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田园生存手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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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田园生存手册- 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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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裘和……裘和!”嗓子难受像是砂纸在嗓子里磨一样,她直挺挺地坐在床上,蓦然见到的敞亮让她眯了眯眼,拿手遮了眼。

    “醒了醒了。”莫大娘欢喜的声音在旁边响起,“你这喝酒都睡了两天了,自个调的酒咋不晓得分寸,要再不醒我就要去大同医馆请大夫了。”

    “姐,喝水。”薛宝霖乖巧地端上白水递到她跟前。

    薛宝珠恍惚一瞬,才发现自己竟是做了个梦,躺着的这处是八宝楼的住处,那……是她做的一个噩梦,可梦中那感受太真实竟是无法从那情绪中脱身,整个人都恹恹的,接过茶碗润了润干涩的唇,环视了一眼四周,“……裘和呢?”

    莫大娘隐约觉得薛宝珠不对劲,两只眼睛跟兔子眼儿似的,再听到她问皱起了眉头,“也不晓得他去了哪,两天都没见影了……”

    没见影?怎么会不知道他去了哪儿?薛宝珠心内掀起了惊涛骇浪恨不能亲自揪出那人一问究竟,可到底垂了眸掩住了此时的神情。她用另一只手扶了下茶碗慢吞吞喝着,可瞅着望向自己的一老二小,还是故作没事的虚弱笑着,“这是太高兴了,下回不贪杯了。”

    莫大娘点了点头,确实应该立个保证。

    薛宝珠从床上起身,看着外头天色,应该是晌午,“大娘,我想这边关上几日,让方芳和方芳娘跟你过去新店那,这阵太累了,我……想歇一歇。”

    莫大娘打量着她的神情,晓得她惯是个藏心事的,她说累,那便当她累着,休息几日也好,“那行,你且在这儿休息着,我去与方芳娘知会一声。”

    就这样,薛宝珠在八宝楼的老店闲赋了下来,食肆不开门,宝霖带着宝琴去陆秀才那,整座楼就留她一个。往日熙熙攘攘,如今却门庭冷落到可怕,只她一个人在门口等——

    巷子里人来人往皆不清楚她是在等什么,唯独薛宝珠自己心里头知道。

    她从日出等到入夜,等莫大娘和弟弟妹妹睡着了后继续等。

    旁人不明缘由,身边人总能看出究竟。莫大娘见她一日日的消瘦一日日失去神采焦心不已,几番费了口舌去劝都没用。到后来任凭宝霖和宝珠两个抱着她哭,薛宝珠都收不回神来的模样。

    裘和的那间屋子里面她给安置的东西都在,就像只是出了一趟门谈生意,兴许是耽搁了,总会回来的。

    薛宝珠说不清楚到底她怎么了,只觉心里被活生生的掏出了一个大洞,露出了好些东西。

    她捏着荷包,里面是苏温给的一千两银票,等裘和回来她定就在这将他拦住。她要问他跟那个苏温到底是什么关系,若他说没有,她便拿出这一千两银票砸他脸上,竟能让苏小姐拿一千两来同自个赎人,怎么可能没关系!她可以闹,可以质问,最后只消裘和哄哄她,告诉她多少钱都换不走,这样她就能安安心心睡个好觉了。

    这样一日,三日,七日……薛宝珠麻木地重复,一颗心越发沉了下去,人也一日比一日沉默。这日,临到傍晚已经有雷电闪过天边,到了夜里陡的下起豆大的雨来,伴着雷鸣电闪,仿若天破了个口子倾覆。

    薛宝珠看着远处匆匆行来的一抹颀长身影,陡的站起迎了上去,然那人却只是个身材相似的赶路人。

    她失望而回,身上叫雨水淋得透湿,便蜷在门槛旁,雨势瓢泼,很快在她脚旁聚积出水滩,她打了个喷嚏,又接连打了俩,裹了下身上的夏衫,却像不知跟谁犟着似的等着。

    浓墨夜色下,薛宝珠尽可能地睁大了眼睛看,仿佛哪一处的黑暗中就会现出她期盼已久的人来,可雨势遮挡,她怎么也瞧不清楚。

    薛宝珠抹了抹眼,可涌出的水雾再一次将眼前朦胧成一片。

    她忽然想起那日未能问得出口的问题,若你说心里有个很牵挂的人,是真有那么一名女子,你是失忆了才与我……有朝一日恢复记忆,你是不是……就要走了。

    如此,薛宝珠再也抑制不住抱住膝盖呜咽起来,他是真的走了,不会再回来了罢?晕晕沉沉间,她看到一人撑着油伞向自己疾步走来,穿着一身在夜色中显眼的白。

    在晕过去前,她被人揽在怀里。

    薛宝珠看不清那人面容,只觉得浑身烫得厉害,可又生欢喜,“你……回来可是觉得还喜欢我?”

