓得差点断气,好在沈舟的脑袋收得飞快!
……一口牙狠狠咬紧。
男人坐了会,锱铢必较的星座属性逼得他怎么也坐不住:“你鼻塞可能闻不到,但是味儿真的很浓。我帮你看看是不是哪里的烧了,雷雨天得注意。”
这家伙的性格就是事儿妈,许微澜也由着他。
何况自己这会真闻不到味道,之前的电闸也不是平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