    “……嗯。”

    得到那一声低沉应答,薛宝珠终于满足地阖上眼。

 第83章 白粥

    情之一字最是伤人,更何况是在薛宝珠深陷当中不可自拔的当口陡然探知了真相。 她心底被凿开了个洞,邪风冷风全钻了进去;害得她高烧不退。昏昏沉沉几日下来;等病气抽离之时;却连带着那些纠缠不清的爱恨也全都去了干净。

    这日;薛宝珠坐在窗前;接了莫大娘递过来的白粥;才喝了几口就望着小院里头的苗圃出神了。

    莫大娘在一旁探了几眼;焦心不已;可却并不真敢去问话,怕自己不小心说了叫宝珠伤心的话来。宝珠这趟病的也有她疏忽在,竟没发现她整宿整宿熬着等裘和,起初她也为人不见了着急过,裘和是宝珠好不容易寻回来的表哥,唯一能靠得住的男丁又同宝珠……可没想到宝珠病好了却不让她去找人;才对她道了原委。

    这都已经过了半月了,约莫是真的记起事走了;但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却是叫人气愤。莫大娘初听闻时还觉得宝珠胆大不妥;可眼下瞧着她这副样子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宝珠自打醒过来总是这样默默出神……唉;说到底还是这裘和没良心!若是个家世好的,看不上这段,她们也不会去高攀,竟这样忽然人不见,莫说宝珠伤心,就连她都觉得寒心。

    “大娘——”

    薛宝珠忽然出声,语气又轻又带了沙哑,仿佛不仔细都会叫错过。

    “嗳!在,在呢。”莫大娘为了宝珠有些岔神,这时忙不叠的应声。

    “药膳送去司府了吗?”薛宝珠问。原来那日她见到那人并不是裘和,而是司仲,他原先就是带病的身子,淋了雨更是卧榻不起。薛宝珠自觉地对不住他,又想到先前曾经应过他这事,便强打着力气写了几个药膳方子出来。

    昨儿她就让莫大娘叫楼里厨子做了,火候用料都是她一一叮嘱仔细了的,所以并不比自己动手做味道差。至于送去司府,能不能顺利送到司仲手上……薛宝珠暗叹,怕是不容易,这般做更多的是为了弥补自己的愧疚。

    莫大娘先前没见她思量起这事便也没提,这时方才道:“今儿是司大公子身边的长随亲自来取的,来时那药膳还没起锅呢。说是他们家少爷很是喜欢,原本连日饭菜不进,昨儿你送去药膳吃了好些。”莫大娘有意同薛宝珠多说说话,特意将话说得热闹了。“叫我说,改日专门要开出个药膳酒楼来,也肯定是生意热热闹闹的。”

    薛宝珠将才动了几口的粥搁到一旁,托着腮似乎将这话听了进去,“这注意倒是不错,将来真能将心思往这上头放。这两日我便拟几个药膳出来,等做出来也在楼里试试水。”

    “……”莫大娘受惊不小,哪知道她竟是将这话接了下来,再看薛宝珠的确一副再认真不过的神情,“你……”

    院中有棵十几年的蔷薇,迁延开的枝蔓攀满了整面墙,青翠中是娇红掩映,满是勃然生机。薛宝珠抬手将碎发捋在耳后,很是诧异的反问:“大娘,怎么了?”她的腿忽然叫人给抱住了,薛宝珠低头,瞧见了小宝琴不知何时偷摸了进来,正仰着头冲她眨眼睛。

    莫大娘笑了一声,见她姐妹二人玩在了一处就再没提原先那话,收拾了碗筷出去。见到宝珠终是笑了,她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过了就好,过了就好。

    “姐,糖葫芦……”小宝琴不谙世事,并不知道薛宝珠是为了什么心情不好,她孩子心性,想到了什么便要闹着要什么。

    宝珠也宠她,便应了下来。“好!带咱们宝琴去外头买糖葫芦去。”

    “糖葫芦!糖葫芦!……”小宝琴高兴至极,眯着月牙眼儿在那笑着拍掌。

    “这……”薛宝珠瞧见她手掌心有黑色,一把抓了过来看,只见她那手掌心好几处地方叫染了黑色的墨迹,“宝琴是不是方才去了哥哥的房间了?”

    这薛宝霖自打跟了先生开蒙,放了学就在自己那屋里头做功课,以前小宝琴偷着进去过几回,就怕她在里头捣乱了。薛宝珠抓着她的小手给冲洗干净,拿帕子擦干了,才领着一块去宝霖的房间查看。

    小小屋子里面笔筒掉在地上,一旁还散落不少纸张、书册,明显就是出自领着的小家伙之手。薛宝珠一壁弯腰捡起,一一摆放回去,“要是让你哥哥回来看见,你的小屁股蛋又得遭殃,晓得你哥最宝贝这些,你还就挑着玩,下回——”

    话还没说完,薛宝珠便看到了纸张上笔锋稚嫩却犹带一人风采的一行字,话音戛然而止,她抄起那张拿在手里,而下面亦是相同。

    “岁晚青山路,白首期同归。”在她看来很美的词,却过分美好了,以摧枯拉朽之势瞬间破了她粉饰太平的心防,勾起心底麻痹许久的痛楚,一点一点如虫蚁啃噬,钻心入骨。

    一只胖乎乎的小手拽了拽她的衣角,“姐姐你蹲下来。”

    薛宝珠怀着满心涩意顺从蹲着,就被小宝琴捧住了脑袋,认真地呼呼吹着。

    她被吹得眯了下眼,眼泪滑落,被她很快抬手抹了去。

    “痛痛飞走了么?”

    薛宝珠凝着面前粉嫩的女娃儿,在莫大娘以能吃是福的教养下有越发圆润的趋势,就是这样一个团子,笑起来却是极治愈人的。“宝琴亲一下,姐姐就好了。”

    小宝琴很快送上香吻,还嫌不够的换了另一边也来一下,“这样姐姐就好得更快了!”

    薛宝珠弯起嘴角,抱着团子起来,她还有许多牵挂,在那段撕心裂肺颓然不起的日子里她看到莫大娘她们的辛劳,开张过后因为自己的失职而焦灼应对,弟弟妹妹的担忧,她其实都清楚,可还是自私地袖手放任了自己。

    直到面对八宝楼一降再降的业绩,从开张火爆到泛泛问津,她晓得是自个作的,可作天作地那人都不会再回来了,可生意和钱财永远都是自个的,不会背叛的。

    薛宝珠心境变化,即是是自欺欺人,却也是效果良好,便抱着小宝琴回去午睡片刻,小团子夏日里穿的少,露出藕白的胳膊胖乎乎的,薛宝珠忍不住上手捏了两把,能把当初饿得嗷嗷叫的小家伙养成现在这模样,她还是蛮有成就感的。

    小宝琴被她挠的痒痒,左右扭着躲,一下咯咯笑着往床那边扑。

    “小心别磕着。”薛宝珠紧忙喊了一声。

    小宝琴踮着脚从矮几上拿了纸青蛙玩儿,跟着一跳一跳在地上蹲着走,薛宝珠抖开薄毯的时候听到后头跑来的动静,一低头就看她往床底下钻,忙是把人拽住,“底下脏,莫往里面爬!”

    “圆圆,圆圆!”小宝琴着急地指着里头。

    薛宝珠遂弯下腰看,朝着小胖手点着的那处仔细看才看到滚到床脚里面露出的温润一角,她伸手勾了出来,看着上头蒙了灰尘的花月图案喃喃道:“原来是掉里头了,难怪一直找不到。”

    “圆圆,宝琴的!”小宝琴踮着脚够不着,撅着嘴儿不高兴。

    薛宝珠哪敢把这东西给她败家玩儿,顺手拿了一旁空的香体膏罐子给她,小宝琴霎时被精致的盒盖子吸引去了注意,没再管薛宝珠手里那块。

    见她老实了,薛宝珠才重新看向了手里的玉佩,自嘲地笑了笑,好歹不算人财两失,待目光触及玉佩一角已经干涸的墨迹,她看了一眼床上玩盖子的宝琴,问肯定是问不出什么了,就作了罢,拿水洗了洗干净了之后便放进抽屉锁了起来。

    暑气蒸腾,炎热的午后连一丝风也没有,阳光打在青砖上,又变成暗沉沉的金色压在裴府门前的大街上。

    放眼望,整座宅子便很难望到底,占地数顷,已是逾制。便在屋顶处理上将房脊分成三份,即使从外面看过来,并不显得那么长;而院子里,也是在房厅的柱子上下了一些功夫,将原本的房子隔上一些,对外人来说似乎就是五开间了,可依然关不住里头的富庶繁华。

    忽地,一阵马蹄声急促地响起,而后,是一阵脚步声,沉稳而规律,渐渐接近了朱漆大门。

    “回来了,二老爷和……和大大大大公子回来了!”门口的小厮一路踉跄就差喊了诈尸了,直奔了进了里头通报。

    同时出现在门口的中年男子,大约四十多岁,面目肃然,此时双眉紧蹙,“呼呼喝喝成何体统!”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却隐隐带给人一种压迫感。

    随后而入的年轻男子跨入,面貌更为俊朗出尘,一袭乌金暗花云锦衫,配了一色的云锦靴,眉目风流韵致,却因为漠然神情含了薄情意味,转眼扫过裴府景致,眸眼深邃不可测,其中暗流急涌。

    他回来了。

    “二叔,我想先去探一探母亲。”裴劭与裴明远道。

    裴明远想到东厢的大嫂,点了点头,只身去了裴老夫人的苑子。

    裴氏的香荷苑毗邻荷花池,荷叶接连,余一两支开得正好。裴劭一路行径,便有裴府的下人一路惊慌拜倒。尹奉跟随左右,随意抓了一人问话,才得知两日前裴昭手底下的人带回了‘裴劭’尸体,夫人悲痛欲绝如今卧病在床药石罔效,而众人显然是将主上当做那什么不干净的了。

    尹奉松开手,皱着眉回到裴劭身边,“主上,裴昭于我们快了一日,恐怕昨日就已经到了,裴四爷也来了,在老夫人那……”

    “无妨,二叔在。”裴劭淡声道。二叔自他接掌裴家以来便退居二线,这回劳动他出马,裴劭扫过一旁的荷花池,忽然想到淮河观荷那日,尚才分开几日便思之如狂。他遂掩了掩眸子,径直往香河苑里头去。

    裴劭进到屋子,便为那屋子里弥漫着的浓重药味皱了眉头,在看到榻上躺着的妇人一脸苍白病容时快了两步上前,“母亲。”

    “劭……劭儿!”裴氏不可置信地凝着面前出现的人,挣扎着从床上起来,像是想要仔细辨清楚错觉一般用力眨了眨眼,可一眨眼泪就簌簌落了下来,无声悲泣。

    裴劭不忍,抓握住她的手,“孩儿不孝,叫母亲如此担忧。”

    “裴夫人,我就说了裴大哥会回来的。”一道温柔的声音语笑嫣然,一袭姜黄色折枝花夹纱衫裙的苏温亭亭而立,手中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汁,眼眶里也泛了水光。

    裴劭的目光扫过她一眼,又转回到裴氏身上耐心宽慰一时受不住情绪激动的妇人,由着她打量,只在她想查探他身上伤势时往后倒退了一步避开,“有外人在。”

    苏温垂首,划过一丝娇羞,暗道是自己心急险些忘了礼数了。

    裴氏伸手一遍一遍抚着儿子的面庞,这一回不再是冷冰冰的,也不会碰一下就散了,是真真实实的在自个面前,平安无事,如此想着她又噙满了眼泪,伸手打他,“混账,既然没事,为何不报个信回来,叫我这般……这般……”再一次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裴夫人莫怪,裴大哥受了很重的伤失去了记忆才会失联许久,他定舍不得让您伤心的。”苏温在旁替裴劭解释。

    裴氏瞥向那温柔女子,她病得糊涂,加上两日前受了刺激,根本就不知床前何时多了这样一个妙人儿,如今仔细看,竟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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